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箭步直冲过去,遏制住李高那只为非作歹的脏手,蛮力扯开,甩垃圾一般,将人抡去了后方的石子路。 血肉凡胎撞击地面,李高痛得哀嚎了一大声:“你他妈敢打老子!” 他蹭起来要还手,岑野走上前,扯起他的领口,一拳揍了下去。 岑野双目猩红,发了狠的,拳点密集,压根不给渣子任何反击的机会。 狭小花园,回荡的皆是李高的鬼哭狼嚎。 火锅店里的不少人耳闻动静,陆续跑来近处。 众人不明情况,试图上前拉架,“小伙子,别打了,要打出人命了。” 岑野充耳不闻,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接一根地暴起,一脚踩中李高的手,用力碾压。 疼得他脊背弓起,惨叫都弱了下去。 有人在叫保安,有人在喊报警,桑虞呆愣地站在边角,紧紧拉住不算厚实的衣衫,泪眼婆娑地凝视前方的混乱,瑟瑟发抖。 她担心打出事,害了岑野,小心翼翼走上前,声线止不住地颤:“岑,岑野,别打了。” 柔和的女声掺杂了莫大的胆怯,像故事尾端的那个句号。 即使世界还在荒唐动荡,哄乱浮沉,也应该就此打住。 为她打住。 陷于狂暴狠厉情绪中的岑野立时冷静下来,极速出击的拳头静止在半空。 他大口喘气两次,收起手,慢慢退回她的身边。 夜色无边,晚风习习,见她身穿的春季单衣凌乱,岑野解开外套,罩去她身上,“没事了,别怕。” 清冽却有安全感的嗓音融进耳膜,宽大的,尚有余温的男士外套包裹住自己,桑虞心中的惊涛骇浪徐徐平复,指尖的颤抖没那么严重了。 岑野安抚好她,问:“报警吗?” 桑虞毫不犹疑地回:“报。” 岑野打电话叫朋友来接走奶奶,他则陪同桑虞去派出所。 火锅店的洗手间里面没有监控,但进出洗手间的那一段有。 李高的骚扰恶行板上钉钉,会依法拘留,岑野则是见义勇为,正当防卫,不用承担打人的处罚。 流程走完,迈出派出所,桑虞望向前方空洞寂寥的黑夜,没来由地后怕,寒毛直竖。 她一如每次遇上闹心事,下意识地想到沈亦淮。 所有不敢和父母讲述,怕引起他们忧心的话,都可以向他倾诉。 她好想马上和他通讯,听到他的声音。 桑虞先把外套递还给身旁的岑野,说:“今天谢谢你,我改天请你吃饭,你先回去吧,我想和朋友打个电话。” 岑野眸光微晃,加深了晦涩,默了半秒,低沉回复:“你打。” 他不接外套,只着一件黑T,青色脉络自蜷成硬拳的手背蔓延,裸露在夜风中的虬结臂膀皆有盘旋。 他大步走去了前方,融入一块背光面,掏出随身携带的烟盒和打火机。 岑野不爱抽这玩意儿,盒内还是满的,不得已弹出一根,点上后深吸了一大口,险些没被呛到。 月华如霜清冷,坠落若有若无的薄纱,桑虞瞅了瞅他,隔一层缭绕烟雾,看不太真切。 她暂且拿上外套,往一边挪动两米,拨通了沈亦淮的电话。 对面迅速接起,如常温和地唤她:“喂,阿虞。” 只此一声,整夜的委屈与憋闷潮水般地涌向了桑虞,眼尾泛红。 然而她一个字还卡在嗓子眼,那边传来娇滴滴的女声:“快点哦,电影要开始了。” 桑虞惊怔,在寒风中打了个哆嗦,条件反射地抓紧了男士外套,“师兄,你和谁去看电影吗?” “林小姐。”沈亦淮如实告知,“就是我妈介绍的相亲对象。” 桑虞万千憋屈都转化成了酸涩,艰难地挤出:“没事,我按错了,你们看吧。” 她果断终止了通话,木然地定在风口,任由萧瑟春风疯狂缠绕。 若是知晓他们在一块,她绝对不会联系沈亦淮。 暗色中的岑野侧面而立,时刻关注着她,在她放下手机的同时,掐灭了烟头。 他等了几分钟,判定她状态不对劲,自己身上的烟味散了大半,抬步走过去,若无其事地问:“准备上哪儿?” 桑虞讷讷地说:“回家。” 岑野扯过被她攥得牢固的外套,重新披上她的肩,“走吧,我送你。”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14 10:48:37~2023-07-15 10:4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陳小咪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签名 ◎我见万人,万人非你。◎ 岑野的大G让朋友开走了,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和桑虞坐去后排。 车身匀速向前,城市的繁华街景倒带似地后退。 桑虞盯向窗外,默不作声地坐了几分钟,兀自消化这一夜的桩桩件件。 一呼一吸间,偶尔会嗅到一股清淡微涩的果香。 逐渐镇定的桑虞有意吸了吸鼻子,觉察出这约莫是青柚味。 嗅觉的记忆往往深刻持久,一下子带人跌入回忆怪圈。 彼时夏末秋初,窗前少年,共桌望过的无垠天际线。 烦恼都是热烈单纯的。 桑虞不由耷拉视线,注意到身上的男士外套。 岑野这件衣服的面料特殊,不容易沾火锅味,自然散发着洗衣液的余香。 桑虞先前深陷在杂乱的心绪中,此时才注意到。 她拿下衣服还给他,再一次表示感谢,真诚地问:“我要好好谢谢你,你看哪天有空?” 出租车关了窗户,还算暖和,岑野接下了衣服,口吻稀松平常:“哪天都有。” 桑虞微讶,他工作这么随便吗? 不过她没多想,有的是人从事自由职业。 她纠结的是自己,她假期有限,巡演在即,明天开始就会忙成陀螺,团团打转了。 “那我选一个时间。”桑虞斟酌后说。 岑野套上外套,随口回了个“嗯”,摸出手机:“加个微信。” 桑虞一怔。 岑野找出微信添加好友的二维码,眼皮轻抬:“不然你怎样感谢我?” “又指望在南城一千万常住人口中,好巧不巧,在街上撞个正着吗?” 桑虞哑口无言,是她一整晚脑子不清醒,打算请客,却连最重要的联系方式都忽略了。 她赶快拿出手机,扫了他的二维码。 岑野的网名一看就是他,拼音“cen”。 头像是一只小猫,懒洋洋地四脚朝天,躺在窗前晒太阳,脑袋瓜又扭向正面,蓝色眼瞳直视镜头。 瞧见这样的头像,桑虞不可控制地愣了一下,甚至有瞬间的怀疑,自己会不会是加错人了。 可一瞅网名,又和岑野对得上。 她不着痕迹地歪过头,瞥了眼身侧的男人。 他容貌冷酷而具有攻击性,时常衣着一身匹配锋芒气质的黑,生人勿近的调调,完全没想到他会用这么软萌的头像。 桑虞打小对猫猫狗狗有兴趣,读书时会抽空去喂学校里的流浪猫,自己不方便养,但在网上关注过不少宠物博主。 眼下,她忍不住点开了岑野的头像,放大细看。 是一只蓝双布偶,品相优秀,标准枫叶正开脸,皮毛蓬松柔顺,自带一圈大围脖,一看就相当好摸。 桑虞津津有味地云赏猫,上方响起男人不咸不淡的询问:“好看?” 偷偷欣赏的桑虞本能一慌,登时乱戳返回键,企图遮掩。 “嗯,好可爱。”她退回主界面,无意识地挺直脊梁,和犯了错的孩童有得一拼。 岑野晦暗不明了大半路的双眸亮了星点:“改天带你去看。” 桑虞茫然,没反应过来去看什么,手中的机器嗡嗡作响。 是晏以柔的来电。 她按下接听键,听闻对面急不可耐地嚷嚷:“阿虞,你还好吧?现在在哪里啊?我有认识的人在火锅店上班,她和我讲了后面发生的意外,把我的腿都吓软了,那个杀千刀的畜生,我好想飞过去,让他割以永治。” 晏以柔脾气暴躁,较为激动,桑虞差不多冷静了,淡然地回:“没事了,那人恶有恶报,被拘留了,我才从派出所出来,打车回家了。” “你一个人吗?我来找你。”晏以柔急问。 “不用。”桑虞实话实讲,“我和岑野一路。” 晏以柔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不是一个人我就放心了。” 桑虞眼尾扫过了岑野,她不提,她都没有意识到。 虽然他们学生时代的关系只比陌生人近一小步,重逢之后不过寥寥数面,但和他待在一块儿,莫名其妙地心安。 许是他身上的柚香十年如一日的青涩纯净,叫她想到年少灿烂仲夏的同时,还想到瞬息万变的复杂社会,仍有一丝纯粹执着。 “对了,我先前去结我们那桌的账时,发现岑野结过了。”晏以柔说,“说好我请的,你有他微信吧?我等会儿把钱转给你,你转给他哈。” 桑虞又看向了岑野,应下“好的”。 晏以柔越想那场意外越窝火,孜孜不倦地问候李高。 桑虞耐心地听了半段,唯恐她会骂到月落星沉,打断道:“大宝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吃坏了肚子,养两天就活蹦乱跳了。” 晏以柔终于换了话题,“哎呀,这一天天闹心的,给你说件开心事儿,我三面成功的是新风出版社。” 听见公司的后缀是出版社,桑虞毫不意外,晏以柔大学读的是汉语言文学,有过三年的编辑工作经历。 但这个新风…… “这不是西沉长期合作的那个出版社吗?”桑虞言语里带有不自觉的欢喜。 旁侧闲来无事,低头划拉朋友圈的岑野稍稍掀起了眼,透过前排的后视镜,看了下她。 “是啊。”晏以柔兴奋地说,“你这个西沉的小迷妹是不是超级心动?嘿嘿,我当初看他们家出招聘公告时,就想着必须要为我的阿虞应聘上。” 新风出版社在业内数一数二,工资福利肯定不会差,桑虞为她高兴。 晏以柔信誓旦旦地保证:“我现在打入出版社内部了,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拿到西沉的签名。” 西沉为人低调神秘,出道多年,没有参加过一场活动,举办过一次签售会,外界除了清楚他的性别以外,一无所知。 读者们唯一能够拿到他亲笔签名的机会,就是新书发售。 但他的书实在是火爆,签名数量太少,时常是一经开售,两三秒就抢光了签名版。 桑虞比不上其他人的手速,买齐了九本,一次都没抢到过。 “还有西沉这种大神长什么样,我是真好奇,他的编辑应该见过吧?不知道能不能去套套近乎,让他帮忙引荐一下。”晏以柔对新工作充满了期待,“到时候我领你去见他本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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