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随风奔跑、欢笑,又一起坐在草里休息。 徐澄靠着周南荀肩膀,一抬头,见他银发被野风吹乱,“周南荀你就像这自由自在的野风,吹开了温室玫瑰,让它体验到很多不一样的人生。 玫瑰谢谢你。” 周南荀手臂搂住她肩膀,垂眸下旺,“野风也谢谢玫瑰,因为玫瑰让它有了家,有了牵挂。” 徐澄往他怀里靠近一些,泪失禁体质又快哭了,及时忍住泪说:“我们别聊这些吧。” “好。”周南荀拉着她站起,“去后面看看。” 草坪后是山,山脚下有块一人高的大石头。 周南荀拉着徐澄往山上走一段,到和石头一样高的位置,抱着她一起站上去,顷刻间视野变得开阔。 “你下去帮我拍照片。”徐澄说。 周南荀沿着来路下去,举起手机帮她拍照,拍好照片,他收起手机,展开双臂说:“跳下来。” 徐澄不敢。 他转过身,背对徐澄,手拍拍肩膀,“坐上来。” 徐澄没坐,“成年人太重了,小孩才那样。” “八九十斤还叫重?”周南荀扭过身抓着她脚腕要往肩上放,“两个你,我也受得住。” 脚腕一晃,徐澄害怕又兴奋,怕他强来,赶忙说:“别动,我自己坐。” 周南荀身高与大石头平齐,徐澄坐过去,他抖都没抖一下,抓牢她双腿就往前走。 徐澄死死抓着周南荀头发,不放心说:“假发牢不牢?” 周南荀轻笑:“摔不了你。” 他体力惊人,步伐稳健,不快不晃。 徐澄的紧张逐渐缓解,迎着光缓缓展开双臂。 阳光充足明亮。 他肩抱着她一起走进光里。
第52章 白色记忆(四) 风絮县刑侦大队局长办公室。 周南荀和顾长礼面对面坐着, 说:“沈书阳在学校有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叫孙瑶,他自杀前给孙瑶留了一封遗书,孙瑶患有重度抑郁症, 沈书阳的死刺激她病发也走了, 离开前孙瑶委托徐澄照顾沈书阳奶奶和妹妹。 我由此进一步怀疑沈书阳是被左右邻居逼迫自尽,正准备对沈家两侧邻居展开调查时,我老婆被抓走,接着用她做诱饵因我进山。 说明, 凶手一直在监视沈书阳家,掌握去沈家的每个人。 凶手害怕我们再次去沈家调查, 更加验证我之前的推测。 第一:沈书阳是李思言凶杀案的目击者; 第二:沈书阳的死是被逼迫的; 第三:凶手就在沈书阳家周围; 根据以上推测,我们查了沈家两侧的邻居的信息,左边房主叫李福,三年前去世,他两个儿子都不在县里住, 房子一直空着,李家亲属搬走的搬走,去世的去世, 目前正在搜找李福儿子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 右边邻居叫商相,男, 五十五岁, 独居。 从两家的基本情况来看, 商相的嫌疑略大。 您没异议的话, 我下午就把商相带来局里问一次。” 周南荀办事顾长礼向来放心。 “我没异议, 照你思路往下走吧。”顾长礼吹了吹茶杯, 端起喝口,“对这案子和二十前连环杀人案为同一人所做的事怎么样了?” “我那天看到对方的手很年轻, 绝没到五十以上。”提及这事,周南荀眸光暗淡,“凶手的作案细节和二十年前的非常像,引我去的山也是我爸遇害的那座山上。 这些细节只有凶手知道,即便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也一定存在某种关联。”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周南荀带着老陈、乔语去了商相家。 一进巷子远远瞧见,商相坐在沈家门口陪沈书阳妹妹玩,满脸溺宠地看着小女孩,手还落在她脸上摸摸。 乔语小声说:“这商相好猥琐。” 老陈:“别是恶心人的死变态。” “外表看不出什么,有的人天生长相得比较猥琐,”周南荀拍拍老陈,“是吧,老陈?” 陈默:“......” 乔语没忍住笑了声。“要讲扎心还得老大。” 三人边聊边走到商相身边,亮出证件,讲明来由。 商相对他们爱答不理,到警局也没讲一句话。 进到审讯室,乔语和赵虎进去审问,周南荀和老陈坐在外面的监视器后。 乔语确认完基本信息,赵虎问:“8月20日晚上你在哪?” 商相低垂的头缓缓抬起,无精打采地看着他们,“家里。” “和谁在家里?” “自己。” “夜里有没有听过什么声音?” “没有。” “你和沈家关系怎么样?” “挺好。” 乔语问:“你经常陪沈书阳妹妹玩?” “嗯。” 乔语亮出证件,“我们需要查看你手机里的聊天记录。” 商相没说话,解开锁递过去。 赵虎乔语问出的每个问题,商相都简短地回答,眼神总透都透着一股颓丧的阴沉。 审讯室外,老陈指着监视器屏幕说:“一看他这样子就不像好人,说不定人真是他杀的。” 话音刚落,乔语就握着商相手机从里面出来,“老大,商相手机里有大量和女网友的聊天内容。”她滑动屏幕给周南荀看,“年纪小的是大学生,年纪大的有六七十岁的奶奶,他统一对这些女性说今年35岁,在风絮县开厂子。” 老陈手往桌上一拍,站起身,“看样子就是他,我进去讲讲李思言看他什么反应。” 人走了,乔语问周南荀,“真是商相?” 周南荀摇头,“你和老陈工作时间短,见过的凶手少,容易被长相猥琐,气质阴沉等这些外貌特征干扰,实际各种类型的凶手都有,有的甚至在亲亲朋好友眼里和蔼可亲。 据我所了解,商相家境可以,年轻时长相也行,二三十年前还不流行不婚不育,在那样传统的环境下,不婚不育的要么有隐疾,要么不喜欢女性。 无论哪个原因都会使他内心压抑,积累久了,面相气质自然会发生变化。” 周南荀从手机里找出张商相年轻时的照片给乔语看。 “这和现在差距也太大。”乔语一方面惊诧商相的变化,另一方面惊诧周南荀做事的详细,每次审讯嫌疑人前他都会先查清对方,以做到百分百了解,再去深度询问剖析,他做事总是这么认真负责,“刚刚拦着老陈好了。” 周南荀锁了手机屏幕说:“目前不确定是商相,也不能排除,叫他去问吧,每个人审问的思路都一样,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不过只查商相一个人没用,还是要尽快找到李福的两个儿子。” ** 风絮县四季分明,转眼来到冬天。 自孙瑶出事后,徐澄那部心理咨询的热线电话就关了,这天想去那部手机里找照片,重新开机,屏幕刚亮,有陌生电话打进来,风絮本地号码。 她望着那行闪动的数字,犹豫再三,没接。 《倾听》是少年梦,也是脱离现实的一腔热血。 经历孙瑶的事,她有些怕了,怕再次看见希望的同时又出现悲剧。 铃声还在响,她的手指在接听和拒绝之间摇摆不定,往前迈一步,顾虑恐惧又将她往后扯一步。 迷茫间,她向自己提出一个问题,那就是初心。 小时候徐澄能自愈秦雨青给她伤害,长大也能自己从迷茫中走出来。 她是长在温室的花朵,需要人精心照料,但埋进泥土的根茎向来独立坚强。 徐澄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女性低低的哭声,她没打乱静静听着,过会儿,对方抽噎着说:“有人吗?”她才回话介绍自己。 南川的口音自带柔软,温声细语,听着便叫让人舒心。 得到回应,对方从低声哭泣到嚎啕大哭,没有讲原因,只是急于发泄,哭够讲了句谢谢便挂断。 徐澄不清楚她的情况,也没急于追问,她知道那个女性还会再电话过来的。 在家里接完这通电话,徐澄去了张凤霞家。 进门就听到一个悲伤的消息,张凤霞小米粥也无法吃了,只能吃少量搅碎的米糊维持,老太太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架子,话也讲不了,整日带着呼吸机。 拉着她手聊天的神采,催生时的期待,堵在酒店门口,强迫她和周南荀睡一个房间的气势,全部没了。 徐澄咨询了张凤霞的主治医师,又问了之前看过张凤霞病例的肿瘤专家,两位医生给她的答复出奇地一致,张凤霞撑不过春节。 她成年后没经历亲人死亡,听到这样的答案难以接受,偷偷去楼道抹眼泪。 周南荀回来撞见,上前抱住她,轻声哄着:“怎么了?” 徐澄讲了医生说的话,周南荀也沉默,许久才开口,“生命最后总是悲凉的,我们都要学着接受。” “这些天,我们每天都来陪她。” “好。” 从张凤霞家出来,两人情绪都不高,到小区停好车,周南荀说:“今晚不算太冷,出去走走?” 徐澄点头。 周南荀抬手系好她的围巾,牵起手,十指相扣,一起放进大衣口袋往外走。 小区门口,又有推车买糖葫芦的小贩,周南荀拉着她在小贩前停下,买一串山楂的。 徐澄一手在他大衣口袋里,另一手握着糖葫芦,递到周南荀嘴边,“吃一颗。” 周南荀把糖葫芦推回去,“第一颗你吃。” 徐澄不动,睁着清亮的眼问:“为什么?” 他笑道:“小傻瓜,第一颗最大。” “我含不住那么大一颗。”徐澄不肯吃,把糖葫芦横在两人间,“我们一人一半。” 两人目光一撞,同时低头去咬住第一颗糖葫芦,双唇相碰,柔软相贴,糖在在唇齿间融化。 夜空落下零零碎碎的雪花,落在他们头顶、肩膀,融化在相触的唇间,微凉清甜。 徐澄咬下含住的那半块糖葫芦,松开唇,仰头看天。 细碎的小雪花穿过暖黄的路灯,飘飘洒洒地落下,她亮出掌心,迎接飘落下的雪花,那雪触掌即化。 “下雪了。”徐澄偏头看着周南荀,笑得像个小朋友,手里红彤彤的糖葫芦落了雪也毫无察觉。 对于生长在风絮的周南荀来说雪什么没新鲜感,甚至因路面结冰开车不便,暴雪封路等问题厌烦,但他仍然看着她笑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她笑意更浓,头顶落雪,一片片在黑发上连起,像披着洁白的头纱,“网上说初雪接——”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86 首页 上一页 7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