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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妹妹给她的惊喜，却在惊喜送出之前，她先布置了一场计划，以至于没能送出去。 想到这，程柚初内心涌起一阵悔意：“嗯，好了，多亏你给我准备的从……等等，你刚刚叫我什么？”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忆倾的脸，表情有一瞬间空白。 “阿姐。”苏忆倾唤她。 程柚初当即激动得哭出声，再次将她抱住：“南氤，你都想起来了？” “嗯。”苏忆倾回抱她，“阿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害死了你，南氤，都是姐姐不好。” 苏忆倾含泪摇摇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做出那样的选择是我自愿的，与你无关。” 待哭够了，程柚初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确保跟原来一模一样才放下心。 却在看到她鱼尾上的伤口时，整个人仿佛被定住般，失了神。 “是谁！是谁做的！” 她颤着手，没有勇气去摸，愤怒化成实质，掉落红色的珍珠。 人鱼在海里哭泣，眼泪混于海水，无法察觉，但可以依据眼泪化成的珍珠颜色来区分人鱼当时的心情。 蓝色则是开心，红色则是愤怒，感动则是粉色，其余情绪所化成的珍珠是白色，这也是最常见的。 程柚初试图用自己的血珠替苏忆倾治疗，发现没有效果。 苏忆倾按住她的动作：“治愈术只对简单的伤有用，如今我的血珠没有了，没办法自我疗愈，只能靠着时间慢慢恢复，阿姐，你别担心，我现在痛感被封闭，感觉不到疼的。” “我怎么能不担心，他们竟敢这般伤害你，你告诉我是谁做的，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们！” “我就算告诉你，你也不认识她呀，还是等我养好伤后再去找她吧，这笔账，我也不会轻易了的。” 程柚初得她安抚，终究没再执着，将心思花在她的伤上。 “阿姐，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行，你现在的伤根本不足以支撑你上岸，连游动都是问题，更别说去找迟陌忱，我不同意。” 苏忆倾摇摇她的胳膊：“我不去，你帮我给他带句话行不行？我消失了，他肯定很担心。” 程柚初恨铁不成钢：“你就只想着他。” “阿姐，你最好了。” 程柚初：“……” “我帮你带话也行，但不是现在，最起码得等到你的伤好些后我再去，这段时间我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你。” “阿姐……” 后面的话被程柚初一个眼神逼了回来。 苏忆倾低下头，不说话了。 在姐姐面前，她还是怂的。 “你安心些养伤，别总是想着那人，快点恢复你就能快点去找他。” “哦。”
第155章 ：疯子 九月下旬。 在医院躺了近半个月的尹梦总算苏醒。 第一面见到迟陌忱，她表现得极为诧异，后知后觉自己在医院，微动，左腿传来的疼痛使她倒吸一口凉气。 在药物的治疗下，伤恢复得还算不错，可想要完全恢复，还得好些日子。 “既然醒了，应当是无事了。” 她怔怔地昂头，迟陌忱的淡然表情让她摸不着头脑。 “我怎么会在医院？” 为什么会是迟陌忱？ 凌毅呢？ 而且，她不应该是被关在东锦仓库吗？ 迟陌忱不答反问，语气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倾倾在哪？” 提及苏忆倾，她脑中闪现几个血腥的画面，眼神闪避。 她撑着床，挣扎着坐起，腿上扩散的痛感令她时刻都保持清醒。 “尹梦，事到如今，你还要帮着凌毅隐瞒吗，倾倾是你们带走的，她到底在哪？”迟陌忱没有多余时间陪她耗，强势进一步逼近她。 尹梦堪堪坐好，没敢抬头看他，声若蚊蚋：“她死了。” 迟陌忱身躯一震，大步上前抓着她的身体，力道大到几乎要碾碎她的肩膀：“你说什么！” 尹梦吃痛，闷哼一声，却没开口让他松手，她闭上眼，回想那夜的一幕幕：“我用钢叉刺穿了她的鱼尾，看着她气息不断减弱，然后把她扔进海里了。” 苏忆倾是死是活，她其实不清楚。 放走苏忆倾那刻，她是想着苏忆倾还能活的，所以宁愿自己受到凌毅的折磨也要把她推下海，可过去近一个月，迟陌忱竟还没找到她，也许……是死了吧。 毕竟鱼尾是人鱼最重要的身体部分，她又没有了血珠，受了那样的重伤，想活，不是易事。 尹梦此时是后悔的，可已无法改变结局。 迟陌忱瞳孔骤然涣散，面上一片灰败的死色，已临近崩溃的边缘，他死死扣着尹梦的肩膀：“你的命如今在我手上，别给我耍花招，告诉我倾倾到底在哪！” 肩膀的痛加剧，尹梦皱起眉头，抬目对上迟陌忱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没骗你。” 话落，肩膀的力道松了。 迟陌忱趔趄着往后退了两步，眼底怆然翻涌。 “她要逃，被我的人踹了回来，我气不过，就刺穿了她的鱼尾，不信，你可以检验，你们将我救出来时，我穿的那身衣服上沾有她的血迹，人鱼的基因与我们不同，一验便知。” 她每说一个字，就似在迟陌忱心口扎一刀，到最后，遍体鳞伤。 迟陌忱的精力本就因寻找苏忆倾而消耗殆尽，如今听闻噩耗，更是气血攻心，差点没站稳。 好在身旁一直留意的文彬及时稳住他的身形。 尹梦的语气不似说假。 巨大的绝望几乎要将他溺毙。 “对不起……”尹梦身体微微颤抖，“我知道我做错了，要怎样处置随你们，我没有怨言。” 迟陌忱身形摇摇欲坠。 “文彬。”他强压情绪，用着最后一丝冷静吩咐，“去验。” 文彬担心他的精神状态，犹豫几秒，终是匆匆走出。 苏洐和谢肇几人赶到时，迟陌忱已经脸色惨白，看向尹梦的眼神恨不得要将她千刀万剐。 “陌忱，你怎么样？”谢肇欲让他坐下，偏他执拗，拽不动。 就这样僵持到晚上，检验结果出来，将迟陌忱心中最后残存的一点希望之光也彻底熄灭。 多日的强撑，使得他精力严重透支，崩溃终于在这一刻压垮了他。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近在其旁的谢肇都来不及接住他倒下的身躯。 将他带出去后，苏洐留下问清事由：“你们如何得知倾倾的真实身份？” 尹梦想要拿一个靠枕垫在后背，刚碰到边角，被苏洐挥掉，他眉眼间透出的冷然竟与迟陌忱不分上下。 看来，问不出答案，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尹梦叹口气：“人鱼作为一个新物种，研究价值有多大，你知道吗？” 不等苏洐回应，她又自顾自往下说。 “一开始没人知道的，但凌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一个疯子，其实，他针对的从来都不是苏忆倾，而是迟陌忱，所以和迟陌忱沾染上关系的苏忆倾顺带被他盯上了。” “凌毅一直将迟陌忱视为眼中钉，更妄想有一日能除掉他，在迟陌忱完全没将他当回事的时候，他就已经自行将迟陌忱当作此生最大也是唯一的对手，对苏忆倾下手，不仅是因为她的身份，也是因为她是迟陌忱最重要的人。” “凌毅如何得知倾倾的身份？”苏洐瞥了眼尹梦的左腿。 她坐起时的动作牵扯到了腿跟，伤口撕裂，纱布被染红，但他权当没看见，更是冷漠的看着纱布被越染越红。 若不是在医院，他真想杀了她。 “苏忆倾和迟陌忱还没在一起时，在一家靠海餐厅吃饭，那日苏忆倾不胜酒力，无意间在餐厅门口露出了鱼尾之身，而一直在暗中盯着迟陌忱的凌毅，自然也看到了，自此，将目标转向了苏忆倾。” “新物种的出现让他变得疯狂，他花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建立实验室，专门用来研究人鱼，苏忆倾本该是第一个躺上实验台的实验品，可惜，凌毅还没得手，她先死了。” “更可笑的是，在暗中筹划着这一切的凌毅，竟然在靠近苏忆倾时，对苏忆倾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感，你说，他是不是很变态？” 苏洐骨骼捏得咯吱响。 “北绥市被捣毁的那个实验室也是凌毅的手笔？” “是。” “吴博士他们也是凌毅的人？” 尹梦低迷的神色有了些不一样的变化，她一着急，反问：“吴博士在迟陌忱手上，是不是？” 苏洐将她的异样情绪纳入眼底，有所察觉：“是，他当初怎样折磨那些可怜的生命，现在他就受着怎样的折磨，尹梦，你也一样，虽然凌毅已经对你做出惩罚，但我们仍不会就此放过你。” “这些都是凌毅强迫我们做的，你们就算要算账也该去找凌毅，折磨吴博士做什么，他也是被逼的！”尹梦攥紧床单，苏醒之后首次出现强烈的情绪波动。
第156章 ：阿姐，我想他 苏洐冷眼看着她将床单揉皱，她的指尖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 “你觉得吴博士很无辜吗？他是否被逼我不清楚，但躺在实验台上饱受折磨甚至死亡的那些活生生的生命，一定是被逼。” 他曾亲身参与解救行动，亲眼见过血腥的实验室，更感受过那里沉重和压抑的气氛。 因此对于尹梦的说辞，只觉万分讽刺。 “我倒是很想知道，凌毅究竟是怎样逼迫吴博士的，居然能使那么多的生命惨死在他手下，我还没忘，当初见到他时他满眼疯狂，满眼都是对金钱和地位的痴迷，那状态，可不像是被逼的。” 尹梦眼眶充红，半句辩解也没有。 “你也是被逼的，那你觉得你自己无辜吗？” 一语中的。 尹梦灵魂仿佛受到冲击，指尖忽然松了力道。 被她揉皱的床单却无法复原。 她惭愧的低下头，唇瓣被她抿得发白。 “你们完全可以选择揭露凌毅的罪行，可你们不仅没有，还以被逼迫为借口帮他残害生命，究竟是被逼迫，还是为了心中的一己私欲，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尹梦，你最好祈祷倾倾还活着，否则，你得去给她偿命，就算是赌上所有也在所不惜。” 苏洐派人加强对尹梦的看守，转步去隔壁病房。 “他怎么样？” 谢肇耸耸肩：“一时无法接受，加上前段时候积压的疲劳，意识都是混乱的，人还在睡，嘴里一直念叨苏忆倾，这一次他保留着所有记忆，那份锥心之痛，你我都无法真正感同身受。” 苏洐眉眼下垂，尽力克制着有可能再次失去妹妹的悲伤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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