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出口提取行李的转盘处等你,这会儿人多,你别着急。” “好,我出来了。” 李蕊初东张西望,看到人群中高挑的身影,连蹦带跳朝她招手: “这儿呢绵绵。” 取行李的旅客有素质排成一排,按照行李条标识,找到自己的24寸粉色行李箱,她用力拉了几下,因为装太满而纹丝不动,正焦灼着,一双绅士手越过视线帮忙。 程意绵转头道谢,弯腰间并未看清对方长相。 目光所及之处是熨烫整齐的高定西装,左边口袋扎着一束蓝色妖姬,她不感兴趣,急着跟好友汇合,便拉着行李离开排队的人群。 殷勤抢过行李箱的李蕊初一句国粹淹没在周围的吵吵嚷嚷中: “这么沉,里边装的什么宝贝?” 取下蓝牙耳机放进包里,程意绵跟在她身后,“衣服日用品之类的,还有很多吃的,其他行李我妈寄快递了,后天到。” “工作还没确定你就带这么多?” “是我妈太自信了,她总觉得我会在面试的几十号人中脱颖而出,”提到这份实习工作,程意绵不是那么有底气,“如果落选了,我再找别的工作呗。” “你心可真大,不过的确是这么个道理,”李蕊初双眼无神,像打霜的茄子,“我已经辞掉两份工作了,再这么下去,只能去大饭店端盘子了。” “不至于吧,我们虽然没有工作经验,但985院校的学历不难拿到优质offer,你多投几家公司试试。” 吸入室外的冷风,程意绵没忍住打了几个嗝儿。 “我刚下了网约车,等会儿吧。” 举着雨伞等在站台,裹紧身上抗寒的风衣外套,身后的铁椅太凉,她们并排站着有说有笑,从最近趣事聊到实习工作,话题像沸腾的开水翻涌而上。 一辆黑色轿车亮着车灯缓缓降速,停在离她们不远的位置。 李蕊初在屏幕上看了眼,确定后三位数字无误,拉着行李走过去: “车到了,快点。” 直奔后备箱位置的李蕊初在看到做工精良的车身轮廓,嘴上连连啧叹,有钱人开宾利雅致出来体验生活,她活久见。 程意绵搭在后车门把手上,与另外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相撞。 “美女,我们真有缘。” 听声音她不熟,抬头想看那张脸,却率先注意到胸口的蓝色妖姬。 他是刚才帮忙提行李的热心人。 程意绵接应他的话被右手边缓缓降下的车窗打断。 车内,一张眉目深邃冰冷如锋的侧脸淌在暖色柔光中,看不出一丝情绪。 旁边男人的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忍不住问: “你来接我还是来接这位美女的?” “很明显,”车内的人开口,温度比周遭空气冷厉许多,“这位小学妹搭错了车。”
第2章 以上犯下 在两千多万人口的沪城,生活方式及接触人群的差异,导致两颗颜色不同的豆子碰撞的概率几乎为零。 程意绵震惊回头。 熨烫挺括的西装,象征斯文内涵的金丝眼镜,还有一张美化得高不可攀的外表,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医美方式。 不过两年未见,在校期间的青涩褪去,难以捉摸的压迫感卷起浪花,天翻地覆。 “学妹?”站在细雨中孤零零的男人将目光挪向他们二人,“你们认识?” 程意绵不敢认,她从未想过刚回沪城的第一天就这么巧。 “读过同一所大学,”陆聿北解释,听到后备箱沉闷的拍击声,笑容一闪即逝,“学妹现在的搭讪方式依旧这么……简单直接。” “谁跟你搭讪了,我又不知道这是你的车,”程意绵奔向后方,“蕊蕊,你是不是认错车了?” 李蕊初看看车牌号,点头:“尾号三个零,没错。” “我看看,”她握着屏幕,地图上距自己还有一段的小红点迟迟未动,仔细确认了遍车牌号,无奈扯扯嘴角:“咱们的网约车尾号是MB000,这辆宾利雅致是YB000。” “啊?” 再次确认,李蕊初抹了把留在车盖子上的手印痕迹,心有余悸,“我刚才拍了两下,车主不会为难我吧?” “应该……”她不太确定,“不会?” 陆聿北从车上下来,懒散靠着,挺拔的身高很快成为焦点。 随他一同出来的副驾驶车门边站着一位不敢言语的助理,静静等待老板安排。 为避免不必要的纠纷,程意绵头一回态度谦逊有礼地跟他道歉:“不好意思,我们看错车牌号了。” “咦,我认得你!”李蕊初大惊小怪,“你是跟绵绵有深仇大怨的学长!” “……” 那么久远的关系亏她记得,还嚷嚷的陆聿北变了脸色。 程意绵尴尬地用头发遮住脸颊,不想跟旧敌人再有任何瓜葛。 毕竟,他们在校的最后一次交集是不欢而散。 “深仇大怨?”陆聿北瞥向后方,失笑,“我觉得因爱生恨这个词比较贴切。”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哦,”程意绵拉着朋友离开,“我解释过很多遍了,那天晚上除了整你没有其他目的。” “是吗?” “是!” 程意绵昂着头,咬牙切齿说再见。 等人走远,旁边男人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哥们儿,什么情况?” 陆聿北敲敲车窗,下令:“把关先生的行李装到后备箱。” “好的陆总。” 陆聿北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如炬,“一个曾经,把我耍得团团转的小学妹。” “看不出来,她胆儿挺大。” 下雨天路上塞车,等了大约十五分钟,她们的车终于到了。 李蕊初缠着她八卦,“那位学长看你的眼神有猫腻哦,你们谈过?” “没有!”程意绵急切否认,很快便改口,“入学军训故意逮住我罚站,进入社团又为难我,社会调查问卷完不成他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通报批评,针对的太明显,我就反击了。” 李蕊初:“怎么反击的?” “我误打误撞破坏了他的告白现场,还给他立了一个脚踩两条船的渣男形象。” 程意绵还记得,那位学姐紧张的捏着一封手写情书,表白词念完没等陆聿北回应她就冲过去,上演了一场狗血大乱炖的爱恨纠葛,成功唤醒差点失足的美女学姐。 “之后呢?” “他有点激动,撸起袖子准备动手,谁知道掉河里了,”程意绵回想那段画面,确信无疑,“我本来就是要整他的嘛,自己站不稳与我无关。” “啊?” 脑子里的画面是西装革履的帅哥变成落汤鸡,明白一个人的快乐不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李蕊初憋着鼻涕眼泪,狠狠吸回去。 “我当初还嗑过你俩CP来着,原来你不喜欢他。” “你别逗我了,我怎么可能会跟他有奇奇怪怪的关系存在。” “美女帅哥的组合谁不爱,”想起那辆价值不菲的车,李蕊初感叹,“况且人家长那么帅,还多金。” “帅又不能当饭吃。” “有钱就可以啊,他叫陆……陆什么?” “干嘛?” 打开百度搜索框,李蕊初眨眨眼,“能开得起宾利的年轻人往上数三代都不简单,我好奇,查一下他在沪城是什么身份地位,牛不牛X。” “无聊。” 嫌弃未满三秒钟,程意绵挨着她悄声道:“陆聿北,你查查。” 搜出来一个同名同姓,还是住在其他城市已经年过半百的企业家,李蕊初失落关掉链接: “应该是沪城比较低调的富二代,咱们以后跟他没机会再见面,就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程意绵兴致缺缺:“说得也是。” 到达华浦苑是晚上七点半,小区里边随处可见高大树冠的香樟树,四月份正是开花季节,那股香气掺在泥土中,闻起来令人深深着迷。 不仅如此,人造河流相交纵横,美化草坪区域摆着休息椅,天晴气爽时可以带三五好友到此小聚。 周围公共设施一应齐全,光大型商场就有两家,低容积率意味着这片区域的楼盘价格不菲。 李蕊初是沪城本地人,十年前家里被划进拆迁范围,一赔就是大笔。 她现在住的华浦苑,是哥哥被调到国外工作之前装修好的三室一厅,地段好,附近商圈大楼数不胜数,图个找工作减少通勤时间,就暂时搬到了这里。 说白了,家里其他房子对外出租,又想脱离父母的管教,除了这儿,她无处可去罢了。 腾出带飘窗的次卧,铺完床,两人累瘫并排倒下。 “我来搜搜这边有什么好吃的。” 风从窗纱灌进来,李蕊初歇了会儿,实在懒得动: “点外卖吧,出了一身汗,等会儿洗完澡我想躺平。” “行,我来点。” 为了犒劳好友的帮忙,感谢她收留自己,程意绵打开评分4.9的查理烤肉,单点选购两人爱吃的菜品,又买了两大杯奶茶,输入支付密码的时候,她脑袋里响起金钱流失的‘哗啦’声。 本月生活费减少536大洋。 收拾厨房餐桌,摆好商家送的烤肉锅,开启夜晚放纵的增肥生活。 “绵绵,我预祝你明天面试成功!” 奶茶作酒,诚意她有。 “借你吉言。” 李蕊初握着奶茶后退,“是必须选上,打脸看不起你的人。” “看不起我?”几乎不用猜,程意绵点名道姓,“魏菲又说我什么了?” “神算呐朋友。” 程意绵翻个白眼,“咱们四个人当中,只有魏菲喜欢酸溜溜说话,总跟我们比来比去,这不难猜。” “可不是么。” 她们宿舍四个人,自从魏菲谈了个开公司的男朋友,经常在她们聊天的时候插话炫耀后,群消息已经很久没更新了。 李蕊初撇撇嘴,“我都不敢在群里说辞职这件事,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都快憋出内伤了。” 用生菜叶子卷住烤好的五花肉,撒上孜然辣椒和花生酱,本想放到盘子里,见她张着大嘴一副投喂准备,程意绵也就满足她的需求。 “你怎么又辞职了?” “新工作不喜欢咯。” “有五险还不喜欢?” 说到这儿,李蕊初狠狠嚼了两下肉片,“那是转正通过考核后的事情。可是呢,没拿到毕业证的实习生试用期居然是半年!入职之前不讲清楚,最讨厌这种招聘手段了。” “试用期半年?”程意绵不敢相信,“你入职前没看劳动合同吗?” “现在工作不好找,成千上万的大学生同时竞争,我去的又是私企公司,面试的时候没多想,也没问这些,以为试用期是正常三个月,”吸了口奶茶,咕嘟一声咽下去,李蕊初无精打采,宛如一枚被摧残的花骨朵,“刚上班一个星期我就累成了狗,说好的朝九晚六变成了九九六,还没有加班费,把实习生当牛使唤,这委屈谁受得了!我不辞职,白给他们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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