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祁安被他这句话弄得有点脸红, 她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巧合让她反应跟着迟钝。 藏在袖子里的手揪着布料,空白的那几秒里,祁安猛然想起来,岑嘉说这栋房子归她哥哥。 难道说... 好奇心强烈作祟,祁安也没仔细想,眼睛眨了几下,直接把话问出来:“你就是岑嘉姐的哥哥吗?” 没等到他的回答,头顶传来一阵轻笑。 陈泽野把姿态放得更散漫了点,眉梢微挑,单手插兜看着她:“你猜我是不是?” …… 祁安小幅度地把唇往里抿了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自己那个问题有多蠢。 岑嘉年龄显然比他们大,他怎么可能是她哥哥。 他又在逗她。 有些尴尬地垂眸,祁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陈泽野抓着她这点小反应不放,得寸进尺:“怎么不说话了?” 祁安小声嘀咕一句:“你不是。” 到底怕把人惹恼了,他开口解释:“你说的那个岑嘉我不认识。” “这房子——”他微不可察地顿了下,“是我从别人那里租来的。” 祁安倒是没怀疑里头的究竟,干巴巴地哦了声。 视线往下落,她盯着地上那两道几乎要贴在一起的人影。 陈泽野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把话题扯回正道:“刚才在这干什么呢?”• “找东西。”祁安老老实实地回答,“之前房子的钥匙找不到了。” 陈泽野点了个头:“掉院子里了?” “嗯……” “行,帮你一起找找。” 说罢,他真就转过身开始对着地面搜查,祁安也没再磨蹭,打开手电朝着另一个方向照。 “在这儿。” 最后还是陈泽野先找到,祁安听见他的话,起身就要往他的方向走。 大概是起得有些急,脚下一时不稳,重心偏移,头也跟着发晕。 陈泽野眼疾手快地过去扶住她手臂,黑色发尾蹭过白色布料,呼吸心跳全部被打乱。 脸上的散漫悉数敛下,他低下眼,语气有些紧张:“哪儿不舒服。” 眩晕只有那么短短几秒,祁安抬手在太阳穴上揉了下,温温吞吞地开口:“我没事。” 陈泽野手臂还扶着她,唇线绷得很直,目光停在她侧脸。 双眼皮褶皱压得很深,眸色跟着变暗,又过了会儿,沉着声问:“是不是又没吃晚饭?” 他个子本就高,又是俯视的动作,压迫感更重。 后背僵了下,但很快被掩盖过去,祁安往旁侧靠了下,和他拉开一点距离:“吃了...” 陈泽野没说话。 “真的。”她抬起头,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我真吃过了。” 光影穿透云层朦朦胧胧落下来,周遭像是被添上了一帧胶片滤镜。 那双琥珀色眸子被点染的更亮,像是星星,噙着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无辜。 他终于知道今晚为什么天上没有星星了。 都藏在这了。 喉咙涌上一股躁意,怎么都压不住,他生硬地偏过头,语调有些不明:“服了你。” 那天晚上两个人没有在外面待太久,陈泽野把钥匙还给她之后就走了,临走前问她需不需要自己帮忙。 祁安说不用。 庭院里只剩细小风声,祁安回去把剩下的行李收拾好,洗过澡之后直接回了卧室。 房间里保留着和楼下统一的少女风格,窗帘和墙纸都是淡粉色,床头柜上立着一盏兔子模样的小夜灯。 轻轻触动开关,暖黄色光线柔和,再一碰,光影变化莫测。 窗帘被拨开一条缝隙,祁安胳膊搭在边框上,透过落地窗往外看,虽然今晚星光昏暗,但她还是觉得心情异常开阔明朗。 原来安定下来是这种感觉。 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人赶出去,不用担心陌生人上门骚扰。 视线右移,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隔壁那栋。 二楼的灯还亮着。 他还没睡么? 祁安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毕竟她睡眠质量一贯很差。 但是她没有。 抵在鼻尖的被褥散发着熟悉的皂角香,也许是最近真的太累,眼皮逐渐变沉,呼吸逐渐平稳,身上的每一寸都在静谧安静的暗色里一点点放松下去。 那夜她睡得格外安稳。 这是她到黎北之后睡得第一个好觉。 没了赶公交的局促和烦恼,祁安隔日早上多赖了十分钟才起床。 洗过脸,未干的水珠顺着侧脸滑落,额前碎发被打湿几缕,祁安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的脸,不知是不是错觉,气色都跟着好了许多。 她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和温溪亭道个谢,如果这次要是没有她,租房的事情不一定拖到哪天才能解决。 昨夜的雨一直没能落下,天上阴霾还在,祁安把伞装进书包后出门,视线没忍住朝旁边多看了眼。 不好说到底有没有人,祁安看了下时间,猜他还没有醒。 明椿巷位置佳,配置齐全,出门几十米外就有一家早餐店,这个点来的人还不多,祁安打包了一份红豆粥,付过钱后转身往外走。 透明塑料袋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她正低头捧杯喝粥,睫毛上氤着淡淡一层雾气,眼前忽得覆下一道阴影。 反应总是比动作慢半拍,脚步没能止住,额头直直撞进了那片温度。 “怎么总不看路?” 一句话把她卡在喉咙口的抱歉堵了回去,祁安怔了几秒抬头,视线里果然出现了陈泽野的面孔。 校服被他不太规矩地穿着,校服下摆堆在腰腹有些皱,书包单挂在开阔笔直的肩上,眼下乌青不重,但模样看着依然很倦,大概是没睡好。 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他,祁安眨了下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大概是觉得她这副模样有趣,陈泽野歪头看着她,脸上笑意更重,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想什么呢啊?” “怎么每次见我都这副愣愣的模样。” 杯壁外的热气化成水珠,指腹轻轻蹭在上面,祁安脑海里琢磨着他刚刚说的那句话。 她有吗... 唇往里抿了下,祁安抬头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他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她手里那杯粥上:“和你一样。” 来买早饭的。 祁安哦了声,视线下移,他两只手都空荡荡的,哪有什么早饭的痕迹。 所以刚才那句话,她不太信。 不知道是不是脸上怀疑的表情太重,还是说对面那个人会读心术,头顶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听见他问:“不相信啊?” 祁安还没来及的回答,他又不紧不慢地开口:“放心,吃饭这件事儿呢,我比某人上心得多。” …… 祁安听出他话里的调侃,顿时把准备好的话咽了下去。 陈泽野又笑,胸腔里传出微微的震动,空气安静了几秒,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个什么东西,塞进祁安手里。 祁安垂眸,还是之前那个白桃牛奶。 陈泽野抬手在后颈上捏了捏,姿态放松,解释得也随意:“刚才买早餐送的。” 祁安皱了下眉。 谁家买早餐会送这个。 他是不是真以为她像小朋友一样好糊弄。 陈泽野没管她脸上的表情,手指在她书包带子上勾了勾,语气里的笑意还在:“走啊。” “乖学生可别迟到了。” 那一路他们其实走得很安静,交际甚少,陈泽野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大概一米的距离外,低着头漫不经心地走。 在外人眼中看来,他们左不过是刚好顺路。 最后一个路口,红灯还没结束,陈泽野的脚步终于停在她身侧。 路边的白桦树一夜之间又落了不少,均匀地铺在地上,风一吹过,沙沙作响。 祁安用余光悄悄打量着身边人,五官棱角分明,侧面线条更是流畅,明明是最普通的蓝白校服,可穿在他身上,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耀眼。 神色不自觉涣散,就连红灯转绿都没注意到。 最后她是被陈泽野的话唤回来的。 他轻轻拎了下她的衣袖,热气拂过耳廓有些痒,低声提醒着:“别看我啊。” “好好看路。” * 上午四节课过得很快,十一点五十分,下课铃把大家从昏昏欲睡的课堂中解救。 祁安和温溪亭约好一起吃午饭,两个人挽着胳膊从教学楼里出来。 她们本来说要去吃对面那家新开的砂锅,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温溪亭忽然又变了主意。 她扯了下祁安的衣袖,温声和她商量:“安安,我们换一家吃好不好。” 本来这顿饭就是为了感谢她,祁安也没多想什么,笑着捏了下她手心:“你说了算。” 两人最后去了另一边的面馆。 估计是天气不好,出来吃饭的人不多,周围比平时静的多,隔壁理发店门口的音响放着周杰伦的那首《蒲公英的约定》。 歌词刚好唱到:“一起长大的约定,那样清晰,拉过勾的我相信。” 从进店之后,祁安就发现温溪亭有些不在状态,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刚刚问她想吃什么,一连问了三四次都没回应。 桌面上残留的水渍被擦净,祁安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还是不太放心地问:“溪亭,你怎么啦?” “出什么事了吗?” “啊?”温溪亭迟钝地摇头,笑得僵硬又勉强,“没什么。” 话虽这么说,但她的神情还是有些涣散,祁安只好顺着她的视线往后看,倒是没瞧见什么熟悉的面孔,只有角落的位置上坐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穿着和她们一样的校服外套。 男生大剌剌靠在红色椅背上,偏头凑到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女生被逗得笑了出来,抬手在他肩膀上轻拍:“周常暮,你好烦啊!” 话虽这么说,语气里却多了几分俏皮,比起抱怨更像是在撒娇。 张扬的暧昧显而易见。 那两个人待得时间不长,大概只有五分钟,从她们身旁路过的时候,温溪亭几乎要把脸埋进面前的白色瓷碗里。 她并不想让他们发现自己。 可现实往往不能如意,女生身上那件宽大的外套擦过桌面,不偏不倚地碰掉了她放在旁边的学生卡。 “你瞧你。”跟在身后的周常暮挑了下眉,含着笑的轻松语气是在打趣,“走个路怎么也这么不小心,到处闯祸。” “不就是碰掉个东西嘛。” 女生小幅度地撇撇嘴,这是下意识冒出来的小脾气。 她下身搭配的是一条蓝白格子的百褶裙,裙摆堪堪遮过大腿,不方便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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