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权利看我的手机?简新筠刚想反驳,就见祁遇笑了。他双手叉腰地看向保镖,一脸的耐人寻味:“你们可以不听我的指挥,但我绝对有能力让傅遥换掉你们,要试试看吗?” 他的语气听起来就像一个被人无视但又愤愤不平的“豪门姑爷”,而保镖明白他对傅遥的影响力,只迟疑了几秒,便微一颔首,向招待区走去。 见他与店长开始对话,祁遇这才拍了拍的简新筠的肩膀,示意她跟自己出来。 傅遥的车子已经开走了,店外行人匆匆,没人注意到这家婚纱店里发生过什么。而阳光晒在身上,简新筠突然就有了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她没想到,自己和祁遇竟会在港城相遇。 她抬眸看他,觉得他瘦了不少,从前那股意气风发的“精英范儿”也不见了,整个人蔫儿吧唧的,像颗被霜打了的白菜。 心中五味杂陈,但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挺丢人的,是吧?” 还是祁遇先开口,他说着,有些烦躁地扯开自己的领带,“营销号口中的‘豪门贵婿’,连个保镖都指使不动。” 其实,比起被傅遥侮辱、被保镖无视,他更不能忍受的是被简新筠看到自己这副忍气吞声、蝇营狗苟的模样。 但他方才若是不出面,受伤的就该是她了。 感受到他的窘迫,简新筠垂下眼眸,却瞥见了他受伤的右手,不忍心地说道:“你去医院看一下吧。”然后,目光上滑至他被咬伤的小臂,“还有那里,最好也用碘伏消下毒。” “没事。”祁遇说着,想起她刚才被傅遥扯了头发,不自觉地就想摸摸她的发顶,但刚把手伸出去,便顿住了。 保镖还在店里,他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与简新筠的关系。 祁遇想着,开始扯着领带包扎伤口。但他是个右撇子,左手不太好使力,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我来吧。”简新筠见状,伸手扶住他的手腕,再接过领带,一圈圈地往上缠,“但这也只是暂时应付一下,你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比较好,伤口这么深,可能还要缝针。” 她低着头,祁遇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小步,只觉得她的脑袋埋在自己的胸前,身上的香气若有似无的,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探进他的胸口,再捏住他的心脏。 这种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感觉实在是太痛了,他咬着后槽牙,下意识地吸了下鼻子。 “很痛吗?”简新筠闻声抬头,就见他涨红了眼眶,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于是脱口而出道,“我陪你去医院吧。” 祁遇并未回答,只是将手抽回来,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后,回道:“你走吧。” 简新筠微一怔愣,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要自己离开。 那层蒙在心上的油纸顿时被戳破了。她从那种朦胧的、失真的封闭状态回到现实,一下记起了两人的处境—— 他们已经结束了。 她许下了“忘掉祁遇”的新年愿望,而他也拉黑了她的微信。 此时此刻,她站在街头替他包扎,不过是为了感谢他的“拔刀相助”。 她想笑,却牵不动嘴角,想道一句“保重”,却找不到声音,最后只能点点头,说了句:“那……就先祝你新婚快乐了。” 祁遇被她这句似是而非的祝福扎中了,颇为自嘲地应了声:“谢谢。”随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今天发生的事,你就当没看到。以后再见到傅遥,绕着点走。” 简新筠听着,觉得这句劝诫格外刺耳。她不想回应,扭头就走。 她也不记得自己要去购物中心的计划了,只想把自己藏在人群里,缩成一个小一点、再小一点的黑点,于是挺直了背,走得飞快。 她没有回头,午后的太阳斜斜地落在她的身上,晒出半截影子。祁遇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顿觉得这拥挤的大街被她的影子塞满了——除了她,他看不见别人。 “祁总,”这时,保镖推门走了出来,“那件婚纱要赔一百多万。” “知道了。”祁遇应着,复又看了眼简新筠离开的方向,这才走回婚纱店。 几乎就在同时,简新筠回头了,她对自己恨铁不成钢,却又不由自主地朝那边张望。可是婚纱店前人来人往,已经没有祁遇的身影。 她怅然一笑,再次转身,大步走开了。
第53章 忏悔 简新筠在港城的街头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走累了,就找间咖啡店歇脚。 她点了一杯热拿铁,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试图用身体上的疲累压制心理上的烦躁。 店员刚送来咖啡,她的手机便振动起来。简新筠滑开屏幕,就见甄雪发来几条微信。 微信内容多是照片,拍的是“女高部”的学生们坐在教室里学习的场景,身上穿的都是简新筠送的羽绒服。 甄雪还附上一条信息,说道:学姐,新年好。今天高三开学了,她们都穿上了你寄来的羽绒服,很暖和,谢谢你。 上个月,简新筠一拿到了“部门第一”的奖金,就拜托高夕颜联系了一家现货充足的成衣工厂,订购了两百多件的女士羽绒服,全部寄到了福梁。 现在看来,学校已经把衣服都发下去了。而孩子们穿着羽绒服,埋头学习的模样,也取悦了简新筠,给她带来了莫大的满足感。 她神情欣慰地回道:不用客气,我只是尽了一点儿绵薄之力。 消息发送成功后,她想了想,又补了一条:如果还有其他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告诉我。 甄雪本就不是扭捏的人,她在收到简新筠的微信后,发来一段语音:“学姐,目前女高部的物资还算充足,但有一些学生交不上学杂费。新学期马上就开始了,每学期都会有学生因为交不上学杂费,而被家人强制带走。如果能为这些孩子找到一对一的资助方,或许能有帮助。” 简新筠听着,一下就明白了——“女高部”募集到的社会捐款或许能解决了学费和书本费的问题,但还有一些情况特别困难的学生,是连学杂费都交不起的。 又或是,这些家庭为了强迫女孩回家干活或外出务工,连学杂费都不愿意替她们交。 眸色暗了又亮,简新筠敲着键盘回道:这样,我先资助一个,一直到她高中毕业为止。 说着,又发了第二条:我再问问身边的朋友,看看能不能发动更多的人来参与“一对一”的帮扶。 甄雪回得很快:太好了,我先代表孩子们谢谢学姐! 简新筠回了一个笑眯眯的表情,随后,她选了几张甄雪发来的照片,用 APP 虚化了学生们的面孔,再发到朋友圈里,配上一段文案:年前给孩子们买的羽绒服都寄到了,希望大家都能过一个暖和的春节。目前,还有部分家庭困难的女学生需要资助,希望有条件的朋友能伸出援手。每学期几百元的学杂费,就能支持她们完成高中学业,步入大学殿堂。 朋友圈发出去后,简新筠这才端起杯子,喝了几口咖啡。但她没想到的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这条朋友圈已经收到了十几个点赞。 这点赞速度,比她之前发什么名牌包和网红店打卡来得快多了。 没过多久,又陆续有人发来私信,询问她“一对一”资助的细节。简新筠耐心回复着,暂时忘却了那股因为重逢祁遇而引发的愁绪。 * 就在简新筠回复微信的同时,祁遇一个人打车去了医院。 春节期间的医院依旧忙碌。他挂了个号,等了好久,才等来医生查看伤情。但医生也只是简单地看了两眼,便要他再等一会儿,说会有护士过来给他缝针。 祁遇找了个角落坐下,整个人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周遭闹哄哄的,有些是因为暴饮暴食而引发肠胃不适的病人,还有些是因为饮酒多度而街头斗殴的伤者,一群人将不大的急诊大厅挤得满满当当。他看着,便明白护士一时半会儿是来不了了,于是拿出手机打发时间。 只是他刚点开微信,就见桑怡发来了两条留言。 第一条留言是张图片,正是简新筠的朋友圈截图。他拖着图片,放大了,这才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不是港城的繁华街景,也不是精致的旅游自拍,而是一条号召大家来做公益的朋友圈。 祁遇有些吃惊——自从他把简新筠的微信拉黑后,便再没看过她的朋友圈,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的朋友圈风格已经变了。 心湖像坠进一颗石子,一点点地往下沉。他喟叹一声,滑到桑怡的第二条微信。 她问他:祁遇哥,你要不要资助一个? 他别着左手,费力回道:好啊。我出钱,你出面。 桑怡发来一个“啧啧啧”的表情包,又回:那行叭,我和竹子姐说一声。 祁遇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用左手打字实在费劲,才敲了几个字,便有护士过来了。 “祁遇?”护士问他名字,在得到他的确认后,拧开一瓶生理盐水,继续道,“手伸出来,先给你清创。” 祁遇只得收起手机,再将受伤的右手伸到护士面前。 伤口已经止血了,表皮的部分还有些结痂。可当生理药水淌过伤口,结痂的部分再次被冲开,整个掌心皮开肉绽,生起一股粗粝的疼痛感。 祁遇有些忍耐不住地哼了一声。护士见状,问他:“三天内有没有喝酒?” 他点了点头:“有。” “那你还得再忍忍。”护手放下药瓶,用沾了碘伏的棉签涂抹伤口,“喝了酒,就不能打麻药了。” “好。”祁遇吐了口气,回道,“没关系。” 护士没再说话,拿起针线就开始操作。祁遇摊着手心,清晰地感受到皮肉被针线穿破、扯动的那种痛感,不过几秒,他便满脸都是汗了。 “还有两针。”许是见他太疼了,护士一边加快动作,一边说,“你想点开心的事,转移下注意力。” 开心的事?祁遇垂眸,眼前自动浮现出简新筠的面容。 他想起今日重逢,她穿得是最普通的风衣外套和牛仔裤,肩上背的是平价的托特包,披肩的头发扎成一个高马尾,看起来就像个活泼朴素的女大学生。 他又想起从前,她只要一出门,身上势必会有几件奢侈单品,和她今日的风格完全不同。 或许不仅是朋友圈的风格,她正由内而外地发生改变,从过去那些“自我束缚”的条条框框里挣脱出来。 祁遇有感于她这股努力挣脱的勇气,又怕她这种头也不回的姿态。 他怕她在不断向前的路上,将他忘记。 “好了。”护士的声音打断了祁遇的思绪,他倏地回神,便见掌心多了三条粗线,将裂开的伤口缝补在一起,就像一张渴望嘶吼却张不开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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