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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 典壹见到老夫人一脸严肃的走进来，素白的小脸上十分不解，这个时候老夫人不先去看看晨晨吗？ 老夫人坐在典壹面前，端庄高贵的脸上自有一份气势，澄明的目光看透典壹的疑惑，却没有计较。 “大少爷情况如何？” 典壹垂下眼睑，压下心中略微不开心的情绪。 老夫人向来是偏心的性子。 “大少爷不愿意配合治疗，回来之后异常狂躁，现在更是把所有人都轰了出来。” 她淡声回答，冷清的声线没有过多的感情，对待陆盏早已经没有最初的可怜，只当做是一份责任。 老夫人眉眼间始终凝着一抹化不开的忧愁，即便身上带着长年所有的摄人气势，但终究在听到陆盏病情的时候，眉头紧紧的蹙起。 从前不曾有过的无助情绪，近日频繁的出现在她端庄的脸上，让她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憔悴苍老。 “典壹，开门。” 老夫人淡声吩咐，又转头看向沈管家，“走吧。” 典壹不知道老夫人的目的，却清楚的明白陆盏此时具有极大的危险性，上次老夫人被陆盏踩断手腕还未康复，如今进去…… “老夫人，现在大少爷的情绪十分暴躁，您这样进去，会有危险。” 典壹拦住老夫人，直言不讳。 老夫人凌厉的眼眸扫过她，轻摇头。 沈管家上前，让典壹退到一边，“我会保护好老夫人，不用担心。” 典壹清冷的眸子盯着一脸淡定的沈管家，时间过得太久，她都快要忘了沈管家不仅是一名得力的管家。 她没有再说话，抿着红唇打开了上锁的房门，在老夫人进门之后，又赶紧关上，默默的守在门口。 “我让你们滚不知道吗？” 陆盏听到动静，怒然回头，深邃阴鸷的双眼充满了杀意。 当他看到进门的是老夫人的那一刻，阴森的神色多了几缕讥讽，用眼睛斜视老夫人和沈管家。 陆盏的目光落定沉默不语的沈管家身上，又轻轻冷嗤一声，眼底满是冷意。 无尽嘲讽。 “从未见过有这么防着自己儿子的母亲，要是真的害怕我会伤害你，又何必来？” 老夫人双眸颤动，缓了缓后，在房间里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她的眼里亦是冷意渗人，严肃的脸上充满了怒气，滚滚燃烧着。 “你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老夫人的声音很低沉，像是深渊里的幽幽的低吟，一声质问足以令人胆颤。 陆盏被老夫人质问，微微眯起眼睛，眼睛里氤氲着几丝寒气。 “他原本就该死！我何错之有！” 老夫人的视线从陆盏的脸上扫过，心里升起一股的浓浓的失望。 她眼睛里的黯然，似乎能够吞噬掉所有曾经的希望。 “晨晨是你手下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老夫人的声音又低了一分。 “一个叛徒的孩子，不该死吗？” 陆盏嘴角真真切切的勾出了一抹嘲讽的弧度，很淡，却很深刻。 “我没能亲手杀了他父亲，已经是遗憾，今天没有掐死他，也是可惜了。” “混账！”老夫人捂着胸口，语气沉痛，“你就算忘了过去的一切，也不该泯灭人性！” 她优雅贵气的脸上，流露出几份脆弱与无奈，“想不起过去的事情不是你的错，可是你恃强凌弱，是非不分就是错！我绝对不会纵容你！” 陆盏抿着薄唇，冷冷的盯着老夫人，“这才多少天，就露出真面目了？” “我不仅要恃强凌弱，还要大义灭亲，我将你们这些人全部送 入地狱，要让你们感受我曾经的痛苦！” 他的语调蓦然变得阴森，诡秘的笑着，令人不寒而栗。 老夫人气得站起身，脸色十分难看。 她一头银丝烫成的卷发，优雅高贵的脸上，神色威严从容，似一双锐利的眼睛纵使被陆盏所伤，依旧充满了压迫性。 “沈管家。动手吧。” 老夫人话音落，沈管家从她身后走出来，神色稳重，仿若一颗顶天立地的松柏。 陆盏瞳眸震动，骤然抬眸，目光震怒的射向了沈管家。 “你算是什么东西？” 他继而看向老夫人，目光阴毒怨恨，“你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老夫人淡然回望，目光中没有任何的波澜。 却让人打从骨子里发寒！ 没有人比她更心疼陆盏，也没有人比她更希望陆盏能够平安顺遂，若是今天她心软，继续纵容陆盏肆无忌惮，那么今后陆盏和陆嚣之间矛盾增聚，兄弟间隙将会越来越大，到那时候陆盏就永远都不能平安。 老夫人对着沈管家微微颔首，神色与往日无样，高贵典雅，沉静从容。 却只有她自己知道，沈管家动手打在陆盏身上的每一下，对她来说心如刀割，刀刀见血。 “滚！” 现在的陆盏根本不是沈管家的对手，在沈管家的殴打之下，只能无能的怒骂，试图用仅剩的一点气势阻止沈管家。 但沈管家只会从听老夫人的命令。 陆盏愤怒的瞪着岿然坐在一边的老夫人，双眼充满了怒气。 “陆盏，我今天惩罚你，是想告诉你，只要是陆家人，就没有恃强凌弱的恶习，你忘记过去的事情受人诱导，可以恨陆家可以恨我和陆嚣，甚至可以恨元倾倾，但是我决不允许你将一切对我们的愤怒宣泄在一个孩子身上。 我的儿子可以失败可以输，但绝对不能连人都不是，是非不分、黑白不顾的事情，只要我活着的一天，你就做不得！” 老夫人目光凌厉，眼里含着威严的冷肃，语气更是雄壮坚毅，不容置疑。
第1039章 丧尽天良 陆盏早已经没有嚣张的气焰，在沈管家的教训下，面容苍白，眼神无光，身上甚至透出了不可思议的无助。 老夫人抬起手，沉静的眼睛不动声色，很难的看出她是否是心疼陆盏了，只是不让沈管家继续出手。 沈管家停下手，默默的退到一边，负手在前恭敬谦卑的等待老夫人的吩咐。说过 “陆盏，你刚才的滋味就是晨晨那孩子被你欺负的时候的感觉，你尚且是因为做错了，可晨晨是无辜的。今天这个惩罚不是立威也不是把你推远，我是想告诉你，陆家人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做出丧尽天良的事情。” 老夫人的声音隐含着对陆盏的谦虚，隔着一段距离，依旧沉稳的传入陆盏的耳朵里。 但是此时的陆盏好似失去了听觉，对外的一切事物和声音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狼狈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低垂的头像是蔫了的植物，软趴趴的没有一点生命力。 老夫人垂眸望着毫无回应的陆盏，捻着佛珠手不可察觉的颤抖着，足以见得她所隐藏的不安和煎熬尤为的剧烈。 双方沉默了很久，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直到陆盏抬起了头，几个人的画面才不再静止。 “可以了吗？还不走？” 陆盏的语气温吞，却透着丝丝寒意，“还是要再打我一顿？来显示你陆家老夫人的威严？” 他的眼里含着浓郁的冷意，缓缓的站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冷厉摄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滚！” 老夫人对上陆盏冰冷的眼睛，即便早已经预想到这个的结果，还是微微怔了怔。 “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老夫人捂着胸口，说话轻缓，没有再与陆盏争执亦或是继续说教，转身出了房间。 沈管家跟在老夫人的身后，清晰可见她有些仓皇的脚步。 被孩子如此怨恨和不解，做母亲的自然难过不已。 守在门外的典壹看穿老夫人的神色，默默的让到一边，以为老夫人要回去，不想却是把她叫到另一个安静的房间。 “典壹，我听说你对大少爷的病有过治疗的方案。”老夫人揉了揉眉心，神色已经恢复正常，语气放得平缓，让人听不出她真正的意思。 典壹撩起眼睛，看向阳光下面容愁苦的老夫人，老太君不再是从前稳坐高堂之上可凌然睥睨众生之人，现在的她，也不过是疾苦人间中备受折磨的母亲。 “老夫人，大少爷的失忆，与脑海中的血块有很大的可能，除了被人注射过不良药物引起的性格大变之外，血块压迫神经也会导致他有时候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再像从前那么的沉着冷静。” 典壹站在老夫人面前如实的回答陆盏的情况，陆盏无疑是可怜的，但却又不能一味的可怜，因为现在他做了太多可怕的事情。要是继续放任陆盏，他只会伤害更多的人。 “这个情况如何解决？”老夫人目光逐渐变得沉稳，“想要让大少爷想起过去是需要清除血块？那血块如何消除？” 典壹为微垂着眼，遮去眼底的无奈，轻声回答，“只能手术。” 老夫人眯起澄明睿智的双眼，语气又沉几分，“多少胜算？” 典壹杵在原地，纤长的睫羽颤了颤，好久才回答道，“血块压迫着神经，手术过程中一旦伤及神经，导致的结果就是瘫痪或是……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一成。” 典壹的话音落，老夫人沉默了好久。 整个房间变得十分的安静，安静到都能听到双方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老夫人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典壹伸手去扶，她却摇摇手。 此时此刻的老夫人，像是经历过巨大风雨与岁月侵蚀的枯枝，整个人被抽到了所有的生命力，只剩下哀容与落寞。 她只是站着就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所以典壹根本就没有想到，老夫人还会有多余的力量做出特别重大的决定。 她和典壹说道，“完善你的治疗方案，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还是没有另外可行的办法，就算只有一成，也要试一试。” 老夫人用苍老充满无奈的声音说出了决定。 她的手用力的抓着桌角，仿若要从这一点点支撑之中，才能继续说下去。 “若是老天要赌，那就由我做个做母亲的来和他再赌一场，我能够把陆盏带到世间，也一样有勇气从老天手中将耀眼的他夺回来！” 老夫人深幽沉静的眼眸带着一股令人震惊的坚毅，语气也随之充满了力量。 她不相信，上天真要这么不公！ 若是上天不公，那么陆盏再也醒不过来的那一天，就是她的祭日！ 老夫人说完这些以后，是自己离开的，孤勇而倔强。 她回到主楼之后，让沈管家下去休息，又一个人上楼，去了陆嚣的卧房。 陆嚣和元倾倾还有陆之卉，此时都在房间里陪着晨晨。 房间很大，却因为几个人的担忧和晨晨的情况，让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很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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