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龄小,无法接受玩伴的离开。 哪怕院长苦口婆心的劝她说:世界上有别的人也爱他,他将来会生活的很幸福。 大道理听了一堆,她还是舍不得。 尽管再不舍,终有别离的时候—— 他们约定长大一定要见面。 小小的年纪不明白承诺的重量,等她稍微懂点事,才明白人海茫茫,要寻找一个早就杳无音讯的人完全是不可能的。 姜安然丢掉吃完的布丁壳,趿上拖鞋站在窗前仰头看漫天的星子,心想: 他如今过得怎么样了呢? * 翌日,沈温书来家里接胡嘉,那会姜安然才醒,迷迷瞪瞪地坐在桌前啃面包。 钟霞一见沈温书高兴的合不拢嘴,让他留下吃完早餐再走。 沈温书瞧了眼时间,以上班快迟到了为由婉拒。 他向姜安然挥手,“走了。” 她没完全醒过来,心情不太好,敷衍地应一声,端着碗把豆浆一饮而尽。 门撞上的同时,钟霞便发作了,“你怎么这个态度呢?和小沈吵架了?” “我和他能吵什么。” 姜安然又舀了小半碗豆浆,把剩下的油条撕成小块丢进碗里泡着,“您就甭算计我俩的事了,认识这么多年,要能成早就成了。您看不出来胡嘉那小丫头整天在他身边打转吗?” 钟霞愣住,“你的意思是,嘉嘉她...” “不止胡嘉,估计沈温书对她也有意思,碍于年龄差距还在挣扎罢了。” 钟霞完全没从这个冲击里回过神来,差八岁对她那个年代的人来讲悬殊还是太大了。她并没有评价别人的感情,只对着姜安然发愁,“那我宝贝闺女怎么办?” 姜安然无奈又好笑地道:“不结婚,我的人生就没价值了?钟女士,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妈妈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不管结不结婚,你都是最厉害、最优秀的女儿,只是...”人总有老的一天,她不能永远陪着安然,还是盼着有生之年看到她找到个靠谱的归宿,有个真心实意护着她的人,那样自己便彻底无憾了。 姜安然明白她的想法,心里酸酸涨涨的,眼泪止不住的翻涌。 她拍拍钟霞的手背,哽咽道:“可是,感情的事情急不来呀。妈妈...” 钟霞眼眶红了一圈,考虑到毕竟是女儿的终身大事,越急越容易出错,最终还是应了她的话,“行,不催你,你慢慢找。”心里却想,自己还是得帮她盯着点儿,待会去姐妹的群里问问谁家有品行端正的适婚青年,介绍他们认识认识。 姜安然不知道她心里的盘算,高兴自己终于甩掉了“催婚”这个包袱。 今儿天气仍旧闷热,钟霞有肩周炎受不了冷,家里便没开空调。 卧室里开着电风扇,可扇出来的风也是热的,姜安然在书桌前坐立难安,出了一身汗也没写出几个字,索性抱着电脑外出找了家僻静角落的咖啡店蹭空调工作。 忙到中午饭点,沈温书给她发消息问:「下班了一起吃饭?」 姜安然在熟悉的人面前特爱搞恶作剧,她摸准了沈温书的死穴,作死似的调侃:「唷,沈老师难得有空,怎么不约胡嘉?」 “正在输入中...”一行字消失又出现,出现再消失。 反复几次。 隔着屏幕她都能想到沈温书端着一本正经的态度其实想弄死她的内心活动,坏心眼被极大的满足,她咬着手指嘿嘿地笑。 半晌,沈温书的回复终于弹出来:「她也在」 哦。姜安然懂了,这是请她过去当气氛协调者呢。 她本着不当电灯泡的信条果断拒绝,起身收拾东西去对面的拉面馆吃饭。 这一片属于郊区,馆子的位置又偏僻,所以到中午时间也没客人。老板坐在收银台后面玩手机,灯只开了一半,异常昏暗。 姜安然掀开塑料片帘,老板听见动静立刻揣起手机起身,“吃点什么?” “小碗拉面。” “葱姜蒜都要?” “要,中辣。” 姜安然付过款,随便找了个位置坐。 身后的帘子再次被掀开,有人进来,她没抬头看,因为沈温书的电话打来。 她接听,懒洋洋地问:“又干嘛?” 沈温书语气很别扭,“你真不来?” “不。” 他有点急,“...就我和胡嘉两个人。” 姜安然偏不接招,“那怎么了?正好给你们创造机会啊。” “……” 姜安然接过老板给的白水,说了声谢谢,抿一口润润嗓,苦口婆心地劝:“你如果真对胡嘉有意思就大大方方的表现出来,别让小姑娘整天围着你打转,你不果断拒绝又不回应人家,怪渣男的。爱情是头脑一蒙的冲动产物,你考虑太多反倒没意思了。” 沈温书彻底沉默,脑袋里的弯估计没转过来,下意识的逃避和她讨论感情,转移话题问:“上回和你在福利院见面的男人看着眼熟,我回去才想起来是个歌手。你什么时候还认识明星了?” 姜安然用筷子搅动冒着热气的拉面,言简意赅地回答:“工作。” 既然如此,沈温书便不多问了,正要挂电话,姜安然突然喊住他。 “你还记得之前在福利院,和我关系特别好的小男孩儿吗?” 他愣了几秒,脑海里隐约想起这么个人,“记得。” 姜安然挺惆怅地说:“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 沈温书笑她,“你又在伤感什么。” “不是伤感。” 姜安然较真,“以前他只跟我好,走的那天我们还约好了长大再见...” 这么多年过去,那个约定回忆起来单纯的像个笑话。他们长大成人,然后湮没在人潮里彻底断了联系。她忍不住感慨人和人之间的缘分转瞬即逝。 姜安然拨弄碗里的拉面,咕哝:“平时没觉得有什么,可一想起他,我发现自己真挺怀念那段时光的。” 沈温书平淡地问:“所以,你想发寻人启事找他?”
第8章 八束玫瑰 “那倒不至于。” 姜安然被逗笑。 话题没继续进行下去。 沈温书又绕回和胡嘉吃饭的事儿上,趁机问了她些有的没的。比如和年轻人待在一起该聊的话题,调节气氛的话术... 姜安然戳穿他的紧张,无所谓道:“你在感情里不是挺有经验的吗,之前怎么和女朋友相处就怎么和胡嘉相处呗,胆怯什么。” “……” 沈温书嘀咕:“那不一样。” 姜安然刚想问怎么不一样了,便被他“啪”得挂断电话。她莫名其妙地盯着屏幕看了眼,怀疑是信号问题,不过就算是他故意挂的也没关系。陷入感情里的人情绪通常是不稳定的,她可太能理解了。 姜安然撂下手机,专心吃面。 面馆内唯一的动静来源于吊在墙壁上的老旧风扇,哗啦哗啦响。 天气闷热,吹出的风更加燥热。 姜安然后背蒙着一层薄汗,鼻尖上挂着晶莹的汗珠。 她没戴皮筋,只能用单手拢着长发,几缕发丝被汗水打湿黏在洁白的脖颈上,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弯出流畅的弧度,纤细到成年男人一掌就能握住。 在她身后经过的男人停住脚步,盯她几秒,转身从保温箱里取了碗筷回到位置。 店内用隔板将空间分成两部分,姜安然在的区域没有别的顾客。 商家为了省电,只亮起几盏小灯,没被光照到的地方格外昏暗。 姜安然放下筷子,拿手机回复微信消息,稍微消消食才离开,完全没注意到隔着挡板的另一个区域内那个背对她坐的男人。 门口的塑料片帘掀起又落下,砸在一起发出响声。 连时序才回头看向早就空空如也的位置,漆黑的眸子里掺杂着异样的情绪。 她为什么出现在这儿? 刚才跟谁打电话这么开心? 这些问题在此刻显得无足轻重。 他只想知道,她电话里提及的那个童年玩伴,究竟是不是自己? ——十有八/九是他。 前提是她没向别人也许下“长大再见”的承诺。 连时序越想越坚定自己的结论。 他愿意相信她,而且她没必要骗他。 她专门给他录童话书,私下向助理打听他的身体情况,代表她心里还是牵挂自己的。 既然如此,他同样能“大度”原谅她和沈温书的亲近,反正这些麻烦货色他会解决,姜安然只需要一步步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一想到她说“很怀念那段时间”,他那汪死寂的心海控制不住的沸腾。 连时序慢慢攥紧拳头,抵在嘴边,唇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经纪人罗侃见他盯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泛起笑意,面露莫名,敲敲桌子试图唤回他的注意力,语气柔和到极限,哄任性的小孩似的,还带着一丝妥协的滋味,“刚才给你说的记住没?” “……”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商务和综艺全按照你的意愿退掉了,你有大把时间休息,不要总一门心思扑在写歌上,偶尔也得给自己的灵魂放个假。”罗侃在他之前带过不少艺人,从来都是鼓动他们要更有事业心,这还是第一次劝人暂时放下工作,怪别扭的。 他用小碗把面放凉,推到连时序跟前,“你把这些吃了,不多,我看着你吃。” 连时序猛地站起来,给他吓一跳。 罗侃傻眼,“你干嘛?” 连时序捡起丢在桌面的帽子戴上,拔脚往外走,掉魂似的。 罗侃赶忙让店家把面打包,出来时已经看不到他人了。罗侃气的跳脚,沿着来时的路寻找,也不忘给他打电话,殊不知连时序走了与他相反的方向,在十字路口的奶茶店前蓦然停住脚步。 隔着几米的距离,他看见姜安然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嘬着果茶,俯身给流浪猫喂面包。小猫没有吃够,仰躺在地上露出肚皮向她撒娇,姜安然摸它的毛发,无奈地笑:“真的没了呀。” 连时序心脏咚咚直跳,汗珠淌下,刺痛感让他应激性的眯起眼睛。周围有人经过,他不敢摘帽子和口罩,和她隔着一块绿化带坐在长椅上。 她放下奶茶杯,将流浪猫抱在怀里摸。 连时序看见她白生生的手指在猫儿棕黑相间的枯燥毛发中穿梭,眸色逐渐深谙,喉头情不自禁地滚动。他恨极了那只能得到她安抚的猫,死死咬着唇克制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脑袋不停转着想方法让她转移注意力。最终,他掏出手机,第一次用私人号码拨通了她的电话。 铃声响起,姜安然果然放开猫咪去拿手机。 见是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她误以为是推销人员便没接。 连时序听到清脆的“嘟”音,执拗到像犯了疯病,急慌慌的再次拨过去,视线始终没舍得从她身上移开片刻。他感觉汗越流越多,浑身黏糊糊的,口罩捂的他呼吸困难,漫长的等待音让他快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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