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想着,语气十分真诚,祁遇与她对视一眼,露出感激的笑容,背着简新筠离开了餐馆。 十几分钟前,他才把车子停到了一公里外的停车场里,紧接着就接到了服务员的电话。他一路小跑地赶过来,难免有点儿心慌气喘。可当他把简新筠背在背上,感受到她的体温与重量,那颗慌乱不安的心又静了下去。 美食街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餐馆紧挨着餐馆,招牌和路灯交相辉映,形成一条绚丽多彩的灯带,在行人的脚步间流转。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融为悠扬的背景音,仿佛一片虚幻的云团,将他们包裹其中。 世界喧嚣,但这个云团中只有他们独享宁静。 简新筠将脑袋搭在祁遇的右肩上,长发垂下来,扫过他的半边面颊。祁遇心痒难耐,却不敢枉动,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就怕颠簸到她。 “喂……”就在他们即将走出美食街的时候,简新筠突然出声了,口齿不清地说道,“我有没有说过,你和一个人长得很像。” 祁遇只当她在说醉话,于是顺着她的话往下问:“谁?” “唔。”她忍住一声酒嗝,过了好半天才回,“我有一个朋友,她喜欢一个男生——你和那个男生长得蛮像的。” “哦,那那个男生挺帅。” 祁遇半开玩笑的回应着,又听她道:“他不是‘挺帅’,是‘很帅’。可他长得帅也就算了,偏偏还对我朋友特别的‘关注’,特别的‘上心’。” “关注”和“上心”本该是件好事,但简新筠的语气却格外惆怅。祁遇听着,好不容易放松的心绪又揪了起来,隐约之间,他仿佛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我那个朋友,我是说‘那个朋友’啊。”简新筠强调着,把脑袋从他的右肩换到左肩,“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上学的时候也没谈过恋爱。所以啊,但凡有个人对她表现得殷勤一点,多提供一点情绪价值,她就会把真心交出去。” 她说着,又闷声笑了一下,“哈,可惜帅哥是个‘渣男’……他害我朋友丢了工作,还害她被网暴。” 她说到这里就停了,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无中生友”在祁遇的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这股波澜涌到喉头,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祁遇被噎住了,好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那他太可恨了,下次你带我去找他,我帮你的朋友揍他一顿。” “嗯,好。” 简新筠应了一声便不说话了,祁遇拢着她的膝窝往上托了托,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的朋友……还喜欢他吗?” 简新筠没有回答,而祁遇一直等着,直到走到她的小区后门,她才说道:“我的那个朋友,和渣男做过一段时间的炮友,她好傻。” 后门没什么路灯,祁遇走得更小心了。他敛住呼吸,像在注意路况,又像在伺机抓住一次袒露真心的机会,是以强忍着心底那股强烈的酸胀感,平静地问道:“怎么说?” “之前,她还想钓金龟婿呢——”简新筠扯着嗓子,答非所问道,“她想过优渥的物质生活,想要亲密的肌肤相亲……可她后来才明白,不管是物质,还是性,她想要的只是别人的关注和爱罢了。就拿她钓金龟婿举例好了,她以为有了高工资,再找个好老公,就能让父母重视她,让外人羡慕她。”她讥笑着,又把话题绕了回来,“这还不傻?” 其实,祁遇是了解她的原生家庭的。他知道,简新筠年幼时,被家人习惯性地忽视着,待她长大了,又被当成一个“工具人”。可当她把这一切掰开了、揉碎了,说给他听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那种自小刻在她骨子里的“不满足”,对她的影响有多大。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当时潜入唯信,与她暧昧拉扯的行为,对她造成的伤害又有多大。 他不只是害她丢了工作,更是在她追求“被爱”的路上,留给她一道又长又深的伤痕。 她不傻。 傻的是他。 光线昏暗中,懊悔和自责宛如锥刺般穿透了祁遇的心房,简新筠呼在他耳侧的每一道呼吸,都像狂风一般吞噬了他。 他做不出回应,更无颜去说一些安慰的话,只能这样沉默着将她背回了家。 “到家了!”看到熟悉的防盗门,简新筠连语气都轻快起来。她拍了拍祁遇的肩膀,说了句:“谢谢师傅。” 敢情是把他当成快车司机了?祁遇哭笑不得,一边将她放在地上,一边说:“不客气,输密码。” “输输输。”简新筠还有些站不稳,整个人左右乱晃,可当她摸向密码锁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交代道,“你把眼睛闭起来。” 祁遇叹息一声,随即闭上眼睛。没过几秒,他便听到简新筠的声音伴着密码锁的滴滴声传来:“74……52……” 她要他闭眼,却把密码一字不差地全念给他听了。 房门打开的一刹那,祁遇心想:从今以后,绝不能让简新筠一个人在外喝醉了。 他刚做了决定,就被简新筠拉进了玄关。啪嗒一声,灯亮了。 时隔许久,他再次踏进她的空间,看着屋内熟悉又混乱的摆设,他自心底升起一股经年此去、失而复得的复杂感受。 奈何这种感受还未持续太久,耳边便传来扑通一声。他吓得抬眼——原来是简新筠左脚拌右脚,摔在了地毯上。 她痛得呜哇乱叫,两只手在空中抓着什么。祁遇一个健步上前,扯住了她的手腕。 “师傅,好痛。”她呜咽着,扁了扁嘴。 “痛就别动。”祁遇无奈又宠溺,就像在哄一个胡闹的孩子。 他将简新筠打横抱起,快步进了卧室,再将她合衣放在床上,交代道:“你乖乖躺着,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简新筠点点头,将脑袋埋进枕头里。松软的枕头似有魔法,稀释了她的酸楚与困倦,她不自觉地就闭上了眼睛。 祁遇就这么坐在床边,视线温柔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直到确定她睡着了,这才起身去了厨房。 厨房乱糟糟的,还留着早午餐的食材。祁遇先是找出保鲜袋,将食材重新打包,放回冰箱里,然后,他倒掉烧水壶里凉掉的水,重新续了一壶,放回底座上。 烧水壶开始嗡嗡作响,他又开始找蜂蜜。就在他毫无头绪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蜂蜜在最上面的那个柜子里。” 祁遇闻声回头,就见简新筠醒了,正倚在门框上,直勾勾看着他。 他不敢与她对视太久,一扭头就去开最上面的柜子。可他刚摸到门把手,就听简新筠哭了。 祁遇被她的这个反应吓到了,连忙去哄她:“怎么了?是不是头痛?” “我刚想起一件事——”简新筠摇了摇头,一头乱发都甩了起来,“那个渣男要结婚了。” “谁说的?”祁遇反应了好半天,才哑然失笑道,“那个婚他不结了。” 他一反手就握住她的手掌,简新筠摸到了他掌心的伤疤,记忆更加错乱了。她像没听见祁遇说了什么,只自顾自的往下说:“他的未婚妻是个疯子……你知道她疯得多厉害吗?渣男那么好的基因,以后要是生个精神有缺陷的孩子……可怎么办才好……” 她泪如雨下,心碎如鸣,乍听荒唐又好笑,可字里行间里全是对祁遇的关心。 “你的朋友都不喜欢渣男了,”后者于心有愧,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还关心他的后代做什么?” “她还是很喜欢他的……虽然她一直想把他忘掉,毕竟只有忘掉了才能开始新生活,可是太喜欢了,哪有那么容易就忘掉……” 她还醉着,情绪就像过山车一样起伏。而这过山车上也坐着祁遇,同她一道大起大落。 水开了,烧水壶里喷薄出一阵迷蒙又温热的水汽。这股水汽放大了祁遇的苦涩,他再也无法佯装镇定,只捧起她泪涔涔的一张脸,吻上去,吞掉她的泪珠。 可他不敢太造次,只将唇印在她的脸颊,克制轻柔间,不断地收紧怀抱,就怕她会挣脱。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患得患失,简新筠有片刻的恍惚。但也只是片刻,她很快就偏头,捉住了他的唇。 身体承载着太多与他有关的记忆,此刻与他肌肤相贴,就算醉着,却也醒了。 两人忘我地吻了一阵,还是祁遇先冷静下来。他抬眸,眼尾绯红地打量她,只觉得那双眼睛湿润迷离,她整个人就像在酒里泡过一样。 “我是谁?”他问着,用指腹揩掉她眼角的最后一颗泪珠。 她没有回答,只用妩媚柔软的眼神看他,恍若星子一般明亮。祁遇自惭形秽,一下就松开了手。 可就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简新筠突然揽住他的脖颈,一垫脚,主动吻住了他。 这一吻,比方才的还要激烈。唇舌交缠,情欲交织,而她的手在他身上游弋,隔着衣物轻抚、握紧,仿佛想要将他完全地融入自己的身体。 祁遇还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反客为主地将她按在墙上,一手捧着她的脸,一手摸进她的上衣下摆,再沿着她细腻温热的肌肤纹理一点点地往上。 他慢条斯理的,却让她不住的颤栗。简新筠闭着眼睛,轻吟出声。 大雪压青松,干净、冷冽,却又带着一股浅浅的辛辣。她被他的香水味包围了,感官只剩下这一点知觉,却又觉得这点知觉远远不够。 “祁遇。”她终于叫对了他的名字,带着求饶的意味。 “我在。”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用行动给予回应。
第61章 弯路 两人从厨房一路吻进卧室,简新筠被祁遇抱到床上的时候,衣物已经全乱了。裙子推到膝盖以上,衬衫扣子悉数崩开,可这次她却没有力气去要赔偿了,因为祁遇的手探进了她的内衣下缘,在她的体内引起一阵细密的电流。 感受到她心跳加速,祁遇轻揉慢捻,吻着她的身体一路往下,犹如教徒膜拜圣洁的神祇。她却觉得自己是献给恶魔的贡品,被他诱惑,堕入深渊。 细碎声响伴随着似有若无的低音闷哼,神祇与恶魔逐渐融合,成为了一个不可分离的整体。时空静止了,唯留他们在爱中燃烧,温暖而纯粹。 夜被激情拉长,感官也被拉长。简新筠不记得自己翻上来又沉下去了多少次,她只记得迷离的夜色勾勒着他们的轮廓,她随着他的律动沉沦,深陷,欲罢不能。 直到天光微亮的时候,她才枕着他的臂弯,疲惫地睡去。 一觉无梦,这是简新筠近来睡得最沉的一次。待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保持着入睡时的姿势,半靠在祁遇怀里。 他还睡着,鼻息绵长,手臂松垮地揽在她的后腰。简新筠屏着呼吸,试图翻个身子,奈何酸痛僵硬的四肢完全不听使唤,她才刚撑起肩膀,一秒后又倒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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