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闻低头摸了摸后颈,舌尖抵住牙根,避免自己笑得太露骨。 “行,那一会儿你好好感受,冠军后座是什么样的。”
第13章 你想去哪儿? 虞闻的黑豹停在山道旁一棵老树下,今天斯冰赛来了很多人,他找了个年轻车手把赛摩骑回去,自己则用黑豹载温想。 虞闻想给她戴头盔,温想有点不好意思,说:“我自己来吧。” 半专业式的摩托车头盔比她想象中复杂,温想倒腾了一分钟还是歪的。虞闻看不过去,直接上手。 这边向子洋把虞闻的动作全程看在眼里。他终于懂了为什么虞闻下午让他带一个小号头盔过来,看来是早有想法了。 啧,也难怪三天两头往人店里跑,还把人骗来当股东。他这一声哥没白叫,虞闻撩妹的速度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虞闻帮温想扣好插扣,看她一脸害羞的模样,忍不住隔着头盔摸了摸她脑袋。刚准备上车,他余光瞥见角落里的于彬,对温想说:“等我一下”。 于彬坐在石阶上一脸垂头丧气,刚刚他半路车摔了,没有成绩。 “对不起闻哥——” 虞闻抬手,“说什么话,我又不瞎。” 他过去坐在于彬身边,挽住他肩膀往自己肩上撞了撞。这是男人间表示支持和鼓励的方式,有时候一个动作胜过千言万语。 “我们赢了,明天准你一天假好好休息。” 话音刚落,视线里闯入一双男人的脚。 虞闻歪了下脖子,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他比蒋嘉年高半个头,是以完全能用睥睨的眼神俯视他。 虞闻从不轻易看低人。很意外,他今天居然用这种姿态俯视他曾经的队友、对手……和兄弟。 蒋嘉年是跟虞闻同一天加入E-xur的,谁也想不到昔日的黄金拍档居然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当蒋嘉年跟他说想一起经营斯冰赛时,他很惊讶,但也欣然同意了。当蒋嘉年戏弄般退出时,虞闻才知道他们的关系早已分崩离析。 无需粉饰太平,今天这场比赛,蒋嘉年用侮辱赛车侮辱自己的方式告诉了虞闻,他们不是一路人。 无形的分界线横亘在两人中间,虞闻凌厉的视线直扫他眉眼。 “蒋嘉年,我以为这么多年的比赛会让你明白什么是体育精神。” “虞闻,你怎么说都行,输掉的人没有话语权。”蒋嘉年双插进裤兜,纹丝不动站在原地。 “但你不可能一直赢。不信,我们走着瞧。” 虞闻走回来,边走边戴手套。 “虞闻……没事吧?” 刚刚温想都看到了,那个叫蒋嘉年的男人就是那天让她送包的。她记得他长发垂肩,面相不太和善。 “能有什么事儿,”虞闻冲她笑笑,“送你回去才是大事。”他拍拍后座问她:“能自己上来吗?” 潜台词是,要不要我帮你? 温想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手扶着车尾自己跨了上去。虞闻眉梢一挑,还行,比他想象中强点。 钥匙刚转到一半,一道尖锐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你给我下来!——” 温想回头,看见一个打扮酷爽的短发姑娘气冲冲走了过来。温想望望四周,好像没有别人了……最后用手指了指自己,是在叫她吗? “对,就是你,给我从虞闻车上下来!” “蒋瞳,我爱载谁载谁,跟你无关。”虞闻的语气冷冰冰的。 “可是、可是你一次都没载过我啊,我都认识你七年了!” 说着她上前就拽虞闻手臂,被后者一个抬手松开了。 …… 温想看出来了,这暴躁的姑娘是虞闻迷妹。 她尴尬地想要不先逃离战场?刚抬了下脚就被虞闻敏捷地拦住了腰身。 虞闻双手按住温想肩膀,垂眼看她,连眉尾都带了丝绻意。 “你想去哪儿?我说这后座是你的。”
第14章 别装傻 他一句话让温想瞬间被女孩的视线射成了筛子…… 另一边,蒋嘉年突然喊了一句:“蒋瞳,给老子滚回来!” “哥!我不嘛!!!” 温想震惊地意识到——虞闻迷妹居然是蒋嘉年妹妹?这关系简直太复杂了…… 此时,温想手足无措地坐在车上,既不敢喊虞闻走,更不想虞闻留……还好最后虞闻谁也没理,说了声“坐稳”,一个起步扬长而去。 温想默默回头,在少女幽怨的眼神里,她猜测自己大概要被记仇了。 - 刚刚赛场那一通闹剧并未影响虞闻分毫,他骑着摩托飞快行驶。温想安分地坐在后头,手紧紧抓着后座下方的铁架,避免因坐不稳而撞到前面的人。 车驶进狭长的隧道,两旁暖橘色的灯光被疾驰的车抛在身后。 虞闻开车的时候不爱说话,气氛有些安静。温想想到女孩的话,问他:“虞闻,你很少载人吗?” “你猜猜?”男人的话顺着风送进她耳朵。 “额,这我怎么猜得到啊。” “第一个。” “嗯?” “我说你是第一个。” 男人不算,你是第一个坐上我后座的女人。 出隧道时夕阳完全沉了下去,云城的夜晚降临,带着山间的冷风把温想身上的外套吹得猎猎作响。 车驶向一段不平整的山道突然颠簸起来,温想不可避免撞到虞闻身上。属于女性的柔软轻轻擦在男人弓起的后背上。这是属于赛车手的身体,在开车时任何一点点触碰虞闻都感觉得到。 所以他从刚开始就知道温想不敢碰自己。 面罩下他一双明目如群星挂缀,虞闻缓缓眨眼,问她:“怕我啊?” “?没有啊。” “那怎么不抱我?” 他故意提了点速,温想猛地往前一栽,两只手求救似的抓住他腰间的衣服。 虞闻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这样没用,抱人会不会?” 双臂张开,用力环住他的腰,这才叫“抱”。 算了,他没什么耐心,腾出一只手抓住温想的手按到自己小腹上。 在下一个颠簸处终于如愿以偿地看见女孩把另一只手臂环了上来。 “虞、虞闻,你慢点……” 虞闻勾唇,“我是冠军,开得最快的那个,你让我怎么慢?” 没办法,山路太颠了,温想这么告诉自己。于是下巴抵在他脊窝,跟手臂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形。 身前是女孩的手,身后是她软弹的胸乳,这种被她“捉住”的感觉让虞闻心情很好。 “这就对了,抱紧,我要加速了——” 黑色摩托在无人的道路上疾驰,即使隔着头盔也能听到耳旁呼啸而过的风声。 紧张、刺激,这种与自然较量的感觉让人迫切地想吼点什么。 温想突然问虞闻:“赢了比赛有什么奖品吗?——” “什——么?” “我说——冠军——有奖品吗?” “没有——” 很多时候荣誉就是最好的嘉奖,温想明白,但还是有点小失望。 “你做我奖品好不好?——” “啊?——你-说-什-么?” “我说——你做我奖品好不好?——” “开慢点——我-听-不-见!” 虞闻大笑,俊朗的眉目如新月般弯下。 “我说你,别——装——傻——”
第15章 噩梦缠身 一场久违的狂飙让虞闻全身的毛孔都感到激爽。 那天夜里他又梦见了温想。 向子洋和谭勋说他得了冠军要送他一份大礼。他们抬来一个一米多高的礼盒放到他房间。 虞闻关上门,小心地抽开香槟色的丝带,盒盖掀开,他看见温想蹲在里面。 她光着白嫩的脚丫,身上穿着一条蕾丝睡裙。看到他的瞬间女孩的眼里都溢出了光。她一把搂住他的腰,乌黑的脑袋埋在他胸口,酥软的声音将他一颗心都融化了…… 她说:“虞闻,今天我是奖品,你想用什么姿势都可以……” …… 虞闻醒来后狠狠掐了掐眉心。 什么姿势…… 他支起腿,右手往下握住……晚上她披过的衣服放在床头,现在还有香甜的味道钻进他鼻腔。他闭上眼,喉结耸动得厉害,沙哑的喘息在封闭的空间里织了一道网,将他牢牢捆住。 划破长夜的是虞闻的一声闷哼,手心满了。 后半夜躺在床上,虞闻怎么都睡不着。 大脑忽然变得很空洞。他小臂横着垫在脑后,眼神僵硬地看向柜顶上码得齐整的奖杯。在月光的镌刻下,这些单调又枯燥的金色变成了一座座记录荣誉的丰碑。 冠军在虞闻前二十六年的生涯中如家常便饭一般。 第一次站上领奖台,第一次代表车队冲进省赛,第一次拿下全国锦标赛个人赛冠军……每一个第一次都让他印象深刻。 而这之后,大大小小的奖项接踵而至,心理阈值被不断拔高,确定性的结果如囊中之物一般,却很难再让他像十八岁时那样兴奋了。 但他还是需要赛车,需要冠军,需要赢。 这种一遍遍的、重复的自我价值的肯定,让他觉得他不是被丢弃的易拉罐,被抽空了灵魂、滚着干瘪的身躯,从一个家踢到另一个家。让他不至于在午夜梦回时回想起令人心碎的往事,不再被童年的噩梦缠身。 过去这些年他梦见最多的场景是他放学回到家,看见虞琴倒在血泊里。她穿着一袭纯白的婚纱,薄透的白纱被血染成了刺目的红。 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鲜血淌过地板爬上虞闻的球鞋。她左腕上狰狞的血痕拧成了勒在他脖子上的缰绳,绳索还在一点点收紧,它勒得虞闻心脏绞痛、难以呼吸。他拨通120的号码,苍白的嘴唇在冬夜里冻得发抖,“医生您好,我妈妈自杀了……” 那一天是虞琴和钟季同的结婚纪念日。 也是那时候虞闻明白了,他无法成为虞琴活下去的理由。 他好像成了一个没有价值的人,既不能让钟季同不走,也不能让虞琴活着。 虞闻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赛车。 他喜欢在赛场上和风赛跑的感觉,这时候他觉得自己切切实实地存活着。风在呼啸,他也在呼啸,他们一齐朝世界怒吼,吼出自己存在的意义。 过去的二十六年,他习惯了狂奔,习惯了最先闯过终点线上方的黑白方格旗。他在为自己而活,又好像不全为自己而活,又好像只是在为了证明他们错了而活。但今天,在嘉奖和荣誉中逐渐变得迟钝和麻木的细胞,因为她的到来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 他突然觉得他要为自己活,真真正正地为自己活。 到那时,他依然可以无愧地拍拍自己的左胸,告诉她,我是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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