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栀一路回到工作室,没想到陈礼居然还在。 陈礼见到人皱眉:“这么久?”他原本想着人回来可以一边跟她探讨商量重新规划一下细节和进度,再一边一起出去吃个饭。但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了。 不少人吃过饭都回来休息了。 “......哦,刚好下班时间,我顺便吃了个饭。”苏栀不知道他一直在等。 “......”陈礼的确没跟人吱声,有点失算。没再说,掏出手机开始给自己点外卖,然后又冲苏栀说:“行,那你休息一会,等下拿上他们给的那份资料,到我办公室来,我们商量个计划。” “好。”苏栀将包放到办公桌,想了想又追问了句:“你现在忙吗?要不现在也行。”她这会儿反正也没有一点瞌睡的感觉。 “行,那你拿上资料过来吧。”陈礼一边往里边自己的办公室走一边回复。 苏栀在办公桌上扒拉一番,找到资料跟人进去。 一讨论就是三四个小时,陈礼外卖也是在期间吃的,边吃边说。下午上班时间已经过半,结束的时候陈礼和苏栀将脚本的大概基调甚至都已经定好。虽然很笼统,但也只需要多加润色,添枝散叶就好。 苏栀拿着一堆刚刚写写画画的稿子,然后被从卫生间出来的曹冰因给拦住了:“你在上班呢?我还以为你请假了。打电话也不接。” 苏栀这才想起来没拿手机进去,手机在办公桌上包里放着,而且还是调的震动。 “我手机没在身上,”然后抬了抬手里抓的一堆资料说:“陈礼让我跟他一起商讨这个。” 曹冰因低头将东西拿过翻看了遍,是几乎已经成型的脚本,还有一些其它的。她切的一笑,原本早就看开了,但难免的多少还是有些不痛快:“你还没看出来么,他心长的偏。” 其实苏栀也有点别扭,因为上午的时候跟曹冰因商量好的,一起听过课,逛了校园,下午再一起讨论脚本的事情。但是现在陈礼直接带着自己做完了。虽然陈礼是主导者,但自己也有责任,苏栀不否认,应该跟人说一下。而且中途她试着张了张嘴问陈礼要不要喊一下曹冰因一起,陈礼工作起来一般比较投入,当时他没接话,苏栀也没敢再提。 “这只是个大致框架,很多细节还需要添加,他可能也是怕我们弄得慢,来不及。” “行吧。”曹冰因笑笑,看了眼手里的资料,“那我们再添添?” 苏栀应了声嗯,又说:“还要跟摄影导演组的同事一起商讨商讨,毕竟有些东西写出来简单,实践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行。” 此事就此商定。 临近下班的时候苏栀接到沈惠英的电话,说外公病情加重,榕城医疗条件有限,舅舅开车带着外公一起过来京宿住进了医科大附属院。 她现在也在那里,要苏栀下了班过去看人一眼。 苏栀问严不严重,什么病,沈惠英也是含含糊糊的没有说。 苏栀觉得这一天,真的是有够忙的。但是外公生病住院她说什么都是得去。 好在医科大附属院并不远,打车也就五六分钟的路程。 苏栀没有跟周宴拾说。一来他很忙,不见得会比她早回去。二来她不想这种自己家里的零星琐碎事情给他带来困扰,让人觉得、麻烦。 到医院门口苏栀在旁边水果店里买了些香蕉还有苹果,然后提着进去。 还没到病房跟前,就看见了立在外边走廊里给谁正打电话的沈惠英。 苏栀上前喊了声妈。 沈惠英冲苏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纵然是打电话,也是恭维似的笑着一张脸跟人说着:“真的是麻烦你了啊,看能不能想想办法这两天给挂上个专家号。” “诶,谢谢谢谢。改天过去瞧瞧您,好些天没见面了都。” 接着沈惠英又客套了几句对方就将电话给挂了。 她那原本炸开似的笑脸瞬间落下,看过苏栀说:“你外公一直头晕心悸喘不上气,检查做了不少,就是查不出来病因。” 苏栀:“这会儿呢?” 沈惠英:“这会输着点滴呢,医生也不知道用了些什么药,稳是稳住了,就怕反复不是。” 说话间两人往病房里走,苏栀又问:“不是以前的老毛病么?” 沈惠英:“不是,最近新添的,主要是太折磨人。” 苏栀进去病房,外公沈岁安没睡睁着眼睛呢,看到苏栀抬手指着,用沙哑的喉咙断续的喊了声:“惠章,你来啦——” “外公,我是苏栀。” 苏栀外公是阿尔兹海默症,每次见了苏栀总喊惠章,沈慧章是苏栀的小姨,但是早好些年前人就没了。听家里人说是出了车祸,但外公总会说一些什么你身体不好,要按时吃药什么的,让苏栀觉得,应该不止是车祸吧。但是大家都讳莫如深的不说,她也没那么大的好奇心去问。毕竟是距离自己很遥远的人和事。当时苏栀都还没出生。 “外公,我给您暖个香蕉吃。”苏栀走到床头,将买来的香蕉和苹果放到柜子上,然后倒了一杯热水,掰了个香蕉放了进去。接着转而问沈惠英:“妈,我舅舅没在吗?” “他出去吃饭去了,我俩换着。” “那你也去吃吧,我在这呢。”苏栀说。 沈惠英问:“你呢,吃没有,我给你带回来?” “我吃过了,不用管我。”苏栀其实是中午在周宴拾办公室吃饭前已经吃了个鸡蛋饼,然后跟着他一起又吃,直接给吃积食了,是不饿。但又不想因为不吃饭而被沈惠英来回的问,索性就直接说了自己吃过了饭。接着掰了个香蕉举了举:“我再吃个香蕉就行。” “那行。” 沈惠英出去带上了门。 病房虽然是三人间,但是只住了两个病人,中间一张床是空着的,还算安静。 苏栀将暖好的香蕉给沈岁安剥了皮,递到人手里说:“外公,吃吧。” “惠章,给我买瓶酒吧,偷偷买,别让你妈知道。”沈岁安咬了口香蕉,然后压着声音冲苏栀说。 “......不能了,我妈把钱都给收走了。”老生常谈了,沈岁安见了苏栀没人了就会偷偷要酒喝。 “我那枕头下边有,你去拿,别让她看见。”沈岁安是真的爱喝,那样子看着,年轻时候不是个酒缸,也差不多了。 苏栀皱眉拒绝佯装嗔怒:“吃香蕉吧,您生病了不舒服呢,不能喝酒。” “哎——”小老头长出一口气,透着满满的不如意。 有一年暑假苏栀回老家待了段时间,每次听到这么一声叹息,就会动恻隐之心,会给人偷喝那么一点。但是这次是真不行。不能心软。 沈惠英吃过饭是跟苏栀舅舅沈栋一起回来的,进来喊了苏栀到外边说话。 “妈,什么事?”苏栀问。 “哎,我不是找了个人想这两天挂个专家号么,人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弄不了。”沈惠英顿了顿,问:“要不你回去给宴拾说说?”沈惠英看着苏栀,满脸写着根本不成问题几个字。 对于周宴拾来说,的确不会是什么难事。 难的是苏栀。 - 一路打车回到公寓,苏栀没想到周宴拾已经在了。 玄关柜子上放着一把车钥匙,还有周宴拾经常会带在手腕的那块蓝宝石镜面劳力士。 洗澡间哗哗流水声动静不时传出,他在洗澡。 苏栀换上拖鞋,将包放在那把车钥匙旁,然后进去卧室换衣服。 换了惯常穿的那件乳白色睡裙。 她整理着肩角,一路过来厨房找水喝。光线很暗,苏栀将灯打开,然后倒了杯水端着在嘴边抿着出去。路过淋浴间,门咔哒一声就被推开了。周宴拾用干毛巾揉着头发走了出来,同时带出了不少浴室里的湿腻气息。 周宴拾刚好挡在了苏栀身前,偏过脸看了眼捧着水杯的苏栀招呼:“回来了。” 苏栀应了声嗯,“你今天回来的好像还挺早的。”因为苏栀回来的时间算不上很晚,医院呆了两个小时,也就刚八点多的样子。 周宴拾停在那揉着头发,没接话确是同人对视了眼。好像在说,所以呢? 苏栀目光落在人抿着的嘴角上,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气氛莫名有点尴尬。让她想到了中午时候被压过来的瞬间,还有被他的长腿抵着的膝盖,此刻还有点酸软。苏栀是有些害羞成分在的,想着想着脸就发起了热。就是,原本就跟人不怎么熟悉的她,此刻更不知道该怎么正常交流了。但是偏偏还有求于人。 她受不住人那么的看,端着水杯转身重新回了厨房,又倒了另外一杯温水端着走了出来。 而周宴拾已经是拿着一个手机充电器立在沙发跟前,正在给手机充电,头发半湿还滴着水,干毛巾被他随手丢在他旁边的沙发扶手上。 苏栀端着水走过去,送到人眼皮底下问:“要不要喝点水?”刚洗完澡人大多会口渴,苏栀觉得他应该需要。 周宴拾给手机充上电,转手接过苏栀手中的那杯水,道了声谢谢。然后就着沙发坐下,找出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苏栀将水喝了半杯丢在一旁,过去墙角柜子翻了包薯片出来。 犹豫了几秒,走到沙发跟前,坐到了周宴拾隔壁的那个小沙发上,然后将薯片包拆开,递到人眼皮底下,问:“要不要吃薯片?” “不用,你吃你的。”周宴拾点了下遥控器,换了个台。往沙发里半靠着,少有的清闲。 “你可以尝试一下,挺好吃的。”苏栀真诚建议,但分明没话找话一样,“那坚果呢,都不爱吃么?” “......”周宴拾轻抬了下眉梢,用一眼就能将人看穿的目光,转脸看苏栀,终是没忍住似的嘴角勾起,“栀栀,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苏栀嚼着薯片,心道,这就被看出来了? 她根本不知道,在周宴拾看来,她那欲言又止的小情绪,心里想做什么,什么目的,都写在了脸上。 “是有件小事,”苏栀耷拉着脑袋,舔了舔唇,将沾在嘴角的一点薯片浮沫用舌尖舔进了嘴里。周宴拾盯着人无意识的动作目光深暗,喉咙莫名发干,随即端过面前茶几上的水杯喝了口水。 “挺小的,原本不想麻烦你,但是——”却又很着急。这种事对于周宴拾来说,的确是小事,鸡毛蒜皮怕是都称不上。但对于苏栀来说就是很难,一时根本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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