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下行. 七层。 还好……没看见蒋驰期。 一梯两户的大平层,尤簌找到门牌号,过去摁门铃,她揉了揉僵硬的脸,面带微笑地等人开门。 然后,就看见门里走出来位肩宽腰窄的男人。 “……” 不教了!回去买彩票! 张开的门并不通畅,蒋驰期支肘搭在门框,居高临下。 或许……他也不会发飙,毕竟这一路都有商有量的,没看出不悦来。 尤簌卖笑,“好巧噢。” 蒋驰期盯着看了一会,随后把挡门的手肘挪开。 尤簌眼睛一亮,抱着包要进去,忽然听见头顶嗓音平淡。 “敢走进这门,” 男人也笑,不紧不慢地威胁,“你就死定了。”
第15章 吓她 ◎[在你车上尿尿/癫狂]◎ 从所属区域一路骗到单元楼层,为了躲他,大大小小撒了无数个谎。 胸腔憋胀的燥意顶到喉咙,蒋驰期扯了扯唇。 他就想捎她一段,又没坏心眼儿,防谁呢? 低头看了眼女生可怜巴巴的模样,蒋驰期笑得越发稠艳。 今天必须把这事儿说清楚,不然这门就真别进了。 尤簌攥紧背包带子,迈了半步的脚弱弱地缩回去,她权衡了下目前的形势, 决定丢枪逃跑。 蒋驰期早看出她的想法,往前迈了半步,手托她脑袋,不由分说地把人扯回来。 “跋山涉水一路,说你两句就甘心跑?” “你别碰我……” 没有生理上的厌恶,心理却极其别扭,有点麻,被碰到的额头跟有羽毛在挠一样,柔软的,很痒。 蒋驰期没太大反应,放下的手插进裤兜,往后退了一步,勾唇角笑得有些乖张,隐隐透出危险气息。 “你骗我,被我逮到,你还发脾气?” “谁发脾气……” 尤簌咕哝了一声,眼睛不敢直视他,偷摸着要拿手机确认地点是否准确。 怎么都不该这么邪门的。 手机还没摸到,房内玄关就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音乐男染了个很有艺术气息的生姜黄发色,跟顶了个小太阳一样,盯着他们的动作摸不着头脑。 “表哥,小尤老师……”他挠了挠头,“你俩在门口干嘛呢?” 表哥……! 尤簌瞳孔猛地扩大,望向蒋驰期。 蒋驰期靠着门框,嗓音悠悠。 “看什么看,眼睛快长我身上了。” “……” 尤簌撇嘴,默默把目光收回来。 彻底断绝了侥幸心理。她本以为是地址给错了或是其他什么原因,没想到蒋驰期是封楚瑜的表哥。 不知道他们关系怎么样,会不会经常来往…… 还要坚持进去吗? 尤簌盯着被男人阻隔的门边,暗沉的灰色大理石砖庄严高雅,反射出微钝的光芒,模模糊糊地映出男人松垮的身影。 门里门外的温度差异恍惚割裂出两个世界的错觉。 敢进去你就死定了。 尤簌挣扎了一阵,以她现在的水平还没办法软声软语地去求人,更何况蒋驰期的恶劣性子也未必是她求了就能管用的。 她得罪过他, 很多次。 沉郁地叹了口小声的气,尤簌有些不甘地望了一眼封楚瑜,她刚下定决心后退一步,然后就看见, 斜倚着门框的男人大发慈悲地收了腿。 “进来吧。” 蒋驰期悠悠瞥了她一眼,“没吓死你。” “……” 可恶的男人。 封楚瑜不懂他俩的渊源,只知道两人是一个学校的,看见尤簌有些紧张地走进来还以为是她反悔不想教了。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淘到的老师,跟她学就跟效率翻倍一样,相处也融洽,别的老师都嫌他闹腾,她却从来不指责他。 呜呜呜好老师,我一定要抓住你! 想到这,封楚瑜连忙殷勤地帮尤簌拿包,“老师你路上还顺利吗?” 看,多么客套的寒暄。 尊师重道也不过如此了。 尤簌无意又被噎了一下,她这一路的经历,只能说是, 苦不堪言。 她躲过封楚瑜的手,装作没事发生的样子摇了摇头。 蒋驰期走在前,挺阔的肩背陷入松软的沙发中,半阖着眼皮,百无聊赖地。 看见他那副难招惹的样子,尤簌走向沙发的脚步顿转,直挺挺地拐了个弯。 “去书房吗?现在就开始吧。” 她嗓音从刚进屋音色就弱了许多。 蒋驰期默不作声地往那看了眼,尤簌故意走得极慢,和封楚瑜拉远距离,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 备忘录上的句子零零散散,列了一些必要流程的惯话疏通。 平时交流尤簌可以应付过来,但封楚瑜时不时一些太热情的举动让她快要招架不住。 她用脚撑着往后移了下凳子,硬着头皮继续画纪年式的重大事件图。 细白腕骨用力,控制着油笔在纸张上点缀出一个一个重点。 翻腾的纸页上政业更迭,无数王侯将相终其一生,不过化作寥寥几行字。 尤簌看他学习兴趣下降,圈住一个名字,敲了下笔,看着纸张口, “朱熹主张存天理灭人欲,宣传恪守道德,之前还劝朋友的妹妹‘饿死事小,失节是大’” “但他本人,却搞大了自己儿媳的肚子。” 封楚瑜打蔫的脸立马精神起来,“真的假的!” “那他还是人吗?” 尤簌点头确认,封楚瑜把头埋在桌上,姜黄的发色像个大号土豆。 他打抱不平道,“真虚伪!” “表面正经古板,背地里却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人渣!” 表面正经,背地里…… 怎么感觉好像自己被骂了一样。 尤簌摸摸鼻尖,看了眼钟表,“你要不要休息一会?” “要要要!” 封楚瑜早就忍不住,得到批准直接冲了出去。 冷气开了十足十,尤簌搓了搓胳膊,房间没人后,她才缓过来一口气。 她握着杯子含了口水,点开手机备忘录。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那我们开始吧”、“下面讲古代史”、“如果累了可以休息一下”, 尤簌的眼睛暗了暗。 其实这次上课比她预想的效果要好一点,起码她没有中途逃跑去卫生间大喘气…… 可能也跟最近蒋驰期赢天扬近期私下一些交往有关。 之后应该会好一些吧…… 她第一次跟蒋驰期接触的时候也不敢说话,但是后面慢慢也可以交流了。 只是,不是遇到的所有人都可以这样一句一话熟悉的…… 尤簌不可控地预想着自己迈入社会后的未来。 她低下眼,看着跳动的打字键,神色不明。 “我们开始讲课——” !! 蒋驰期撑了节小臂落到她面前的桌子, 黝黑的瞳孔半耷拉着,视线落在她手机屏幕。 刚念完的字句跳在尤簌神经上隐隐作痛。 几乎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尤簌瞬间关掉了手机。 “你写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蒋驰期低头问。 尤簌整个像被闷进水缸里没法喘气,她别过脸,吐出两个字,“…敬业。” 什么狗屁不通的借口,尤簌自己都觉得着说法讲不通。 蒋驰期只是扯了下唇,没继续这个话题。 他勾着板凳腿散漫地坐到封楚瑜刚才的位置,长腿在桌下显得空间逼仄。 在门口那时候,他看着这姑娘快被他吓跑了,没再追问她。 现在已经进了狼窝,不怕再跑,于是直接坐到她对面。 “问你个事儿。” 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他这么对着坐,尤簌也不敢跑,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特烦我?” 蒋驰期没觉得问出这种话直白过头,他眼神平淡得吓人。 尤簌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你晕车?” 也就这一个可能了吧。 “不晕的。” 被他这么盯着,尤簌一时间也不敢撒谎。 “那为什么不乐意跟我一块儿走?” 这话题是没完了,尤簌攥了攥手中的纸巾,“因为我……” 因为我有帅哥恐怖症? 这么说,他肯定会顺竿爬。 尤簌转了个弯:“因为我自卑。” 真的自卑,看见帅哥走在路上她都不敢直接上去亲。 尤簌又追着点了遍头。 蒋驰期从鼻腔呲出一声, “你自卑地拒绝了我的邀请,自卑地骗了我一路,自卑地不加我微信?” “……对。”尤簌咬牙确认,“因为我不配。” 谁都能听出来是调侃。 蒋驰期薄薄的眼皮掀着,看她的细微动作。 空气寂静了一会。 良久,尤簌才听见蒋驰期淡声, “行,” 反正是没一句真话。 蒋驰期垂眼踢开凳子,走出了书房。 不知怎么地,尤簌总感觉他心情更差了。 客厅。 封楚瑜还没欣赏完他表哥的车钥匙,就被人拎着脖子扔进书房。 偏偏血脉压制没办法反抗,他缩缩脖子只得可怜巴巴地看着尤簌。 尤簌本人也被蒋驰期的坏脾气吓的不轻。 她深吸了口气,打起精神,争取早点讲完,早点离开这个是非地。 …… 两小时的课程很快结束,虽然封楚瑜能适应尤簌的授课方式,但终究还是比不学习要痛苦。 他身心俱疲地走出书房,开门看见蒋驰期坐在沙发上,下意识愣了一刻,“哥,你怎么还在这?” “不是说有个——” 封楚瑜的话被一个冷淡的眼神制止。 尤簌看见蒋驰期也挺怵的,她拽着肩包带,临走时不知道要不要给他打个招呼。 她下意识瞄了蒋驰期一眼,对方也恰好在看她,对视了两秒,是他先挪开眼。 “显着你了?”这话是对封楚瑜说的。 “不说就不说,你瞪我干什么……” 封楚瑜又跟过去,抓他表哥的衣服,谄媚道, “哥,我们商量商量,等你不用车的时候能不能借我开两天?我保证不跟我妈说!” “你有驾照么,不借。” “那你开,带我坐坐呗!”隔靴搔痒也行。 “我闲的给你当司机?” 俩兄弟聊日常,她也不该久留。 尤簌睫毛微颤,“那个,我还要去赶地铁,你们慢聊。” 最终还是要打个招呼。 两人都没吭,就在尤簌以为这就是默认的告别时,封楚瑜咧了咧嘴: “不对啊,你俩不是一个学校的吗?小尤老师你直接蹭我表哥车走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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