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枪响,比赛正式开始,尖叫声此起彼伏,错杂地加油叫喊混杂在一起,完全分不出说的什么。 阮白之前陪温言时,跟齐宴说喜欢看白彦鹏跑步,她觉得白彦鹏跑起来总是拽拽的,一脸狠相,很有意思,而且那套好看的运动服也会在风中撩起,格外吸引人。 但今天,她的目光不再在白彦鹏身上。 少年迎着风,步子迈的又快又大,白色卫衣向后鼓起来,黑发迎风被撩在后露出桀骜的桃花眼,他没有走常规路,从一起步就开始速跑,百米冲刺一般,每个转角只会比上一次更快,紧闭着唇,微微蹙眉,脸上没什么复杂表情,那么累的事情对他来说好像很容易一般。 “我靠……温言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摇着她胳膊,“齐宴太牛了吧,直接next level了,结果都没什么悬念。” 阮白点头,从对面观众席越喊越带劲儿的人身上就看出来了。 白彦鹏也没想到他一上来就玩大的,被超了将近五十米一下让他慌了神,直接放弃平时训练的模式,憋着气冲了出去。 “哇哇!白彦鹏要赶上来了吗!”温言指着拐角,第一圈马上就要结束,实在太刺激了。 阮白拍拍她,安慰道:“不会的。” 他一路追,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齐宴始终在他面前一臂之隔的地方,他慢他也慢,他快他也快,气得白彦鹏心烦,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超不过去了。 下一个转角转到观众席,耳边全是嘈杂的呼唤声,不少让他再快一点的,他哪里不想,可自己怎么努力也不行。 眼中划过一分狠厉,他使劲挥了一下胳膊。 齐宴感觉到背后被人拍了一下,特别快的速度下那一下并不轻,他皱皱眉,大概猜到后面那人想干什么,本来是能躲过接下来的动作,但余光瞥到裁判席站起的某人,故意慢了一步。 脚后跟被狠狠踢出去。 与高一那次一样,他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滑出去快两米远。 全场惊呼。 阮白吓住,第一个反应过来跑出去,拦在观看线内担心地大喊:“齐宴,你痛不痛!” 他只是趴了一下,很快双手撑着站起来,朝她这边扬扬手。 阮白清楚看到他下巴在流血。 他舔了舔磕破嘴角的铁锈味,这小子下脚还挺狠。 “老大!!!加油啊!!!王的男人绝不认输!!!”彭庞在一边喊得撕心裂肺,四个控场人员拉着他不让他上去。 他把耳机重新戴好,不知痛痒地再次冲出去,这次全场的尖叫与鼓掌更猛烈。 一直以为刚刚的速度已经很快了,直到现在大家才发现齐宴玩真的了。 本来拉开的距离很快赶上,五米,三米,一米…… 距离终点最后一百米时,二人重新齐平。 所有人都在等齐宴超过白彦鹏的那一刻,结果大家瞪大眼,只见齐宴突然转身,向后跑,朝着白彦鹏吹了个口哨,右手举起勾了勾五指,下巴上的血痕又疯又野。 他说:“白彦鹏,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品。” 转过身,最后冲刺到终点,在终点线前停下来,没有冲过去。 连彭庞都懵了,不明白齐宴在干什么。 黑红着脸紧随其后的白彦鹏盯着他的背影不明所以。 齐宴懒洋洋偏头,哂笑道:“喜欢第一吗?” 他光明磊落地不想拿第一。 白彦鹏不说话,冷着脸冲过去,第一名记录产生。 齐宴没什么表情地擦着下巴的血,眼神没在白彦鹏身上停留半分,而是往操场的某个方向看去。 在中间裁判席,锁着的线被解开,某个慌张的小姑娘踩着高帮鞋抱着水使劲往他这里跑。 他克制住脚步,放慢速度假装不在意地往那边走。 阮白跑近了才发现磕伤的地方有多严重,她眼眶一下红了,喘着气眼前有些模糊。 把口袋里的纸拿出来,轻轻擦了一下:“疼不疼?” 他还笑的出来,混不吝地笑着:“还行,生命可以承受之痛。” 看着她手里水,他伸手:“给我喝口。” “你等会儿。”她咬咬下唇,擦了下眼睛,没了氤氲,怒意上头,拿着水瓶绕开他。 齐宴微怔,有些慌。 白彦鹏那边有不少女生来送水,职高观众席管的不严真容易跑出来,一中这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着自家运动员被晾在操场上差点心疼死。 “白彦鹏!” 被喊到名字的男生在人群中抬头,看到一个漂亮得出众的女孩站在对面,怀里抱着两瓶水。 他认得这个一中风云人物,新来的转学生,漂亮得要命。 被捧惯了,以为她也是来送水的,态度不由高傲起来,从女生包围中走出去,笑着看向她:“怎么了小校花?” 阮白站在原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温言赶到时心里暗道不好,赶紧冲上来,却没能阻止她开口。 “你爸妈怎么生出你这种品种的物种,你手段怎么这么脏,脸皮怎么这么厚,国家防弹是不是都该从你身上取块皮用用?” 那边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脸色瞬间拉下来,咬牙道:“你说什么?” 温言用力拉着她,怕她冲过去:“我说你是作弊狗!说你不要脸!你那双脚恶心死了!第一?第一笑话吧你!” “你有病是不是!” 温言瞪大眼,叉着腰骂道:“你他妈才有病!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吗!长得人模人样怎么心里这么狗!” “信不信我动手!” “你他妈想动哪只手啊?” 齐宴伸手挡在她俩身前,抵了抵上颚,没了刚刚的好脾气:“刚刚给你脸了是吧。” 作者有话说: 齐宴发疯倒计时——感谢在2023-04-20 19:57:26~2023-04-21 17:50: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少虞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酸梅镇(九) ◎“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 阮白气不过,拿起怀里的瓶子使劲扔过去。 精准砸在白彦鹏头上。 裁判过来吹哨阻止才阻止了这场闹剧。 齐宴微挑眉,上前把水拿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在白彦鹏阴沉的面孔下笑得灿烂:“你该祈祷,刚刚动手的是她。” 水瓶拧开,他仰头喝下,拍了下阮白的肩膀:“走了,回家。” “就这么回去了?”她不甘心地回头,这种小人实在太轻松地放过了。 齐宴满不在意,心情颇好地拿着水瓶:“什么牌子的,这么甜。” 阮白抬头疑惑,怀疑他磕个下巴味觉出问题了:“怡泉矿泉水,没加糖。” 她把手中另一瓶也递给他:“你要是喜欢,这瓶也给你。” 他笑笑,扯得下巴又渗出血珠子,混不在意:“你刚刚还挺勇敢,不怕他动手?” 阮白挥挥拳头,叫嚣着:“他敢!再说了——”看了他一眼,“不是还有你吗,齐宴你不是说会给我撑腰的吗。” “嗯,给你撑着呢。” 回到家,本来说去阮老太那里包扎,但经过诊所发现里面正赶上高峰时间段。 齐宴拉着她回家说自己也能包。 他坐在镜子面前,棉签棒在下巴上蹭来蹭去,看着就疼,可他表情漠然的好像感受不到,处理伤口像是对待陌生人。 阮白实在看不下去粗暴的手法,夺过棉签,坐在他对面轻轻蹭着,一边蹭还一边吹气。 给他吹得浑身不自在,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差不多得了,我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人都是肉长的。”蹙着眉,以为他是在安慰她说假话。 哪知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让她停下动作,拉开了一些距离。 齐宴盯着他难得认真,轻飘飘来了句:“阮白,我真的不会疼。” 她愣住,不是不疼,而是不会疼。 “为什么?”她开口,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相信这么离谱的事情,只是她潜意识觉得齐宴是不会骗她的。 他摸了摸下巴上的伤口,淡淡道:“小时候吃药没死成,去医院后医生说救回一条命,但伤了神经线,全身痛觉麻痹,这种伤口只有感觉,没有疼痛。” 麻麻的,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涌出,其他感觉不到了。 阮白手脚冰凉,她之前从来没听过齐宴的事情,一直以为他是从小就和奶奶在一起长大。 把创可贴贴在流血的地方,提到自己的事情他也有些麻木:“我母亲是很厉害的数学家,报纸上曾经报道过最年轻国家数学奖的舒弘娉就是我母亲,她在最光辉时嫁给我父亲,可惜我父亲没照顾好她,在一次旅游中弄丢了她,母亲被拐到金三角那边,八个月后被找回来已经快要临盆了。” “她生下的孩子就是我,没有任何人期待可以活着出生的我。”垂下眼,他平静地说着,“生下我之后她精神状态很不好,不肯见我父亲,也不许任何人见我,于是父亲把我们送到这里,从小到大他都没来看过我,母亲死他也没来。” 齐宴撸起袖子,密密麻麻的刀痕让人触目惊心。 “她可能真的很恨我,所以才这样对我,直到死也想带我一起走,那天她给我端了一杯牛奶,牛奶很苦,她又蠢又温柔,我一口就尝出来了,可她在我旁边哼歌谣,那时我十岁,这辈子没人哄过我,所以我一口气全喝了。” “她死了,死在我旁边,我没死成,活到现在。” 他眼眶红了,阮白第一次看到他眼眶红。 没有庆幸,全是悔恨。 他竟然后悔当时没死。 一抬头,他看见她要哭了,拍了拍她的脸:“可怜我呢?” 她咬着唇摇头,轻声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后我会哄你。” 被她的说法整得笑不出,他拉着脸:“谁要和你做最好的朋友,天天伺候你,你真当我是你保姆。” 阮白吸吸鼻子,软声揪着他的衣袖:“不是的,以后我会把你写进我家户口本,你就有家人了。” 她睁大眼睛湿漉漉地盯着他,和她凑的近,身上那股甜甜的花香好像要把他包围了。 这句话直接让他感觉心脏停跳了一拍,耳朵一阵耳鸣,哑声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说。”她认真重复,“等我爸爸回来,我就让他领养你,到时候你当我哥哥,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就不用孤单了。” “……” 气得肝疼。 他把衣袖从她手中使劲扯回来,冷声开口:“谁和你哥哥妹妹的。” “以后爱谁谁,反正老子不伺候你了。” 结果当晚阮白发高烧,来势汹汹,一下烧到41℃,烧得还流鼻血。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3 首页 上一页 1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