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她想了很久,决定把顾国忠的骨灰迁回原籍。 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那些信里,他不止一次提到“想家”。 她想,还是满足他这个愿望吧。 温胜寒尊重她的意思,着手安排人去办理各种手续。 当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已经是四月底,两人终于坐上了去西南的飞机。 顾蜻游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对于家乡的一切,记忆变得非常模糊。 飞机换到高铁,然后又坐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汽车,几经辗转,最后才到达她记忆中的那个小村庄。 路途遥远,环境陌生,手续繁琐,顾蜻游的感冒刚好不久,总是觉得很累。 但是温胜寒把她照顾得很好,大部分繁琐的事情,都是他出面代为交涉,她并不需要操太多的心。 乡下的房子很破旧,已经不适合住人。 于是办理各项事务期间,两人住在小镇上。 小镇虽然偏僻,但人文自然环境条件不错,这几年旅游业兴起,镇上多了不少民宿酒店,住宿环境比不上南城,但倒也没有很差。顾蜻游刚开始很害怕温胜寒会住不习惯,结果却出乎意料,水土不服的人是她。 当时落地不久,她就开始上吐下泻,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还连续低烧,为此温胜寒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销户、下葬等事情处理完毕后,两人在小镇上又多住了几天。 阿嫲的遗物顾蜻游一直都保存得很好,其中就有乡下老房子的钥匙,事情都办妥之后,顾蜻游便想着回去看看。 前面几天,因为行程很紧凑,好几次经过老房子,都没找到时间进去瞧上一瞧。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温胜寒在小镇上叫了一辆车,又联系了前几天因为办事认识的村书记。 村书记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生,也姓顾,前几年 刚从大城市回老家创业,阴差阳错之下却当选了村书记。 “他和我说过,他奶奶是你爷爷的堂姐妹。”温胜寒对上顾蜻游的目光,下意识解释道:“有他带路,或许会好些。” 顾蜻游点头。 她没有太惊讶,村子里的人大多沾亲带故。这些年村里大多数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留在小村里的大多数都是老人,会讲普通话的不多。 顾蜻游从未见过自己的阿爷,她很小就被阿嫲带着离开老家,后又辗转来到南城,这么多年下来,早就和南城本地人无异。她听不懂老家方言,这几天办事的时候,这个村书记帮了不少忙。 顾蜻轻声道:“我们的确应该谢谢他……中午请他吃饭吧?” 温胜寒看了她一眼,应下:“好。” 进了村子后,跟着村书记左拐右拐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达老房子。 面积不大,黄泥墙,屋顶是砖木结构,许久没有修缮的缘故,已经破了一个大洞,恰逢下雨天,房子里弥散着一股霉味。 几人开门进去不过几分钟,就都掩着口鼻出来了。 直到在干净敞亮的饭店坐下,顾蜻游的神情仍是恍惚的,很难想象,她小时候原来在这样的房子中住过。 饭桌上,顾蜻游思绪万千,说话不多,大多数时间,都是温胜寒和村书记在聊天。期间不知道怎么,村书记突然提到村里小孩的教育问题。 “这些年政府大力扶贫,村里娃儿上不起学的情况其实已经很少了,其实更严重的是,这边设施太落后了,就算是镇上,像样点的书店都没有,更别提图书馆了。娃儿放学之后,家里老人又在田里,大多无处去,挺无趣的,有些娃儿跟那些游手好闲的人学了坏,一放学就开始打牌抽烟,挺不好的。” 顾蜻游一愣,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晚上回到酒店,洗过澡后,头发还没吹干,顾蜻游就趴在床上发呆。 温胜寒叹了口气,怕她又感冒,于是拿毛巾给她擦头发,用吹风机吹干,又耐心地涂上护发精油。 自从烫了头发之后,她的头发变得有些毛躁,时常要涂护发精油护理,只是平时忙起来,顾蜻游经常顾不上这些。后来两人住在一起,这事便成了温胜寒的活。 顾蜻游仰躺在他腿上,栗子色的头发散开,她看着温胜寒把柑橘味的精油倒在掌心上揉开,再认真地均匀抹在她发尾上,心脏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一碰。 顾蜻游突然开口道:“温胜寒,你觉得,把我家那个老房子修一修,捐给村里做图书室怎么样?” 温胜寒手上的动作一顿,掀起眼帘看她:“你今天晚上一直在走神,想的就是这件事?” 顾蜻游点头:“反正这个房子已经空出来了,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回去住……那还不如废物利用。” 温胜寒把手上最后一抹精油擦干,才缓缓问道:“你想好了?这是你阿嫲留给你的房子。” “想好了。” “那就去做吧,”他轻轻抚过她柔软的发丝:“无论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壁灯昏黄的光映衬在他侧脸,零星光点落在那双棕色的眸子中,分外温柔。 顾蜻游有些动容,伸手去抱他的脖子:“温胜寒……” 剩下的话语淹没在柔软的唇齿当中。 春雨淅淅沥沥轻敲着窗,外面竹影摇晃,室内两团黑影交叠。 明明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并没有喝酒,顾蜻游却觉得自己醉得厉害。热意阵阵上涌,头脑发昏,四肢绵软。 温胜寒没有戴眼镜,眸子半阖,眸光看起来迷离而缱绻,他臣服于起伏的山丘之间,唇舌却如春水般缠绵,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划过脊骨,往下。 大概是他掌心的温度令人太过舒适,顾蜻游觉得自己像是被泡在一汪温暖的春泉中。 他的短发蹭过脖颈,带来适时的刺激,比起温柔的唇舌更令人战栗。 感受到那道温柔的力度如往常那般往下,顾蜻游睁开眼,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温胜寒停下,看她。 顾蜻游眼中像凝了一道烟波,嗓音发颤:“温胜寒……” 他读懂了她的眼神。 温胜寒迟疑:“你的身体……” 顾蜻游没有说话,抬手环住他的脖颈下拉,红唇再次迎了上去。 她将学到的技巧运用回他的身上,很快就感受到了他的不稳定,捏着她后腰的力度逐渐加大,某种昭彰的形状紧贴着她腿侧,温度似要灼伤她柔软的肌肤。 他的呼吸又急又冲地落在她脸上,眸光欲言又止。 顾蜻游嗔怒般咬了他的下唇一口,纤柔的手往下,瞪着眼威胁道:“不许说教。” 温胜寒无奈。 没想过她可以这样坏。 额头的青筋若隐若现,头一次感受到这种汗如雨下的折磨,他极力忍受着她的惩罚。 临门一脚,她却松了手,桃花眼微微上扬,带着揶揄和挑衅。 温胜寒眸色深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绷着声音问她:“你真的想好了?” 顾蜻游一口咬在他下巴上,极力表达不满:“你又说扫兴的话……” 他轻叹:“蜻游……” “温胜寒,我是一个成年人了,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她看着他:“所以你不用顾忌那么多,总想着以后如何如何,又或者是,会给我带来什么伤害。” “我相信你爱我,同样的在我心里,你也是排在第一位的,没有人可以取代你,所以无论今后发生什么,我都绝不后悔。” “我需要你,真的。” 这番话击中了他。 他不知道,顾蜻游是怎么看穿他真实的想法的。 她的坚定燃尽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温胜寒凝视着她的眼睛,良久,认命地垂下头。 他重新咬上她的唇,和方才的温柔不同,力道又凶又猛,似乎要把她揉进血里、骨里。 很快就气喘吁吁,顾蜻游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男人清冷的眉梢染上春意,眸子中带着隐忍的欲望和侵略性,他不再说话,只是抬手,极其缓慢地、一颗一颗解开自己衬衫剩余的纽扣。 他的动作专注而优雅,却因紧绷的肌肉线条和滚烫的肌肤而充满张力。 顾蜻游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水蜜桃,眼神变得飘忽。头顶上传来他的闷笑,随后又是一个深吻。 他咬了咬她的耳垂:“放开看。” 顾蜻游睫毛轻颤,睁开眼,目光触碰到他胸前某处时,却瞬间怔愣。 左上方,心脏的位置,一个熟悉的图案。 刺青。 没有人比她更熟悉它,她曾经在画布上一笔一笔勾勒出它的形状。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眼。 也是这时,她看到了。刺青下方,靠近胃的位置,有个浅浅的伤疤。 她屏住呼吸伸手去碰,眼泪一滴又一滴,啪嗒啪嗒地砸在手背上。 温胜寒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她发抖的指尖,无奈道:“傻孩子,哭什么?” 顾蜻游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是不是很疼?” “不疼了,”他温柔地亲 去她脸上的眼泪,边哄道:“早就不疼了。” 顾蜻游起初还忍着,后面还是控制不住哭出了声。 温胜寒请拍着她的后背,有些哭笑不得:“哭成这样,别人在外面听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顾蜻游一把抱住他,把眼泪全部蹭在了他肩膀上,湿漉漉一片。 她有撒气和撒娇的意味,却没看见,男人的目光逐渐深沉。 他侧头,轻轻啃咬她耳后的皮肤,一路往下,逐渐偏离轨道,如同点燃一簇又一簇的火焰。 很快,顾蜻游就顾不上哭泣了,她闭着眼,灯光打在眼皮上,红彤彤一片,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感觉。 她听见屋外沙沙的雨声,那软绵绵的春雨像是透过窗柩,蔓延进屋内,形成起伏的潮水。 他对她太过熟悉,懂得怎样会令她失控。 顾蜻游很快就丢盔卸甲。她眼尾通红,一把咬住他的肩膀,清晰地感受到侵略,融合。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哭,但温胜寒没给她机会。 最初的生涩很快被本能取代,他们很快就找到契合的节奏。 夜雨渐密,竹影在窗外摇曳,天边雷声阵阵。 汗水被灯光照得耀眼,温胜寒清冷的眉眼染上绯红,额角的汗水滴落在她肩上,烫得她一阵战栗。 他低头,在她迷离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 理智逐渐决堤。克制逐渐放纵。 顾蜻游觉得自己像沉浮在海浪中,没有任何的支点,只能徒劳地抓住眼前的人。 她想哭,忍不住发抖,紧绷得像一把弓箭,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发出濒死般的呜咽。 呼吸平稳后,温胜寒拨开她湿漉漉的刘海,在额头上印下一吻,柔声问:“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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