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不敢?我要质问你的还多着呢?”林深发了疯似的冲到文曼青面前,死死地捏住她的肩膀。 “我问你,你以前是不是背着我去找过鹿霜?你是不是和她说了些什么?我们分手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林深眼珠通红,似是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般。 文曼青和林承基都愣住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林深,他平时算不上听话,在家里话也少。 但出于身份,他很少和文曼青正面冲突,更别提如今这样剑拔弩张失了心智的模样。 林承基忙冲过去把他的手掰开,文曼青双肩吃痛,好不容易得了解救,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你要反了?你还想对我动手?” 林深颓然地瘫坐在沙发上,“妈,你要还当我是你儿子,你就和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去找过鹿霜。” “哼,我去找过她又怎么样?她又不是什么见不得面的仙女!”文曼青看到自家儿子气势弱了,周身的气焰便又涨了起来。 “我早就说过不同意你们谈恋爱,原以为你就是玩一玩,没想到一谈就是七年,还要跟她结婚!那样粗鄙小家子气的女生,怎么可能嫁到我们家?” 林深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眼睛猩红地笑出声来。 他早该想到的,本科毕业的时候,因为他不愿意出国读硕士,文曼青就私底下找过鹿霜。 鹿霜虽然嘴上说着没什么,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但总归也是难过了好几日。 而硕士毕业的时候,鹿霜家里突遭大难,文曼青又在这个时候去骚扰她。 就算文曼青不说,他也能够想象得到,凭她的脾气,该是如何对鹿霜和她的家人品头论足,极尽贬低和羞辱。 一直到现在,鹿霜也不愿意开口在他面前说一句自己受过的委屈。 而他,却以自己七年的执念去绑架她,叫嚣着自己的痛苦与委屈。 林深踉跄着站起身来,不再去看沙发上的两人,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你去哪儿!”文曼青似乎还想教训他。 他停了脚步,语气凄凉:“七年前硕士毕业的时候,鹿霜的父母丧生于火灾,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知道你到底觉得自己高贵在哪里,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就高贵,还是拥有一份穿着西装出入写字楼的工作就高贵,但至少在我心里,鹿霜做的事情,比我们强多了。” 文曼青的身躯一抖,差点没站稳,身侧的林承基扶了她一把,她才勉强稳住心神。 她欲解释些什么:“我,我不……” 林深却没心情再听下去了,径直摔门而去。 …… 五月的京城,天气诡异莫测,一会艳阳高照,一会却又风沙飞舞,让路上的行人几乎都迷了眼。 木兰林场植被覆盖率高,可以涵养水源、净化空气,虽然没有黄沙漫天飞舞的景象,却也还是狂风怒号、云驰雨骤。 工人们每日早出晚归,连续喷烟二十多天,受灾的林区全部好转,几乎已经看不到松毛虫的影子了。 鹿霜带着工人们撤去了隔离防护装置,巡视了一圈,虽然虫灾已经好转,但因为持续时间太长,不少树干已经被完全蛀空,再救不活了。 她和王森商量着要尽快把这些枯树挖起来,补一波新的树苗下去。 林场的备用幼苗不多,鹿霜便打算跑一趟东北,挑选一些适宜的树苗品种回来,赶在天热之前把树种下去。 临出发前一天,赵焱照例帮她收拾行李。 赵焱和鹿霜一样,都是从小就在林场长大,林场的孩子不多,便也不分阵营,都是一起玩的。 只是高中结束后,赵焱去了部队,鹿霜去上大学,两个人由此联系减少。 再次回到林场,便都是为了接替父母的使命。 赵焱话不多,鹿霜话也不多,平时两个人呆在一起,基本是赵焱帮着她收拾房间,她则在旁边看看书。 房间里十分安静,也无人觉得尴尬。 赵焱把行李打包好,坐到鹿霜的身边,随手拉过一只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 想了好半天,他才缓缓开口。 “霜霜,我有个事想问问你。” “你问呗。” “那个,林深林教授,你们以前是不是就认识?”
第19章 国外的树,在国内活不了 鹿霜放下书,坦诚地看向赵焱的眼睛:“嗯,我以前跟你说过,我大学时候谈了一段恋爱,就是他。” 她干净得没有一丝瑕疵的眼神,反倒让赵焱慌了神:“我没有,没有其他的意思,就问一问……” 他胡乱地摸索着桌上的水杯,怕鹿霜觉得自己不信任她,更怕她认为自己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鹿霜拉过他的手,赵焱的手很大、很厚实,因为常年干力气活,磨出了许多茧。 女生柔嫩无骨的手指穿过他的,紧握在一起,像是让他放心:“赵焱,我和林深,已经是过去式了,我没有和他复合的打算,现在,我只想和你一起,一辈子生活在林场。” 赵焱皮肤的红润从手指一路蔓延至脸上、耳后,连带着整个人都散发出热气。 他自认为和鹿霜算得上青梅竹马,可二人鲜少有腻腻歪歪说情话的时候,就连当时他和鹿霜告白的时候,也只是问了一句,愿不愿意让自己陪在她身边。 他一直都知道,鹿霜对自己感激大于爱情,但好在,在这荒无人烟的高原林场之上,也无人能再入她的眼睛。 他便也没有太多的奢求,只觉得能一直陪着她便好。 鹿霜被眼前这个壮汉害羞的样子逗笑了,使坏般地弹了弹他的耳朵:“你脸皮也太薄了吧赵队长!” 第二日,鹿霜带着王森和会计宋青大姐一起踏上了去吉市的火车。 依仗着大兴安岭丰富的森林资源,东北地区有着全国最大的森林工业体系,面向全国各地林业产业的输出市场也非常庞大。 一下火车,鹿霜就被吉市满眼的绿色所惊讶,虽然是在城市里,这里的绿化面积却依然惊人,坐在出租车上,空气里都是令人心旷神怡的绿色。 他们在吉市合作多年的老牌林场,吉市新华林场,早年间由国有林场改制而来,技术和经济实力都比较雄厚,也有自己的育苗基地。 鹿霜提前打了电话,一到林场办公区的门口,就看见有人提前在等着他们。 “鹿场主你好,曹工交代我来接您们,您看是先去林场宾馆休整一下,还是直接去曹工办公室呢?” 鹿霜看了看王森和宋青,他们都表示不需要休息,三人便直奔曹云鑫的办公室。 曹云鑫是新华林场育苗基地的负责人,也是高级工程师,从鹿霜爸爸那一辈开始,便一直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早年间她刚刚接管林场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在树种的选择上,便一直听取曹云鑫的指导。 “曹老!”鹿霜人未到,声先至,拎着提前准备好的特产,进了曹云鑫办公室。 一年时间未见,曹云鑫的头发已经泛起了灰白,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不少。 但人看起来还是比较有精气神,一看见鹿霜,就堆起满脸慈爱的笑:“小霜啊!哎呀,你来就来,还拎这些干什么?” “都是些小东西,吃个稀奇嘛,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曹云鑫伸手捻起头上的白发:“你看看,我这像好的样子吗?” 鹿霜有些担忧:“您这是怎么了?” 曹云鑫光叹气,也没把话说透,引着鹿霜一行人出了门。 新华林场的办公区建在林场外围,是一整栋现代化的建筑,各个楼层分布着林场的各个部门,看起来像一个正经的科技公司。 对比起来,木兰林场的运作则更加趋近于家庭作坊,所有的工人生在这里、干在这里,工作和生活基本分不开。 一行人上了大巴车,进入林区后,又转成敞篷式的观光车。 鹿霜知道,曹云鑫这是要带他们去看林场。 观光车一路上上下下,还能看见不少背着书包挎着相机的游客。 旅游通常是林场附带的一个重要经济价值,鹿霜还在研究这种模式如何应用在自家林场上。 看见新华林场里游客如织,羡慕的同时也有些惆怅,她知道,自家林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观光车停在东边的一处空地上,鹿霜下车一看,吓了一跳。 这里是新华林场的试验林,曹云鑫团队培育出来的各式幼苗,会在这里进行初步的移栽。 以前她来过两三次,每次都能看到不少茁壮的小树苗,虽然称不上茂盛,但也能看出郁郁葱葱的生命力。 而此刻,这片试验田里,稀稀疏疏地立着几颗瘦弱的小枝桠,叶子颜色枯黄中夹杂着几丝彩色,风一吹,就感觉摇摇欲坠。 “曹老,这是怎么回事?” 曹云鑫长叹一口气:“去年啊,高层决定,引进一批欧洲的彩色树种,什么千红层、金雀儿之类的,说是能增加经济价值。 为此我们特意带人到欧洲去学习了两个月,那边苦寒少雨,气候条件和土壤条件都比我们差的多,大家都觉得在这种地方都能长成,在我们这儿肯定更没问题。 于是花了大价钱引进回来,结果,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了! 这些树木严重的水土不服,他们在差的环境里呆惯了,反而到了我们这样的温室,长不起来了!你说说多愁人!” 曹云鑫越说越激动,没忍住咳嗽了两声,身型都有些飘摇,鹿霜连忙把人扶住。 王森也很是唏嘘:“我还以为,您这儿的树移到我们那儿去不好活,是因为我们那条件太差了!没想到这反过来,它也不行啊!” “是啊,我研究了一辈子树,现在才明白,这个东西,是有灵性的,它从哪里长出来,就会适应哪里的土地,没办法的!” 曹云鑫语气心酸至极,他在林场干了一辈子,万万没想到,会因为这个临退休前的决策,毁了自己一辈子的英名。 “曹老,你先别急…”鹿霜轻拍着他的背,暖声安慰:“有没有尝试过复刻欧洲那边的生长环境呢?” “是有人提出过这个建议,但是难度太大,成本也太高,主要怕到时候在特定环境中复刻出来,到我们这儿还是长不活,那就亏得更多了… 而且复刻环境这个事,光凭我的水平还是有些难,起码得要专业人士来指导着看。” 鹿霜的手恍惚在半空中,看着曹云鑫花白的头发,最终还是于心不忍。 “我知道有个专家,或许可以试看看……”
第20章 递交辞呈 “小霜啊,这次你们要的幼苗,我提前为你准备了一批,但是可能达不到你们要的要求。” 曹云鑫面露难色:“我们去年一年在传统树种上花的时间精力太少了,这一茬树苗是我四处收集起来的,成色不算很好,你们先拿去应个急,别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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