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来给我打气了,宝,我太爱你了!”芮玲玉撇下摄影师和工作人员跑过来,紧紧地拥抱住她。 等她松开自己,迟溪才淡淡说:“我过来签个合同,美高和LU有项关于彩妆推广的合作。” 美高集团有意在全国各地的一线城市建立大型商业区,要将一些大型商场、商业中心、酒店和步行街合多为一,有意邀请了包括LU、SEL等多家品牌入驻。 也是因为这个,朱睿才同意和芮玲玉和解。 打破头而已,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有什么是不能和解的? “迟总竟然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朱睿没一会儿就赶过来了,热情地招呼她,邀她往大楼内避暑,看得芮玲玉一阵翻白眼。 迟溪当然也不喜欢朱睿这种人,但是工作职责所在,她客气地跟他聊了会儿,签了合同就拜别了他。 离开时,有个女孩急匆匆跑进来,不慎撞到她,“哎呦”一声摔倒在地。 她皱着秀气的眉毛揉着膝盖。 一张鹅蛋小脸,楚楚动人。 迟溪认出来,这是新晋小花闻雪。 她还没说什么,朱睿已经冲过来扶起她,一阵嘘寒问暖,又连连跟迟溪鞠躬道歉,扶着闻雪往里走了。 “你觉不觉得她长得跟你很像啊。”芮玲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皱着眉头说。 “哪儿像?” “其实也不是很像,就是……脸型、眉毛、还有眼睛好像挺像的。”芮玲玉说,“我之前以为她是朱睿女朋友,所以他这么捧着这祖宗,后来才知道不是。你应该听过她吧?出道才两年,竟然能演陈恪的戏,肯定大有来头。你猜,是哪个大佬养的?” “我猜不到。”迟溪微笑,并不以为意。 “蒋聿成。” 她都要走了,脚步停顿了一下。 以为她吃惊呢,芮玲玉摸着下巴跟她八卦:“我也是看港媒写的,有鼻子有眼的,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吧。不然朱睿为什么这么巴结她?蒋聿成啊——”她啧啧了两声,“搞这种男人,简直是在刀尖上起舞,搞不懂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迷恋他。” 蒋家是久负盛名的华裔金融家族,靠战争发家,一直活跃于西方并主宰金融界长达百年,被公认为是全球最具权势的顶级商业集团之一。家族成员大多低调行事,从不对外公布财产,却无处不在,在金融、航空、石油、基建等领域都建树深厚。 港区蒋家是其中较为强盛的一支,回港发展后兴旺不减,蒋聿成的父亲蒋文石更是叱咤风云的一代大亨。只是,六年前蒋父跳楼自杀,家族急转直下,一度几近分崩离析。 直到蒋聿成掌权,重整旧产业,创立东信,并扶持了几个金融服务集团,将资本运作的触角深入各界。 据说蒋聿成已经获得主家掌门人的认可,是这一代蒋家重点扶持的代表人物之一。 没有人知道蒋聿成有多少钱,有人说他在海外每年收购的矿山油田都不能以个单位来计算,有人说他和各国政要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为他们源源不断输送着各类本国稀缺的资源,在不同国家架起独属于他的商业桥梁,左手进右手出,他则是最终受益者。 蒋聿成的名声和他那张姣好的面孔完全形成对比。 有人说他是天生的掠夺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和他作对的基本没什么好下场。 当然也有人觉得他很迷人,高大俊美,气质清正,就像夜空中最明亮的那颗星,光芒万丈。 …… 迟溪再次见到闻雪是在不久后的一场慈善晚宴上。她看中了一只青花缠枝官窑花瓶,开价开到365万。 这不是什么大热竞品,她原本预计500万以下可以拿下,谁知有人跟她杠上,一直抬到1000万,她只能放弃。 “她是不是有病啊?”芮玲玉气得七窍生烟。 迟溪按住她的手:“别惹事,她要就让给她好了。”反正她也就打算随便买一样东西回去搪塞迟浦和,显示一下“孝心”,拿什么回去都一样。为了一件不怎么重要的东西花一千万?不值得。 闻雪回头朝这边望了一眼,出乎她的意料,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敌意,更像是一种探究,好像对她很好奇的样子。 她生得漂亮,眉眼灵动,倒也赏心悦目。 芮玲玉快要气炸了,手都在发抖,迟溪却只是不在意地笑一笑。 她觉得没什么意思,起身就要离开。 这时,原本昏暗的室内忽然亮了起来,四周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好像一锅正沸腾的水里倒进了一杯凉水。刚才旁边还低声细语的两人也停下了说话声,齐齐朝门口望去。 这种情况,一般是出现了什么压轴的大人物,迟溪循着他们的目光朝不远处的入口望去。 不知何时,原本紧闭的贵宾通道打开了——一般情况下,像这种富绅云集的拍卖会,拍卖场不会中途放人进来,这是对其他名流的不尊重,更不会中场开灯。 显然,来人绝非等闲。 鱼贯而入的是一群黑衣保镖,动作齐整,训练有素,脸上肃穆的表情和四周的热烈氛围形成了鲜明对比。 虽然这群人都很高,为首那个男人还是鹤立鸡群。他穿西装,身形高大而修挺,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仿佛精心雕琢,俊美到给人温柔的错觉。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眼睛里没什么情绪。 在迟溪远远凝视着他的时候,他似有所觉,脚步微顿朝这边望来。 毫无预兆,两人的目光就这样撞到了一起。 这是一双深幽湛黑的眸子,眼瞳似鹰隼,锐利凛冽如深井,那一眼,好似能望到人灵魂深处。 这人气场太强,哪怕只远远对视,也叫人望而生畏。 迟溪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到蒋聿成。 其实她这些年也看过不少财经新闻,对他如今的身家地位都有所耳闻。只是,面对面再次看到这个人时,她还是有些恍然,有种时间错乱、光怪陆离的不真实感。 时光如水,岁月如茶,再深刻的记忆都会在辗转蹉跎中被冲淡。何况是年少时的一个人? 她有时候甚至怀疑,那只是年少时的一场梦。如今梦醒了,回归现实罢了。 她攥紧了掌心,过一会儿,又像是释然般松开了,面上亦没什么表情,平静地回望着他。 她早已不认识这个人。也许曾经是最好的朋友、最亲密的知己,年少时一起逃过学、打过架……可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了。隔得太远了,她已经记不真切,甚至连他年少时的容貌都感觉模糊不清了。 依稀记得,那时候的蒋聿成是个骄矜自负、冷漠又不失温柔的少年,和此刻这位高高在上的“蒋先生”没有任何重合的地方。 她收回目光,灯光再次昏暗下来,脚步声在她耳边渐渐远去了。再看,早没了他的身影。 拍卖会的气氛却再没之前热烈,过了好久才渐渐回温,依稀还听到耳旁有两位女士在窃窃私语:“他怎么会过来啊?吓死人了。” “瞧你这点儿胆子?你之前不是念叨着要钓他吗?真见了人,连气都不敢喘,真没出息。” 两人说笑着走远了,声音渐渐模糊,如旧日的老电影,淹没在人潮里。 迟溪默了会儿,起身离座。 夜深了,路上行人寥寥,街对面有家珠宝店还亮着灯,玻璃房内散发出淡淡黄光,笼罩着石板路铺就的小巷。 街边有几盏煤气灯,墙上贴满牛皮鲜,绿皮屋、霓虹灯、总掉叶子的法国梧桐……摩登又复古,散发着怀旧的气息,仿佛梦回上个世纪的老香港。 迟溪吁一口气,顺了下发丝,略微后仰靠到身后的站牌上。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像风干的蛇蜕,擦过她的小腿,有些粗糙,她起了身鸡皮疙瘩。 她觉得冷,已经等得没什么耐心,心里盘算着要把这个没有时间观念的新司机给开掉。 一束雪亮的灯光从不远处打来,有些刺眼,她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 再看过去,斜对面的珠宝店门口已经停了辆宾利慕尚,连号的牌照很醒目,如黑夜里的探照灯。 车后座倚着一个正打电话的男人。 隔得有点远,面容不太真切,只看到他薄薄的嘴唇开启又微阖,有一搭没一搭跟那边说着什么。 只是,眼底的情绪太寡淡,与其说温柔,倒不如说是敷衍。 门铃声响了,闻雪捧着一个金色的礼盒从珠宝店出来,眉梢眼角都染着喜色。 一个西装笔挺、面容俊雅的年轻男人跟在她身边。 到了车前,那个年轻人对车内人恭敬一躬。 车窗降下半道。 她踯躅了一下,笑着弯下腰,用一种近乎谦卑的姿态挨得很近地凑过去,跟车内的蒋聿成说了什么。 他淡淡点头,扫了眼她手里的盒子,无甚表情地收回视线。 车窗又徐徐升起,将女孩隔绝在了窗外。 她似乎还要说点什么,嘴唇嗫嚅,下意识往前跨了一步,可目光一触及那双冷漠凉薄的眸子又缩了回来。 到底是怵他,没敢再叨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车子缓缓驰离街道,很快没入昏茫的夜色里。 好一副小情侣依依惜别的场景。只是,女方瞧着明显处于倒贴的下风。 迟溪勾了下唇角,不作评价。 来接她的车也到了,司机擦着满头的汗下来替她开车门。 迟溪已经没这个耐心,先他一步拉开车后座的门跨进去。 后半夜一直下雨,弄得她心情很烦躁。 她索性泡了杯咖啡去露台上吹风。 远处是深蓝色的海湾,海浪不时拍来,卷起停泊在岸边的游艇帆船,更远处是灯塔,闪烁的灯器确保着来往船只通航正常。 “迟溪,你怎么还不睡啊?”迟嘉嘉趿拉着拖鞋从房间里出来。 她头上绑着她的面膜头箍,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衬得一张精致的小脸吹弹可破,玉雪可爱,瓷娃娃一样。 迟嘉嘉大名迟星恒,寓意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一般耀眼永恒,是一个很简单的名字。 不过迟溪很喜欢。 其实,当初她刚刚得知怀孕时并没有打算留下她,去医院的第一句话就是打掉。 和蒋聿成那次完全是意外,她也没打算跟他有什么后续发展。当时蒋家那样的情况,别说她不愿,就算她愿意,迟浦和也根本不会同意。 而和迟浦和对着干的结果就是在公司被边缘化,到头来一无所有。 张狂如迟中骏,哪怕在外横行霸道,也从来不敢忤逆迟浦和。在迟家,迟浦和就是绝对权威,和他作对没有任何好下场。 而他,对子女的关怀是建立在他们“听话”的基础上的。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婚姻只是筹码,是利益互换的条件。而她得以进入迟浦和的眼界,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她“识时务”,加上尚算可以的能力,可以为他创造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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