“你真的会帮我们?” 敬渝牵了下唇角,带着点心酸地低下头,低低地说: “纯熙,虽然你可能不相信,但是这两年来,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舒家的事情。这一点,不管你嫁不嫁给我,都不会有改变。” 舒纯熙突然沉默了下去,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所以,真的就像敬渝说的那样,一直以来,他也在为舒家的事情想办法吗? 可是为什么呢?他跟他们又没有什么不可分割的关系,他没有任何必要非得这么做的。 这个信息太让人难以相信,也太让人错愕了。 就像他说的那样,她不相信,要她现在开始接受这个认知,都显得艰难。 被他握紧的那只手,仿佛正在失温一般,无力地垂下,任他拉着而已。 舒纯熙没有再说话,但也没有急着要走了,敬渝觉得她的态度难得有点松动,不想把她逼得太紧,便拉着她,同她一起慢步走回了主楼,将她送回了房间。 这一整个过程,舒纯熙都没有太多抵触的举动,就好像被抽干了力气,实在是懒得折腾了一样。 确认舒纯熙在床上坐好后,敬渝才退出房间,关上门后,依旧有点不放心地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转身下了楼梯。 敬渝尚有工作,处理得差不多了,他看一眼墙上的钟,然后上楼去叫舒纯熙下楼吃饭。 房间里很快传来走路的声音,没多久,房门从里面被打开,舒纯熙走出来。 她没有看敬渝,只是跟在敬渝身后下了楼梯。 吃晚餐的过程,她也很配合,把一整碗盛着鸡腿肉的鸡汤都给喝完了。 敬渝中途接了个电话,只能留意了一眼舒纯熙吃得怎么样,然后就拿着手机走出了餐厅。 等他再回来时,舒纯熙已经吃完上楼去了。 他这个电话打了二十多分钟,确实是有些久了。 敬渝坐下去又吃了点,然后在餐厅里站了一会儿,左右都看了一遍,又问佣人今天晚上舒纯熙的牛奶什么时候送上去。 然后厨房里的一个佣人告诉他,之前早餐的时候会给舒纯熙准备牛奶,但是她不愿意喝,后面就换成燕麦奶了,至于晚上,一般情况下厨房不会额外给舒纯熙再准备一杯牛奶。 “那敬总,需要我现在热一杯牛奶送上去吗?” 佣人用有些不确定的语气问了一句,同时也在询问往后的备餐标准。 敬渝站在原地,还没有从她一开始的回答里回过神来。 所以,好好喝牛奶补身体,还有会戒烟,之前她自己提出来的条件,还真是没有一件被严格遵守了。 敬渝本以为自己会感到有点头疼的。 但其实,也没有,心头只是萦绕起了一点无可奈何。 以后再潜移默化地磨着她做点改变吧。 心里不知不觉已经做好了规划,男人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唇角不动声色地勾了下。 最后,敬渝回到书房找了个小玩意,拿着上楼去找舒纯熙,但是舒纯熙并不在房间里面。 敬渝在楼上又找了一圈,也没有找见她的身影。 难道吃完晚餐之后,她并没有上楼回房,而是出去散步了? 手里拿着的松鼠雕像被他握得有了点跟手心相同的温度,敬渝站在楼梯跟前,低下头看这只憨态可掬的小松鼠,没由来得抚了一下它蓬松的大尾巴。 然后将东西放在两步外的一个置物柜上,男人转了身,穿过中庭,径直往后面的花园走。 只不过这一次,他找到天彻底黑透,连乱石园里那些可以藏人的小山洞还有敬氏的祠堂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舒纯熙的半点影子。 敬渝回到花园里,站在那两棵参天大树之间的秋千跟前,一遍遍回想着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 她坐在这里假寐,而他走近她,把从前没有机会送出去的婚戒送给了她,她没有露出明显的厌恶或者拒绝的意思,态度很冷淡,为了让她回心转意,他提起了舒家的事情。 那些事他从来就不想让她过问,也不想让她牵扯进来,但他还是主动说了。 是那些话让她觉得受到了胁迫么? 他不知道。 这也是他从来都不想主动提及的原因。 他不想让她觉得,因为舒家的这些事,她需要仰仗自己,讨好自己,从而在他面前感到惴惴不安。 第25章 敬渝一遍遍地去想,一遍遍地在脑海里复盘这下午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试图找出这一整个过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哪一个细节他没有处理好,以至于他都没有捕捉到她的异常反应? 他绞尽脑汁,站在原地的双腿灌了铅一样重,胸膛里好像烂了一个大洞,而他当着风头被吹得眼睛都睁不开。 心乱如麻。 舒纯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在这偌大的庄园里,她对地形的掌握恐怕不比他少,但他真的都找过了。 她还喜欢去哪里?她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藏起来? 脑中的思绪像一团麻绳结在了一块儿,脸颊的温度超出常态,心跳慌乱得加速,敬渝这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现在也只是找了后花园而已,家里这么大,他找不到不是很正常吗。 稳住思绪后,敬渝立即提起步子往回走,进了主楼,马上把主楼还没有休息的佣人都叫过来,问他们见没见到舒纯熙。 角落里有个小姑娘默默举起手,声音很低地说了句: “敬总,之前我擦楼梯扶手的时候,好像看见二夫人去……去了二少爷的房间。” 话音一落,人群里只剩一片死寂。 而站在对面的敬渝已经转身,立刻往楼梯走。 留在原地的人群也就被李阿姨解散了,她却没立刻转身离开,而是有点担忧地跟了两步,站在楼梯旁,正好可以看见大少爷已经到了二少爷以前的房间门口。 此时,楼上的敬渝只想早点找到舒纯熙,确认她在哪里。 但直到他到了门外,才突然反应过来,面前这个他即将踏足的地方,在今天这个时刻,对他和舒纯熙两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以往这个时间该处于休息时刻的大脑,好像也的确受到生物钟的影响,转动不了了。 现在这种情况,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下午刚对舒纯熙说过,要她和自己结婚,而等到晚上,她哪里都没去,却来了这里。 脑子里有很多种可能性的推测,但他强迫自己停下思绪,他不想再想了,也不想去探究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甚至在推开门的时候,他还生出了一种猜测,或许舒纯熙也并不在这里,一切都是他以为的而已。 就这样,敬渝上前推开了门。 房间里面没有开灯,仅仅借着从窗户里落进来的月光视物。 先前那一闹,里面的残垣没有人敢随意处置,家里的佣人只好把地面细小的碎片给清扫了一下,其余的东西,都保持着原状。 敬渝伸手,“啪嗒”一声,突兀地在室内响起,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那张新换的大床上的景象依旧惨不忍睹, 之前那堆衣服并没有烧完,中心最先被打火机的火焰波及的地方燃出了黑色的大洞,向四面圆圈形状地扩开,张开血盆大口,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烧焦的气味。 靠近床边缘的地方,又垂下半截依旧华美的面料,如同被拦腰截断,上半部分被火烧得与其他衣服粘在一起,只余下一个诡异的裙摆部分。 这样的一大团“东西”丑陋得堆叠在那张原本崭新的一米八大床上。 而舒纯熙就坐在它们的旁边,床尾那一点点还没有波及的地方,泛着绸缎光泽的床单好像也只有那一小块儿上没有脏污。 她团着身子坐在上面,小小一个,面朝着南面的窗户,仰头在看外面黑漆漆的天空,把背影留给身后的房门。 敬渝屏息凝神,垂着眸关上身后的门,朝前静静地走了过去,在舒纯熙身旁站好。 原本找不到她的那些心焦和无端揣测,在真的找到她的这一刻,已经被瞬间抚平。 松了一口气,目光里的柔和就要溢出来,他低头凝望着舒纯熙,声音里浸染着和煦,仿佛怕惊扰到她哪怕一分一毫, “这么晚了,怎么在这儿啊?” 身侧的人置若罔闻,她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没什么稀奇的。 只不过现在环着腿抱着她自己的姿势,应该是很防备的一种。 这种情况下,就算他有心去抱她,估计也没办法下手。 他敛眸,视线有点无奈地落在她攥紧另一只手腕的手上面,拇指的指甲掐在本就没有多少肉的手腕上,有明显的红色印迹。 敬渝登时皱起眉头,探身想将她的那只手给拨开。 而舒纯熙一动不动,并不配合。 “纯熙……” 敬渝轻叹了一口气,那呢喃似的语调里并不是严厉,反而像是心疼。 他软和地叫了她一声,然后便试图带点力气,将她上面的那只手给挪开,再把她底下的那只手给抽走,攥在自己的掌心。 而手心里的那只手如同泥鳅般执拗地要逃脱,带着一股不配合的劲儿,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手腕,一言不发地要挣脱开来。 敬渝在这场无声的争执里落了下风,却又不甘心松开手,只好虚握着她的手,被她向下带的动作,将自己的手任她拉下去。 两个人的手便连接在一起一样,挂在了半空中。 “很晚了,熬夜对你和孩子都不好,我先送你回房间好不好?” 他同她好好商量着,甚至带着点轻哄的意味。 女人的头缓慢移动了一下,偏过来,目光终于扫在他面上,但很快又无甚趣味般移开了,双唇细微地开合着,声音低得难以听清,又因许久没有开口而有些沙哑, 但敬渝听清了,她问的是, “你想不想知道,在这个房间里,敬亭都跟我说过什么?” 男人的手动了动,在他听见“敬亭”的名字之后,便卸下了手上的力气,乖乖松开了舒纯熙的左手。 沉寂并没有蔓延开来,目光变得幽深的男人,一直望着身侧的女人,几息后,顺着她的话接下来,语气很平和, “他和你说什么了?” 两手撑在床垫上,舒纯熙将双腿放下去,踩上自己的拖鞋,听见敬渝的答案时,有点惊讶。 她轻笑了半声,发出一点点难辨的气音,慢慢地说了句, “我还以为你并不想知道呢。” 说完这句话,她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不知道是在等敬渝的反应,还是陷入了某些漩涡般的回忆之中,一时想得入了神。 女人的面上没有什么血色,细眉微蹙如西子捧心,让人想替她小心翼翼地揉开那些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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