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洛林的声音停下来,转过身看她,好整以暇,悠然自得,满怀嘲意。 他做出口型“无聊”。 眸光静而平。 然后下一句“电视剧里的声音”对着电话那头的郎黛说。 丝毫不慌。 “你听错了,不是我的名字,是女主角在说法国的那座城市。” 郗雾冷笑,朝他比中指。 “是啊,挺无聊的剧,女主角倒是挺漂亮,但脾气不太好。” 郗雾已经穿好了衣服,赤脚在满是地毯的房间里“哒哒哒”的乱走。 誓死要引起电话那头的女人怀疑。 “买家。” 但司洛林简单两个字,就止住了她的步伐。 她不敢再作。 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他一派闲云野鹤的二世祖模样:“是呢,这次的买家很有眼光。” 她走过去,坐上桌子,开始不安分的玩他的纽扣,然后冷笑了下,一颗一颗的重新解开它们。 司洛林压根不管她。 依旧在和电话那头的贤妻通着家常无聊的电话:“烤肉是么?好,我一会儿回去接你。” “嗯,爱你。” 电话挂。 “你的道德感真是低的出类拔萃呢司洛林?”郗雾环上他的脖子。 他“啧”一声,然后笑,“雾九啊,不是你说的嘛?” “什么?”她挑眉。 “人这一辈子只需要认真追求一件事就够了,其他的都是浮云。”他托住她的后脑勺,修长的手指间,满是她细软的发丝。 “可你有追求吗?”郗雾嗤笑,躲开他的低头吻。 “有啊,我追求刺激。”他笑得淡,但又满是混不吝。 但郗雾觉得这不是真话。 司洛林从来不会对任何人说真话。 她看不透他,但她知道眼前这个仅仅二十四岁的年轻人有多可怕。 她喜欢挑衅他,但从不敢真的惹他。 “你刚刚那样真的很没有意思。”他的眸色变得深冷,即使笑着,也让她心口颤了颤。 “怎么?” “是你说的……”他撑着桌子,直视着她,“我们只需要进行下半身交流,其他的,别管。” 她噎住。 “还有咯,我要不是个渣男,你会跟我好?” 她眼光瞟向别的地方。 然后下一秒被他强行掰回,被迫直视他。 “你老婆怎么也喜欢吃烤肉?”她抢话头。 “是啊,我老婆很喜欢吃烤肉,而且天生就吃不胖。” “我记得这好像是我喜欢吃的东西。”她的眼睛冷了冷,“还有,你要理解一下刚从监狱出来的女人,报复心很重的。” “就比如说……”她修剪得平整无比的指甲抵上他的下巴,呵呵浅笑,“我现在就很想报复你。” 他低头轻笑,嗤笑,然后在嘴角收住:“那是谁把你弄出来的?嗯?” 他扒下她的手臂,开始重新扣纽扣。然后转身,丝毫不留恋的打算离开。 “你今晚留下来。”她朝着他的背影喊。 握着门把的手顿住,转身,笑得讽意十足:“抱歉,我只会陪我老婆过夜。” “站住!”她跳下桌子来,身子气得有些发抖。 “还有事?” “我的答案呢?” 他愣了愣:“什么答案?” “买家!”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哦……”他恍然大悟起来,看她,不回。 然后她的拳头一点一点的握紧,在她将要抬脚步的前一秒,他笑一声。 “有两个。” 她的拳头一松。 “可我忽然不想牵线了。”他歪头,笑得不怀好意。 郗雾的拳头又重新握紧:“那你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自己去谈!” “不高兴。” “砰!”门被甩上。 “嗙!”下一秒高脚杯砸在关住的门上,碎的稀里哗啦。 “司洛林!你混蛋!” 可是人早已走远。 回应她的是空寂。 她“噔噔噔”踩着步子去追。 “嘶——”脚走得太快,碎玻璃把她的脚底扎出血来。 她吃痛的摔了一跤,手去撑地,又被扎出细密的血珠。 她快气死了,真是一事不顺,事事不顺! 但她现在顾不得这档子事,她踉跄了下站起来,然后开门,去追司洛林。 她刚拉开别墅的大门,凉风冲她而来,然后眼前一辆黑色的超跑呼啸而过。 “司洛林!你给我滚回来!”她追出门外,车子已走远。 车鸣声阵阵。 她此刻一定像个泼妇。 “叮咚”一声。 手机提示音。 她拿起来一看。 一条短信—— “您的××银行账户入账100,000元。” “谁要你钱!司洛林你羞辱谁!”她在寒风里怒吼。 这算什么? 这条消息让她觉得此刻她像个荡.妇。 司洛林羞辱人的方式,一向够狠也不留情面。 她转身走回别墅,“砰”一声狠狠甩上门。 低头摆弄了几下手机。 整整十万,快速出户,全部转赠给妇女保护协会。 “叮咚” “叮咚” “叮咚” 然后手机立刻又是一阵提示音。 她的注意力全部落在最后一句话上—— “您的账户余额为39.07。” 手指发抖。 “靠!” “砰!” 手机被甩到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手机屏碎了。 她此刻气得只想对司洛林持刀犯法! 脚底和手心里的血在滴。 她疼的连连抽冷气。
第2章 焚_02 九个月前。 “嘎吱——” 黑色的铁门发出沉闷而厚重的声音,扇合几下,漏出一道缝,大概30°左右的开合。 几秒后,一双泛黄略旧的帆布鞋踩出门来,简单的阔腿牛仔,薄薄的,吹扁在北风的呼啸间。 “出去好好做人!” “砰!” 严肃凶厉的声音砸在她的耳边。 伴随着沉重的关门声。 她嗤一声,翻个白眼。 这里是洛朗市的南桥监狱,专门关押十年以上的重刑犯。 黑色的大门口,那棵长青的香樟被冬日的薄阳降下青郁,片叶染上深色的浓青,像跌青的於伤。 她还穿着来时的短袖,破破旧旧,皱巴巴的,风刮上来,狠狠一哆嗦,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细细密密泛起鸡皮疙瘩。 下意识就环抱住臂。 脖子缩了缩,漂亮的唇冷的发紫,冷白皮此刻青得有些吓人,黑色的长发在脑后松松挽一个揪。 她在寒风里势单力薄,打量这座好久不见的城市。 风刮过去,刮过她裸露着的细白胳膊,那犀利的风刀刮着案板上无法动弹的鱼。 她抖了抖,因为冷,于是不自觉紧咬着唇,抬眼看向眼前的人和车。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司洛林就靠那么懒靠着车身。 清俊颀长,像清冷低调的松。 风吹得他头发飞扬,又偏爱他,不显凌乱。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空气里一摊,露出手腕上一截墨翠的佛珠串。 指骨敲了敲车窗,驾驶座上的司机立刻下车,绕过车身,把一条毛毯给郗雾送去。 但郗雾不看他,她就那么看着司洛林。 司洛林走过去,从司机手里接过了毛毯。 他撑开毯子,云淡风轻看她,带嘲带调侃,还有一些拿她没办法的无奈:“一副改不了的臭脾气。” 毛毯抖落到她背后,给她披上,包牢、裹紧。 去牵她手。 指上一个冰冷的金属圆环硌到她的手,郗雾一愣,低头看。 于是看到他无名指上的银色男戒,戴在他骨节分明的指上,有一种优雅的冷感。 “这是什么?”她手指一点,眼神一瞬间变了,语气冷了几个八度。 他听到她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喉间梗塞,略沙哑。 笑了:“哦,这个啊。” 他拿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婚戒。” 郗雾一颗心顿在半空,仰头看他,满眼的不可置信,可他波澜不惊,一如往常。 北风仍旧叫嚣着呼啦,冬日里干燥沉闷的阳光稀薄,透过云层,暖不到人身上。 他云淡风轻的笑、云淡风轻地砸出一句:“我结婚了。” 她听到周围的狂风乱舞,在空中擦过呼啦的声音,如同尖酸刻薄的讽刺。 卷起她几绺黑发,缠几下,打在她脸上。 她嘴角随之扯开,凝成一股冷笑。 扯下自己身上针织的毛毯,然后一点一点团成团,速度越来越快,就像要把这燥闷空气里的氧全部点燃。 “啪!” 毛毯狠狠地甩他身上,他下意识偏了偏头,毛毯掉到地上,染一圈灰。 她手狠狠地推开他:“司洛林!你他妈给我滚!” 但他像没听到似的,撇过头来,波澜不惊的看向她。 问:“冷吗?” 但郗雾不听了,冷笑着“嗤”一声,随后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但没成功,手腕被他攥住了往回带,带回怀里,下一秒毛毯被他捡起来,以一种强势的姿态再次裹回她身上。 “司洛林!” “不冷吗?” “你他妈少管我!渣男!” 巴掌甩上他的脸,但他手仍旧没松。 她被他抱在怀里,挣不开就继续骂:“混蛋!负心汉!放开我!你给我去死!” “我先送你回家。” “我没有家!” 她咬着他的肩膀,拳头全部落他身上,最后再把他狠狠推开。 啪,毛毯第二次落到地上。 她两手握拳垂于身体两侧,腕上皮肤的青蓝色血管明显。 全身上下还是那件短袖与薄牛仔。 伶仃地出来、伶仃地跑走、伶仃地走入今年的十二月末。 整个人瑟缩,唯独脊背昂直。 就像冬日的雾凇,游客名单上与众不同的一道冬季菜品。 又似北极突然出现的黑天鹅,除了死路一条,不会发生任何奇迹。 好远好远的天边,城市的霓虹一簇一簇亮起,钢筋水泥里的火把如此落后…… 不追,他淡定地去捡地上被她扔掉的毛毯,拍了拍上面沾上的灰,抖落进深冬干燥萧索的空气里。 氧气结了冰,让人窒息。 四周安谧,孤苦的麻雀叽喳,停在黑色的电缆上,嚎叫声梗塞低沉。 在场的第三个人终于开口:“少爷……” “随她去。” “来日方长。” / 翌晨。 准确来讲也不算早晨。 而是上午九点整。 郗雾被一阵不知疲倦不停歇的门铃声吵醒。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208 首页 上一页 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