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她对晏绪慈的认知仅限于这个名字,以及旁边停着的那辆车牌号瞩目的豪车。 陈江沅默默等了片刻,直到那几人离开,她才出声靠近:“余特助。” 声音不大不小,一股执着的劲儿。 话是冲着助理喊的,但她目光却落在男人身上。 笔挺的西装衬出修长身姿,肩膀宽阔,戗驳领大衣随风扬起,低调而奢华,扑面而来的老钱风。 他会是晏绪慈吗? 但男人脚步没停,陈江沅这点小插曲并不值得他留心。 余舟替他开了车门,男人略微俯身,坐进后座,随后车门无情的在陈江沅眼前关上。 几秒的功夫,陈江沅只来得及看清男人手腕上那颗价值不菲的袖口。 她的心沉了下去。 男人不可能没听到自己的声音,却旁若无人的上车,连余光都不曾瞥过,仅仅一扇车窗,将她彻底隔绝在外,那股高高在上的薄情模样,是个十足的上位者。 漆黑的车窗看不清里面的模样,陈江沅只能收回视线,看向余舟。 对方的视线自上而下,不易察觉的打量了一番,缓声询问:“你是?” 趁着车还未发动,陈江沅连忙开口:“我叫陈江沅,是……” “噢,我知道你。”余舟恍然,抬手冷淡地打断陈江沅的话,“为的是你们公司投资一事,对么。” 不等陈江沅回答,他自顾自说:“陈家公司出事后,不止你一人有意找上集团,但能直接联系上我这里的,你还是独一份。” 她以为对方是不清楚的,至少没有那么了解公司出事的始末,可她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 连公司员工都未必认识她,余舟居然会知道。 几乎称得上了如指掌。 陈江沅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撤资这件事是由董事会一同表决的结果,一味挣扎没有任何意义,与其在这里等晏总回心转意,不如回去想想办法,如何能在公司破产前不将所有资产赔进去。”余舟的态度甚至称得上彬彬有礼,他声音温和,看似友好的询问,“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陈江沅勉强挣扎着:“让我与晏总见一面,你们会改变主意的。” “陈小姐,晏总时间宝贵,您与您公司的那份合同所带来的成效与利益,恕我直言……”余舟垂眸看她,一字一顿,“不可能。” 陈江沅呼吸停住了,她手指狠狠地抵住手心,任凭冷风肆无忌惮的从袖口衣领钻入,冷进骨子里。 余舟的意思,就是晏绪慈的意思。 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要怎么做才行…… 尖锐的疼痛从手上传来,唤醒了陈江沅的神志,直到此刻,她才恍然发现,那辆车不知何时,早已离去。 正门外来往员工匆忙路过,只有陈江沅孤伶伶的站在那里,像被雨水打蔫的小动物,咬着唇一声不吭。 那种因自由烂漫而生出的傲骨与自尊,在这片寸土寸金的地盘,被赤裸裸的碾碎晾晒,一切都在无声的告诉陈江沅,谁才是燕城说一不二的主人。 她声音干涩,勉强叫了一声:“余特助。” 余舟原本离开的脚步顿了片刻,似乎泛起了某种可笑的同情心,他微微偏头,语气缓和: “回去吧,陈小姐,晏总这几日都不会出现在集团了。”
第2章 第2章疯子 “看你表情,似乎不太顺利?” 陈江沅窝在卡座,心绪烦躁,手指有一搭没一搭胡乱划着屏幕,林樾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还没抬头,手包先一步飞到了身侧。 陈江沅叹了口气。 “刚刚电话里就想提醒你,结果倒好,你竟然还直接给我挂断了。”林大小姐长腿一迈,坐到了她身旁,“你说你看见了晏绪慈的车,那看见他人了吗?” 昏暗氛围的壁灯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泽,打在林樾轮廓,模糊了锐利精致的五官。 陈江沅偏了偏目光,又是一声长叹。 林樾见了忍不住想笑:“哎,说说看啊,一直叹气算怎么回事。” “因为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荒谬了,以至于我很难找到一个切入点。”陈江沅拿起桌面的酒饮尽,“啪”一声将杯子放下。 “我和余舟说上话了。” 这话一出口,就看见林樾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陈江沅连忙抬手:“先打住,别高兴。” “我和他说了一共能有……七八九十句话吧。” 林樾沉思了一下:“但这么算的话,也足够你说清楚来意了吧?” 陈江沅面无表情的补充:“十句有八句都是他在说。” “啊……”林樾哑火了,她欲言又止,最后缓缓吐出一句,“他还挺健谈。” 陈江沅:“?” “哎呀。”林樾岔开话题,继续问,“他那八句是怎么说的,你先复述一遍我听听。” 在没有这种要求时,陈江沅还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原封不动的将余舟的话转述出来。 几乎一字不差。 太过真情实感,以至于 林樾代入感极强,在最后一个字落下后,她没忍住骂了一声。 “一个助理他竟然还这幅德行?就算咱们和他们那个圈子没什么交集,但好歹也知道什么叫做人留一线吧,什么狗东西行事作风这么嚣张?” 林樾越想越气,一巴掌拍在桌面,陈江沅想也不想按住她的手:“淡定。” “那你那两句又是怎么说的?” 陈江沅沉默了片刻,说:“我叫陈江沅。” 林樾眨了眨眼,看着她。 “让我与晏总见一面。” “没了?”林樾顿了顿,半响偏过头:“噗。” 陈江沅不满:“喂!” “没事啊沅。”林樾清了清嗓,一本正经道,“我们不搭理他,不去找这个狗助理谈了,你等一会儿徐图来的,我们直接想办法去找晏绪慈本人谈。” 徐图是林樾的发小,两个人称得上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只是陈江沅和他不算特别熟,仅仅是因林樾的关系见过几次面。 这人曾凭一己之力,将自家旗下产业盘活,在燕城干的风生水起,成功挤进二流圈子里,结识不少权贵。 这次能有希望联系上顾淮忱,也是多亏了他。 “说到徐图,他人呢?” “哦,他晚点到。”林樾说话没过脑子,“他们公司最近忙,连着几日他都加班到半夜。” “那今天他方便吗?”陈江沅坐直了身子,认真问,“这样会不会……” “没事。”林樾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打断她,“他不止是帮你,能搭上顾淮忱,对他自己而言也有好处。” 陈江沅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 这话不过是个安慰,如果事情真的那么容易,徐图大概早就这么干了。 但她不能继续说下去,不止林樾听了会气她,也是她真的需要这个契机。 徐图是真的忙,两人坐在卡座里聊了大半天,人才姗姗发来消息,声称十分钟后到。 舒缓低沉的音乐换了首曲调,空气中弥漫着香薰和酒精混合而成的气味,依稀夹杂着一丝尼古丁。 一杯酒饮尽,大抵是环境的原因,陈江沅觉得有些头晕,起身去了盥洗室。 盥洗室外是一条走廊,转角处布着通往楼上客房的阶梯,或许是离得远,这边的音乐声若隐若现,听不真切。 陈江沅站在盥洗室,任凭冰凉的水流落在手心,刺激着神经。 一瞬间,那股醉意冲散了,她扶着案台歇了片刻,这才打算出去。 走廊迎面走来一个男人,浑身酒气,走步不稳,似乎喝的不少,陈江沅见状停下脚步。 这条路不算宽,两个人并行稍有不慎便能碰到,她侧身避开,谁知醉酒男却忽然身子一歪,直冲冲撞了过来。 陈江沅一惊,反应不及打翻了对方手上的那杯酒。 眨眼间,衣服湿了大半。 不过还好不是她的衣服脏了。 陈江沅舒了口气。 不然一会儿见徐图,多少显得不那么礼貌。 这人是自己撞上来的,陈江沅懒得理会,侧身便要走,谁知醉酒男却抬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撞了人还想跑?” “是你自己没站稳摔过来的。”近距离接触,男人身上的酒气更加浓烈,陈江沅蹙起眉,“让开,我朋友还在等我。” 男人不耐烦的“啧”一声,抬眼想要骂人,但在看清陈江沅长相的一刻却停住了,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陈江沅的脸。 黏腻贪婪的视线从身上扫过,陈江沅强忍不适,声音冷了下来:“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再说一遍,让开。” 燕城“寻隅”酒吧,从环境到氛围,无一不充斥着纸醉金迷带来的快感,因为消费过高,老板背后有人脉,被戏称为专供有钱人贪图享乐的地方,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非富即贵。 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酒吧里少不了想要攀上权势的男男女女。 “什么地方?”醉酒男笑了,“要不你跟我讲讲,我也好向你学习学习。” 纯粹是个无赖。 陈江沅心一沉,她右手微微背后,偷偷点开了紧急联系人。 但昏暗的走廊下,手机屏骤然亮起,瞬间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翻领衬衫袖口下露出半截腕骨,握着手机的手纤细修长,十分吸睛。 这个举动惹恼了醉酒男,他脸色一变,直接伸手抢下手机:“怎么?还想报警不成?” 陈江沅猛地推开他,手机也不要了,拔腿就跑:“林樾!” 但酒吧音乐节奏变换,刚好淹没了她的声音。 “跑什么啊,弄脏我的衣服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了?”醉酒男几步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陈江沅的手。 脑袋一声轰鸣。 “放开我!”陈江沅用力甩开他的手,“想要钱我现在就转给你,我是星涧陈裕生的女儿陈江沅,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眉目冷涩,骨子里那股心高气傲的劲儿硬是激起了男人的征服欲,他动作缓了片刻,忽然笑道:“星涧?” 这个反应……他一定认识老陈。 陈江沅原本被吊起的心放了下来,不料对方却说:“最近听到点风声,说是星涧内部出了什么问题,盛誉集团有意撤资,我还以为是已经倒闭了,没有到陈大小姐还有闲心来酒吧喝酒?” “能被盛誉撤资,整个圈子还愿意帮你们公司的人,是不可能存在的,毕竟一来没人想得罪盛誉,二来嘛,大家谁不知道晏家如今掌权人的眼光,他看不上的公司,自然没人愿意接手。” “但我一向怜香惜玉,不忍见陈大小姐遭遇如此之大的落差,不如这样……”醉酒男直起身,自上而下扫视过来,“你跟我睡一段时间,我若是高兴了,就考虑考虑投资星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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