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三层到了……” 电梯运行到终点,三人分手。 - 孟慈再醒来时已经换了衣服。 黑色的男士T恤大到能当连衣裙,她从床上坐起身四处看看,是一间陌生的卧室。 沿着木地板上的光亮,孟慈在厨房找到季曲。 他穿着家居服,背对着自手里拿着汤勺在锅里翻搅。 “醒了?”季曲听到声音回头,看到孟慈光脚站在地板上,立马关了火走到孟慈身前把人抱到高脚椅上坐着。 “怎么不穿拖鞋?地上多凉。” “没看到。” “就在床头。” 季曲回到卧室取了拖鞋,又蹲在孟慈脚边给人换上。 孟慈低头看,款式和季曲脚上的一模一样。 “是新的。”季曲怕孟慈又犯洁癖,解释了一句,然后又回厨房舀了碗醒酒汤出来。 碗边的温度很烫,季曲衬着纸自己端着,吹着晾凉了好一会儿才送到孟慈手里。 确实有些头痛,孟慈拿着汤勺舀了几口喝,食道里的灼烧感还在,这个时候吞什么都很难舒服。 她把汤碗搁在一边,“有冰吗?” “有。”季曲当下就知道孟慈要冰做什么,去冰箱取了些冰块,又用纯净水过了一遍才拿回来。 取了一块含在嘴里尤觉不够,干脆咬碎吞咽,灼烧感得到缓解,孟慈又去取一块儿。 季曲适时开口:“你一边吃我一边解释怎么样?” 孟慈答得快:“不想听。” 一连吞了五块冰,孟慈才放下杯子,抬眼看向季曲,他看起来倒是平和。 孟慈:“沈棠溪知道薄小姐和你的关系。” 季曲:“是。” 孟慈:“但是沈棠溪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季曲犹豫了一下才回答说是,他不懂孟慈这么问的理由。 不怪他。 孟慈也有些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 她只是不满,为什么深夜时分季曲身边的一道单薄女声,就会被人理所应当的认为是薄娴。 孟慈头疼加剧,她又取了一块冰含在嘴里咬碎,“你说你要出差。” “我真的有工作,见薄娴只是其中一天的安排。”季曲解释道。 怎么两个人的感情中总是会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孟慈下意识地续冰,却被季曲伸手挡住。 “不能吃了。”季曲看了眼半空的玻璃杯,不假思索地拒绝。 孟慈绕开季曲的手,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不用你管。” “怎么就不用我管。”季曲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孟慈不免气恼,有了脾气可以发出来,而不是伤害自己。 孟慈猛地从椅子跳上下来,推开季曲伸手就要去抢,却被季曲挥手拦住。 两人推搡间玻璃杯摔到地上,冰块和杯身一起四分五裂,白织灯打在上面,闪闪发光。 杯子落地的瞬间,季曲飞快转身挡在孟慈前面,他怕飞溅的玻璃划伤孟慈。 孟慈的小腿上溅了些冰水,她下意识低头看过去。 季曲因为孟慈的动作以为她受了伤,连忙把人抱到沙发上查看。 借助水晶灯的耀眼光彩,季曲细细地把孟慈的双腿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再三确认无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期间看到孟慈上次在派出所留下的伤疤还没彻底消下去,他用指腹刮了刮。 孟慈看着季曲小心翼翼地抚摸伤疤模样,有些难过。 季曲的爱到底是什么样的?她不清楚。 她努力保持声调平稳:“当初你自己选了薄娴,我没让你为难,现在你仍然选了薄娴,但是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 季曲的火早在玻璃杯落地的瞬间就被那些冰水浇灭了,他现在冷静又清醒。 “我没选她,当初也是现在也是,你应该给我解释的机会。” 孟慈当时走的利落,一刀两断的速度和态度也多少激怒了季曲,再加上确实有些公司的事要处理,季曲就想着先晾晾人,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却不想把人晾跑了。 “这是解释不解释的问题吗?”孟慈看着季曲,只觉得他在避重就轻。 季曲收回视线,把孟慈蹭高的T恤下摆拉回原位,又给孟慈裸/露的双腿盖了层毛毯才慢慢抬头。 “慈慈,话不能这样讲,难道当时我解释了你就能留下?” 季曲温柔又残酷地刨析:“你把车钥匙还我的时候,你把珠宝首饰邮回来的时候,你把我们共同的朋友从你的交际圈剥离的时候,我不觉得你只为了我一句解释。” 孟慈有些急:“你不解释怎么知道我不会。” 季曲不会被孟慈的情绪带着跑,他试图用自己的节奏让孟慈冷静下来。 所以他说:“你爱我吗慈慈?我觉得你不爱。” 季曲用平静地叙述他的观点,像是在评价一份收购方案一样,客观且一针见血。 “慈慈,最起码那个时候你应该算不上爱我,只是喜欢我罢了。” “我能让你依赖,我能给你港湾,我能宠着你让你自由自在地做一切想做的事,我还能帮你盖自己的高楼大厦,提供一切你想要的机会。” “你有野心却不想被别人看出来你有野心,所以总是在我捧上一切的时候说什么都好,你缺爱却又不想被别人看出来你缺爱,所以总是装作独立,你明明已经想离开我却不想亲手做决断,所以给自己找了理由来和我分手。” 铺垫的差不多了,季曲慢慢拨开云雾,他似乎怕残酷的真相会伤害到孟慈,还放柔了语气,以一种包容又宽恕的眼神注视着孟慈。 “我那天没有约薄娴见面,但是薄娴却说是我给她发了消息约她吃饭,我的账号前一晚在平板上登陆忘了退出,那天,平板一直在你身边……” “慈慈,从始至终都是你要离开,是你不要我的,所以我并不觉得解释有用。” 灯光摇曳。 几缕落在季曲身上,把他冷厉的轮廓柔化,就连咄咄逼人的话,好像也变得循循善诱。 孟慈不得不承认。 季曲说的,件件是事实。 包括孟慈离开的“导火索”。 那把火,其实是孟慈自己放的。 不然呢?孟慈不由得握紧双拳,指甲扎在掌心,泛起阵阵的痛。 总不能要求季曲爱自己吧,总不能要求季曲像个普通人一样为爱情而头脑发昏。 他明明拥有所有美好的一切。 孟慈凭什么让季曲为了自己而变成普通人呢? “啪”的一声,精心养护的指甲断裂在掌心,但是孟慈似乎感觉不到痛楚。 她只是迟钝地眨眨眼,迟钝地感受心脏仿佛被钝刃反复割扯。 过了一会儿,孟慈伸手环住季曲瘦轫有力的腰肢,轻轻靠在上面,似是在低头,似是在讨好。 季曲先是一愣,然后回抱,圈紧孟慈柔软的身体,手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似乎想给她安全感。 “…那你 呢?” 孟慈打破平静。 她在季曲的怀里缓缓抬起头,眼眶有些红,浅浅地问:“季曲,你爱我吗?” 孟慈眼底水意浓重,像只晶莹剔透的玻璃球。 “沈棠溪和我说,她原本不想带喜糖去学校,是你非要让她带,还带了很多,很多很多,让她分给同学朋友,托运的时候甚至都超了重量……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在哪里读书,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孟慈微仰着头,泪水顺着眼尾滑过太阳穴沉没进发间时,季曲捧住孟慈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下去。 孟慈的唇被吻到水光淋漓,一时间胜过她的眼,季曲抵着孟慈的额头,给出他以为的孟慈想要的答案。 “我故意的,故意让沈棠溪带着喜糖回去,故意在你掏出糖盒时假装陌生。” “你以为爱尔兰的房子那么好找?你以为随手招聘的阿姨那么妥帖?还是你以为一张亚洲脸孔在学校那么好混,仅仅因为你漂亮?” “我给过你离开的机会了,但是你怎么偏偏又飞回来?” 在一声声的反问中,孟慈望着季曲愈发模糊。 季曲抹掉孟慈断了线似的落下的眼泪,哄劝似的咬着她的嘴唇低语。 “慈慈,我们重来。” 你这次爱我吧,我们再试试。 - 第二天一早,孟慈在一楼客厅看到安娜,她正和季曲一起坐在餐厅吃早饭,看到孟慈下楼的时候极自然地抬手打招呼。 “我来给你送行李。”安娜指指玄关处的行李箱。 孟慈更是一头雾水,季曲从锅里盛了粥,放在自己旁边的空位上,孟慈刚坐下,安娜就说司机到了要先离开,后天再见。 等到安娜离开,看着孟慈喝了小半碗粥,季曲才慢慢解释。 安翰要在何冉生日的时候求婚。 婚期定在今年夏天,由于何冉的艺人身份,安翰始终没在公开场合给何冉正式求婚,现在日子也订好了,自然要补上。 何冉最近因为行程需要在国外,安翰便邀请了一众好友飞过去凑个热闹。 “咱们明天上午的飞机。” “我?”孟慈说自己没收到通知。 季曲把手机里的语音消息公放。 大致内容就是安翰邀请季曲和孟慈一起到场,就当他请大家出来新年旅行。 看着孟慈抗拒的表情,季曲夹了小菜放到她面前的小碟里,“你总不能让何冉本人邀请你吧。” 准新娘现在怎么可能知道这个消息,孟慈被嘴里的粥噎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瞪了季曲一眼。 季曲:“今天想去哪溜溜?” 孟慈头也没抬:“你不去陪薄小姐?” 昨晚虽然捅破层窗户纸,但不多。 一个小洞,漏不进多少阳光。 说实话,季曲没把薄娴当作自己和孟慈间不可逾越的阻碍。 毕竟他和薄娴确实没什么男女方面的心思,要是真有,沈棠溪这号人物都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偏偏孟慈抓着不放。 怎么讲? 季曲当然不会和薄娴断绝联系,不说前几辈的关系情分,自己家还有个薄姓的嫂嫂坐镇。 但是季曲现在也不可能对孟慈放手。 安翰求婚这趟,他本来没什么意愿参加。 但是转念一想,换一个新环境,带着孟慈好好玩一趟,脱离这些陈旧的关系背景,也许会好一点。 而且这趟过来,纯属是因为薄娴的复诊时间到了。 病情属于私人信息,他没法和孟慈坦白。 不坦白难过的又是自己,昨天好不容易把孟慈的冰冻外壳敲开一个角,总不好功亏一篑。 这么想着,季曲开始思考要不要把机票改签,早去一天,就能早逃离这些一天。 “咱们下午就飞吧。”季曲拿出手机找孙谦更改行程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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