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这样,不需要过多的权衡思考,好像只要跟他在一起,不管做什么事,总会喜悦。 林晋慈将复杂的感受归为一句粗浅的话:“跟他在一起很轻松。” 成寒问:“朋友不会让你觉得轻松吗?” 林晋慈想了想,说:“不一样的。”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缺爱的人,也一直警惕内心的孤独,花大量的时间和自己相处对话,不会因为异性随随便便递来的一点爱意,就欣然朝对方伸手,感到被拯救。 她也说不上来傅易沛朝她递来的是什么。 总之,她完全被吸引。 车程很长,在高架还遇上一点晚间堵车的情况,林晋慈回了几条手机里的消息,脑子里一直断断续续想着“喜欢傅易沛什么”这个问题。 行行停停中,她不自知地睡着了。 成寒发现林晋慈在副驾睡着时,车子已经快到达目的地。 车窗开着,吹来春夜偏冷的风,林晋慈掖在耳后的发丝一缕缕被拨乱,其中一缕落到她白皙的面颊上。 车子停下,看着此刻近在身侧的脸庞,成寒忽然意识到,自己很久很久没有认真看过林晋慈。 或许是从意识到自己喜欢她开始,就不再敢明目张胆望向她。 以至于此刻安静地细细观察,觉得她好像是从十来岁的模样忽然长开了。 情窦未开时就成为朋友,即使相隔天涯海角,他们也保持着每年至少见一次面的频率,他年年岁岁地陪在林晋慈身边,却想不起来,她是从什么时候变成如今这般成熟中透着清冷的样子。 就像他想不起来,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对林晋慈有了友情之外的感情。 似乎为了可以妥当陪她同行,他始终目光朝下,跟随她的脚步,即使情愫满溢出来,也始终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深知,遇见林晋慈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幸运,却也清楚,人的幸运是有限的。 他已经幸运过了,以后不会再幸运了。 成寒在一种渐渐失温的酸涩的心境里,情不自禁地朝林晋慈伸手,轻轻地替林晋慈拨了一下发丝,不敢多停留地弯曲指节,将林晋慈看得更清楚,也将自己看得更清楚。 只是下一秒,透过车窗,另一个男人也将此刻车内的画面看得清楚。 傅易沛站在别墅前院门口,面无表情,微偏着头的不耐神态,应该不是刚刚才出来。 车内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 成寒先将视线挪开了,调整呼吸,几秒后,傅易沛已经走到车窗边,冷淡而不悦地看向成寒,但没有跟他说话。 而是伸手,落在成寒刚刚拨发丝的位置,修长的手几乎包住林晋慈的半张脸,拇指轻捏她面颊,温柔低声:“宝宝,到家了。” 林晋慈惺忪睁眼,可能因为小睡的梦境里是傅易沛,而醒来的第一刻,看见是梦里的人,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倦而柔的面孔上,长而翘的睫毛扇了两下,忽的,林晋慈越过车窗去,抬起下巴,闭眼吻住傅易沛。 怕她磕到车窗,从她稍有动作开始,傅易沛的手就虚虚护在她脑袋后面,只是没想到,她是要亲他。 香的,软的,带着一丝甜味的吻。 傅易沛眼睫猝不及防地眨了一下,不止眼睫,心跳也漏跳了一拍。 但很快掩饰好悸动不已的情绪,习以为常一般,目光淡淡看 向驾驶座的成寒,手掌笼在林晋慈后脑,存在感极强地轻抚着。 他等林晋慈自己停下,对他说梦话一般软软低语:“这样可以吗?不要老是问我为什么喜欢你了。” 傅易沛露出笑容:“我没问,你是不是做梦梦到我了?”接着好心地提醒,“你朋友还在,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先让他回去吧,很晚了。” 至此,林晋慈仿佛才如梦初醒,先望见熟悉的院门,又转过头,迷迷糊糊地看了成寒一眼。 “到家了?你怎么没喊我啊?” 成寒说刚准备喊你,稍停顿,看向车窗外面,“他先喊你了,快回去吧。” 傅易沛拉开车门,扶着林晋慈的胳膊,让她下来,语气自然又亲昵地问林晋慈喝了多少酒,她手里的包,也被傅易沛十分顺手地接过去,好像这样的互动已经在他们之间发生过无数次。 林晋慈下了车,对成寒说:“路上开车小心。” 成寒应了一声。 傅易沛似附和又似提醒,对他说:“小心——” 成寒又应了一声,听到傅易沛揽着林晋慈的肩,对她说:“走吧,有笔账要回家跟你算。” 林晋慈回扭着身体,一边跟成寒挥手,一边问傅易沛:“什么账啊?” 仿似有什么不便点透的深意蕴含其间,傅易沛看着她,表情散漫中又露出些许危险,嘴角又是一抹不费力的笑。 看了一会儿,说:“自己先想想。” “想什么?”林晋慈问他要提示,“好的还是坏的?” 傅易沛咂摸一下:“可好可坏。” 林晋慈想不出来,也不许傅易沛再卖关子,傅易沛把手机拿出来,点了两下,亮在林晋慈眼前,让她自己看。 林晋慈看了。 是她购买的昂贵床垫到了。 由于傅易沛平时的时间更自由充裕,所以填了他的电话,信息也发到了他的手机里。 “安装好了吗?” 傅易沛收回手机点头。 林晋慈又问:“你试了吗?舒服吗?” 傅易沛眼微弯,继续点头:“原来真是给我买的。” “想让你睡得舒服一点。” 两人进了室内,林晋慈换好拖鞋,直起身,被吻了一下额头,她问傅易沛:“说要算账就是这个?” 傅易沛含混地应,说这笔开支对林晋慈来说应该不小。 不等林晋慈再开口,傅易沛先问她刚刚在车上吻他,说什么“不要老是问我为什么喜欢你了”是什么意思了。 林晋慈说是做梦了。 “梦里你一直问我要说法。” 傅易沛说:“所以你就亲我?你处理问题的方式好粗暴啊。” “不好吗?” 傅易沛笑了,说好,很高效。 林晋慈说:“我很怕麻烦,不想把问题弄得复杂化。” 傅易沛说明白。 - 成寒没有想到傅易沛会这么快私下约他见面。 实际上,即使傅易沛不主动约他,他应该也会找机会跟傅易沛解释那晚发生的事情,并不希望因为他的一时逾越,在林晋慈和傅易沛之间造成不愉快。 林晋慈珍视的感情,他不会想要破坏。 他提前半小时到约定的茶室等待。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傅易沛一身偏商务的打扮现身,在傅易沛入座后,成寒斟茶,移杯过去,两人稍寒暄几句,就发现这种故作友好的氛围在他们之间并不适配。 傅易沛倒还好,可能平时免不了跟各种人打交道,对这种虚与委蛇的对话模式习以为常,徐徐喝茶,云淡风轻。 而被星光围绕却不善交际的成寒则渐渐感到如坐针毡。 略过繁琐铺垫,成寒想直接解释。 “那天的事,我送小慈回去……” 傅易沛在他停顿时,截过话声,也没有绕弯子:“那天什么事也没发生,无论是你和林晋慈之间,还是我和林晋慈之间。” 成寒目露惊讶地看过去。 傅易沛放下杯子,继续说道:“你不用为没发生的事解释,我也不会因为没发生的事去质问她,今天约你见面,只是想告诉你,这种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情况,以后最好也不要再有。” 再体面地挑破窗户纸也是一种挑破。 成寒不免心虚:“我绝对尊重小慈,我对小慈没有那种想法……” “你的想法,我不干涉。” 傅易沛保持客观的语调:“我珍惜我跟林晋慈之间的感情,如果有人要破坏,我不会手软,我想,你一定也很珍惜和林晋慈的友谊。” 最后两个字有些不易察觉的重音,却像叩问在成寒心上,让他五味杂陈,面色浮动。 “你应该也不想有人破坏这段友谊吧?” 感觉到威胁意味的成寒,抬眼看去:“你什么意思?你是要跟小慈说什么吗?” 傅易沛温和一笑,先说“我不会的”将对面刚冒头的情绪按下去。 随后提起茶壶,一边缓缓替成寒的杯子里添水,一边声音低平地说:“林晋慈的朋友不多,真心在意的人更少,我也不忍心她失去一个识于微时的好友,她以前过得很辛苦,我现在不希望她的生活里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所以想拜托你,好好维护你们的友情,不要让它消失,有些分寸,我希望由你来把握。” 成寒没有说话。 傅易沛又说:“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应该了解林晋慈,她一旦做决定,要放弃什么,就是真的不要了。” “是吗?”成寒看着傅易沛,好奇多于挑衅,笑了一下,“那你呢?她曾经不是也说过不要了。” “她说我是她唯一一个说不要其实很舍不得的人。”傅易沛将平直的目光投过去,停了一秒,“你也要试吗?” 成寒扬起嘴角,神情终于有了一丝该有的世故意味,客套地说:“傅总多心了,我当然会好好地把握分寸,维护我们的友谊,你放心吧。” “我从来放心。” 两人再度寒暄,那股格格不入的生硬气氛渐渐消退,好像各自都找到恰当的位置,对话自然就有了适配的模式。 不多时,有事在身的傅易沛告辞,留下最后一句话。 “你现在的舞台虽大,但也来之不易,好好发光吧大明星。” 第63章 崇北春日,白玉兰一树树盛开。 林晋慈和傅易沛踏着春光,从花鸟市场满载而归,到家后,两人分工明确,一个将鲜花剪根插瓶,另一个给清洁后的鱼缸注入活水,放进新买来的几条小金鱼。 本来鱼缸里的小鱼相继死去,林晋慈处理完,就打算把鱼缸做闲置处理,傅易沛得知这是林父送来的鱼缸,先是问了要不要买一个新的,林晋慈摇头说不用,看着空空的鱼缸,罕见地露出不自信的神情。 “不养了吧,好麻烦。” 当时傅易沛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今天他们在花鸟市场,逛到一家规模不小的金鱼店,暗蓝色的空间里,满墙的玻璃箱,氧泵将空气压入深水,细密气泡一串串涌起,各色小鱼游窜其间。 林晋慈凑近淡青玻璃前,看得出神。 忽而,视线穿过透明的玻璃水箱,穿过漫游的红色鱼群,她眨了眨眼,看见另一边的傅易沛,似乎看了她很久。 两人视线对上,他走过来,弯下腰,将视线挪到林晋慈旁边。 “喜欢哪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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