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把他的手抽开,围上浴巾,去浴室里洗漱。傅妄就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靠着门框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刷牙洗脸。 江聆刷完牙,吐掉嘴里的凉水,用毛巾搽干嘴角。 他的目光浓稠专注,江聆微妙地挖了他一眼,不自在地说:“你能不能别老盯着我。” 傅妄:“花店那边我去帮帮忙吧,那么乱,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江聆:“我可以叫人收拾的。” “你一小时十几万上下,我请不起。” 傅妄:“请的起,你随时叫,我随时都能去。” 江聆:“……” 她顿了一会儿,对着镜子把脸搽干,然后走到浴室的门前,与他四目相对,在他平静且带着一丝势在必得的凝视中,抬手拉上了门。 傅妄看着眼前被关得死死的门,表情微僵,在心里憋闷不快地啧了一声。 江聆比他想象中决绝太多。 以前那个总是对他笑脸相迎,黏糊糊地赖着他的江聆好像彻底不存在了似的,现在的她,对他只有避而远之。 傅妄突然有点儿后悔,自己当初和她分开那晚上做的那些蠢事。 那时候,他要是再多信任她一些,了解清楚来龙去脉后再做出决定,而不是不由分说地残暴地侮辱她,他们也许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傅妄在浴室门口站了一阵,听到里面有热吹风的呼呼声,约莫是她在吹半干的衣裙。 又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江聆才拉开浴室大门。 她穿着整齐,换上了昨晚的一身白裙,披散头发,面容清丽干净。 她面无表情地越过等在门口的傅妄,径直往房门外走去,走到门廊处,她弯下腰很自然地开始换外出的鞋子。 城市里积水严重,江聆被傅妄一路抱着过来,脚没沾地,所以鞋子里只是有些湿润而已,勉强还能穿。 傅妄缓慢地转过身,看着她欲走的背影,眼里有点儿拉扯的情绪黏在她身上。 他如实地告知她,“现在外面有积水,你确定要走?” 江聆:“我可以叫车……” 傅妄眉梢挑起,笑说:“停工停业三天,你去哪儿叫出租车?” 江聆:“这里离花店这么近,叫不到车,我走回去不行么。” 傅妄:“花店离这儿近,你家呢?也走回去?” 江聆:“共享单车骑回去。” 她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门重重关上后,傅妄脸上漫不经心的笑也没了,晦暗的阴影投在眼帘下,阴沉沉地。 下楼后,走出单元大门,江聆才发现外面的积水还是挺深,没过她的脚脖子。 江聆淌着水往小区外面走,大道上的树横七倒八,几乎全被狂风掀了个四仰八叉,树根朝天。 倒下的树杈拦住了道路,还有些杂七杂八的玻璃渣,废铜烂铁,就这路况,别说开汽车,共享单车根本走不了,就算用脚绕回去都不方便。 江聆的家离这里,地铁三四站,平常打车五六分钟,这情况要是走路的话,可能得要三四个小时。 正当江聆思考对策时,手机响了。 江聆摸出手机,是傅妄给她发的几条短信,她都忘记了这人还有她的电话号码和wx。 她低眼望去,视线落在手机屏上, 傅妄:其实还有别的房,隔壁两间也是我的。 傅妄:你不想跟我住,可以先住隔壁。 傅妄:外面这么乱,把你脚弄伤了就不好了,回来吧。 江聆:“……”骗子。 ——————
第41章 041 江聆:“……” “……” 明明还有房间, 他竟然骗她说只有一间房,害她昨晚上跟他睡了一夜。 江聆顿时有点儿头晕目眩。 在心里直骂他是老狐狸。 她被傅妄气得不行, 偏就不打算再回他那里去,抬脚继续往花店的方向走。 脚下的泥水黏脚,她走得极其费力,洗干净的白色裙摆被污水染出一片灰黑色,平常只要几分钟的路,现在她走了十多分钟。 花店里外都是一片狼藉, 那棵捅入店门的大树仍然稳稳地插在店门口。 没有专业人士和专业工具来清理道路,江聆也无能为力。 对面的店里,一位比她年长十来岁的女老板和她也算是同行邻居, 看看了她的店面, 一脸惊诧, 扬声道:“哎呦,这树都倒进去了?你人没事吧…” 江聆被她一喊, 转过头,微微愣了下, “哦, 没事,就把玻璃门碰碎了而已,我人没事的。” 女老板:“那就好那就好,你店里的东西也都好好的吧。” 江聆:“我把贵重物品都挪走了,门窗什么的后续叫人来补就好。” 女老板:“我这玻璃门也碎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人来修。” “估计要等他们政府派人先清理道路,不然谁都帮不了忙, 这么大一棵树横在这儿,车都过不去, 地上还都是积水。” 江聆:“……” 的确。 “你昨晚上一直在里面啊?没有回家?” 女老板的家就在附近,她一大早起来就到店里来查看情况,所以对同样在这个时间点,这个道路状况下能早到花店的江聆推测,她估计住在附近。 江聆却摇摇头,“我去别的地方借住了,不住里面,不过离这里挺近的。” 女老板:“那你先赶紧回家吧,天气预报说,上午还有二轮小台风,还要下几场大雨。” “我把这店里的铁锁收一收也要赶紧回去了。” 女老板把挂在碎把手上的铁锁扯了下来,放在随身的包包里,然后转身往远处离去,丢下江聆一个人。 头顶的乌云不知道何时凝结成一片漆黑的城池,密实厚重,压得人呼吸困难。 时而电闪雷鸣,冷风乍起。 江聆环顾四周,街道上人流稀少,几乎没有车辆经过。远远的广场上,有几辆小汽车被吹得倒翻过去,静静飘在昏黄色的浅海里。 江聆现在要回家,根本不可能,待在漏雨漏风的花店里,当然更不可能。 她只能先找一个避身的安全屋,等到道路通畅后,再考虑回家。然而能去的地方,兜来转去好像只有一个——回傅妄那里。 江聆想了想傅妄那副腹黑狐狸的嘴脸,怎么都不想回去。 她朝女老板那边走了几步,扬声叫住她,“不好意思,能不能让我去你家借住一下,我家里离这里太远了。” 那老板走了很远,扭回头来看着她,有点儿莫名其妙,“你不是有地方住吗?” 江聆为难地说:“昨晚上住的地方,现在住不了了。” 女老板摆摆手,“你要不去那边小区里躲一躲吧,那边天台上有个废弃的屋子,还能躲一下雨。” “不是我不帮忙,我家里面真不行,还有两个小孩,我老公他爸妈也在。” 话讲到这份上,江聆不好再麻烦她,问了一句,“是哪个小区吗?” 女老板:“欸对,第三个单元,我之前去那边晒过东西,旁边的废屋子可以躲会儿太阳。” 江聆:“好的,谢谢了。” 女老板:“没事没事,发台风就是这样的,上上次彩虹来的时候,我们一家人还没搬到这边,屋子的墙都被吸走了,淋了好几天雨,停水停电,还不是熬过来了。” 江聆:“嗯。” 天空飘了细细的雨丝,女老板给她指的那个地方和傅妄住的地方是同一栋楼不同单元。 江聆爬上楼,走到天台,果真找到了那间废弃的小屋。 屋子里面没有灯没有窗,灰水泥的地板,靠墙一排都是高大的老木材。江聆坐在靠墙的一个小板凳上,拉上破烂的木门,即使条件艰难,这里好歹能躲雨避风。 江聆抱着膝盖,头埋着。 没一会儿功夫,外面的风声呼啸而起,仿佛厉鬼悲鸣。 江聆接了一通从鲁云那里打来的电话,许是台风天的信号有问题,她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讲话声。 “你是不是要死啊……” “你弟昨晚上……没…住,你怎么不给……钱……” “发那么大的台风…江北找你要点钱都不给………你真他妈是个人啊……” “工作辞了也不给家里讲……一个人憋着发大财是吧……” “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黑心肠。” 要不是鲁云提起,江聆差点忘记了,她此刻本该舒舒服服地待在家里,全是因为昨晚台风登陆前,她被江北反锁在花店里面,才发生了这么多让她疲惫不堪的倒霉事。 让傅妄对她有可乘之机。她现在缩在这间破屋子里,也全都托江北的福。 江北倒好,自己做的坏事一个字不提,把她不给他钱的事夸大其词捅到鲁云那里。 江聆沉默半晌,急风暴雨砸在老旧的木门上,她听着听着,终于忍不住反问道, “今天不是周末,你为什么不问问他怎么会到离学校那么远的市中心?” “你为什么不问问他明知道今天有台风还要出门?” “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他对我做了什么事?” 可鲁云根本没听进她说的话,自顾自地继续宣泄怒火,“你真不是东西啊……你知道你弟弟昨晚上睡哪儿的吗?” “他睡在网吧里,台风刮过来网吧的玻璃都碎了,他脸上都被玻璃刮了口子,在网吧缩了一晚上。” “你躺在家里还怪舒服咧。” 听她絮絮叨叨的单方面谴责。 江聆突然又不想鲁云再跟解释什么了。 即使跟她解释了,好像也会自讨没趣。 鲁云该骂她,依然会骂。 江北才是她的宝贝孩子,一点点伤害都不能受,而她没有在关键时候保护好江北,就是犯了不可原谅的重罪,哪怕她因为台风受了伤,无处可去,鲁云估计也只会骂她——你活该。 江聆把电话拿远了些,看着门缝外被大风吹斜的雨帘,好一阵,她才重新把电话放回耳朵边。 鲁云骂她骂得也累了,嚷着让她现在去网吧找江北,赶紧带他上医院。 江聆发出一声嘲讽的笑, “现在谁都去不了医院。” 鲁云:“你什么意思?一晚上酒店的钱不愿意出就算了,带你亲弟去医院也不愿意?” 江聆:“现在刮台风,路都被封了,动不了。” 鲁云:“你不是赚大钱了吗,想想办法…” 江聆开口掐断了她极其荒谬的话,“医院现在是停工状态,没人上班,就算有,也只接急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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