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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不是要瓜熟蒂落，你这是要陨石坠落！”安青忿忿然地说，也在李润的心里掷地有声。 “对不起，安青。” “你以为我成全就可以嘛！孩子愿意成全嘛！两边父母愿意成全嘛！你去跟他们说吧，他们都同意了我就成全你！” 李润静下来没有说话，她了然安青这是妥协一步了，但是他也并没有忍心明示去接受。 在静下来的夜里，突然闯入进来的“命运”两个字，在安青脑海里徘徊。很长时间以来，安青都是凭借理性在坚守，这始料未及闯入的“命运”，让安青有一些错愕。 在浅睡与深睡间过渡的意识中，安青恍若感觉，肩负的作为妻子的责任和作为母亲的刚强好似轰然倒塌，作为女人的本心，也感受到了灼心地疼痛。 莫莉又来电话喊梁亦欢回家过春节，梁亦欢还和陆云声说起来， “去年要过春节那会儿，你还说，可能今年就把我娶回家了，这目标也没达成啊！” 陆云声倒是淡然，“那可不一定啊！这不这一年还有几天吗？” “你说……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等我呢？” 梁亦欢越来越经常地这样问陆云声，有的时候她就已经到嘴边想和陆云声说一说关于和李润的牵扯。不能说是有意回避，或许是故意无视吧，陆云声总是没有让梁亦欢说出口。 当然后来的一些事情之后，梁亦欢才了解到陆云声在之前的那段长达七年的感情中也是深刻热烈的。如果在那段感情中再成熟包容一些，是有可能得以圆满的。 所以在与梁亦欢的这段感情里，陆云声分外从容地对待。至于梁亦欢与李润之间的牵扯，一方面陆云声在理智上确实认为能有结果的概率太小了。另外，在陆云声看来，能够那样深刻投入感情的女孩子，或许是少数可贵的，所以也迟迟不舍得放手。 彭慧也跟邓源说起来， “安青最近也没动静了，也不跟我叽叽喳喳李润的事情了，是不是已经做了什么决定了！” “唉！就是有什么决定也得过了春节吧！”邓源说，“这大过年的不能给老人们添堵吧！” 在安青不得不松动了一点点，陆云声一如既往地笃定，彭慧认为事情将吹弹可破的时候，在一个即近春节的清晨，梁亦欢猝然从睡梦中惊醒。 多年以后她仍然清晰地记得这个惊醒，因为居住的楼层较高，楼间距较大，隐私性也比较好，梁亦欢习惯是晚上下班回家后先只拉上窗户的纱帘，睡觉的时候再拉上窗帘。 因为有一段时间以来时常感觉乏力困顿，前一夜她没有顾得上拉窗帘就睡过去了。第二天清晨惊醒的时候，朦胧的天亮从纱帘透入进来，她还在有些恍惚，是天亮了还是傍晚时分。她在惊动中仿佛听到方才有一声叹息乘着时空渐渐远去，她在朦胧中搞不清是不是自己的叹息。 始料未及又仿佛冥冥已知的，和很多适龄女孩子一样，梁亦欢怀孕了。 后来彭慧再回忆起这个在她认为李润和梁亦欢真得有望吹弹可破地就打破困境的时候，这个始料未及的意外消息，以及梁亦欢对于这个意外的抉择，彭慧的心里总是感叹， “往事如风！” 让人冷静也让人忧伤。
第38章 梦境中的结局 这个消息梁亦欢第一个是告诉了彭慧。 马上要开年会了，那天两个人午饭，那天是梁亦欢选的餐厅，是精致的粤菜。彭慧说公司决定从今年起，每年年会给入职满 10 年的员工发一枚 85K 金徽章， “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是多少是个情怀吧！”，彭慧还是挺认同这类公司行为，“你是 10 年入职的来，这是 19 年春节…明年就能领到啦！” 彭慧还说起宋雯，“跟同事关系搞得这么僵，也没拓展出什么思路，看这个状态，不知道有没有希望熬到一枚徽章的！” 彭慧热闹地说了一阵儿，梁亦欢就一直没接应。 “你咋了！” “慧姐，我怀孕了。” 梁亦欢看上去平静地说，静得就像平静的海湾，海面轻缓扑打沙滩，扑打的声响近在耳端，但是平静的海面却起始自遥远的天际。 彭慧被狠狠地噎住了一下，被噎得好似大脑有些恍惚，略有迟疑地还是问了出来， “谁的？” 梁亦欢无语也无力地看着彭慧，“当然是陆云声的。” “意外？” “嗯，很意外。” “奥…”，彭慧还在恍惚中，多年了看着李润和梁亦欢兜兜转转，看着他们之间爱情的模样从朦胧，到躲闪，到清晰，就像要落土扎根了，好似一没注意走了个神儿，再看过来，眼看要够到土壤的种子，又被风儿卷着走了。 “那怎么打算？”彭慧把自己从思忖中拽回来，问， “准备和陆云声说下，看他意见吧，没什么问题就结婚吧。” “…那…那那那…李润？！” 当听到彭慧最终还是说出来李润的名字，梁亦欢的眼泪瞬间就像眼睛里的眼神一样扑簌簌地从眼睛里掉下来，都来不及合上眼睑去拦阻。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流泪了一些时候之后，双手掩面而泣，竭力压制着哽咽， “也许真的是命运的安排？！或许这就是最好的安排！” 彭慧这才感受到，梁亦欢是经过怎样的挣扎甚至绝望后，终究决定了与李润的割舍。 当然在李润和梁亦欢最终抉择来看，彭慧认为起码在这两个人之间，爱的终究不是相互占有。当然爱绝对是自私的，两个人自私地试图去违背现实生活，然而归根到底却还是在为彼此担忧。 这个意外就好似终于给了他们一个理由，就那样结束难以承受的为彼此担忧的煎熬吧，松开十指相扣，让他免于继续磕碰，让她得以现世安好。 李润得知这个消息是春节之后。 这一年年会主场已经移转到北京了，彭慧根据公司安排过去参加。去之前彭慧征求梁亦欢的意见，问用不用她跟李润说一下。 “慧姐，你看情况吧。”梁亦欢说。 彭慧见到李润后并没有说得出口，只是又规劝着李润不要执拗着和安青分开，李润说计划春节后先试着与和他最贴心的母亲说说。 “我知道很难，彭慧！但是总是事在人为的吧！” “太难了！李润！”彭慧说。 李润还戏谑彭慧大过年的搞得这么深沉！也跟彭慧聊起来公司主体基本都迁过来北京了，本部那边原则上只留部分职能部门，彭慧所在的这个业务部门，除了确切不方便动迁的，原则上都可以把 BASE 地迁到北京这来，彭慧说起来， “我拖家带口的是不会折腾的！亦欢也不会迁！” 李润觉得彭慧只是没头没脑地一说并未在意，按照李润的计划，是希望梁亦欢也尽快过来北京这边。 李润还想着春节前两个人实在都太忙了，春节后抽出身就尽快回去看梁亦欢，和她商量下这个事情，他也真的很想念她！ 李润甚至想过梁亦欢顺着这次公司动迁就和陆云声也结束吧！之前一方面是陆云声的包容等待，也有梁亦欢不想断然与陆云声分手给李润太大压力，李润想着乘着新一春的生机，让无关的都随风去吧！他想和她尽快汇合！ 春节后不久彭慧和梁亦欢确实需要过来北京这边和系统开发部总监冯岩对接一个项目需求，也带上了赵琳。 信息化管理的趋势在知识产权管理领域已经孵化了好几年了，企业陆陆续续开始上管理平台，数据库。前期市场敏感度足够高的事务所投入的系统开发研究成本也开始得以回报。 公司主体已经迁来北京，北京这边在大厦共有 3 层，当天的时间确实紧张，抵达之后，梁亦欢带赵琳先扎进了七层系统开发部找冯岩，彭慧上去八层李润的办公室，李润难得确实在办公室没有外出， “诶！这是因为什么项目过来的！自己来的吗！”李润问。 “数据库的项目，和亦欢过来的，还有赵琳。” “奥！那怎么不直接来我这儿呀！让冯岩一起过来聊不就行了！” 李润说着就自己下楼去找梁亦欢了，他就没有考虑等电梯，直接从楼梯下去的，他很欢心地穿过一大片工位区域来到她身边。倏然间有一种感觉，只是春节前后的几周各自忙着没有好好见个面， “怎么好像瘦了一圈！” “还好吧！” 她笑着，在他看来，一如既往的，人海俱止的美好。他按耐着没有去牵她的手，但是没能藏得住欢心和调皮的神采， “走吧！去我办公室！” 赵琳和冯岩还在下面收拢着材料，李润已经带着梁亦欢回来坐下，李润还在说着， “怎么真的感觉瘦了呢！” 他选了熟普，冲泡好后推到她的手边， “快喝吧！” 彭慧终于算是抓住了机会鼓起了勇气，她清了清嗓子，像是在笨拙生硬地表演， “茶就不要喝了！” 李润循声看向彭慧，彭慧竟然顿时好似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没有底气的样子， “对……不好。” “对什么不好！？”李润问， 彭慧没有再去接话，就像鼓足了的勇气一下子全部都泄掉了一样，叹了口气。 李润突然就恍悟了，看向梁亦欢，很轻柔很轻柔地，“怀孕了？” “嗯。”她也很轻柔很轻柔地看着他，回答他。 “奥…”他轻轻微微地点着头，仿佛真的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放始料未及的不明所以的心境。 “那还出差！”，他一边重新给她取了一只杯子换做温水，一边说着。 “这个项目很复杂，确实需要过来现场交流下，亦欢做工作也一直这么严谨负责。”彭慧想缓和下氛围地说着。 “你这个领导够可以的！人家怀孕了非把人家弄出来，还得说人家是自愿的！”李润一边稍加整理着茶具，一边好似佯装的微愠。 彭慧并没有去言语了，多年了，无论如何喜欢口舌争斗占上风的彭慧，第一次那样心甘情愿地想要无条件地谦让着李润。 然后赵琳和冯岩就敲门进来了，门开了，放进来门外的熙熙攘攘，放进来赵琳和冯岩饱满高涨的工作热情。然而李润感到不知道是从那一个瞬间开始，他好像就是什么都听不到了，好像整个世界的画面都放缓了。 他回到办公桌后坐下，面向窗外合上眼睛坐着。 他看到多年前，也是这样春节假期后不久，刚遇见她没多久的一个晴好的傍晚，公司很多人已经下班撤离了，还剩下的一些人氛围也很轻松了。 他办公室开着门，她经过的时候看到了他办公室里的一株盛开着的花，垂着的深绿的花茎上缀满了粉红的花朵，在还料峭的春寒中看起来格外娇艳动人。她看起来惊异，他让她进来，两个人就那样站在一起看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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