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情沉重地从人事办公室出来,一脸的生无可恋。一回头,张喜悦正等在门口。 这女人今天坑了她,心里难免有些罪恶感,一见她出来,忙不迭问了句:“人事怎么说?” 周雁南目光凝滞:“那个王八蛋把我拖下水了。” “什么意思?” “我要跟他一起去成都卖酸辣粉了。” 张喜悦满脸歉疚,怯生生地说:“我错了姐。” 周雁南面无表情:“你能不能帮我弄点无色无味的毒药来?” 张喜悦忙说:“南姐,你冷静点,虽然基森这人不厚道,但你弄死他是犯法的。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当。” 周雁南目露寒光:“谁说我要弄死他了,我要弄死你!”
第二章 静安Jason 去成都这天是个雾霾天,周雁南在路上耽搁了会儿,来到机场时是 7 点 55 分,距离登机只剩半小时,已经没有座位可以选。 她办好了托运,又去麦当劳吃了早餐,等了没一会儿登机广播就响了起来。 她混在人群中上了飞机,路过公务舱时下意识地环顾一圈,瞧见李锦书坐在一个醒目的位置,手里托着一本书在看。 李锦书其实是近视眼,平时为了方便穿搭都是戴隐形眼镜,今天难得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越发地像个斯文败类。 周雁南又仔细看了看他手里的书,居然是本英文版的《月亮与六便士》。 她的白眼几乎翻到了后脑勺:这男人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装逼的机会。 她一路走到了机舱后排,在最后一排中间的位子坐落。后排座椅调不了靠背,她一个一米七八的大个子,腰都直不起来,只能弯腰抱臂蜷缩着,坐了没几分钟腿都麻了。 不一会儿,邻座的乘客也过来了。她右边坐的是位大爷,一上来倒头就睡,飞机还没起飞就歪在她的肩头打起了呼噜,左边是个外放土味视频的大哥。 前排是一个带孩子的妈妈,小男孩上了飞机就哭,妈妈哄了半天没有用,只能给他唱歌,一首“心里种下一颗种子哒啦滴哒啦”唱了五遍。一趟飞机硬是让她坐出了绿皮火车的感觉。 成都的行程确定后,机票和酒店都是李锦书的秘书程凯文负责的。这个狗腿子为了讨好上司,给李锦书定了公务舱和星级酒店,给周雁南定的却是经济舱和快捷酒店。 这种操作不大地道,但毕竟符合公司的报销标准,周雁南也没法挑毛病。 好在她是个适应能力挺强的人,这点小事咬咬牙就忍过去了。 在逼着张喜悦请她吃了三顿饭之后,她现在已经想通了,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人生境遇,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接下来,她准备一边摆烂,一边给李锦书添堵。如今他虎落平阳,正是她报仇雪恨的好机会。反正他已经在董事会面前把她夸上了天,也不可能开了她。 三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终于降落在成都天府机场。周雁南已经累得腰酸背痛,小腿酸胀,走路都有些蹒跚。 她一路揉着后腰,跟随人群搭乘机场快线去取行李,来到候车厅时恰好瞥见李锦书和程凯文走在前面。 程凯文是李锦书从上海分公司带过来,已经跟了他很多年,工作能力很强,私下里却像只花蝴蝶,两人站一块儿,跟一对好姐妹似的。 周雁南大声喊了句“基总等我”,快步跟了上去。 李锦书瞪了她一眼,没搭理她。他有重度洁癖,最厌恶这种拥挤的公共交通,一上车就跟秘书抱怨机场效率低,取个行李还要舟车劳顿,简直是浪费时间。 周雁南翻了个白眼,低头瞧见手机有了信号,立马打开外卖软件琢磨起了午餐。 一旁的程凯文知道上司事业跌落谷底,这会儿肯定心烦意乱,安慰他说:“李总,听说成都生活很安逸,说不定您住一阵子会喜欢呢。” 周雁南正在纠结是点串串还是螺蛳粉,漫不经心搭腔说:“那是,人家基总在事业上升期,放着超一线城市的大好前程不顾,跑来一个二线城市享受安逸生活,太想得开了,这格局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听说公司酸辣粉销量不行啊,希望基总能带领我们更上一层楼。” 程凯文听见这话出了一头汗。这女人被李总搞到成都来,显然不服管教,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但李总这会儿正烦着,她这么挑衅他不是在火上浇油吗?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李锦书。 果然,李锦书默不作声地看着周雁南,神情冷森森的。 程凯文连忙打圆场说:“食品企业经营好了,其实效益挺高的。” 结果,周雁南又来了句:“那可不,在成都卖酸辣粉太有竞争力了,咱怎么不开海底捞呢?” 她一边说一边低头查了一下手机,失笑道:“成都居然真的有海底捞,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哈哈哈哈哈。” 机场快线很快来到了行李厅,李锦书撇下周雁南,快步下了车。 三人的酒店都订在了万象城附近,李锦书住希尔顿,周雁南和程凯文住旁边的酒店式公寓。 周雁南住的房型比较稀少,到的时候上一个客人还没退房,她点的串串倒是提前送到了。她不是十分讲究的人,也没抱怨什么,直接坐在前台边上吃了起来。 刚吃了没两口,程凯文忽然打来电话,说下午要跟总部开一个视频会,李锦书让她过去开个短会,对一下工作安排。 周雁南不想过去,故意说:“行,房间号告诉我一下,我点了串串,带过去吃。” 她琢磨着,以这男人的洁癖程度,绝对不可能让她进房间的。 果不其然,李锦书听见这话,立马对程凯文吩咐了一句:“算了,别让她过来了,我过去。” 周雁南在前台等了十分钟,李锦书和程凯文来了。 程凯文怀里抱着一堆会议资料和笔记本电脑,李锦书手里端了杯咖啡,还拎着个纸袋子,装着刚点的午餐。打开来,是一个贝果鸡肉三明治。 李锦书在饮食方面非常节制,对高油高盐的饮食结构十分排斥,刚才他在外卖软件上浏览了半天,附近就只有这家轻食店还算健康,只好勉为其难点了份三明治。 三人一边吃着午餐一边开会。虽然有领导和同事在场,周雁南压根不在意形象,毫无顾忌地撸着串,辣得额头冒汗,脸颊泛红,嘴唇都丰满了起来。 反正这两人在她眼中一个不是人,一个不是男人,她才不在乎他们怎么看她。 她一面斯哈着,一面端起可乐嘬了一大口,滋滋啦啦的吸管声听得李锦书烦躁不已。 他尽量回避着视线,伸手去拿会议资料,低头瞧见文件封面被串串油溅得星星点点,又皱着眉头把手缩了回去。 “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李锦书忍不住说了一句。 周雁南不屑一顾:“注意形象能涨工资吗?” 李锦书悻悻地瞪着她,咬了一口手里的三明治,牙齿忽然一阵剧痛。他连忙丢下三明治,捂住右脸,半天都没缓过来。 他这午餐点得委实有些失败,那个贝果简直硬得跟铁板一样,吃了没几口牙都要硌掉了。他来到这个城市不到两个小时,已经开始感到厌烦了。 周雁南在一旁看着,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口吻劝他说:“基总,别吃了,这玩意都能当防身武器了。”跑到成都来吃这东西,谁见了不尊称一声傻逼。 李锦书恼火说:“你再喊我一遍这名字试试?信不信我开了你?” 周雁南一脸不服:“怎么的?说英语有口音也不行?” “你别忘了,你的绩效是我考核的!” 周雁南压根忘了还有这事,一听这话,立刻闭了嘴。 开完了短会,李锦书独自回了希尔顿酒店,周雁南和程凯文一起坐电梯上楼。 电梯里,程凯文苦口婆心地劝周雁南说:“周总监,李总现在心情很差,您就别再招惹他了。大家能在一起共事也是缘分,咱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周雁南扬眉道:“程秘书,你别胡说八道啊,谁跟他有缘分了,我明明是被他拖下水的。” 程凯文讪讪一笑:“您的福利待遇不是比以前还好了吗?再说了,就凭李总的工作能力,带您回总部那不是分分钟的事。” 周雁南仍旧不接茬:“那也要看他是因为什么事被发配过来的吧。” 她想起前阵子听到的传言,说李锦书跟赵鸿博总裁的前妻傅瑶华是大学同学,而且还是初恋,这次两人搞到一起其实是旧情复燃。 但她对这些传闻一直将信将疑,倒不是因为她相信李锦书的人品,而是,她压根不相信这男人是直的。 她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趁着电梯里没人,压低了声音向程凯文打探说:“基森跟傅瑶华的事是真的吗?” 程凯文一脸的凛然正气:“我觉得,咱还是不要议论领导的私事吧。” 周雁南“嘁”了一声,也没再问下去。 程凯文的工作效率向来很高,只用了两天就帮李锦书和周雁南租好了房子。 两人都住锦江区,李锦书的房子是一个高档小区的套三豪宅,他本来想叫程凯文给周雁南租套老破小,程凯文良心上实在过不去,最后还是在附近的普通小区给她租了套两居室。两个小区紧挨着,正门距离不到 300 米。 两人当天就从酒店搬进了房子里,又花了两三天的时间安顿了一下,采买了一些日用品。 周雁南对居住环境要求不高,一些小问题根本不放在心上,因而住得还算舒心。 但李锦书从搬进来那天就开始失眠。他知道程凯文已经为他选了公司附近最好的小区,但还是无法完全避开街道,成都二环边上到处都是高架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这城市似乎没有安静的时候,他睡眠浅,又择床,晚上睡到一半被高架桥上疾驰而过的车辆吵醒是常有的事,脑中的杂音从来没有消失过。 睡不着的时候,牙齿的疼痛更清晰了。他忍耐了好几天都没有好转,最后只能去看牙。 兴许是因为镇痛剂的作用,这晚他睡得比往常略微好些。但第二天早晨还是早早醒了。 他习惯性地从床头拿起手机,各个工作群里的信息爆炸般地涌进来。然而发给傅瑶华的信息依旧没有回音。 他正恍惚着,周雁南的信息跳了出来,点进去,只有一句:「基总,我今天去餐厅微服私访,跟你说一声。」下面配了一张难看的二哈表情包。 因为两人每天都要交接工作,他只能把这女人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但每次她发信息给他,他都有种再次拉黑她的冲动。 人生的变故总是有迹可循的,李锦书有种预感,他在成都的新生活十有八九是场灾难。
第三章 春熙路最高的男人 周一早上,周雁南接到了母亲王彩英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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