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吃烧烤有什么关系?” “我今天流血了,我受伤了, 我不舒服,我是你弟弟,所以我想吃烧烤,你就得带我去!” 报警呼叫从远及近, 许知行猝然回到这现实中, 他扑到许知合身前,跪在地上,用双手去捂住他的胸口, 温热的血液从他掌缝间涌出,他不敢用力,只能拼命张大手掌,试图将血液抵回去, 可是, 好多好多血, 怎么捂都捂不住, 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那么那么多的血, 怎么有这么多的血,几乎把他的双手都淹没了…… 他感觉自己的双臂被人抬起,他用全身的力气去挣扎:“知合……” 两个警员狠狠架住他的手臂:“请您冷静一下,这位先生要被送去医院……” 哦!去医院!现在应该去医院! 几名护士将许知合抬上担架,许知行紧跟着上了救护车,看着护士们在他身上查了管子,用上了各种仪器,一个四四方方地显示屏里,“滴……滴……滴……”伴随着仪器发出的声响,能看到许知合的心脏还在微弱的跳动,他傻愣愣地握着许知合的手,一时竟然想不起这个仪器叫什么名字。 救护车在路上飞速行驶,可他却觉得时间从来没有这么慢过。 “不要怕,哥在这里。” 许知合闭着眼睛,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滴……滴……滴滴滴……” 忽然,那台仪器上的曲线变成了一条直线,许知行心脏漏跳了一拍:“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护士冲上来,对许知合的胸口拼命按压:“伤者心脏心脏停了,心脏复苏准备。” 一下、两下、三下…… 许知行感觉他握着许知合的手,迅速冷了下去。 世界为何如此安静。 大雪覆盖了整个伦敦,透过落地窗望去只看到城堡版尖尖的白色屋顶,洁白的街道空无一人,城市里的星星点点是从窗户里透出的暖黄灯光,这像一个祥和的童话世界。 淡淡光影勾勒出她如工笔画般的绯丽侧影,尤清和坐在窗前发了一会儿呆,方才回首问道:“嵇总,你赢了多少钱?” 这样安静的晚上,嵇云川用淡奶油冲泡了一壶牛奶,带着几缕紧张刺激后的松懈,他晃了晃杯子,喝了一口,慵懒的神情从他眼角流出:“一个足以让全省企业腾飞的数字,也是一个足以让你跻身女富豪前三的数字。” 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可她心头依然惘然,怔怔地看着他了好一会儿,又侧头去看向窗外的城市灯光:“每一个窗户后面都是一个家庭,今天的虚拟币雪崩,不知会带来多少家庭破产。” “两权相害取其轻,虚拟币体系不会一直在高位运行,如果现在不毁灭,将来影响的是整个世界,以及所有人。” 她明知是这个道理,却还是郁郁不快,自嘲笑道:“所以我说金融是男人的战场,男人总是更狠戾果断一些。” 嵇云川看着她,眸地闪耀着复杂的情绪:“许知行有一句话我很赞成,金融也需要女性去主导,金融需要温情。” 她微微一震,头埋在颈间,喃喃道:“再听到这句话,像是隔了一辈子的时间了。” 她忽然明白,人生很多时刻都需要自己一个人孤独的走过,以前的她,上一次失败的嵇云川,还有此时此刻的许知行。 尤清和知道许知合被枪击的消息是在第二天,新闻报道上说这是虚拟币导致行凶者破产后的复仇。 昨夜的安宁只是一场幻梦! 鹅毛大雪下了三天三夜,整个城市也停摆了三天三夜,所有的罪恶,绝望与痛苦在被掩埋在伦敦这场有史以来最大的冰雪之下。 三日后,尤清和站在酒店大堂门边,积雪已经到了膝盖处,不少工作人员撒上了融雪剂正在清理,可这一时半会却寸步难行,寒气逼人,不过三五分钟,她就感觉脸冻得发硬,退回大堂,嵇云川正在咖啡厅里泡着壶热茶。 她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大雪封路出不去?“ “嗯。” “航班马上就恢复了,我后天回国。” 她抬起头来,神情晦暗不明。 茶壶蒸腾的水汽升了上来,点缀了他的眼睛,他看向她时,眼底几分怜惜,几分纠结:“巨摩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而我想,可能你也还有一些事情未完成。” 她一震,随即又低下头去,小口小口的吮着茶,脸上的冰霜丝丝缕缕的化解开。 又过得几日,伦敦上方天空郁郁云层稍地散开,一束阳光撒在街道上,冬日里的暖阳总能给人带来些许安慰,尤清和身着黑色大衣刚到酒店大堂,服务人员就迎了上去:“尤小姐,给您叫的车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她微微点头,走至大门外上了车,报出一个地址,正是许宅。 树木凋零,路边还有未化的积雪,路上行人裹紧外套步履匆忙,20多分钟后,汽车停了下来,司机道:“女士,您的目的地到了。” 她一愣,看向车窗外一栋陌生的房子:“到了?” 司机也被她问得迷惑起来,看了看地图道:“没错,就是这里。” 尤清和下了车,再一次看向这栋毫无生气的房子,它整个都没有开灯,所有窗户都被紧紧拉上了窗帘,院中积雪被人开出一条小道,脚印杂乱无章,这就是许宅,可与她记忆中完全不一样。 她沿着雪中小道走至门边,按了按门铃:“索菲亚!索菲亚!” 无人应答。 她绕到后院:“许总!索菲亚?” 依然无人回应。 她不甘心地又喊了几声:“许总!许知行!” 等待她的还是沉默。 一阵焦虑从心底升起,她从后院退了出去,眼角余光扫到了玫瑰园竖立的木牌,她用手抚开木牌上的积雪,竟然是房屋出售信息!那块刻有她名字的木牌,已不知去向。 僵在原地半晌,直至身后出现一个女声:“我认识你,你是尤小姐。” 尤清和飞速转过身,眼前是一个黑人姑娘,看着眼熟,可她此刻脑中混沌,想不起这人是谁。 黑人姑娘上前一步笑道:“我是艾莉,是索菲亚的朋友,我以前常听索菲亚提起你。” 尤清和心头一震:“索菲亚呢?我找不到她。” “她回菲律宾去了。”艾莉耸耸肩膀:“自从许先生出了事情,房子也卖了,给了索菲亚一笔钱,她不想再留在这里给人当保姆,就回去了。” “回去了?”期盼瞬间化成了浓厚的空落,她恍惚道:“那许先生呢?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我只听索菲亚说,许先生的弟弟死了,他爸妈把他当成了仇人,连他弟弟的丧礼都不让他参加,他消失了,现在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没人知道?怎么可能没人知道?”尤清和涨红了脸,握住艾莉的肩膀:“你还能联系上索菲亚吗?” 艾莉摆头:“我不知道她在菲律宾的电话,但是,尤小姐,你相信我,如果你要找许先生,索菲亚也不知道他的行踪。” 一无所获,尤清和回到酒店房间,心里沉甸甸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中乱七八糟的喧哗声,一秒都安静不下来。 忽然,一个街道名称从无数道信息中挣脱出来,这是她以前无意听许知行提起来的地址,她一下子从床上做起来,额头隐有汗渍,披上大衣,拎包出了门。 乘坐出租车到达一处伦敦住满白人的传统小区,已是晚上九点,尤清和在寒风中矗立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一个人影走过,她忙上前打了招呼:“哈喽,请问这里有没有住着一对中国老年夫妇,职业应该都是做科研的,我……我是他们的熟人。” 暗沉路灯下,对面人的眼神立刻变得尖锐,用中文说道:“我怎么不认识你?你是谁?” 尤清和全身一紧,退后一步,面前这人像是一只插满刺的刺猬。 她脱口答道:“我是许知合的朋友,你是他妈妈?” 对面人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眸中升起一层水雾,声线颤抖:“艾迪这孩子,怎么没对我们说过他交了女朋友?” “啊……我不……” 顾清文擦了擦眼角的泪:“要不去家里喝杯茶吧。” “哦,好。”
第136章 尤清和坐在沙发上, 盯着墙壁上的一张许父许母以及许知合的全家福照片看得出神,照片上的许父许母还很年轻,许知合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笑容稚嫩而灿烂。 顾清文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 放在她面前, 注意到她的眼光, 便说道:“这张照片是我们刚刚到英国,买下这栋房子后拍下的第一张照片。” 尤清和接过咖啡:“谢谢。” 顾清文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 目光恍恍惚惚看向全家福:“算起来, 这也是十二年前的照片了。” 她一声重重地叹息,泪水又涌了出来:“这几天知合他爸爸去他一个朋友乡村里住几天, 家里就我一个人在,不然,让他爸爸看看艾迪女朋友该有多好。” 尤清和眸色沉沉,一时无语, 沉默良久, 才道:“伯母,请您节哀,我……我想知合也不愿意你们因为他而太过悲伤。” 顾清文摇了摇头, 似有无数苦楚,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若把所有悲郁都埋在了肚子里,语调涩哑道:“你说的对, 艾迪是一个懂事善良的孩子, 他一直都很乖, 也很听爸妈的话, 我……我现在才觉得我有愧于他, 把不属于他的家庭责任、职业规划全都让他一个人背上……你别看他高高壮壮的,可内心里却善良得很,还很喜欢小动物,我从没见过比他更乖的孩子……” 她停了一停,心脏猛地一荡,咬牙切齿道:“若,若不是……那个讨债的突然回来,怎么会被人一枪打死?!我可怜的艾迪,可怜的孩子……” 尤清和垂着眼睛道:“我听到这件事也非常难过,知合一直很爱他哥哥……” “胡说!” 一个尖利的声音打断她的话,尤清和一抖,抬眼看向顾清文,却看到顾清文抖得更加厉害,她双手交叉紧握,手上青筋清晰可见,嘴唇发白:“谁是他哥哥?你给我说清楚,谁是他哥哥?你别提那个丧门鬼!我没有那种儿子!我不认他!他不是我儿子!!” 尤清和做了一个深呼吸道:“伯母,我看到过您另一个儿子,许知行先生,他并不是你所说的那样,况且知合……” 顾清文猛地一震,眼神里像是藏了一根针:“知合,你总是叫他知合?他的英文名是艾迪,这是他来英国用了几十年的名字,除了那个丧门鬼没人叫他知合,你到底是谁?你不是他女朋友!” “我……我从来没有说我是知合的女朋友,我是许知行的朋友。”尤清和哽着嗓子道。 “哈哈!”顾清文仰天笑了几声,泪流满面:“你是那个丧门鬼的朋友?你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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