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柠站在原地,有瞬间愣神。 唐琦见初柠没动,以为她没听见老师喊“出发”的声音,拍了拍她。 “初柠,走啦。” 初柠回过神,牛奶揣进外套兜子,淡淡一笑:“好。” 简以寻还是和她走一排,两个人一路上都没说话,但偏偏又一路挨得很近。 简以寻看似盯着前面的路,余光却时不时看向身旁的女孩,女孩临肩两侧晃着两根连帽衫的绳,随着爬梯前倾的动作,总有那么几次擦过他的右肩。 就像,刚刚在车上那样。 - 到了营地,各个班按照之前分好的队,领了任务和材料,开始各就各位的干活。 公园里的树很多,葱郁的树叶挡住了正午的大太阳,即使阳光照在他们身上,风一吹,是舒舒服服的清凉,空气里也满是自然的清新,仿佛吹来的不是风,而是愉悦的心情,青春烂漫的笑语不断回荡。 唐琦和周一尧是一点不会做饭的,只能帮两人打打下手。 学校很人性化,食材是按照事先和各班报名做饭的同学沟通好的来准备的,以防不够,还多买了一些速食,甚至贴心地为他们一人买了件围裙。 初柠和简以寻穿着围裙,在班里搭好的简易锅灶前忙得热火朝天。 两人配合得很好,看着他穿围裙,低着 头认真忙碌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初柠好像回到那个寒假的午后。 简以寻平常在学校一整个高冷学霸的样子,众人哪儿见过他穿围裙,有模有样颠锅勺、炒菜的模样,和初柠站一块儿,莫名有种岁月静好的烟火感觉。 不少人都惊讶地往他们这儿瞅,连巡查的刘海龙都瞪大了眼。 唐琦也很震惊,见周一尧反应平静,问道:“你一点不惊讶吗?” 惊讶,但是早就惊讶过来,已经习惯了。 周一尧说:“这有啥,我们简以寻就是这么上得考场,下得厨房的一男的。” 唐琦:“……” 她本来还担心简以寻是故意和初柠作对才报的名,没想到他是真会,他们也是真有口福了。 只是…… 看着两人配合的身影,唐琦总觉得哪儿奇怪,她指着两人,皱眉地问周一尧:“你觉不觉得简以寻……额,他,额,初柠,不是,他们有点怪怪的。” 周一尧反问:“哪儿怪了?” 多配啊!郎才女貌的。 唐琦吞吞吐吐:“我形容不上来,但是真……唉,算了。”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 忙活半天,大锅饭炒好了。 看到有满满一盆小炒鸡的时候,唐琦两眼放光:“有小炒鸡欸,初柠!让我来尝尝你的手艺。” 唐琦知道这道菜是初柠最喜欢吃的,下意识就以为是她做的拿手菜。 但其实…… 初柠偏头看了眼身旁的简以寻,心情复杂。 这是简以寻做的。 简以寻炒这道菜的时候,动作娴熟,彷佛已经把每一个步骤都背得滚瓜烂熟,也早已练习许多遍。 简以寻几乎没怎么插手,甚至于,仿佛是他特意为谁做的一样。 简以寻递给她一份一次性碗筷,说:“吃饭吧,尝一尝。” 菜不少,尝一尝,先尝哪一道,简以寻没说,但初柠好像听懂了,夹了一筷子放她前面的小炒鸡。 盯着初柠的动作,简以寻蓦地紧张起来,即使周围人都在不停夸赞这道菜好吃,他还是很紧张,紧张初柠不喜欢。 很好吃,和奶奶小时候给她做的味道很像。 初柠真诚地笑着说:“很好吃。” 听到初柠的肯定,简以寻紧绷的后背陡然松懈,心情顿时轻松。 他略平静地“嗯”了声。 但微微翘起的唇角,泄露了他此刻还不错的心情。 又见初柠吃那道菜最多。 简以寻感觉他就好像一个考完试,紧张期待的小孩,最后结果出来了,比他预想得还要好。 …… 下午的时候,学校组织了活动,一伙人聚一块玩完尽兴了,就又开始张罗晚饭。 中午和晚上是两组人轮流做饭。 因着中午做饭,各班的用来烧柴的树枝几乎都用光了,简以寻和初柠就被安排去捡树枝。 不能去拔树上的,附近零散的树枝又被捡得差不多,初柠和简以寻就往远一点的方向去找。 见拾到的树枝差不多了,出来也有一会。 初柠正准备和简以寻说可以回去了。 可转过头,却看见他脸色不太好地蹲在树下。 第70章 springday我给你爱和勇气…… 初柠紧忙放下树枝,蹲在简以寻身前,见他始终低着头,手放在弯曲的膝盖前,根根青筋凸起,指尖用力地攥紧袖口。 随后,像是不受控地往后退,直到后背彻底靠在树干上,他才恍若缓过来般重重地长舒一口气。 他微微抬起头,露出浸着一层细密薄汗的额头,呼吸急促,错乱。 初柠不由伸手去碰他的那只胳膊,小心地喊了声:“简以寻……” 简以寻听见她的声音,像是顿了下,胳膊也颤了颤。 头再抬起,他的眼睛有些恍惚,脸上是不自然的红,胸腔剧烈起伏,略艰难地吸着空气。 这一幕…… “!” 初柠陡然想起那个雨天,想到他还没完全好的发烧。 初柠想也没想地伸出另只手去摸简以寻的额头,突如其来的接触,简以寻不受控地一颤。 很烫,烫得吓人,很明显是发烧了。 初柠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刚刚一路上,简以寻都很沉默,但因为他平常就是个话少的性子,她就也没多想。 初柠着急地问:“药呢?简以寻你哮喘药放哪儿了?” 没等简以寻说,初柠就焦急地去探他的衣兜。 上次他淋雨发烧时,医生就说过,许是他最开始生病的时候没处理好,平常还没什么,但一旦发烧就很容易引起过敏性哮喘。 许是不发烧就不容易引发哮喘,简以寻那次竟然也没有随身带药,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当时也是下意识地提了一句,“你以后最后还是随身把药带着”。 简以寻当时好像是愣了瞬,再点头说了声“好”。 初柠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没有,哮喘这么危险,他之前居然愣是不随身带药,家里人也没有提醒过,就连老师都不知道,她这回也不确定简以寻带了没有。 要是没带…… 初柠想到打电话,结果发现,由于刚刚参加拔河比赛,她把手机放包里了,根本没带。 头疼,脑子也很晕,简以寻这会的反应有点慢。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了女孩语气里的紧张和焦急。 他抬起眸,她的脸上是同之前一模一样的关心,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烧糊涂了,当神经因为发烧而逐渐兴奋时,他竟然产生了一丝丝名为窃喜的感受。 幼年时,他故意敞开肚皮,露出伤口,却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关注,只有漠然离开的脚步,而他则在一次次没有回应的沉默中,习惯了独自舔舐伤口,到最后,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肚皮收拢,如同刺猬般,只将满身的尖刺展现给别人看,好像这样,别人就伤害不了他。 后来,他长大了,也终于明白,在在意你的人面前,你无需展现脆弱,就会得到呵护。 即使不合时宜,可当他看着女孩写满了焦急、关切的脸庞,简以寻有那么一刻晃神,神经密密麻麻的刺激,心跳的亢奋,简以寻切实地感受到“在意”。 命运好像就是这般喜欢捉弄人,开始不如人意,却又戏剧化地,终究是让他得到了他在意的人的在意。 简以寻从像是火烧般的嗓子里,冒出很嘶哑的声音:“在右边口袋。” 初柠忙地从里面拿出一小瓶药,快速扫了眼瓶身的说明,确定是治哮喘的吸入药。 初柠手忙脚乱地打开,都没顾简以寻抬起来的手,转动底座,听到“咔哒”一声后,直接放在了简以寻的嘴边。 许是怕他现在不清醒,初柠拔高声音道:“深呼气,用力吸。” 闻言,简以寻悄悄放下手,头往前倾了倾,双 唇包住吸嘴,用力地深深地长吸一口气。 初柠紧张地关注着简以寻的表情,见简以寻脸色有所好转,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转动了一次底座,几转几吸,简以寻的呼吸声逐渐平稳。 这中间,由于吸气的动作,少年的唇偶尔不经意碰到女孩的指腹,像是羽毛掉在珍贵的宝石上,小心翼翼地滑过,欲盖弥彰地贪婪。 可一个着急不觉,一个假装未知。 …… 过了一会,简以寻缓过来,呼吸变得正常。 像是刚打了一场硬仗,初柠久蹲的脚一麻,她直接蹲坐在地上。 也就是这时,她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后背早已浸湿,手心也都是汗,手一松,药差点掉地上。 初柠捡起防尘盖,重新把药盖好,放回简以寻的衣兜里。 初柠:“现在好些了吗?” 简以寻点了点头。 他的唇很干,脸也很狼狈,他盯着好似被吓到了的初柠,唇翕动,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谢谢”。 没等初柠开口,就又说了第二句话,“对不起”。 初柠眼眸浮现诧异,她不知道简以寻为什么要突然和他道歉。 谢谢,因为她又在他这么狼狈的时候救了他。 对不起,因为他的私心,他明知道自己的发烧还没好全,却偏要来参加春游,又不肯放过和她独处的机会,结果反倒给对方添了麻烦。 简以寻垂下眸,他说:“如果我不来的话……” 像是明白过来简以寻刚才的话的意思,初柠先一步打断道:“幸亏你来了。” 她说:“要是你不来,一个人在家,发着烧,哮喘又犯了,出事了怎么办?” 认识这么久,初柠也知道简以寻是一个人住,他父母忙着生意,几乎不在家,保姆会定时过来打扫。 所以这会,当简以寻哮喘发作的时候,她不由庆幸,还好他不是一个人,不然…… 简以寻猛地抬头,盯着初柠的眼睛,眼里闪烁震惊,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简以寻想说什么,却又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似乎从来没有人这么对他说过,说过他也不是那么像个麻烦,那么的令人讨厌。 他蹙着眉,近乎执拗地看着初柠,初柠也大大方方地回视。 她关切,却也似乎只是关切。 当然有不甘心,可就像是小偷,你已经偷来了一样,虽然很想再要另一样,但又害怕露出马脚被对方察觉,所以只能小心地一点点品尝这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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