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我、我……您还好吗?” 温胜寒深深地呼吸了一下,闭眼忍下背上传来的痛感。 再次睁眼时,黑沉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狠戾,他猛地转过头,冰冷的眼神像是两簇冷箭,直直往对面的男人射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气场太过于强大,刚才还很嚣张的男人气焰一下就萎了,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就往门口跑去。 只是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冲进来的民警压倒在地上。 温胜寒这才松开护着顾蜻游的手,回过头,拧起眉毛,带着责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女孩儿的双眼红得像只可怜兮兮的兔子,看向他的眸子中一片盈盈水光,她抖着嗓子:“温、温先生……” 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担忧,他能感受到抓着自己手臂的那只小手连指尖都在颤抖。 责备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最后还是咽了下去,他冷静地询问:“有没有伤到哪?” 顾蜻游咬着唇飞快地摇了摇头,眼泪从脸上滑落:“对不起!您、您痛不痛啊?” 温胜寒还没回答,一个民警朝着他们走了过来,道:“您好,能否麻烦你们跟着我们回警察局,配合一下调查?” 转头一看,那个男人已经被制服,反手压在桌子上戴上手铐,憋得满脸通红。 温胜寒推了一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同意了。 他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取消了今天下午的会议。 连带着那个瑟瑟发抖的女人,一行人跟着去了警察局。 做好笔录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顾蜻游被泼的那杯咖啡已经在她胸前的衣服凝结成深色的色块,在白色的衬衫上分外明显,因为走得匆忙,她没来得及带上外套,走出警察局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过,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伸手摸了摸手臂,上面立刻起了鸡皮疙瘩。 温胜寒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脱下身上的深灰色西装外套,扔到她怀里。 顾蜻游抬头。 男人的下颌线紧绷着,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声音有些冷:“穿上。” 看出了他眉宇间隐藏的怒气,顾蜻游不敢多说,老老实实地穿上,一股苦寒的木质香紧紧地包围了她,身上的冷意一下子去除了不少。 温胜寒大步地朝小车那边走去,顾蜻游低下头,亦步亦趋地跟上。 坐进车后,司机问温胜寒接下来去哪,温胜寒沉声报了一个地名,听起来是个小区的名字。 车子启动汇入车流,这一狭小的空间安静下来。 顾蜻游大气都不敢出,咬着唇低下了头。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温胜寒生气,还是生这么大的气。 果然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一旦生气起来,是分外可怕的。 虽然已经立春,但是南城的天气还没有转暖,温胜寒那边的车窗半开着,凌冽的风灌入车内。 春寒料峭,比寒风更冷的,是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升起车窗,顾蜻游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头埋得更低了。 “见义勇为是一件好事。”已经恢复平静的男声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温胜寒顿了顿,又继续道:“但是蜻游,在保护别人之前,你得先学会保护好自己。” 顾蜻游微微一愣,抬头看他。 温胜寒沉静的眸子看着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张凳子直接砸在你的头上,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 说到这,他下意识地顿了几秒,然后才继续往下说道:“你让你的奶奶怎么办?” 在他不疾不徐的语气中,女孩儿眼眶慢慢地变红,不一会儿,形状好看的眸子就蓄满了泪水,一晃,立刻落了下来。 她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对不起……” 第40章 第40章他的唇有一种靡艳的好看…… 第40章 车厢内响起女孩儿如小猫叫般轻微的抽泣声,温胜寒的清冷严肃的目光慢慢柔和了下来。 唇边逸出一丝轻叹,他忍不住抬手揉了一下她头顶。 顾蜻游拼命擦着眼泪,一边抽噎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儿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落下的眼泪已经把衣服领口处的布料洇湿,就连鼻尖也泛起了轻微的粉红。 温胜寒的心像泡在水里的饼干一般,软得一塌糊涂,他有些无奈地低声去哄:“是我说话太重了,你很勇敢,做的事情是对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早就忘了之前脑子里自我告诫的那些,“保持距离”之类的想法,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过了好一会儿,顾蜻游的情绪终于慢慢稳定下来,只是肩膀还时不时一抽。 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夸张地哭过了,刚开始是因为害怕温胜寒生气,后来是因为听到了温胜寒的话,心里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的确,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真的无法想象,留下阿嫲一个人该怎么办。 她抽出纸巾擤了擤鼻涕,又擦了一下脸,干涸的眼泪凝在脸上,纸巾摩擦过时带来一片火辣辣的痛。 她瓮声瓮气地说道:“您说得对,是我太冲动了。” 顿了顿,又低声补充道:“我以后会注意的。” 见她已经平静下来,温胜寒收回了手,好像又恢复了那副冷静克制的模样,淡淡地“嗯”了一声。 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 温胜寒先下了车,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一手撑着车门,垂眸看她:“下车。” 电梯的门合上,开始缓缓上升,顾蜻游看着跳动的数字,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温胜寒把她带去了自己的私人公寓。 在温宅住的时候,顾蜻游就知道,温胜寒经常去的,除了老宅,还有一套公司附近的高档公寓,平日里如果下班太晚,他就会直接回到那边过夜。 此前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踏足他的私人空间。 她紧紧攥着西装外套的袖子,手心有些发潮。 电梯“叮”的一声,数字定格在25楼,门朝两边滑开,温胜寒率先走出了电梯。 顾蜻游连忙跟上。 环境很静,走廊铺陈着浅灰色的瓷砖,干净得能倒映出人影。 温胜寒走到一道黑色的门前,将大拇指摁在门锁的指纹识别晶片上,“滴”的一声,门开了。 玄关的柜子上放着一个纸袋,上面印着某个品牌的logo,顾蜻游还没有看清,就被塞了个满怀,她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温胜寒弯腰换鞋,随后从柜子里取出一双拖鞋,放到她脚边,抬眸时轻声道:“只有男式拖鞋,你将就一下。” 顾蜻游回过神,神情懵懂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赶紧换上。 换好鞋子后,她才有心思去打量周围的环境。 装修的主色调是灰色,很有格调的设计,家具不多,显得有些空旷。墙上挂了一幅长方形的画,上面蓝色和白色纠缠一起,很抽象的风格,叫人分不清是什天空 还是深海。 沙发旁边有一个展柜,上面放了一块形状怪异的黑色木头,角落里放了一盆龟背竹,给乏善可陈的空间添了一点生机,这几样便是这个房子里仅有的装饰。 “浴室在那边,”温胜寒倒了一杯水,伸手指向一个方向:“去洗一下吧。” 顾蜻游回神,“哦”了一声,乖乖地走进浴室。 趁着她洗澡的间隙,温胜寒在沙发上坐下,习惯性地拿起平板电脑。 房子里很安静,墙上的时钟踢踏踢踏地走着,浴室内传出沙沙的水声。 两种声音汇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天然的白噪音。 时间过去十分钟,平板屏幕上的文件还停留在最开始的页面。 温胜寒回过神,抬手摘了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干脆关上平板往旁边一丢,仰躺在沙发上。 此时安静下来,疲惫感不可抑制地从心底下蔓延开来,他只是稍稍动了一下,后背上的伤传来的痛感立刻就扯动神经。 困意使他的意识逐渐浑浊。 脑海里不自觉地回放出今天下午咖啡店里,女孩儿眼神坚毅、义无反顾地挡在女人身前的场景。 她那么瘦,纤细的身子就像一根轻薄的蒲苇,但又偏偏那么坚韧,好像无论多大的风雨,都无法将她掀倒。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在他身后哭得瑟瑟发抖的小孩儿。 * 浴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已经是二十分钟后。 一阵热腾腾的水汽在空间内弥散开来,顾蜻游的脸被蒸得有些红,她把脏衣服装进了原来那个袋子,然后伸手去解头上包着的干发帽,结果翻遍了柜子,也没能找到吹风机,只好朝客厅唤了一声:“温先生?” 没有得到回应,整个房子像是在深海般空旷。 她有些疑惑,重新趿上拖鞋,往外走去。 男人仰躺在沙发上,眸子阖着,领子上的纽扣解开了两个,就这样大喇喇地敞着,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雪白肌理,他一手搭在额头上,眉头无意识地蹙着,另一只手在沙发边缘垂下,指尖勾着那副无框眼镜,维持着一种要掉不掉的危险姿势。 顾蜻游微微屏住了呼吸,放轻了脚步。 她缓缓在沙发前蹲下,蹑手蹑脚地把那副眼镜从他的指尖取下,合起来放到桌面上。 目光漫过那立体深邃的五官,有些发白的唇,最后停在喉结上。 顾蜻游想起今天下午危急之时被他纳入怀里的场景,目光像是被烫了一下,立刻挪开。 她一手撑在地上想站起来,就在起身的瞬间,一滴水珠从还湿着的发尾滑落,正好滴在了男人的唇上,温胜寒眼皮一动。 顾蜻游的心一悬,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温胜寒睁开的眼睛。 或许是因为刚睡醒,也或许是因为摘了眼镜,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定睛看了好一会,瞳孔才慢慢聚焦。 一片红云从耳根处开始,大火燎原般烧到了脸颊,顾蜻游猛地直起身子往后退,却被后面的茶几一绊,直喇喇坐在了桌面上。 她直愣愣地看着温胜寒在她对面坐起身来,整张脸在视线内逐渐放大,心跳像是敲在鼓膜上,逐渐加快。 温胜寒身体前倾,那股子苦寒的雪松香包拢过来,令她无处可逃,她身上残留着沐浴露的香味,两种气味交缠在她鼻尖,叫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鼻梁,像羽毛扫过,带来轻微的痒意,仿佛有一股电流窜上脊背,在头皮处炸开,几乎不用照镜子,顾蜻游都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脸到底有多红,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心跳快得几乎要蹿出胸膛。 温胜寒垂眸扫了她剧烈抖动的长卷睫毛,眼神中带着探究,手臂越过她,捞起后面的眼镜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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