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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段蓄谋已久的陈年往事、要被揭晓前。 走廊传来短促的门把手转动声。 周淑人手背掩着嘴，打了个优雅地哈欠，“儿子，又这么晚才回来啊，媳妇娶了跟没娶一样，天天也不着家门，没喝酒吧，吃饭了吗？” 周粥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抽离，前面那阵呼之欲出的暧昧戛然而止。 周粥没什么好说的，垂着头，抚着手臂拨走额前的头发。 差点就又心软了。 就跟之前的那几次一样。 她讨厌有人她为她牺牲。 就像是曾经倾家荡产找她回来的父母。 就像是至今还在休学中回国为她创业的顾晨。 太多的付出只会让她觉得沉重又负担不起。 更可笑的是，每次想到顾晨的付出而对顾晨心软。 还会附加着更令她有一种穷苦大众可怜资本家的无力感。 比如眼前这位看似非主流追星族的婆婆，本职却是名精算师。 而自己直到去年，竟然还一直以为精算师就是会计。 要不是保姆‘无意间’多说了几句，她会一直以为自己跟婆婆经历和喜好都挺相似。 顾晨希望她能沉浸在这种天真的错觉里，所以从没想过要跟她介绍自己母亲的职业。 这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典型。 周淑人朝他们看过来，正在副厅做最后打扫的保姆也往这儿看，看着仅穿着一件宽大衬衫的周粥。 周淑人神情尴尬起来。 似乎是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周粥快速越过周淑人，往顾小花的房间去。 周淑人突然冲着她背影回过神来，“你进去干嘛啊？小宝贝都已经睡了！” 等她进了屋门，周淑人又改口，“不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回来又跟我儿子吵架啊？” 顾晨视线倏地对向周淑人，眼底是泛着猩红色的冷意。 周淑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平时挺能隐忍的。 今天可能是没睡醒的原因，白天又忙了一整天工作的事。 “儿子你……” 自从儿子三岁那天、知道她把自己捡回家的小野猫送人后，她再没见儿子露出这种表情。 周粥在关门前留一句话。 “借宿一宿。” “砰！” 顾小花睡觉很死。 醒不了。 该说的终于说清楚了，但大半夜跑回小别墅搞得节目组人心惶惶不是周粥的风格。 她倒是可以去外面住酒店。 但她凭什么白花那份冤枉钱？ 而且她很想小花妹妹好不好！ 但是大约一小时后，她听到玄关处大门有响动。 顾晨没在家睡。 第二天一早，送顾小花去幼儿园的车上，顾小花前半段路都还在睡，跟只肥呼呼的布偶猫似的窝在周粥腿上，一拱一拱的，搓着手指，撅着小屁股。 口水流了周粥一裤腿。 周粥此刻看着窗外，清瘦细白的手指搭在小花毛茸茸的脑袋上。 一宿没睡。 但不知为什么。 却有种十分轻松舒爽的感觉。 手机震动起来，是保姆的电话。 说夫人问她今天还回不回家吃饭。 “不回，以后都不回了。” 保姆仅仅停顿不到一秒钟，语气恢复如常，“好的，太太，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周粥勾唇一笑，“等等。” “嗯？” “上次我在家吃火锅，你不问一声就把所有窗户都打开了，我认为很没礼貌。” 保姆隔着电话，人终于噎住了。 “那个，太太误会了，我只是想让家里通通风而已。” 周粥轻笑，“那里是你家还是我家？” 保姆犹豫了一下，明显是听到昨天她说想要离婚的话，语气里夹杂了一丝别的意味，“回太太，这里是顾先生的家……” 周粥非常满意她的回答，“恭喜你，答错了，那个房子的房产证也是我的名字，我会联系你们公司安排新保姆面试，做好交接准备，你被辞退了。” 保姆的沉默震耳欲聋。 这次愣了得有半分钟。 “不，不是，太太听我解释，我在你们家做了这么久，一直都是一心一意，而且当初是顾先生母亲面试我来的，如果太太要辞退我，是不是应该问过人家的意见啊……” “不用，这事儿我能说的算！” 话落，直接挂断电话。 周粥管你这个那个！ “妈咪……”顾小花小手推着她的腿伸了个懒腰。 平时都叫粥姐，这是睡迷瞪了。 周粥低下眼瞧着她，“口水擦一擦吧，花姐。” 顾小花还在反应妈咪怎么出现在自己身旁了？ 昨天睡着的时候还没有呀？ 大！变！活！人！ 还没彻底听明白，头顶落下堪称温柔的嗓音，“爹地这两天对你，跟以前有没有什么区别呀？” 顾小花笑眯眯的像只招财猫，“还跟以前一样呗，高冷霸总，但独宠小花~” 周粥弯了弯唇角。 这一点她对顾晨确实放心，不管以后顾晨跟董咪咪能如何，或者是其他人，但小花在他这儿永远不会失宠。 所以离婚后小花跟谁，她想听小花的意见。 “顾栀周，”周粥忽然有些正式地叫她，“假如有一天我跟顾晨离婚，你什么反应？” 顾小花眨了眨眼，“就……当一个美丽优雅的单亲女鹅呗！” “这么开朗？”周粥有些惊喜。 顾小花一抬小下巴，特古灵精怪，“胡说八道谁不会？奶奶说她跟爷爷离芬了你俩都离不了！” “……” 周粥有些无语的‘额’了声。 但她心里确信。 这次不一样。 从距离颇远的私立幼儿园再回到别墅附近，周粥打了几通电话，又让司机帮她去律师事务所取了份东西。 拿到手上翻了翻，看了眼。 坐在车后排的周粥皱起眉毛。 临时咨询律 师弄出来的协议确实有些简陋，不怎么完善。 但不重要，现在这份协议只是为了表明她的态度。 告诉顾晨她并不是一时兴起。 昨晚说出那些话她也并没有后悔。 以顾晨的性格，就算同意了，也不可能立刻在她提供的协议上签字。 所以先准备出这种程度的就可以了。 等她忙完所有事，再回小别墅。 时间已经下午一点。 沈嘉乔正要出门，一见着她回来就把她拉倒旁边，压抑着兴奋的声音问她，“……我那招好用不？今天我能去跟晨哥领赏了吧？” 她拍了拍沈嘉乔的肩膀，略有些沉重地道，“听姐们儿一句劝，最近几天，最好都不要联系他。” 沈嘉乔：……啊？ 周粥带她上楼回自己房间，直接就往洗手间进。 大宝宝呼哧呼哧的又想跟着她们一起进。 周粥眺一眼跟留守儿童似的大宝宝，随口问沈嘉乔，“它主人又不在家吗？” 沈嘉乔“啊”了一声，“宝宝昨天请假以后，皇甫秀西就也跟黄导请假了，他比我的宝宝还狠，到现在都没回来……” 周粥听到一半，一行人已经进了洗手间。 她把自己准备好的合同给沈嘉乔看。 沈嘉乔拿到手里。 眼珠从左转到右，扫完标题，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人就直接石化了！ “这、这、这是你要给顾总的，还是顾总给你的？” “有区别吗？”周粥就给她看一眼，然后跟宝贝似的收起来。 “当然有了！” “我准备给他的。”周粥语气平常的回。 沈嘉乔立刻就露出那种表情。 啊！那没事了！ 周粥：？？？ 算了。 她摆了摆手，没有急于解释什么。 沈嘉乔看了看她宝宝的表情，几秒后，碰了砰她宝宝的肩膀，“你说顾总到底哪里不好啊？有钱有事业，还有一颗能爱你到老的心！家里条件又那么好，我说的可不只是指他家有多少钱啊，就看他身上那种淡定和从容，最少是三代以上的家庭托举，你家小花在这样的家庭下长大不要太幸福了啊。” 周粥一点点捋平协议纸角，“我知道，但感情这东西就像乘法口诀，一方为零，结果为零。” 沈嘉乔眨了眨眼，“说的跟你移情别恋了似的。” 周粥故意逗她，“你怎么知道没有？” 沈嘉乔被骗到的时间都不超过一秒，“嘁，你去哪儿找比顾总更好的？” “说真的，”沈嘉乔继续游说，“顾总在自己家庭面前也足够强势，不像我家跃跃……反正他们家算是都接受你了，你干嘛自己退出啊？宝宝，有时候连我都搞不懂你诶。” 周粥朝她抬眼，眉梢微微扬起一抹极勾人的弧度，“人人都懂我的话，我岂不是活的太普通了？” 沈嘉乔莫名脸红了一瞬！ 董咪咪为了通告刚改了一次性的二次元金发，赵可心随她回别墅来找点东西。 碰见周粥跟沈嘉乔从楼上下来。 四个人隔着楼梯，视线同时撞上。 【来了来了来了！】 【前方高能预警！！！】 【等一大天就为了等这一刻！】 【新来的没看过，现在看能接的上吧？】 董咪咪现在卯足了劲儿就想要找出周粥的把柄。 全网也在押宝，周粥和董咪咪到底谁能得到老板的心。 微博甚至已经发起好几个相关话题投票了。 但只有沈嘉乔知道，此时的周粥一身轻松。 两女争一男的戏码早就逆版本了。 如果是两男挣一女，那周粥还有可能陪他们玩玩。 “赵哥，等一下，”周粥下楼，把封装在袋文件夹里的协议递给赵可心，“这个帮我交给顾总。” “啊，没问题，”赵可心特自然的结果，可东西拿到手里，莫名感觉有些不一般。 或者不是这被封装起来的东西不一般，而是他们顾总凌晨四点就出现在公司办公室里这件事不一般…… 也不知道这份东西交到老板手上，对他们小员工来说是救赎还是毁灭…… 董咪咪好奇的视线都快把文件夹给穿透了。 周粥扫过去一眼，很直白的挑破，“你要想看，就得做好准备承担后果。” 董咪咪感觉她又在故弄玄虚，“能有什么后果？” 周粥手抄在口袋里，看着她说，“被你最崇拜的老板，讨厌的后果。” 董咪咪俏丽的表情僵硬下来。 周粥不是个会被条条框框束缚的人。 不需要对方签字。 在协议生成的那一刻，周粥的灵魂已经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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