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棋推开房门,床上的被子堆叠如山,她小小的身子蜷缩着埋在里面。床头柜上放着水壶水杯和一盒退烧药,盒子拆封过。他轻轻拉下被子,俯身用唇试探她额间的温度,手指触碰颈侧和后背,没有出汗的迹象。 谢观棋怕她透不过气,把棉被拉到她鼻下,从卫生间里拧了毛巾出来,床上的人迷糊地睁着眼,慢慢看向他。 “谢观棋……”秋露见到他便弯眸,没说几个字又咳嗽了声,听得他心颤,坐在床沿用毛巾点压式地擦她额头和脸颊,给她降温。 “吃了药会困,睡吧。”他凝视她,眼底难掩心疼。 “我现在不算很困。”她语速极慢,好似下一秒就会闭眼入睡,望着他轻声问,“你今天答辩怎么样?” “一切顺利。” 简单的四个字,秋露阖眸笑起来,像卸下一个大包袱。她说:“那你以后就是总编了。” “嗯。”毛巾擦过她的颈,她又睁开眼。 “会涨工资吗?” 他点头:“会。” “真好。”她在被子里转过身,面朝他,“这样你就有更多的钱给我买吃的了。” 谢观棋抚过她鬓边的碎发,柔声道:“你可以先告诉我,你想吃什么?” 秋露闭眼安静着,他没再打扰她,拿起那盒药仔细看,刚想起身,她嘟哝一句:“草莓。” 他凑近她脸庞,低声问:“是不是想吃草莓?” 她梦呓似地嗯了声。 这一觉睡到夜里十点,药物奏效,热气从体内逼出,单薄的睡衣被汗濡湿,秋露感觉有人在帮她擦汗,醒来后发现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那个人靠坐在床头用电脑,见她睁眼,他放下手中的事,掌心覆她额头:“饿了吗?” “嗯,有没有美味的晚餐?” “有清淡的晚餐。” 谢观棋端盘进屋,为她在床上架起小桌,摆好清粥小菜,还有一碗草莓猕猴桃。 他把棉服披她肩上,看着她穿好后,坐她身侧笑道:“是草莓吧?我应该没听错。” 秋露拿起牙签插一块入口,觉得比应季的更加甜蜜。她偏头看他:“我说了想吃草莓?” “对啊。”他温声应。 “也许我说的是梦话。”她双手捧着温热的粥,唇贴碗沿抿一口,“你怎么连我的梦话也记在心上呢?” “对啊,这是为什么?”谢观棋顺着她的话笑问,将她滑落脸庞的发向后拢着,轻轻抓握。 秋露把白粥和小菜都尝过一遍,满意地压弯眼眸,说出答案:“因为你喜欢我。” 他的面容轮廓在灯下愈显柔和,仍看着她笑,用认命的口吻说:“哎,又被你猜中了。” 入睡前,谢观棋让秋露再量一次体温,已经降到37度左右,他替她捻好被角:“还是有些低烧,明天在家休息,隔一段时间量一次,一定要多喝水。” 秋露被他裹得严严实实,注视他绕过床尾走到另一侧,把叠好的棉被摊开。她侧脸贴枕头,望他:“我们一起睡的话,我晚上咳嗽可能会传染给你。” “我怕你半夜又发高烧,身边没有人。”谢观棋脱下居家服外套上床,隔着棉被俯身抱住她,轻轻地吻她额头,“不舒服就叫我,我就在旁边。” 原来高烧的后遗症,是会让眼眶持续发烫。秋露在积聚的热意里看着他,轻声开口:“谢观棋,以后你生病了,我也照顾你。” 她的脸上有他手指的温度,慢慢抚着,直到侧脸代替手,挨近她:“嗯,等你好起来。” *** 寒冬过去,两人在草长莺飞的日子里领了证,秋露举着两本红册子,一路笑回家。 这也是谢观棋第一次心甘情愿地接受,副驾驶的她,眼里除他以外还有旁物这件事。 从今天起,他们就是受到法律认可和祝福的、名副其实的夫妻。 其实,还差最后一步。 谢观棋的手抚上她光裸的小腿向前推时,秋露下意识并拢膝盖,他的目光随之垂落,她读懂后羞红了脸,进退两难地说:“我觉得,我还没准备好。” 他的手滑过她柔腻的肌肤,握住脚踝,指腹暧昧地打圈揉着,轻笑:“已经进考场了,没准备好也要答题。” 她在起伏的心跳里望着天花板,嗫嚅着:“自家考场,没这么严格吧……” 暖风掠过肩头,两人毫无征兆地静了几秒,他的手突然覆上,在她慢半拍的低呼声里,倾身而来,手肘撑她枕侧,揶揄道:“平时不是挺大胆的吗?又要亲我的嘴,又要摸我的腹肌,上次还说要握着不放。” “我才没说过这些!” 狡辩也无用,他眼眸垂得低,凝着她的眼神温柔似水,低头吮她嘴唇,好似在自言自语:“我知道了,以前你总闹我,是仗着我疼你,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已经是夫妻。” 秋露被温柔包裹,像浴在日光下的小溪里,他放过她的唇,来到她耳后:“不想吗?” 所有的温暖一并离开,她觉得身心变空,不满足地搂他脖子,脸颊蹭他。 谢观棋知道她在紧张,安抚道:“或者我们找一部电影来看看?” 平板搁在被子上,男人女人的对话声里,他从身后搂着她,将柔软的长发拂至一侧,低头吻她后颈和肩头。秋露觉得只有她在看电影,谢观棋从影片播放的第一秒开始,就在一下接一下慢慢亲吻她,眼角、脸颊、胸口、手臂……又在突然间蒙住她的眼睛。 熬过漫长的黑暗,微光和声音一同出现,电影里的男女比他们火热,她抓住他横在腰间的手臂,上面有她的指甲刮出的红痕。平板被他推翻,人也跟着压下来:“不看了,我们自己学。” …… 后来谢观棋才知道,小珠的害羞紧张是真的,大胆火热也是。 周末的晚上,秋露慢吞吞挪到谢观棋身上,他顺势搂住她。她在他耳边呼气:“谢观棋,我还想……” 意料之中的一句话,他闭上眼笑了声,抱她更紧:“这才隔了多久?” “你这次慢慢的,不要像刚才那样,容易累呀。”她像个小老师,一本正经地教他方法,趁势又道,“你要是累的话,这次换我来。”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谢观棋点她鼻尖,她嘟唇亲他手指。 见他假寐不语,秋露挪动身子顿了下,无视他身体的反应,故意说:“好吧,你要是累了,我们就休息吧。” 谢观棋闻声睁眼,双手掐她腰侧,直接将她提回身上。 她在灯下笑着,他的手抚上她的脸,心甘情愿仰视她的笑颜,看风雨欲来时,她为他痴迷的模样。他亦沦陷。 …… 婚礼在秋天如期举行,是秋露生日的前一天。 没有摆桌宴席,到场的宾客都是两人最亲密的亲朋好友。这场婚礼又名“枫林聚会”,入场前可以从小花童的花篮里任意挑选一枚卡通胸章,花朵、植物、小动物……就像在森林精灵的祝福下,完成这个仪式。 长道无尽头,他们在众人的注目下,一同走向彼此,交换象征唯爱一生的戒指,拥抱、亲吻,让这一刻定格在漫天飘落的枫叶里。 苏颖望着郎才女貌的青梅竹马,指着橘红如火的枫树,问身旁的人:“你看,这像不像爱情的火?” 晓凝揉着眼角,接话:“火太旺,烟熏得我眼睛酸,想流泪。” “拍下来,发给雅青看,错失一段童话婚礼。” 朱巧一扛着相机一路跟紧,请来的摄影团队拍一对新人,她只拍秋露。 秋引岚和谢章并肩站着,两人的目光都没离开过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观棋以为我要把秋露带走,发高烧冲出来拦车那件事。”秋引岚问。 谢章点头道:“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有点害怕,自从我哥和嫂子走后,我最怕的就是观棋再出事。” “我出国前,观棋找过我。”她望着面上始终洋溢幸福笑容的女儿,回忆往昔,“他说,即便秋露选择出国,他也会想尽办法追上她。” 谢观棋说:“秋阿姨,我想跟着她,我愿意永远陪她。”谢章抬眼看去,那个曾经拥有着天使翅膀,又被折断羽翼的男孩,如今已长大成人,走进新的人生。他娶到了最爱的女孩,余生将永远幸福。枫林长道的对面,谢章好像看到两个模糊的影子,依偎着站在枫树下,含笑望向人群中。他在一瞬间泪眼模糊,手掌遮在眼前,低下头。 “观棋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谢章良久才道,“这些年,谢谢你和露露。” 秋引岚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 “谢观棋,我昨晚梦见我们在枫林里结婚,还有好多可爱的小动物,小花小草精灵们都在为我们祝福。” “前面这个倒是可以实现,精灵……” “精灵们好可爱,我还记得它们的样子。” “好,你把它们形容出来,剩下的我来办。” (同居篇·完)
第41章 养珠日常6 伍通的求婚仪式很顺利,按他的话来说,今年可以过个其乐融融的好年。 上次回丰城挖星星,秋露和谢观棋直接去了乡镇,没回市里的小区。这次回来才发现,园区和小路都修缮过,游乐场也新添了不少娱乐设施,一棵棵比令即的树上都毁满火红的灯笼,路上还能见到居委会的人穿着工作服马甲布置街道,年味充斥整个小区。 创汇三人的群里在发前一日求婚的照片。伍通和周筱郁的浪漫晚餐之夜多了一个负责带娃的白焰,两个小姑娘一左一右围着他,妹妹拿一根塑料吸管戳他的脸,姐姐揪一撮他的头发绑小辫,他皮笑肉不笑地对着镜头做点赞手,满脸写着“生无可恋”。 “在看什么笑得这么开心?”谢观棋两手各推一只行李箱,又一次停步回头看她。“求婚的照片,老板的女儿好可爱,都随了他的大眼睛。” 秋露仍在盯着各种搞怪的照片笑,有一张是姐姐拿着一个纸杯压在白焰嘴边,白焰紧抿唇向后仰,盯着镜头的眼写满求助,伍通引用这张图片,对画面解释:我大女儿给他调的秘制饮料,把桌面的调料都加进可乐里,点名让他先品尝。 “脚下有小台阶。”他忽而道。 她听到这句提醒,看也没看,直接拍脚在平地上跨出一步,落脚后感觉不对,放眼一瞧,前方道路平坦,哪有什么台阶。 秋露静了一瞬,慢慢地抬眸瞅他,果断收起手机小跑到似笑非笑的男人身边。从他右手里接过自己的皮箱,再把左手塞他掌心,十指相扣。 他什么也没说。 她又侧头望他,眼窝鼻梁下颌线,心里偷偷描绘着什么,直到他察觉一道比日光还热的眼神始终盯着自己,朝下一瞥与她对视,她的目光渐渐聚焦,唇不自觉地压弯,抱着他的手臂仰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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