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一周后的董事会,季俊鸣只说:“专业的事还是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这话所言不假,毕竟事关星涧存活,陈江沅能坚持到目前这一步已是不易,而董事会投资审批太过正式,以她的水平,的确胜任不了。 好在副总接手后,就不怎么需要她再处理,陈江沅去医院看过老陈后,便开车回了画廊。 一连三天,陈江沅都窝在画廊,等林樾找来的时候,人正穿着一身素色运动衫,长发随手一扎,盘腿坐在地上翻书。 陈江沅抬头看见人,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奢石茶台旁替林樾倒了杯茶:“你怎么来了?” “李医生联系不到你,电话打我这来了,她想问你最近还做不做噩梦。”林樾不客气的一口喝完,看着满地狼藉无处下脚,“结果倒好,我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闭关修炼呢你。” “你怎么知道。”陈江沅面无表情的摊在茶台,“我也就这么几天没回画廊,经纪人转头给我卖出去三幅画。” 林樾狐疑的看着她:“这不是挺好吗?” 陈江沅慢悠悠的补充:“预售款。” 林樾呛了一下。 “催命一样催进度,我就干脆眼不见为净,没再看手机,反正也不会有人……”陈江沅说着说着,忽然停住了。 不会有人联系她。 原本是应该这样的,但陈江沅后知后觉想起来,她似乎忘记了什么。 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在一众废稿里翻东西,吓的林樾差点打翻茶杯:“你找什么?” “手机。”陈江沅头也不回,“公司那边的事交给副总后,我就没有再管过,但是这事儿我没跟盛誉说,我怕他们联系我。” 更准确的说,她更怕晏绪慈的消息。 所幸联系方式那里,始终是空白的,陈江沅下意识松了口气。 “沅沅。”林樾总觉得陈江沅对晏绪慈的反应很奇怪,即便那人姓晏,但也不该是这种如临大敌的态度。 “你和晏总之间是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每次提到他,你都……”林樾想了下,找不出合适的形容,“怎么说,就是很怪。” “这不是怕他反悔,我家公司就跟着完蛋了么。 ”陈江沅抱着手机,又窝回沙发,“之前是有点怕他,你没见过晏绪慈所以不知道,他那个人有点像.” 她在脑海里寻找了一个贴切的形象,吐出两个字:“阎王。” “导致我看见他就心里发毛。” “不过这都是之前的事了,那天晚上聊过之后,知道是误会一场,他也跟我道歉来着,这么看他人还挺好说话的。” 可是如果是误会…… 他为什么要向你道歉? 林樾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徐图的疑神疑鬼洗脑了,她看着垂眸摆弄手机回消息的陈江沅。 本想着继续问问,但陈江沅却忽然起身凑近,双手支着茶台看过来。 “有件事你得帮我想想。” 林樾顿了下:“什么事?” “那天酒吧晏绪慈不是帮了我吗,你说我要怎么回礼表示才好。” “这事儿很好办吧?无非也就那么几种可能。” “你指请他吃饭吗?”陈江沅犹豫片刻,看上去不太乐意。 林樾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吃饭应该是最简单的方式,或者你干脆送他幅画算了。” 画? 陈江沅视线移了移,落在远处画架上的半成品。 “我好像知道应该送什么了。” 陈江沅的确打算送幅画给晏绪慈,但她没打算送自己的,而是托经纪人弄来了一幅名作。 据说这名画家已经封笔,因此手下作品千金难求。 画廊一楼的展厅以白灰色基调为主,柔和的灯光打下,映衬画作,带给人极致的视觉冲击。 陈江沅站在画前,只顾低头措辞,编辑信息。 ——你好,余特助,我是星涧陈江沅,能麻烦你给我一个可以接收快递的地址吗?我这里有一幅画是之前答应给晏总的。 她没解释那么多,只想着要到地址就够了,但对面余舟迟迟没有动静。 大约半个小时后,手机突然蹦出一条消息: ——地址。 陈江沅微微蹙眉,她没想麻烦余舟过来,正想回复,对面像是知道她会拒绝,又跟着发来一条: ——我去取。 余舟也是不嫌麻烦。 陈江沅倒觉得无所谓,便把画廊地址发了过去,对面话很少,只说明一小时后到。 落日余晖透过窗户洒下,时间差不多了,陈江沅这才拎着钥匙,打算将画送走就回家。 一楼画廊很大,除去主展厅外,设计路线完全符合陈江沅自己的审美,空间迷宫般弯弯绕绕。 她一边朝着门口走,一边低头看余舟的消息,手机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有些奇怪。 陈江沅正想给余舟打电话,却忽然看见了站在主展厅的那道身影,男人听见脚步声,缓缓转身,那股熟悉的压迫感逐渐将陈江沅包围。 陈江沅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没有往前。 “晏总,您怎么来了?” 心里那点想法都写在脸上,晏绪慈暗眸从陈江沅身上掠过,无波无澜的收回目光:“余舟是我助理,你的事,他不可能不汇报。” 陈江沅心一跳,来不及琢磨这话的意思,只听男人又慢条斯理的补充:“毕竟问的是我的地址,他不敢随意透露。” 一句话,悄无声息扰乱了陈江沅的想法。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陈江沅话没说完,便被男人打断。 “你是该抱歉。”晏绪慈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目光薄情淡漠,“用完就扔啊。” 她屏住了呼吸,没懂晏绪慈什么意思。 “需要我的时候各种围堵,口口声声要请我吃饭,事成之后就拿幅画对付我,还是偷偷摸摸去联系助理……” 晏绪慈的双眸似乎要将人吸进去,故意讨伐她似的,视线一寸一寸凌迟着人。 “没良心啊,陈江沅。” 她的心狠狠一坠。 “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她的想法被拆穿了,即便这幅画价值很高,即便是她托经纪人好不容易得来的,但在晏绪慈眼里,通通归为“敷衍”二字。 陈江沅手指攥紧,勉强找回了声音:“我……” “想好再开口。”男人云淡风轻的制止了她的解释,“你应该知道,我看得出你有没有说谎。” 她沉默片刻,目光十分诚恳的抬头:“这个画挺贵的。” “作者是国内知名画家,因为生病封笔了,他现在那些作品,七位数打底都买不到呢。” 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股无辜的劲儿,摆明了谴责男人是非不分。 晏绪慈忽然笑了,薄唇微勾,但笑容玩味,饶有兴致的表情让陈江沅顿觉不妙。 “需要我替你回忆一下,那晚你做过的承诺么。”
第11章 第11章他给了她无数次坦白的机…… 他指的是别墅那一晚。 陈江沅呼吸抖了抖,很想告诉对方,那不是她做过的承诺,而是晏绪慈逼她的。 但几次接触,她逐渐摸透了男人一个秉性。 他不喜欢有人违背他,尤其是以谎言的形式。 “我记得。”陈江沅语速很慢,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十分乖巧,“只是这幅画很难弄到,所以才耽搁了不少时间,但我拿到手后马上就联系余助理,想要给您送过去了。” 巧妙的避开男人问题,陈江沅觉得这个回答已经足够应付晏绪慈,可来不及高兴,便被他轻而易举的打乱了节奏。 “我的联系方式你删了?” “没有……”陈江沅毫不犹豫的回答,视线一瞟,对上了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 她张了张嘴,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会跳过晏绪慈去联系余舟。 黑漆漆的双眸几乎把她看透。 晏绪慈笑意极淡,直接戳破了她的伪装:“陈江沅。” “感谢的话当面说才有诚意。” 她费尽心思想要避开的局面,最终还是落回自己头上。 那幅画被晏绪慈拿走了,人也被他一起带离画廊,陈江沅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后面。 晏绪慈带着人去了一家私人会所,这地方陈江沅只是略有耳闻,是燕城权贵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从庭院入门,风格色彩强势夺目。 侍者一路随行,在正门微微俯身,看向陈江沅:“您好小姐,根据守则要求,需要您在进入会所时,将手机等通讯设备暂且交由我们保管。” 隐私性极佳。 生怕透露出去半点风声,甚至连车的牌照都全部遮挡,再由门童开进停车场。 直到此刻,陈江沅才对晏绪慈的身份彻底有了实感,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找上余舟时,身为助理的诧异。 因为没有人敢这么做。 会所内没有监控,一旦她将手机交出去,那种不能与外界联系的无助足以把人淹没。 陈江沅指尖冰凉,紧紧握着手机,没有动。 她不想交,或者说她不想进去。 “这位小姐?”侍者有些疑惑,再度礼貌出声。 “我……” “让她拿着玩吧,免得无聊。”身后晏绪慈慢条斯理的发话。 侍者连忙点头后退:“是,晏先生、小姐,里面请。” 总有人可以不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除去规则制定者本身,就只剩下金字塔的顶尖。 显然晏绪慈就是这种人。 侍者连半秒犹豫都不曾,全然不担心她会不会做出不利于客人的举动,仅凭男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会所内外截然不同,走廊两侧展示柜极具奢华,宛如一座小型博物馆。 侍者指引着落座,头顶壁灯泛着冷光,显得一切都高不可攀,直到茶水备好,硕大的包间只剩俩人,晏绪慈这才缓缓开口。 “会所不是针对你一人,换谁来都不让带手机。”像是随口解释,语调散漫。 “是怕有人录音录像么?” “算是吧。”晏绪慈微微勾唇,将菜单放在陈江沅面前,“这是今天的菜品,不喜欢的话可以再添。” 会所每天的菜单由厨师长亲自供应,不许随意更改,陈江沅只是粗略扫了眼便摇头:“这些就够了,不需要再添。” 或许是吃饭的原因,晏绪慈身上多了点人气,闲聊几句便将话题扯到陈江沅身上,问起了画廊的事。 提及自己的领域,陈江沅话明显比以往都多,捏着汤勺停下,絮絮叨叨顺着晏绪慈的话题往下讲。 男人回应很少,有一搭没一搭的递话,看着人眉眼染上几分高兴,眸色深了深。 “……就是因为最近公司出事,我有段时间没回画廊,经纪人转头卖出去三幅画催着我交稿,我这几天几乎一睁眼就是在各种画,又要分出脑细胞想着选什么作品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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