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还没落呢,许梦冬的下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这次是语音。 谭予直接点了播放。 许梦冬: “你转告他,最好多约几个,有合适的也可以发展发展其他关系。” “三十岁的人了,这辈子就只谈过一段恋爱,只睡过一个人,这匮乏经历还想给人当导师呢......” “滚吧!!!”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两三章,我先挂个完结标啊宝贝们,一会儿来看。
第59章 热泪 起来,我们回家 谭予实实在在生了许梦冬的气, 接下来的几天,他再也没在医院出现过。 三天后,许梦冬出院。 住院的这些天, 许正石也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 但姑姑每天都会往病房拿来新的水果, 明明她没有出去过。 许梦冬猜是许正石买的, 因为看见硕大圆润的提子, 一串串的,病房没冰箱,她不吃,第二天就蔫了, 然后第二天晚上又会有新的。 许梦冬不想追究, 但也不想多问,她觉得这样也挺好,彻底挖去腐瘤的树干,来年开春或许会更加枝繁叶茂。 然然的录取通知也下来了, 完全如她所愿,去了海南, 离家十万八千里远。 姑姑看着手机上的录取消息,愣愣地问许梦冬,海南在哪? “在......离东北最远的地方。”许梦冬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但是那里东北人很多。” “那是为啥啊?” 许梦冬信口胡诌:“......可能因为东北太冷了, 东北人更喜欢暖和的地方吧。” 录取通知下来, 就需要准备入学的东西了, 许梦冬给然然买了个很贵的日默瓦行李箱, 许是因为她读大学时孤身一人没有这些, 所以就想让然然全都体验一遍。 怕然然离太远会想念家里, 许梦冬不再占用然然的房间, 出院后直接搬到了自己的那栋空房子住,阿粥把房子收拾干净,将钥匙归还,并把自己手里全部的继续都转给许梦冬作为赔罪,毕竟许梦冬是因为她才遭受了无妄之灾。 许梦冬没收,她告诉阿粥:“对方希望和解,但是我不同意,这是故意伤害,我会和他追究到底,如果可以,我一定要送他进去蹲几天。” 她握着阿粥的手:“你应该知道,我这也是为你和米米好。” 当晚,她独自睡在新家。两个房间,却只有一张床,另一个屋子她原本是想做书房之类,因为谭予手父母熏陶,他有很多书,要一间大大的屋子才够。 她躺在仅有的那张床上翻来覆去,想的全是谭予的脸。 终于忍不住,拿出手机,开始编辑朋友圈。 “我在xx小区xx栋406,突然断水断电了,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吗?”明明灯火通明。 “冰箱里好像没吃的了,要断粮了......”明明冰箱满满当当。 “有人能帮我送点生活用品吗???” ...... 当然是仅谭予可见的,因为谭予已经彻底不回她微信了,若不是没有收到红色感叹号,她甚至都以为谭予把她拉黑了。 只能用这种方式。 许梦冬反复观看自己的朋友圈,险些被自己给恶心死......她实在太少撒娇了,所以这种矫情的文字总能从字里行间溢出一些令人尴尬的笨拙感......是在看不下去了。她给谭予发了一篇一百多字的小作文,大意就是想和他聊聊。 她务必要和谭予见一面,聊清楚,是因为她发觉自己的心境有了变化,而她迫不及待想要把这种变化与谭予分享。 房子里安了电视和宽带,可她不会连接,只能对着电视屏幕上花花绿绿的电影推荐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洗了个澡,然后裹进被子想开场白。 但愿,但愿谭予能来。 其实只要她稍微自信一点,就会知道,谭予不可能不出现。 她怀揣着这种忐忑昏昏欲睡,直到夜深了,门铃突兀响起,她从混沌之中猛然回神,起身就往门厅跑。防盗门打开,谭予的目光首先落在她光着的脚上。 谭予皱了皱眉,侧身进来,把门带上。 他手里拎了几个塑料袋,如她所愿,吃喝,日用品,大部分都在。 谭予没有理她,也没有说话,而是径直绕过她,无师自通般找到了厨房,开始归置手里的东西。 许梦冬依旧光着脚,站在厨房外:“谭予。” “有话就说。” 他背对她,没有回头。八月份的东北,早晚已经开始降温,许梦冬敏感察觉到谭予身上有室外携来的寒凉气,像一层薄雾一样绕着他。她咬了咬嘴唇,踮脚走了过去,在他身后站定,然后轻轻,轻轻地,伸出双臂拥紧了他。 谭予手上动作停了下,他把刚买的水果放下,然后打开水龙头洗手,整个过程中许梦冬依旧紧紧锁着他的腰,身体贴上去,贴着他紧实微凉的背。 “许梦冬,你去加件衣服。”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裙。 许梦冬摇摇头,她的额头抵住谭予的肩膀,低声反驳:“知根知底的,搞什么纯情啊。” 谭予不乐意听这话。 他今晚来,不是因为最近过得太素了,急于和许梦冬发生点什么,他又不是畜生,而是许梦冬自己说的,她说她有话,要和他好好谈。 他挣了挣,可许梦冬的手扣在他腰线,紧紧地。 “......不是有话说?”谭予拿她没办法,却不敢对她怎么着,唯恐她的脑袋还没好利索。 “走,去客厅聊。” “不去,就在这。”许梦冬仰起头,温热嘴唇轻轻触了触谭予后颈处的皮肤,引得他一阵战栗,也莫名焦躁,“在这怎么谈?” “我说能谈就能谈。” “......好,”谭予实实呼出一口气,“那你先把鞋穿上。” 许梦冬还是不动。 不是不能动,而是他不敢去看谭予的表情,有些话就是不能面对面说出口的,夜深人静时分往往适合自言自语,其实是一样的道理,许梦冬怕他看见谭予的脸,对上那双清澈墨黑的眼睛,她会忘词,还怕眼泪吞没刚刚想好的开场白—— “对不起。” 她轻轻说。 谭予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又瞒你了,”许梦冬的侧脸牢牢贴合谭予的背脊,好像在以自己的体温去消解他衣料上的寒意,“我和你道歉,我只是还没适应有任何事情都要找你求助,我习惯了,而习惯又是很难形成也很难改变的,但你相信我,我会变的,真的。” 她轻轻蹭了蹭,谭予T恤上微小的线绒柔软贴肤。 “那天我和我爸把话说开了。” 爸。谭予为这个称呼微愣了一下,随即想回头看许梦冬的脸,但她依旧躲着,不让他瞧见。 “你先听我讲。” “我姑姑把我家在镇子上的那个老房子卖了,又把地包出去了,凑了几万块,给我爸出去谋了个活,在鹤岗,不远。” 谭予静静听着。 “我原本特别生气,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过不去那个坎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突然就想通了。”她深深呼吸,“我发现,原来这么多年,大家都在往前走,所有人,包括我爸,都在往前,都在奔着更宽敞的人生,只有我还困在原地。” “没人给我设限。是我自己把自己困住的。” 许梦冬一直觉得是她在主动选择自己的人生,但其实不是的。 两岁时妈妈出走,紧接着许正石南下打拼,她住在姑姑家小心生活,而后又因为许正石的那些对待而心灰意冷地离开......这些通通不是她的主动选择,她身后有一只手,在推着她走,如果说她那时无力反抗,但现在,她可以了。 她长大了,她能有能力负担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不能一直活在以前,不能一直活在对感情和爱的祈求里,连许正石都能够从以前的阴霾里走出来,她为什么要停滞不前?意义是什么? “这一次,我爸还是选择离开,和我小时候一样,和我妈妈一样,他们都选择奔赴自己的人生,”许梦冬的眼泪浸湿谭予的背,很快在他的衣料上洇湿开来:“谭予......” 她近乎声线破碎地喊他的名字:“还是没有人要我。” 谭予心里发紧,他被许梦冬的眼泪烫到不知所措,他想回头,想拥抱她,但许梦冬仍旧死死锁着他的手臂,不让他动弹,似乎用了十成力气。 “你等我说完,谭予。” 许梦冬把头深深埋着, “不要就不要吧,我想明白了,真的,我不能活在对别人的期待里,我不能去期待我注定无法拥有的东西,而忽略已经到手的。” “姑姑很爱我,然然很爱我,叔叔阿姨爱我,你也很爱我,”她哽咽着,艰难往下说,“你们给我的爱足够了,我注定没有父母,没有爸爸妈妈的爱,但你们的爱就够了,足够我走下去了,是不是。” 谭予心都要碎了。 他不敢想象这是怎样一种惨烈的自我和解,要让一个人彻底放弃自己从小到大梦寐以求的东西,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而比这还要痛苦的是,你清楚认知到这个东西就是不会获得的,任凭你怎么努力怎么坚持,怎么哭怎么闹,就是不会有的。 许梦冬的妈妈不会回来的。 许正石不会成为许梦冬心目中的好爸爸,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许梦冬注定无法拥有她想要的“爸爸妈妈和她”的三口之家。 ...... 但是。 人要往前走。 她缓慢松开手臂,让谭予得以机会回身。 “谭予,你愿意当我的家人吗?” 她仰头望着谭予,已是满脸热泪。 “以后不论任何事,我都会和你讲,我不会藏任何秘密。” “你会是我最亲近的人,最了解我的人,知道我所有弱点的人。你会是我最相信的人,我远比相信我自己,更相信你。” “你和我说过那么多遍我爱你,但我好像从来没有认真对你说过同样的话,” 许梦冬双手覆住脸颊,把所有水渍全都擦干净,她要以最正式的态度和谭予说这一句: “谭予,我很爱你,我特别爱你。请你不要怀疑。” “你可以再接受我一次吗?” “就和从前的每一次一样。” ...... 谭予的回应是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捞来怀里,以沉默的胸腔吞没她所有的眼泪和哽咽,即使他自己也有想要落泪的冲动。 胸前的衣料被抓到走形。 许梦冬第一次有这种欲/望,她恨不能把自己融入到谭予的身体里去,他的衣服下是坚硬的骨骼,能支撑起她所有软绵绵没出息的小心思,那些自卑,那些自戕,那些自我怀疑,在谭予面前通通都消散掉了。 谭予把她牢牢拥在怀里,毫无疑问,如同护着什么稀世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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