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项明举起杯却欲言又止,半晌的沉默后,他的眼中好似有泪光闪过。 “大家……一切顺利。”柏项明仰头一口干了。 “柏总豪爽!”苏安自己抿了一口就放下了酒杯,她大病初愈,也没人劝她酒。 柏项明对下属很大方,奖金和过节费从来不少,但却极少带大家一起吃饭。 这是一组人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饭,没想到竟也是最后一次。 吃到最后,除了苏安之外都喝多了。 柏项明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张伟快要钻到桌子底下去了,何雨璐竟然和沈心悦在吵架,一个说“我就是讨厌你才不想干了”,另一个说“你谁啊你,我们也不熟”。 苏安实在不放心四个神志不清的人打车回家,尤其还有两个女生,她只能给湛钧的司机打电话求他帮忙。 司机爽快应下,没到半小时便开车过来了。 半夜麻烦人家,苏安也觉得过意不去,便买了条好烟要塞给他,司机硬是不收,连连说老板娘又不是外人,哪能收自家人的礼。 眼看四个人坐上车离开了,苏安站在路边,凝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 算上在永昼的借调,她有过三段工作经历。每个工作中都遇到过好人和坏人,但作为同事,也不能以好坏一并而论,只能说合得来的和看不惯的。 到了如今,她已经工作四个年头,相比漫长的职业生涯来说算不得什么,但这四年里她却经历了别人可能一辈子都不曾经历的跌宕。 曾经她以为黑湖能提供一段稳定的工作,可随着柏项明的离开和组里人员的大换血,现在的她突然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了。 “在等我吗?”苏安正唏嘘时,身后传来了湛钧的声音。 她惊喜地回头:“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接我老婆。”湛钧双手插在口袋,虽然已经入春,但夜晚还有几分春寒料峭,湛钧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夹克,和苏安的大衣相比,看上去不是一个季节。 “谁是你老婆?”苏安嘴上说着,却无比熟练地挽上了他的手臂。 “没办法啊,”湛钧叹了口气,“某人不仅不想结婚就算了,甚至连求婚都不行,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苏安笑着推了推他:“我们才在一起多久啊,你就想着要求婚。” 湛钧幽幽说道:“说的也是,所以我先找了个平替。” “什么东西?你居然还知道平替?” 湛钧将左手伸到苏安面前,左手无名指的根部,本该戴婚戒的地方如今多了一圈纹身。纹身周围的皮肤还泛着红肿,显然刚纹上去没多久。 苏安抓过他的手指凑近来看,努力辨认着上面的字母:“U——ne……这是法语?”她对法语的认知仅停留在Une好像是个冠词的程度。 “Une mer d\'amour。”湛钧的法语发音很好听,发小舌音时,气流轻轻擦过喉咙,有种别样的性感。 “什么意思?”苏安迫不及待地问道。 但湛钧却将手收了回来:“自己查。”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啊!”苏安要去抓他的手,湛钧却不给了。男女体能的差距在这时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苏安将自己弄得气喘吁吁,也没能再看上一眼。 苏安压根没看全那一串字母,想查字典都没法查。 回家后,她突然想到谈桐好像自学过法语,便问她听大概的发音能不能听出来。 谈桐的法语是为了看法国剧作家和哲学家的原著才学的,读写尚可,听力就很差了,说只能试试。 但万幸的是苏安的记忆力还不错,而这几个单词又不难。谈桐很快便猜到:“如果我没听错,应该是the ocean of love,爱之海洋。” 苏安带着答案跑去书房找湛钧,湛钧放下文件,挑眉道:“这么快就猜出来了?难道是作弊了?” “你也没说不让请外援啊,”苏安一把抓住他的手指认真端详起来,在路上的时候他看得不真切,现在看来,好像每个字母都写着爱。 无须湛钧解释,她便明了。 她的纹身是不要踏足同一条河流,那他便纹一片海,无论哪条河流,最终都要汇入海洋,正如她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苏安盯着纹身看了半天,突然皱起眉:“这个平替……好像确实没有原装的好。” “是——你说什么?”湛钧的眼神猛的一亮,他三步并做两步绕过书桌,捞起不安分的两条腿,把她放在书桌上,自己挤进她的□□不让她逃。 他急切地追问:“是我想的那样吗?你是这个意思对吗?” 苏安不看他,低着头跟自己的手指头较劲:“戒指我戴11码,然后钻不要太大,不然总是刮头发。” 湛钧久久没有说话,他看着苏安许久,才将她揽到怀中,叹道:“我怎么就栽在你手里了呢?”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三更完结,这是第一更,还有两更~
第62章 我好像突然就放下了 “你完了湛钧,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费成业语气酸溜溜的,他快要嫉妒死这两个家庭和睦爱情美满的朋友了。 段柏章笑了一声,费成业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他跳着脚说:“你是不是笑我呢?” “这么有自知之明?”段柏章闲适地靠在沙发里,几乎把嘲讽明明白白写到脸上了。 而湛钧却没有参与对话,他紧锁着眉头陷在沉思中, 认真程度仿佛在思考什么世纪难题。 “还没想好?”段柏章问道。 湛钧幽幽叹了口气:“老段我问你, 你当时买的什么戒指。” “你已经问我第三遍了, ”段柏章的耐心所剩无几, “谈桐有首饰品牌的代言, 品牌方给她专门定制了一套珠宝,我也没有发挥的空间。” 说着, 他还找出图片来给湛钧看:“就是这套。” 图片中的戒指采用了经典的水滴形状,一圈小钻石众星拱月般托起一枚硕大的红宝石, 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戒指。 湛钧放大图片看了看细节,若有所思道:“这个看上去有些不方便, 日常戴会不会有些太大了。” 段柏章轻咳了一声:“她平时……不怎么戴婚戒。” “哈哈哈哈哈!”费成业总算找到了可以反击的点,他放肆地嘲笑着段柏章:“你也有今天!” 段柏章无力地解释道:“日常还是会戴的, 只是她要么是在演戏拍片, 要么是在运动健身, 这些时候不方便戴而已。” 湛钧无心听他们的小学生吵架, 又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苏安不想要太浮夸的戒指, 可他又不想随便买个平平无奇的钻戒求婚。 “所以你想好怎么求婚了?”段柏章又问。 湛钧自暴自弃地一摊手:“没有,她都知道我要求婚了, 我不知道怎么办。” 段柏章拍了拍他, 象征性地安慰道:“别太着急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 “你一个被女人求婚的你还好意思说?”费成业抓着段柏章的痛处使劲戳。 段柏章也毫不客气地呛回去:“你就是看我们家庭和睦心里不爽, 你亲口答应人家可以开放式关系,现在又不愿意了,你说你算什么男人。”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湛钧烦躁地走出了房间。 原来结婚竟然是如此甜蜜的负担,怎么求婚,准备什么戒指,为这些问题想出答案,远比做十个投资决策还要艰难。 * 柏项明走后,乔胜顺理成章成了科技二组的老大。 正如柏项明所说,乔胜是个还不错的领导,为人随和,没有架子,业务能力还不错。 最主要的是,他能从庄鹏举那里拿来资源。 很快,二组赶在四月的招聘黄金月拿到了HC(招聘名额),陆续通过校招和社招新进了三个正式员工和几个实习生,苏安也终于可以将基础案头工作交出去,专心看项目跑项目了。 B市的春天很短,短到一个不经意便从会从手中溜走。 往年的春天,苏安都在事务所繁忙的年审中度过了。往往一连串的报告出完,短暂的春天已经过去。 可今年的春天却不一样,苏安的时间依旧排得满满的,但却并不是因为工作。 每到休息日,她或是在排练话剧,或是被湛钧拉着,跟段柏章和谈桐四个人一起去徒步,要么翻山越岭,要么谷底玩水。 段柏章热衷户外运动,徒步、马拉松、越野跑都是他的挚爱。他熟悉B市周围的每一座山,每一条徒步路线,此前他就经常和湛钧还有圈子里的其他朋友一起徒步。 而苏安本就喜欢所有好玩的东西,在山里就像是撒了欢一样。 她生在B市长在B市,却从不知道原来B市周围竟有这么多的山和水。 她在未开发的山道上乱跑,一个不小心踩到碎石滑了一个屁股墩,就大笑着等湛钧来拉她。 下山路伤膝盖,她的膝盖不舒服了,便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湛钧,湛钧就会先叹口气,然后无奈地把她背起来往山下走。 在苏安整整晒黑了一个色号后,春天也过去了。 一夜间,气温突然过了三十度,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夏天又到了,像一幅粘腻的油画。 * 经过了两个月见缝插针的排练,《探丸借客》的二轮演出排期已定。 一共两周的演出周期,每周四五六日演出,其中周六分为午场和晚场,共演出十场,这十场苏安全勤。 排期一出,她便去找了乔胜,既是和他请假,同时也和他过一下项目。 苏安拿着最近手里的三个项目去找乔胜,一个是DPU芯片公司,一个是视觉AI芯片公司,一个半导体材料。 做了简要的汇报之后,乔胜否掉了视觉AI的那家公司,认为其余两家有跟进的价值。 而苏安顺势说道:“乔总,因为我对材料这方面了解不深,所以我想这个项目我就不跟进了,分给别的同事。” 乔胜有些震惊:“你确定?这项目是你承揽的,你如果继续承做还能多一部分奖金。” 苏安微微笑道:“乔总,不用说什么你的我的,这都是组里的项目,大家谁做都一样。”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说。”说完这句话,乔胜就不知道说什么了,看着苏安的眼神有些复杂。 苏安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跟乔胜并不熟悉,彼此对对方的性格也不了解。尤其苏安如今和湛钧绑定在一起,乔胜这个空降的领导明面上的资源甚至比不上苏安,他有顾虑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苏安让出这个项目,就是希望将两个人的关系推进一步。就相当于在告诉乔胜,她是认他这个领导的。只要她在黑湖一天,就肯定会以公司的利益为先。 做这行的都是人精,乔胜略一思考就明白了苏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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