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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现在就明白。就像舅舅和舅妈总说累，吃不消，但是几天不开店，就觉得无聊。还有我妈，也说当护士不好，但她做了那么多年护士，也没考虑过做别的，每个人都有既定的轨道，你只是还没有找到。” 小可的早慧虞映早就知晓，不过她能说出这样的话，还是让她震惊。 两个人将自行车停好，河边果然聚了不少人，虞映正准备给戚琅打电话，发现他正拿着烟花向她们走来。她高兴地迎了上去，小可还以为是意外碰见，喜出望外。 “小琅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真是太巧了。”见他手里拿着烟花，又有些失望的问道：“你约了人吗？” 戚琅“嗯”了一声，看见虞映笑了笑，她躲在围巾下的脸只有一大半，看起来很冷，但眼镜全是笑意。 三人来到河堤旁，烟花此起彼伏，小可放完了自己的，想要去风雨廊上的商店买，但是人一走原先的好位置肯定是会被别人占去，所以她留了虞映，缠着戚琅跟她一块了。 风雨廊上不仅有烟花店，还有咖啡和酒吧一类的，如今人满为患，坐满了来一起跨年的年轻人。 戚琅正准备在快餐店买点东西吃，小可摸了摸自己兜里冷掉的土豆，默认没有带它出来，排队的时候，她问戚琅，“你说约了人是骗人的吧！和我们玩儿得这么开心 。” 戚琅笑着敷衍，“我约的人虽然没来，但是过年呢！怎么都是开心的 。” 其实戚琅清楚，不是人没来，是她准备要走了 。 小可见他的神色中，似乎有点惆怅，但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往他旁边凑近了一点，问道：“年后我姐姐要走了，你知道吗？” “知道，她告诉我了。” 在元旦节收假回来后，戚成功的病让虞映有些犹豫，但戚琅看出了她想走的心，虽然极其不舍得，但他希望她是自由的。 “哎 。”小可叹了一口气，又用老成的语调说道，“我以为，阆上是她的家乡，家里人都在，是她最有归属感的地方，她怎么还要走呢？” “我也想知道。”戚琅露出一个笑来，揉了揉小可的脑袋，“也许好女儿志在四方！” 小可的脑袋瓜转得飞快，突然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我知道了！” 刚好轮到他们点餐，两人提着快餐往河边走的时候，小可才解释说 ，“之前听我妈妈说，我姐上个公司的老板追了她很多年，不过后来这个老板被抓了，还好我姐没和他在一块 。” “那和她离不离开阆上有什么关系呢？”戚琅不明所以。 “你傻呀！”小可解释道，“我姐姐还没谈过恋爱，阆上圈子多小啊，戚川哥哥还被伊春姐姐先选了 ，估计我姐要去个大点的地方选男人吧！毕竟市里优秀的人比阆上多多了，说不定等她结婚了，会带着姐夫回来 。” 戚琅啼笑皆非，又忍不住揉了揉小可的脑袋，不知道她怎么得出这结论来的。不过又顺她的话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阆上没人配得上你姐，包括我了？” 手里还拿着戚琅请客的夜宵，戚琅还经常给她敲架子鼓伴奏唱歌，还会没架子陪她聊天 ，小可吃人的嘴短，干笑了一声。违心地说道，“你不是比我姐小么，不在考虑范围内 。” “小怎么了，当下最流行姐弟恋。”戚琅不服 。 小可醍醐灌顶，对啊，姐夫并不一定非得是适龄才行。他拽着戚琅，兴奋地问道，“那你喜欢我姐么？你要喜欢的话 ，我有办法让她留下来！” “什么办法？”戚琅好奇道，但一想小可想一出是一出，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和我姐相亲！” 戚琅大笑起来，果然是天真。 小可被他笑得有点生气，但又感觉戚琅，刚才他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那就是默认喜欢了。又结合他说今晚约了人，不可置信地问道，“小琅哥哥！你该不会真的喜欢我姐吧！” “我以为我喜欢你姐姐这事儿，从 11 年前开始，阆上就人尽皆知了。” ＊ 小可放完了重新买的烟花，坐在河堤旁边吹风，她用自己的零用钱买了个手机当新年礼物，拍下了戚琅和虞映。 他们手里拿着仙女棒，很快就燃烬了，这让小可无尽伤感。一是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发现他们俩的恋情，二是虞映还是要走，连戚琅哥哥都无法改变。 可久而久之，遗憾又变成了激励，她隐隐明白，不论是亲人还是恋人，都不能成为枷锁，所以哪怕都知道她要走，舅舅舅妈还有妈妈都舍不得，小琅哥哥也舍不得，自己也舍不得，但还是心甘情愿祝福她 。 “小可！快过来。新年倒计时了 。”虞映看了看表 ，向她招了招手 。 小可跑了过去，依偎在她旁边，感觉自己像一个大灯泡 。倒计时结束，新的一年开始，她想好了时间开溜，给他们留下约会时间，自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 睡觉前脱衣服，摸到兜里还有两个凉透了的土豆，她重新烤了烤，吃了自己的那个，把虞映的那个，重新放到了温热的炉子边。 车子停在了石板街后，熄火后，虞映和戚琅都没说下车。 虞映看他头发长了许多，碎发都快挡住眼睛了，“你这头发再长一点，可以当摇滚明星了。” “最近太累了，都没时间去剪头发。”戚琅解了自己的安全带，说完夸张地要往她身上倒，对于他这种撒娇的小把戏，虞映心知肚明，张开手抱着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问道，“后天有空吗？我妈妈让我叫你来家里吃个饭。” 其实是虞映自己叫的，看戚琅因为自己离开这样失落，准备给他吃颗定心丸，所以才假借王秀竹之口。 之前两人约定过年前，一定要向家里挑明关系，戚琅本来就患得患失，以为她忘记了这事儿，虞映主动提起，他立马来了精神。 “当然有空！那我明天就去剪头发，买礼物，知道我们的事儿后，叔叔阿姨有说什么吗？不反对吧！” “没说什么，我爸妈其实在上次我进医院时，就看出来了，就我们俩还傻乎乎的装呢！”虞映忍不住笑起来，“礼物就不用买了，元旦节的时候不是都送过了嘛。” “那怎么能一样呢！” 两个人在车里，闲聊了半个多小时，虞映看时间也不早了，捧着戚琅的脸亲了亲，还是有些担心，问道，“我知道我要走，你很不情愿，但答应我，不要胡思乱想，常沟通好不好？” “我是不情愿，可是我也不能强迫你，我希望你是自由的。你放心去做你想做的吧！说不定哪天，我还得借借你的势。” 虞映知道他这话说得漂亮，估计做了一番斗争，又抱了抱他。戚琅又说，“反正阆上到市里也不远，我这个车算是买对了，到时候想你了，一脚油门就去找你。” “嗯，明年我们都要加油，你爸爸这病虽然没有太大问题，但是也需要你快速成长起来，奶奶还对你寄予厚望呢！” “嗯嗯，我知道了虞老师。” 戚琅说得诚恳，叫着老师，手却搂着虞映的脖子拉近她，吻得深情。 虞映回家的时候，全家都已经睡了，戚琅也回了家，看见炉子上小可给她烤的土豆，虞映笑着剥开，哪怕不饿，也吃了下去。 大年初二，戚琅正式登门，头发是精心打理过的，还做了个造型，大概是为了显得成熟一些。 明明是看着长大，又无比熟悉的人，虞庆祥却正经起来，和他聊天也不适应，最后躲进了厨房里，留小可和虞庆喜母子俩，在偏厅盘问虞映和戚琅的事儿。 王秀竹很高兴，见虞庆祥躲进厨房，笑话他，“人家都说丑媳妇怕见公婆，怎么女婿上门你还怕了？” “我怕什么，我就是没适应，小琅是不错，可你说他们这在一起还没多久，映映就要走，会不会对他们感情不利？” “你瞎操这个心干嘛？”王秀竹哭笑不得，“你该高兴映映有出息，我最开始还担心她像伊春，结了婚感觉就围着男人转了。” 说完，王秀竹往外面看了一眼，确定他们的话没人听见，又对虞庆祥说，“小琅哪怕再懂事，也比映映小几岁，异地恋也是对他们的考验，等他再成熟一点，能独当一面了，我觉得才好，你总说你女儿，可以给小琅当军师，真有本事，我倒希望她有自己的事业。” 两个人在厨房说悄悄话，这边小可却很不高兴，觉得戚琅不够朋友，竟然瞒她瞒这么久。 戚琅拿出自己给她包的红包，这小财迷说着不要，转头收了就拉着虞映进房间，说要分她一半。为了表示对未来姐夫的感谢，她亲自选了个大土豆烤在炉子边儿，又说是传统，家里人都吃了。 大年初七，是虞映要去市里的日子，东西已经打包好，伊春、戚川也回了老宅，为她践行。 戚琅一路送她到了市里，房子是黛西年前帮她租好的，一个 loft 公寓，离他们的公司很近，两个人一起去采购，布置，弄了两天才弄好。 晚上两个人吃了饭正在看电影，戚琅抱着她在怀里，又开始说，“你如果想我了，要第一时间让我知道。” 虞映总被他这种孩子气的话逗笑，说道，“你也是。” 儿女情长，虽是离别但又不算离别，两个人后来完全没有注意到电影演到了哪里，只专注了彼此。 三年后，黛西和虞映的名字，成为了新的行业双星，正如火如荼的时候，虞映提出了离职，创立了自己的广告公司，主要针对川内的农副产品品牌，其中最出名的案例，就是阆上福宁醋。 最近几年，福宁醋的名气越来越大，而且由奶奶出面，竟然真的把戚家醋厂的名字，改成了福宁醋厂。 八月，戚琅一整个月都没有往市里跑，虞映想他升了职，怕是忙不过来。 所以偷偷开了车回阆上，果然在麦田里看见了他，开着收割机，满头大汗，晒得胳膊和身上两个颜色。 虞映也不叫他，下了车站在路边看他，直到戚琅看见了她。 他跳下车，大步向虞映跑去，高兴地搂着她，见厂里好多人都在，虞映带他上了车。 车里空调足得很，虞映看了看他的脖子，果然又晒伤了些，“说了注意防晒，就是不听。” 戚琅笑得心虚，马上又说道，“我要走了，趁着有空赶紧帮忙把麦子收一收，就没注意。” “你要走哪里去？”虞映不解地问道。 “现在厂里的醋，面对着全国的经销商，所以厂里决定在市里成立一个办事中心，我是负责人。”他抬起头，骄傲地看着虞映，问道，“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要多一个室友了！” 虞映一整个愣住，然后欢呼起来，也不嫌他身上脏乱，抱住了他，“那我们要换个隔音一点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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