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庭走到她面前,熟练牵住她柔软细腻的手,“走吧。” 两人走到那辆红色的轿车前,以往都是沈东庭帮时锦南开车门,这一次她抢先帮他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东庭失笑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都是跟谁学的?” “你呀。”时锦南说着推他上车。 关上车门后,她绕到另一边坐进车里,指着车前摆件旁边的一个纸袋,“在机场附近给你买的晚饭,凑合着吃吧。” 沈东庭伸手拿过打开纸袋,里面是三个汉堡,那种油炸气味扑面而来。 时锦南扣上安全带,又解释一句:“怕你吃不饱,就买了三个,够吃吗?” “够吃。” 沈东庭把纸袋放在腿上,拿出一个打开包装纸,递到嘴边咬了一口。 车子很快驶上高架,看着时锦南越发熟练的车技,他咽下口中汉堡,假意揶揄:“你这开车技术倒是熟练了不少。” “习惯了。”这二十多天来,时锦南为了方便去医院,只能每天开车上下班。长此以往,她也没刚开始上路时束手束脚了。 沈东庭勉强吃完一个汉堡,就不想吃了。这些年因为出差,吃多了外面饭店里饭,他的消化系统好像大不如从前,汉堡里油腻的鸡腿肉让他胃不太舒服。 平时不出差时,他一直是能抽空自己做饭,就绝不会吃外面的东西。自从去了信华,晚上还要忙着应付那些股东们的酒局,他很少再有机会在家里做饭了。 旁边专注开车的时锦南,余光无意中瞟见沈东庭汉堡没有吃完,就不吃了。于是问:“怎么?是不好吃吗?”她自己吃了两个,觉得味道还可以。 沈东庭摇头,“油炸的吃多了不舒服。” 想到他经常出差,吃多了外面的饭菜,可能多多少少有点胃病。时锦南这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热衷自己动手做饭,想明白这些,她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机场外面只有一家汉堡店,我没想那么多就买了。” “没事,偶尔吃一下,觉得还是挺好吃的。” 沈东庭觉得人有时候真的是一身反骨,小时候,父母越不让吃油炸食品垃圾食品,就越是哭闹着要吃。后来到了一定年龄,却又更加喜欢小时候被父母逼着吃的那些家常菜。 车子下了高架,汇入车流中,红绿灯也多了起来。 时锦南是第一次开车去机场,一切只能跟着导航走。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夏天的雨水总是豆大如珠,砸在挡风玻璃与车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导致导航语音听不太清楚。 她转头匆匆睃了沈东庭一眼,“你帮我把导航语音声音调大一些。”说话的同时,无名指向下轻按,打开了雨刷器。 沈东庭伸手触向车载导航,加大了音量。 两人回到家时,差不多十点半左右。外面的雨势更加大了,不过幸好是地下停车场,下车后也不用担心被淋着。 进了家门后,时锦南换好鞋子走向厨房。 沈东庭听到她细软地声音远远传来,“沈东庭,你先去洗澡,我帮你煮碗面。” 他眉眼舒展,莞尔一笑。他发现婚礼之后,时锦南态度变了许多,早已没了之前的淡漠态度,对他也主动了不少。 他跟去厨房,从背后拥抱住那抹倩影,用下巴蹭蹭她饱满的头顶。声音低沉:“谢谢。” 时锦南在他怀里回转身,仰头看他:“你之前总是跟我说我们是夫妻,不必客气,现在自己倒是客气起来了。” 沈东庭垂眸对上她黑亮的眼睛,“你亲手帮我煮面,我自然是要谢谢的。” 话毕,他捧住她小巧的鹅蛋脸,低头吻了下去。流连辗转之后,他松开呼吸有些微喘的人,眉眼含笑:“这是谢礼。” “………” 时锦南无语目送他消失在主卧门口,最后自言自语咕哝了一句:“这明明是占便宜,算哪门子的谢礼?”脑子里却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因为感谢他,而做出的那些主动又后悔的举动。 等沈东庭洗去一身疲惫走出卧室,便见餐桌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他走近,看到面上铺着两个荷包蛋与几棵碧绿的小青菜。 时锦南把锅刷好放进橱柜,解下围裙走出厨房。 “你慢慢吃,我回房洗澡了。” “你不吃点?” “我在机场吃了两个汉堡,不饿。” 时锦南洗好澡吹干头发出来,沈东庭已经躺下了,阿九正趴在他身边,慢悠悠摇晃着尾巴,看起来很愉悦。 她关掉上方水晶吊灯,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伸手戳了戳阿九的小脑袋。 “真没良心,我才是你的主人。” 被戳脑袋的阿九喵呜了一声跳下床,窜出了卧室,去找另外两只猫玩耍了。 沈东庭侧身瞅着她,唇角挂着似有若无地笑意。语气酸溜溜道:“我曾想象过,你可能会因为某个女人而吃醋,结果没想到你会因为一只猫而吃醋。” “………” 时锦南嘴角抽了抽,无情打击他:“我是吃你的醋,不是吃猫的醋,阿九是我的,可现在却最喜欢黏着你。况且,我所知道的,唯一喜欢过你的王耘,也态度十分明确的表示自己没有执念,我有什么好吃醋的。” “真扎心。” 沈东庭捂住心口,假装痛心难过。 “想当年,我也是被无数女生递过情书的人。” “这有什么,我也收过情书无数。”时锦南继续打击他。 这话让沈东庭安静片刻,而后突然凑过去,翻身扣住她的双手。 “那些给你写情书的男生中,有没有让你动心的?” 时锦南头一次给了他一个白眼,挣扎着推开撑在身体上方的人。 “没有,说起那些男生,真的很下头。他们堵着人表白时嘻嘻哈哈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只要我冷脸说出拒绝,他们下一秒就能翻脸不认人。就那点毅力还想追人,真是说风就是雨的狂躁年纪。” 看到她不自觉微微撅起的嘴巴,沈东庭俯身过去,快速轻啄了一下,假装阴恻恻质问:“你这表情是失望的意思?” 时锦南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失望的,那样的年纪就应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话惹得沈东庭呵呵轻笑,这是连日来,他第一个开怀地笑。 那眉梢眼角地笑意晃得时锦南有点眼晕,她轻咳一声,故作严肃:“别笑了,睡觉。”说着伸手关掉了自己那边的床头灯。 沈东庭紧跟着关掉另一边的灯,平躺在她身侧,缓缓叹息一声。 时锦南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没有主动,而有些失望。咬牙纠结了几分钟,她爬起来,细长的手臂支撑在沈东庭脑袋两侧。 “沈东庭,你是不是因为……” 沈东庭虽然看不清上方人的表情,但也知道她此刻肯定双颊通红。他抬起双臂搂住那柔软的腰身,迫使她跌到自己怀里。大掌上移贴在那圆润的后脑勺上,侧头吻住柔软的唇。 十分钟后,他松开时锦南。右手覆在她漂亮的蝴蝶骨上,依旧保持着让她趴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睡吧。” 明白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时锦南懊恼之下暗暗咬住下唇。婆婆的事情现在还没解决,沈东庭正是焦头烂额之际,她怎么会觉得他还有那方面的心思。 羞赧之下,她用力攥住自己家居服的领口,闭上眼睛 ,在心里默默催眠自己快点睡着。 翌日一早,沈东庭起床后,就拿着手机去了外面的花园,翻出之前律所助理小杨的号码拨了过去,让他帮忙去调查那个中间人的情况。 五十年前的事情,就算那个人还健在,也应该很大年纪了。 他眺望着远处江面上的轮船,心里有些惆怅。只有一份陈旧的手写书信,不知道检察院那边能不能核查通过。如果能找到当年那个中间人做证人,胜诉的几率要大的多。 虽然已经极力隐瞒,四天后,小外公一家还是得到了风声。 顶楼偌大的办公室里,深咖色的真皮沙发上,郑长垣与沈东庭面对面坐着。汇报完手头工作后,他试探道:“我听到传言,说你妈妈醒过来了。” 沈东庭倏地掀起眼皮,眼神犀利看着他,不发一言。 郑长垣从未见识过他那种眼神,心里一时没底。支吾了半天,干脆心一横:“我也是关心你妈妈,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沈东庭不再看他,拿起面前的白瓷杯,呷了一口茶。 “上次病房里那个假冒护工的人,是你的人吧。” 郑长垣双掌紧握成拳,下颌骨因为后槽牙的紧咬而绷着,侧脸肌肉让他地表情有些不自然。 无声对峙了良久,他嘴硬辩解:“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每次我都是让你舅妈去的。” 沈东庭又抿了一口茶水才放下白瓷杯,他右臂抬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眼神漫不经心看着对面的人。 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不知道小外公有没有跟你说过,他老人家根本不是郑家人,是二太姥爷领养的。” 郑长垣面上先是闪过愕然,随后不敢置信问:“你说什么?” 沈东庭不疾不徐又重复了一遍:“我的意思是,你与小外公其实跟郑家没有血缘关系,这也是外公一直迟迟不敢重用你的原因。” 郑长垣面上的惊讶渐渐褪去,最后转为苦笑:“我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原来是因为我始终是一个外人。” 见对面人眼神黯淡下去,沈东庭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舒展的指尖蜷缩成拳,摆出一副掌控全局的姿态,眼神犀利,面无表情。 “没错,我妈是醒过来了。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妈手机里有一段录音,而那段录音内容,想必你们父子也应该很清楚。” “人这一生,但凡做下的事情,都会留有痕迹。您说呢,小舅舅。” 这些话果然让对面人脸上闪过慌张,他咽了几次口水,滑动的喉结出卖了他的内心。 沈东庭唇角突然勾起哂笑:“对了,给你科普一个小知识,纵使过了二十年,也是可以通过最高人民检察院核准后追诉的。看在还算是亲戚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们两天时间考虑。” 说罢,他站起身走到门口,亲自推开办公室的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郑长垣后背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汗,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起身向门外走去。 重新关上办公室的门,沈东庭踱步到落地窗前,双掌叉腰看着外面鳞次栉比的建筑物,犀利的眼神恢复了些许柔和。 就在昨天,律所那边的助理,告诉他那个参与人口买卖的中间人早在六年前就去世了。 这五十多年之间他坐过两次牢,一次是拐卖儿童罪,一次是拐卖妇女罪。两次判刑都是十五年,第二次出狱后,活了八年就去世了。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93 首页 上一页 8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