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弥补,才能把自己舍不得的东西拿回来,又想到如果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试图用弥补来换取自己的原谅,自己是不会原谅的。 因而感到更深的无望和难受。 傅易沛捧着林晋慈的脸,拇指擦过泪痕,低眼问她:“你想要弥补,但不知道做什么是吗?” 林晋慈鼻音很重,“嗯”了一声。 傅易沛退开一步,指导她:“把手伸出来。” 又在林晋慈疑惑着慢慢伸出右手时,不禁失笑,她掌心朝上,好像以为他要拿手板打她。 傅易沛说:“两只手。” 林晋慈照做。 傅易沛又说:“手臂伸高一点。” 林晋慈继续照做,伸出手,抬高手臂,虚虚挂于空中,仿似坠海之人的求救姿态。 她保持有些怪异的姿势,实在不明白,眼睛看着傅易沛,问:“然后呢?” 话音刚落,傅易沛低下身躯,闯进她的两臂之间,把宽阔的肩膀借给她搭手,他的手臂环紧,将她重新拥进怀里,话音温柔地拂在她耳边,说:“这样就够了,你只需要朝我伸手,让我知道,你喜欢我,你需要我,我就会立刻回到你身边。” 林晋慈卡顿一般:“你,你就原谅我了?” “没有原谅,不需要原谅,”傅易沛说,“我从来没有怪你,我舍不得怪你。” 她在今晚向傅易沛坦白,傅易沛也同样告诉她一件,她至今完全不知道的事。 “其实我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你了,只是那时候,你对我几乎没有关注……后来在一起,也想过要跟你说,但又觉得那些都是我单方面的回忆,讲出来也没什么意思,而且我不想提高中,我觉得你应该也不想听。” 林晋慈轻声问:“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想听?” “你在南安读书的那两年,好像总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林晋慈沉默下来。 的确如此,高中那两年是她最不开心也最不愿回忆的时光。 傅易沛将手臂收紧,深深地抱着林晋慈,对她说:“你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不知道是什么在为难你,我们也不是朋友,我没办法靠近你、跟你说话,也不清楚如果你愿意告诉我,自己有没有能力为你去解决,但那时候,我就想,有一件事我能做到,我不为难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永远不为难你。” “我会永远喜欢你的,林晋慈。” 林晋慈愣怔一瞬,只觉得有一颗空空的冷寂的心脏,忽而吹进暖风,好像有人在这里播种了一个春天。 第50章 林晋慈木讷着,如一颗小而坚硬的种子,即使感受到春日气候,也很难挣开紧厚的种皮,去发芽回应。 嘴巴微微启开一丝缝隙,试了试,只吸进安静的空气,却说不出与傅易沛同等的话。 永远是太缥缈的词汇。 而变故总是不期而然地发生。 她感到些许前所未有的沮丧,仿佛受困于一辆静止不动的车上,无论她的意念如何向往花团锦簇的前方,行动也不能到达。 林晋慈将脸埋进傅易沛胸口,环抱在傅易沛背部的手,慢慢抓紧他的衣服。 太过用力,以至于被傅易沛察觉异常,他轻按着林晋慈的肩膀,拉开距离,观察她的脸,说的话却是轻松平淡的:“我头发都没吹,身上潮气重,别把你睡衣弄湿了。” 林晋慈不禁纳闷,他刚刚亲人的时候怎么没管这些?林晋慈望着他,没说话,四目相对的眼神渐深,脚尖随之踮起,想要亲吻傅易沛。 刚刚才说自己身上潮气重的人,下意识将脸庞低下来,回应她的靠近。 两片唇瓣即将触碰上,震天响的敲门声,梆梆两下,将林晋慈吓回原位。 “砰砰——林晋慈!” “砰砰——林晋慈你出来!” 魏一冉辨识度极高的大嗓门隔门传进来。 气氛被毁,傅易沛闭眼忍耐,再睁开发现忍不了,腮角肌肉因咬牙的动作暗暗鼓起,心想,魏再不是说魏一冉已经变了,让他之后就放心好了吗? “砰砰——林晋慈!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听声音应该是喝多了,口齿不清,一副要闹事的霸道语气。 不是一个小时前才跟林晋慈相谈甚欢,魏一冉怎么这么善变? 傅易沛脸色沉下来,准备开门去审问醉鬼,刚一步上前,就被林晋慈拉住。 “你去把头发擦一下吧。”低声说着,她将傅易沛推向卫生间的方向,“我去开门,你不要出来。” 傅易沛脸色更加冷沉,看着林晋慈露出疑惑样子,像是问她要解释,外面是他的朋友魏一冉,又不是她的朋友成寒,他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吗? 林晋慈似乎看不到他的不悦,手指虚而不实地贴在他掌心里,仰起下巴,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小声哄他:“去擦头发吧。” 傅易沛看似继续沉默,实则已经答应。 目送林晋慈走过去,将房门打开。 林晋慈先是得到魏一冉劈头盖脸的批评,说他敲半天了,怎么才开啊? 林晋慈将门开得很小,尽量不让门外的人看到室内,探出脑袋和半个肩部,情绪并不受其波动,冷静如常地问:“你要干什么?” 那句“喝多了就去休息”还没有脱口,章明熹从走廊另一头追来,边跑来边喊着:“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你跑来找小慈干什么啊?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不像话吧?有什么话不能明天早上再说啊?” 一脸醉相的魏一冉,语气坚定,说他就要现在问!说知道傅易沛和林晋慈快要复合了,他现在不反对,但是还是不放心,要来问林晋慈要一个准话。 章明熹拽不走他,听了都无语:“人家两个谈恋爱,要给你什么准话?怎么,你不放心,你要当傅易沛的陪嫁是吧?” 林晋慈听了也想笑的,但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笑,立马笑不出了。 还好门口的两人拉扯得热闹,没有留心到林晋慈房间里的声响。 林晋慈打发魏一冉快问。 魏一冉便理直气壮地问:“林晋慈,你爱不爱傅易沛,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他的?” 果然,说溺水能扯到初吻的人,提问一样振聋发聩。 这下轮到魏一冉催促:“我只是要你给我一个保证,说话啊!你爱不爱傅易沛?” 那辆停滞不前的车,糊里糊涂地被催动了一下,心绪颠乱之际,林晋慈延长了呼吸,她知道傅易沛就在她身后。 她低声说:“爱。” 鼓足勇气说出口的话,到魏一冉那里毫无分量,立马被大声吐槽并得到指导:“你这么犹豫,都像假的!你是不是真心的啊?你大声地说,你爱傅易沛!” 章明熹压着音量,几乎要跪下来求他:“小声小声!魏一冉,你行行好,别拉着我一块丢脸行吗?” 魏一冉大着舌头嚷嚷:“怎么了?真,真话她都不能说吗?除非是——” 话音被打断。 “我爱傅易沛。” 魏一冉傻兮兮看着林晋慈,好像再也挑不出问题来了。 章明熹连忙感谢,一边说“小慈难为你肯哄这个醉鬼,真的麻烦你了”,一边一把薅着遂愿的魏一冉赶紧撤离,生怕慢一秒他又要蹦出什么古怪要求来。 两人在走廊渐远,周遭安静下来。 房门再度合上。 林晋慈转过身,果然看到站在几步之外的傅易沛。 还是那副穿睡袍的随意样子,只是摘了浴袍上的帽子,湿润乌黑的额发被毛巾擦得凌乱好看,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林晋慈。 林晋慈:“卫生间有吹风机。” 傅易沛:“我知道。” 林晋慈还是站在门边,人不动,细声说:“刚刚……不是哄魏一冉才说的。” 傅易沛笑了一下,还是说:“我知道。” 过了两秒,手上多余的动作停了,他喊林晋慈过来,林晋慈犹豫了一秒,朝他走过去。 被毛巾勾到傅易沛身前时,不是很意外。 被吻住时,觉得是情理之中。 只有一点,让林晋慈的瞳孔不自禁地睁大了一些。 傅易沛这一次吻得格外轻柔。 以前的吻,总是来势汹汹地侵占,即使林晋慈稍有不适应,他最多会缓一缓,但不会停下来,就像辛苦捕获的猎物,要敲骨吸髓地食尽,她总是被动地感到晕眩。 但这一次,是林晋慈自己意识不清地张开被吮含到酥麻的唇,渴望更多,那股清冽的气息才蔓延进来,一点点攻城略地,调动林晋慈的感官。 傅易沛一手捧着林晋慈的脑袋,另一手扣着林晋慈的腰,宽松的睡衣,被抓揉出凌乱的线条。 林晋慈变调轻哼,像某种信号,傅易沛忽然停下来,将一颗脑袋轻抵在她肩窝里,喘息略重,手臂将林晋慈单薄的身体按向自己,彼此紧密得不留任何缝隙。 林晋慈快要喘不过气,拍了拍傅易沛的肩膀,要他先去把头发吹干。 傅易沛明明答应了,闷闷地说好,不到一分钟又变卦。 酒店的吹风机到他手里,尺寸小得只有巴掌大,他却好像拿到什么异形魔方一样苦恼:“你帮我,酒店的吹风机我用不明白。” 林晋慈极少说假话,即使真的不愿说实话,也习惯用片段式的真话去组构谎言,因而实在不知怎么会有人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胡说八道张口就来,每一次都说得和真的一样。 林晋慈起初直直看着傅易沛,希望傅易沛能自己意识到他讲话有点离谱了,但是事不遂愿,傅易沛只是顶着一头蓬软的湿发,锲而不舍地用无助的眼神望过来。 林晋慈怀疑他大学读的是导演系,但去表演系也旁听了不少课程。 最后没用地叹了一声气,走过去把吹风机拿过来,让傅易沛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调成低档温热风,一边松松拨着发路,一边用吹风将短发吹得东倒西歪。 傅易沛坐在偏矮的沙发上,两只手臂前伸,刚好可以搂住林晋慈的腰,林晋慈象征性地推了一下,但并无作用,还被回馈一个略感受伤的注视,她就算了。 林晋慈忍不住说:“你刚刚说我高中对你几乎没有关注,其实不是,我有关注,我觉得你跟大家说的差不多优秀,很能干。” 末尾声音加重的三个字,显然意有所指——高中的傅易沛独立自主,技能满点,而现在的傅易沛用不明白酒店吹风机。 “你怎么会知道我很能干?” “听别人说的。”林晋慈认真吹发。 “别人更不可能知道。” 林晋慈疑惑:“你不知道你高中的时候很有名吗?” 连去年参加南安高中的同学会,都有人频频提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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