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没过多久,跑操的音乐响起。 不少人唉声载道,教室里充斥着叹息声。 习语冰很自来熟,还没下座位就转过来看向林煦希,大大咧咧道:“我们跑操要跑三圈,1200米,累都累死。你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样子,要不先喝口水补充一下体力?” 周凌萱忍不住说:“喝水怎么补充体力?” 习语冰:“啊,反正也没差吧。” 林煦希笑着道谢,本打算直接起身,想了想还是弯着身子掏出水杯,轻抿一口。 站起来时,习语冰和周凌萱两人还在等她,教室里人已经所剩无几。 林煦希有些怔愣,身侧的男生动作慢吞吞,到现在还有功夫将桌面上的课本收拾到桌子下面。 “……” 有心想询问一句同桌的情况,又想到他们如今关系算得上“紧张”,林煦希嘴张了张还是作罢。 恰在这时,有一个女生直冲着林煦希跑来,在她面前停下。 “林煦希,你可以不用去跑操了。”女生缓了缓,手扶住桌角,“解老师喊你过去,应该是和转学的事有关。” 见状,习语冰说:“那我们两个人先走了哦。” 她挥了挥手,林煦希应了声。 女生还没走,说:“你不一定能找到老师办公室,我带你过去吧?” 沉默一下,林煦希还是觉得不能麻烦别人:“要不算了吧,我自己顺着牌子找过去也一样的。” 女生却没松口:“但我是班长,本来就有义务帮助同学。” 她停顿一下,笑了笑,眼神中有些狡黠:“其实我也不是为了帮你,主要是能躲懒,1200米当然是能逃就逃。” 如果说只是为了帮自己,林煦希还觉得不好意思,但她这样说她就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了。 尽管被定义为“互惠互利”,出于礼貌,林煦希开口询问:“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话音刚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坐在一旁像个大爷一样的男生好像身子晃动了一下。 这动静吸引了林煦希的目光,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刚刚不急不缓的同桌一改懒散作风,动作迅速,像阵风一般转眼就到了教室前门。 再去看时只看到蓝色的校服衣角。 林煦希眨了眨眼,心中茫然。 “我叫路妙。” 女生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路妙咬字清晰,并不拖泥带水,笑了笑:“我们走吧?” * 跑操结束,同学们自动散开,三三两两走在一起。 元乐瞅了眼面色不虞的好友,手肘捣了捣他:“怎么,跑个一千二就快累死了?你这体力不行啊。” 江映时瞥了眼他:“跑个一千二有什么大不了,我的体力跑一万二都不在话下。” 元乐撇撇嘴,小声:“你就吹吧,上次也不知道是谁环城跑跑一半死活要回家。” “我那明明是前一天吃坏肚子了!”江映时反驳。 “那不就是体力不行。” “……” 江映时只觉自己的气更不通顺了。 “不是跑操那是因为什么?” 见他脸色明显没有好转,元乐自顾自猜测,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他瞪大双眼:“你不会是才离开我两节课就活不下去了吧?” “……” “原来我在你心中这么重要吗?只是换了个同桌就要死要活,以前没发现你这么需要我啊。” “滚。” …… 回班后,不知道是被元乐气得还是怎么的,江映时太阳穴一阵抽痛。 他抬手按住,深吸一口气,低头垂眸。 虽然元乐说了一堆狗屁不通的话,有一点却说中了。 江映时的视线往旁边偏移几厘,落到了某个极为碍眼的东西上。 盯了一会,余光又瞥向一旁的空座。 对他就用便签纸的迂回手段,对别人就直截了当得很。 他的名字一般人想知道还知道不了好不好。 …… 忿忿了一会,江映时缓和缓和情绪,再次看向桌面上的绿色。 突然想到什么,他翻了下桌洞,找出一张同样的纸条。 * 回班的路上,路妙遇上熟人,和林煦希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林煦希独自走在走廊上。 解书蝶要交代的事情没有什么,不过是一些老生常谈。 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多和老师同学交流、有问题记得沟通……林煦希都一一笑着回应。 其实真正的问题不是这些,反而是她很难和别人沟通。 在 不能完全熟识一个人之前,她无法将脸盲告知,也会因此让她的沟通出现隔阂。 回到自己座位坐好。 本想直接拿起桌子上的书进行预习,动作还没开始就发现了一些变化。 林煦希抬起的手一停,转向桌面正中间。 两张同样的便签纸。 一张有些折痕,并不明显,像是被人用手抚过,是她早上写的“林煦希”。 另一张——原先的空白被填上三个大字,字迹疏狂随性,一撇一捺之间都带着洒脱不羁,像是要飞出纸面。 “江映时”。 他的名字。 林煦希怔愣之际,身旁有人落下。 那人侧身靠近,两人距离骤然缩小。 林煦希转过头,他懒洋洋抬起眼: “记住我的名字了吗?”
第3章 你是谁他同桌的表现,比他还高高在上…… 再次对上那双眼睛。 不同于在讲台上只看了大致轮廓,这次的林煦希完完全全看清了全部。 不知是不是因为阳光照射,琥珀色的瞳显得格外浅,清晰到能看清里面丝丝缕缕的花纹。 林煦希呆了呆,恍惚中想到,老家大院门前的那只狸花——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眼睛来着? 沉默了须臾,江映时却像是有些不耐,眉心微蹙,忽然别过脸:“我不是专门为了让你记住我才写在纸上。” 停顿了一下,“只是不想让你的东西留在我手里。” 他的动作有些大,锁骨处的项链随着光线闪动。 林煦希眨了眨眼,看清了那条项链上的坠子。 一个满钻的十字架。 林煦希陷入思索。 没记错的话,这牌子好像还挺贵。 同桌家里这么有实力? 高中生戴这么贵的首饰真的好吗…… …… 半晌没听到回应,江映时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去想自己刚刚的话有什么问题。 想到了什么,他将视线转回来,语气中带上了点憋闷: “你不会以为我是特意将名字写出来的吧?我告诉你,真的不是,只是写着你名字的那张纸待在那儿实在碍眼,连带着那张白纸也碍眼极了,我只是好心将它还给你,名字是顺带的。” 差点没喘上气,江映时停顿一下,语气加重补上最后一句: “我才不想留着别人的东西。” “……” 这一连串话砸下来,不管是谁都得反应一下。 林煦希的脑子蒙蒙的,短暂短路后,她将目光放在了同桌这张有些微扭曲的面孔上。 但她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天点了下头,吐出一个字:“哦。” “?” 这个字让江映时的脸色更差了,不仅差,还隐约有些发黑。 林煦希默默想了会,重新理了下思绪,觉得她有必要纠正一个点。 拿过桌面上早已失去粘性的便签,她将那张纸摆在同桌面前: “不是白纸,是果绿色的。” 江映时险些翻了个白眼,勉强维持住自己作为帅哥的形象,心中不爽: 他又不是色盲,还能看不出这张纸是绿色? 还是她以为他是傻子? 刚要开口反驳,突然想到先前自己发表的言论—— “那张白纸碍眼极了”。 “……” 他的话堵在嗓子眼出不来了。 没听到回话,林煦希默认同桌已经听到了,她将两张纸拿回去,思忖起他刚刚的话。 不是特意,只是顺便? 好吧。 静静地看了会绿色便签上黑色的字迹,盯着那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林煦希突然开口: “江映时。” 少年的情绪尚未缓和,挑了挑眉梢,不情不愿出声:“干嘛。” 林煦希神情专注,语气认真了些: “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 说那句话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虽然说完之后,林煦希惊觉自己的语气简直像是小混混被惹怒后丢下的恶狠狠的宣言。 后面立马就要加上一句“你给我等着”的威胁。 但话已经说出口了。 她怔了几秒,视线聚焦在江映时黑漆漆的后脑勺,回想一下他当时的反应。 好像是…… 呆了几秒,眼珠瞪圆,挑起的眉梢还未放下,猛地扭过头。 那之后他就将头埋进臂弯,作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林煦希有些苦恼地想着: 她只是为了回应他的话啊…… 那种反应应该不是被她惹急了吧? 叹了口气,林煦希索性不去管了,将两张纸叠好放进笔袋。 反正名字也知道了,也算是和同桌搞好关系了吧。 * 很快,转学的第一天就过完了。 放学后,林煦希一个人走在路上。 一中高一时没有安排晚自习,六点就放学了。 太阳缓缓下沉,天边染上鹅蛋黄。 搬家选择的是距学校只隔一条街的小区,平时走路只要十几分钟。 对于林煦希来说,她对这个城市人生地不熟,平时更不爱出门,这还是第一次一个人走在这条街道。 学生们三三两两走在一起,街边的商贩纷纷摆开摊位。 林煦希正不急不缓走着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 妈妈:【希希,妈妈今晚加班,你自己在外面吃点吧,或者叫个外卖】 林煦希叹气,打字回了个“好”。 这种情况在林煦希的日常生活里很常见,在溪城生活的十几年,她几乎快要让学校附近的每一家餐馆老板认识她。 但林煦希其实不是个很爱和人打交道的人,从有了自己的手机之后,再遇到吃饭问题,她都选择要外卖,既能避免尴尬,还省事。 家里没人,林煦希走得闲庭信步,难得不想直接回家点外卖,打量着学校周围的餐馆。 正对面有一家大排档,时间还早,店内生意不多,但已经亮起了暖白色的灯光;隔壁是一家炸串摊,门口摆着几张桌子,有几个和她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围在一起。 炸串的香味离老远都能闻到。 林煦希的脚步不自觉停下,心底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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