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一思考,温声对闻现解释说:“闻总,客人在店内互殴见血了,刚刚送救护车,我是今晚的值班经理,我想我必须跟去医院看看。” 她声线依旧柔和,语调中的急迫却有点掩藏不住。 闻现顺她的视线看一眼电梯的方向,酒店长廊昏黄色灯光罩着形色各异的人、染血的地毯、还有喧闹的声线。 他轻浅地皱一皱眉,重新睨向付温枝:“你是医生?” 她身上现在还穿着酒店的制服,她当然不是医生。 付温枝摇摇头。 “那你去了做什么?” “……” 付温枝斟酌着回答:“这件事情由我负责,我觉得需要稳住客人,尽量不要让事态更严峻。” “错了。”闻现直言,“你需要老老实实待在酒店里。” “可是……” “你是值班经理,不是值班医生,你值的是酒店的班,离了工作辖区,这里的事扔给谁去管?” 话音落地,不远处的电梯门刚好合上。 喧闹一时的走廊重归安宁。 闻现慢条斯理地说完,看着一脸为难的付温枝,难得发发善心,又提醒一句:“你现在打电话告诉同事跟上,并且跟你实时汇报情况。” 他看一眼腕表,“或许还来得及。” 按照对方的说法,付温枝不敢耽搁,连忙掏出手机,正准备拨号,又被闻现打断。 “先去值班室。” 付温枝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得到了对方疏淡的一句:“要先包扎,不知道么?” 她有点无所适从,不过很快点一点头,试图提步往值班室的方向走。 瑞景旗下所有酒店的每一间客房都有配备药箱,服务人员会定期检查药箱内药品的使用和过期情况。 付温枝又低头看看自己还没止血的脚腕,她这个状态,回去值班室自行止血包扎一下,顺便通知同事盯好医院那边的情况,好像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她伤的不算重,应该只是皮肤划伤,所以走路不是问题。 闻现走在斜前方,不远不近的距离。付温枝没再说话,安静地跟在后面,好在值班室不远,几步的距离。 走在前面的男人先到门口,站在门边停驻了两三秒,才见行动不便利的付温枝才跟上来。 吵架的人都进了医院,开门出来看热闹的客人没了热闹可看也早就关门回房。 整条长长的走廊,与刚刚混乱嘈杂的喧闹截然相反,又回到平日死水无澜的宁静。 付温枝挪动的脚步在这个极度安静的环境里,都格外明显。 这样的独处让她总有种举足无措的拘谨感,本着不要耽误他时间的原则,她走过去的这两三秒的时间里,在心里打了个草稿。 站到对方面前的时候刚好开口:“谢谢您送我过来。我自己包扎就可以,刚刚客人打架的后续我也会盯好,您忙的话不用等我的。” 她慢腾腾讲完这套滴水不漏的客套话,最后一个话音落地,对上男人平静无澜的眼睛。 他居高临下地垂眼看看她,不大在意地等她说完,才随意点点头,未置可否,只淡声道:“先去包扎。” 只说这一句,没有旁的。 付温枝见状,没再多说,向闻现点点头,扶着墙进了门。 每间客房的药箱固定摆放在同样的位置——电视墙侧边的置物柜。 值班室也不外如是。 不过这个房间有点不同,付温枝今天听服务生提起过,这里之前是Francis的专属值班室,房间里的摆设按照他的需求稍作调整过。 其中就包括,原本摆放在置物架第二层的医药箱被放到两米高的柜顶。真正的束之高阁。 付温枝一路扶着东西过去,看到药箱在她踮脚也够不到的地方差点儿愣在了当场。 还好她这些年的工作内容就是帮客人解决各种各样的麻烦,所以在遇到麻烦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找解决麻烦的方法。 电视墙的一侧边是置物柜,另一边则是一个小型长方吧台,付温枝瞄准吧台前的椅子,又费力地走到椅子边。 从椅子边可以看到门外。 值班室的房门没关,大敞四开着,她现在站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不远处男人的侧身。 他今天穿了件蓝白竖纹衬衫,领口慵懒敞着,看样子有大约两颗扣子没系,外套是件藏青色的西服,剪裁干净利落,笔挺地撑在身上。 旁边刚好有其他人走过,男男女女的眼光全落在他身上,毫不掩饰眼底惊艳的亮光。 付温枝看过去的时候,闻现微皱着眉,对那些目光熟视无睹,正一手插兜,另一手接起电话握着手机贴在耳边。 讲话声音冷冷淡淡的。 脸上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 付温枝只是刚好转过去看到两眼,很快就扶着椅子转回身。 隐隐约约听清一句:“管好你家里的人,我不希望这种事发生第二次。” 闻现说完这句,准备挂断电话,听筒里汪越又说:“这次真的不好意思,后续的事情我这边会处理的。” 挂断电话。 闻现注意到附近的动响,向着声源转过身。 然后就看到值班室里,有人一瘸一拐地推着椅子往另一个方向走,他视线触及那个方向的尽头,看到放在置物架最顶端上的医药箱,瞬间了然。 房间里人已经把椅子在置物架前放好,脱掉高跟鞋,看上去蛮艰难地踩上去,站椅子上再踮着脚,药箱倒是拿下来了,挺顺利。只不过,下来的时候没站稳,伤口猛一崩。 嘶。 看样子挺疼的,怪能折腾。 …… 伤口崩裂,付温枝疼得倒吸了口气,秀气的眉头紧蹙,只觉得半边小腿疼得发麻,扶着桌边艰难地在椅子前站稳。 好在只有脚腕上这一处伤口,其他身体部位还能自如活动。 她在椅子上坐下身,紧咬着下唇打开药箱,微微发颤的手翻了几遍才从里面取出碘伏和棉签。 准备开始消毒的时候,她才发现如果值班室的门一直这样开着,她根本没办法处理伤口。 身上的制服严丝合缝紧绷着,伤口在脚腕,很难弯下腰到那个角度,脚抬起来包臀短裙又会轻易走光。 好像需要先关一下房门。 头顶空调的风冷冷吹下来。 她抬起头向门边。 正撞见门外男人看进来的目光。 走廊灯影下的年轻男人,正抱臂,好整以暇地凝视她的窘迫。
第007章 007 门外男人抱臂,好整以暇凝视她的窘迫。 付温枝收回眼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尴尬地看着对方。 走廊不时有人经过,经过的人有意或无意顺着闻现的目光看进值班室里来。 再然后,付温枝听到门外年轻男人低沉的声线:“要帮忙么。” 好像现在确实需要帮忙。 付温枝垂眼,看一眼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咬着唇点了点头。 “麻烦您帮我……”关一下门。 后面几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对方已经踏进了房间。 他已经进来了,这时候再请他出去关门实在有点不礼貌。 付温枝硬着头皮把剩下的几个字吞回去,她现在站不起来,只能坐在椅子上半鞠了个躬,客气而礼貌:“实在抱歉,又要麻烦您帮我。” 事实上即使她不特意说这句话,闻现也看得出来她的不好意思。 他不动声色地从她面上逡巡过。 她就快把抱歉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闻现走到付温枝面前,离得近,看得更清晰。原本只是被划破的一个小伤口,在撕裂后蔓延成大约两公分的口子。 好在没有伤及更深,只是皮肤上的伤口,应该不需要缝合。不过消毒和包扎还是需要的,他顺手拿过她放在桌边的棉签碘伏,在她身前蹲下身。 付温枝看着男人在她面前蹲下身,在椅子上端端正正地坐好。 他分明蹲下身,她都需要俯身看他,威压却不减。 她手按在椅子上紧攥,纤长指甲陷入掌心,小声说道:“谢谢…随便包一下就好了。” 闻现浅淡地“嗯”一声,也不知是在应她的抱歉还是谢谢。 他长指捏住浸满碘伏的棉签,动作很轻,擦在她的脚上的伤口。 碘伏液体碰到伤口,刺痛感十足。 付温枝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本能地轻“嘶”一声,腿也下意识往后撤,其实是很轻的一个动作,不过在这样万籁俱寂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只是未曾想,她的腿后撤到一半,突然被另外一道力截住。 这道力正来源眼前男人的手。 她低下头,他的手正握在她伤口的上方,脚腕再往上的几公分,小腿腹的下方。 男人掌心的温度分散掉伤口的痛感,分明刚刚还麻痹的小腿现下敏感得能感知到对方掌中的纹路。 “可能有点疼,”闻现忽视手心感受到的微凉而细腻的触感,抬头提醒,“忍一忍。” 他看到付温枝轻轻点了点头,整张脸因为疼痛不健康地发白,额角一点点细汗,手明明攥得很紧嘴上还要说着“没关系的。” 闻现扬了扬眉,没说什么。 然后就是消毒、止血、缠绷带。 他长指勾过胶带,轻巧地打了个结。另一只固定住她小腿手正要挪开,才发觉她跟他互相接触的皮肤,已经是相同的温度。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呼吸音。 他听见她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开口讲话。闻现没动,抬起头,等着听她说什么。 只是她话音还没出口,就被突兀的第三人的声音打断。 一个女服务生推门进来,一声“付经理!”打破了值班室里的安宁。 她进来的时候闻现才刚刚帮付温枝包扎完,还半蹲在她身前,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年轻女人光滑莹白的小腿,这画面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气氛变得微妙,一时之间谁都没讲话。 付温枝看看门口闯入的服务生,又看一眼淡定地放开手,正慢条斯理站起身的闻现,干巴巴地开口问:“什么事?” 付温枝有点尴尬,有种被人撞破秘密的奇怪感觉,眉头不自然地浅浅皱折。 倒是面前的男人,好像完全不受影响,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面色无澜地站起身,若无其事地轻扭了下手腕。 “先走了。”没等门边那服务生说话,闻现垂眼睨下付温枝,撂下一句,“尽量不要沾水。”说完就提步出了门。 …… 见闻现出门。 服务生一边往外张望着一边往付温枝面前走。 付温枝记得她,刚刚跑过来告诉她小礼堂打起来了的就是她,其他人都叫她Mila,有点自然熟。Mila走近的时候,付温枝看了眼对方别着的胸牌,中文全名是葛明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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