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招书彤盯着水杯,语气有些低迷:“与其说是恨他,不如说是恨自己。恨自己明知道他渣,还是放不下。” 她自嘲地笑笑:“当时提分手的时候,我是抱着一种试探的想法去提的,我就是在赌,他会不会挽留我。结果就是赌输了,有没有我,其实对他的生活都造不成影响,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提出分手的是我,放不下这段感情的也是我,我真的……好糟糕啊。” 顾蜻游微微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彤彤,我能理解你。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也是这样恨自己的。” “可是彤彤,他不爱你并不代表你不值得被爱。我想或许,你可以学着先去接纳自己的情绪,不要这样去责怪自己。你会伤心,是因为你在这段感情里付出了很多,他没有珍惜是他的问题,这并不代表你的付出是毫无意义的,你坦诚,你懂得爱人,所以你才会愿意为别人付出,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即使一时之间放不下这段感情,也只是代表你重情义,你不糟糕,真的。” “每个人在爱别人的同时,其实也是在逐渐认识自我的一个过程。你总有一天真的会找到一个懂得珍惜你付出的人。”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真的难受,那就好好哭上一场,总会慢慢走出来的,好吗?” 招书彤吸了吸鼻子,眼泪在眼眶打转,她下意识地转过了头。 过了好一会儿,她红着眼看向她,却是笑了:“蜻游,没想到,你也会说这么肉麻的话。”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由衷地说道:“但是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些。” 顾蜻游笑笑:“无论怎么说都好,暂时换一个环境也是好的,祝你一切顺利。” * 转眼除夕到了。 早上起床后,温胜寒问顾蜻游想在哪过年。 顾蜻游正在刷牙,闻言她慢吞吞地吐掉泡沫,思考了好一会后,道:“要不……我们回温宅吧?” 她从国外回来后到现在,还没有回过温宅。 有些想念陈伯和韶姨了。 温胜寒颔首:“行,那我和韶姨说一声。” 两人在温澜听雪一直待到傍晚才开车回温宅,看着小车开进熟悉的别墅群时,顾蜻游的内心无端产生了几分忐忑。 当年出国的时候,她几乎是不辞而别,只拿了重要的证件和一些衣服,其他东西都没有带走,自然也……没有韶姨和陈伯打招呼。 刚开始的时候,韶姨偶尔还会给她打电话,但是她都没有接,久而久之,她便不再打了。 车子开进院子,顾蜻游往车窗外瞟了一眼,现在是冬天,花园里没有什么花,但当年她走之前种的那棵桃树还在,只是枝头光秃秃的。 车子停好后,顾蜻游也顺势解开了安全带,但是迟迟没了下一步动作。 这么久不见面,说不会近乡情怯,那肯定是骗人的。 当然,她更害怕的,是韶姨和陈伯会怪罪她。 温胜寒侧头看向她,轻笑了一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道:“不用怕。” 顾蜻游看看他握住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他浅棕色的眸子,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进门后,一股暖意围拢过来,暖色调的光从水晶灯中透出,厨房里飘出煎牛排的香味,伴着韶姨温柔的声音:“老陈,你快去看看,是不是温生回来了?” 不一会,陈伯从厨房里走出来,和顾蜻游对上目光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顾蜻游扬起一个和煦的笑:“陈伯,好久不见。” “回、回来了啊?”陈伯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转头朝厨房里喊道:“韶姨,你看看谁来了。” 里面应了一声,韶姨擦着手也走了出来。几年未见,韶姨容貌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依然和蔼可亲。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和几年前一样。 只是韶姨姨一看到她,就立刻红了眼眶,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才上前一步,试探着去拉她的手:“阿妹……” 顾蜻游顿时鼻子一酸。 她上前主动抱住了韶姨,轻声道:“韶姨,我很想您。” “很抱歉,我之前……” 话没说完,韶姨就打断了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放开了她,认真上下端详了一番,叹息道:“瘦了啊。” 顾蜻游笑了,眼眶还微微泛红:“对呀,外面的菜都没有韶姨做的好吃。” 韶姨也笑了,眼尾泛起了皱纹,道:“先去休息一会,晚饭很快就做好了,今晚有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还是韶姨疼我,”顾蜻游熟练地挽起她的胳膊,撒娇道:“我来给您打下手。” “去去去,小孩子别添乱。”韶姨推了推她的胳膊,笑道:“去玩吧。” 说着,她招呼着陈伯回厨房。 客厅只剩下两人,温胜寒伸手揽了揽她的肩膀,低头问她:“这下放心了吗?” 顾蜻游点点头,下意识看了一眼厨房,道:“我以为,他们会怪我当时一声不吭地走掉。” 温胜寒摇了摇头,牵着她的手到沙发旁坐下:“他们更担心的,是你在外面适应不了。” 顾蜻游不说话了,心里又酸又暖。 距离晚饭还有一点时间,顾蜻游上楼归置行李。 房间很干净,陈设和记忆中别无二致,床单是新换的,看得出来韶姨平日里都有精心打扫。 收拾好之后,顾蜻游重新走下楼,却没看到温胜寒的身影。 顾蜻游有些疑惑,在一楼找了一圈,不见人,又回到三楼找了一圈,发现他的卧室里也没有人。 于是她转头走向书房。 果不其然,门一打开,就看到他坐在书桌前,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 ,手里捧了本书一样的东西在看。 听见声音,温胜寒抬头,朝她笑笑:“收拾好东西了?” 顾蜻游点点头,刚走到他身边,就被扯下来坐到他腿上。 雪松的味道围拢过来,温胜寒把下巴搁在她头顶上,将她整个人拢在怀里。 顾蜻游看到桌面上摊开的“书”,微微一怔。 是一本相册。 她问:“我也可以……看看吗?” 温胜寒点点头,把相册翻到第一页。 首页是一张三人合照,容貌清俊的年轻男人站在一个貌美的女人身后,手搭着椅背,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脸上荡漾着笑,两人的眉眼都和温胜寒有相似之处。 “这是你父母吗?”她问。 “嗯。”温胜寒应了一声,表情有些淡,主动伸手翻过了这一页。 后面好几页都是日常,婴儿逐渐长成小男孩,大多数照片都是抓拍的,有些是在练字,有些是在运动,甚至还有骑马和练习击剑的照片……能看得出来,他那时候的生活真的很幸福很快乐。 她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照片上小男孩的笑脸,心里有些恍然:原来他也会露出这样的笑。 再往后翻,就几乎没有三人的合照了,小男孩的身形不断拔高,脸上褪去婴儿肥,眉眼轮廓越发接近现在的模样,脸上的表情也越发冷淡。 顾蜻游想起了他之前说的那个一家三口的故事,心里一阵心疼。 其实当时她就知道,他说的是他自己的故事。 一本相册在不知不觉中翻完了,温胜寒静静地抱着她,没有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顾蜻游清了清嗓子,道:“温胜寒,你……现在还会为那些事感到难过吗?” 温胜寒微微一怔,随后哑声道:“偶尔会吧,但是这两年,已经不怎么去想过去的那些事了。”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目光变得柔和:“因为我觉得,人的一生实在是太过短暂了,与其沉湎于过去,不如珍惜眼下的生活。” 顾蜻游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问道:“那你觉得,现在的生活幸福吗?” “幸福,”他回答得没有任何犹豫,浅棕色的眸子有些深沉,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补充道:“因为你在我身边。” 顾蜻游脸上一烫,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了眼。 他轻笑了一声,抬手合上了那本相册,露出了下面被压着的另一本相册。 复古绿的封皮,她见过的。 心跳漏了一拍,她忍不住抬头看他。 温胜寒目光坦然,触及她的目光,主动问道:“你要看吗?” 顾蜻游抿了一下唇:“其实……我看过。在四年前。” 温胜寒微微一怔。 顾蜻游小声道:“很抱歉,那天遇到苏蔓茜,她和我说了很多诱导性的话,我没忍住,回来翻了相册。” 温胜寒想起来了,两人刚和好的时候,顾蜻游说过,苏蔓茜告诉她自己只是把她当做替代品。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轻叹道:“蜻游,你真的觉得,自己和小禾长得很像吗?” 顾蜻游沉默了。 她伸手抽出那本相册,缓缓打开。 一张清纯的脸映入眼帘。 平心而论,其实她和她在容貌上长得并不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照片的第一个瞬间,她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也是她当时瞬间就崩溃的原因。 温胜寒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张照片,轻声道:“如果真的要说相似之处,那大概就是,你们身上的气质很像。” 看向人时,眼神都是怯懦而倔强的,与人相处时总是小心翼翼,看起来随时都会被生活打倒,实际上又意外地十分坚强。 顾蜻游一怔。 温胜寒低头,深深看入她的眼睛,认真道:“或许,你愿意听我说说小禾的事情吗?” 第122章 第122章“我可不想酒后乱性。…… 第122章 顾蜻游有些惊讶他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那天在安宁寺,和方主持交谈过后,她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刚认识温胜寒的那几年,他的不快乐肉眼可见,特别是在一些合家团聚的特殊节日。 她好奇,但到底还是尊重他的隐私,没有过多地去窥探。 谁都有不愿意提及的过去。 她的睫毛颤了颤,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问:“你……愿意和我说?” 温胜寒没有回答,伸手与她十指紧扣,只道:“我和你再说一个故事吧。” 还是艺术家和负心汉的故事。 艺术家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丈夫在婚姻中的游移,但是她不愿意承认。 这是一段通过反抗父母得来的婚姻,她没有回头路,也不愿意承认是自己选错了人。 直到儿子戳破了美满婚姻的假象,告诉她丈夫出轨了她的好朋友。 她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儿子身上,责怪他乱说话,还要将他赶出门。可另一边,面对丈夫时,她浑身解数,企图挽回丈夫的心,可当她发现无论怎么做,丈夫的注意力都不再放在她身上时,她崩溃了,两人开始频繁地争吵,丈夫也对她越发冷淡,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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