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娆懂了,这是断绝她下次再以请他吃饭为借口纠缠他。 季娆身体向后倚靠,姿态闲适,目光直勾勾盯着商言津的脸,“其实我也不习惯请男人吃饭,商先生是第一个我想请的男人。” 晚霞透过玻璃车窗投过来,勾勒出她精致娇媚的轮廓,她唇角一勾,眸光潋滟,笑意里带了几分狡黠,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不过既然商先生也想请我吃饭,那这次请吃饭的机会就让给商先生,我下次再请。” 商言津笑笑,这次没再说什么,因为他手机刚好在这个时候响起。 他接起来,距离近,季娆隐隐约约听见他手机另一端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舅舅。” 电话是商言津的外甥齐行洲打过来的,“舅舅,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唯一的大外甥,也就是我,决定去北城玩一阵子,很快你就能见到你的大外甥了,开心吗?激动吗?” 商言津的二姐早些年嫁到了海城齐家,齐行洲是商言津姐姐姐夫唯一的儿子,从小娇生惯养,养出了一副纨绔性格,油嘴滑舌没个正形。 商言津语气浅淡,“你又惹祸了。” 齐行洲顿时心虚,“没……没惹祸,我就是想您和外公了,想过去陪你们一段时间。” “齐行洲,不要撒谎,说实话。”商言津语声威显。 这语气轻飘飘却威严十足,坐在旁边默然偷听的季娆心里骤然一紧,下意识端正坐姿,双手搭在膝盖上,敛去脸上的散漫。 齐行洲局促,“这次的事真不能怪我,是杨安志那孙子太缺德。” 杨安志是海城杨家的小少爷,齐行洲和他从小就不对付。 商言津听齐行洲支支吾吾的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起因是齐行洲买到了一辆限量款跑车,那辆车有钱也很难买到,齐行洲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到手,迫不及待就开出去炫耀,在他那帮狐朋狗友那里出了波风头,也惹了些红眼。 杨安志就是其中之一,他故意挑衅齐行洲,要和齐行洲赛车,约定赌局,以各自的跑车为筹码,输的人就把自己的车赔给对方。 杨安志那辆车虽然比不上齐行洲新到手的跑车,但也不比齐行洲的差多少,加上齐行洲对自己的赛车水平很自信,便接下了杨安志的赛车赌局。 不出意外,齐行洲的车甩出杨安志一大截,没想到杨安志输了比赛后,在终点处故意狠狠撞向齐行洲的车。 两辆车都严重破损,杨安志说是不小心,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不是意外,是杨安志故意的。 面对如此恶意挑衅,齐行洲当然忍不了,当即就和杨安志打了起来,两人各自带去的狐朋狗友也都冲上去厮打,混战成一团,最后集体被带去了警察局。 齐行洲的父亲得知此事时,人还在国外,打电话把齐行洲臭骂了一顿,冻结了他的卡,派人收走了他车库里所有的车,责令他在齐家老宅闭门思过,给齐家那些平日里溺爱齐行洲的女眷们都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私底下偷偷给齐行洲零花钱。 齐父是整个齐家唯一一个不惯着齐行洲的人,这几年对齐行洲越来越严厉,齐行洲很清楚,以他爸的脾气,这次的事肯定不可能只是以他闭门思过就结束,等他爸回家,必然少不了一顿严厉的棍棒教育。 齐行洲自然不会老老实实蹲在家里等打,但他现在身无分文,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都不敢背着他爸给他钱,现在能从他爸的棍棒低下救下他的就只有他外公和小舅舅。 外公还生着病,他也不敢劳烦外公他老人家给他说情,只能找小舅舅。 “舅舅,我爸这几年脾气越来越暴躁,下手没个准头,万一不小心把我打死了,您就没有外甥了,我可是你唯一的外甥,唯一的哦。“ 齐行洲着重强调唯一这两个字,他妈可不像他大舅舅,大舅舅生了很多孩子,但他妈只生了他这一个,小舅舅有很多侄子侄女,但外甥只有他一个,份量不一样。 “您这次可一定要帮我啊。” 商言津按了按眉心,似乎是对这个不省心的外甥很头疼。 “行洲,不要告诉我,这么明显的激将法,你那颗聪明的脑袋会察觉不出来。” 齐行洲解释:“我知道他是故意激我和他赛车,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赢他,谁能想到他那么阴险,故意把我的车撞了。” 商言津:“打架能解决问题?” 齐行洲得意:“问题没解决,但是解气,我把那孙子按在身下,揍得嗷嗷叫。” 商言津淡笑,“很好,齐行洲,希望你不会被你爸揍得嗷嗷叫。” 齐行洲急道:“我错了,舅舅,你给我爸打个电话,帮我求求情,还有,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你给我转点钱,我买张去北城的机票。” 他现在已经穷的机票钱都没有了。 商言津等他说完,没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季娆担心他接了不省心的外甥电话后会心情不好,也没再开口说话,一路老老实实的坐着欣赏车窗外的风景。 车子开进一家坐落在半山腰的会所餐厅,临着湖面,青山浓翠,水面碧澄如玉,风光极佳。 季娆从未来过这里,问道:“我怎么没听说这个餐厅?” 商言津说:“这是我的私人产业,暂未对外开放。” 难怪。 她就说这样精致秀美的餐厅,按理不应该没听说过,原来是他的私产,不对外营业。 季娆跟着商言津穿过庭院,走进一处精巧小院,院落最深处是一栋二层小楼,用餐的房间在二楼,房间摆设古色古香,建筑雕饰精美,几扇楠木花格窗户敞开,视野开阔,园中山水落入眼底。 风景美,菜肴亦是精美。 厨师是从各地聘请,全都来自不同的城市,每一位厨师都有一样格外擅长的地方菜色,无论想吃什么菜,在这里都能吃到正宗。 香辣虾,红烧乳鸽,水晶肴蹄,佛跳墙,鼓汁蒸排骨,蜜汁灌藕,青螺炖鸭,奶汤鲫鱼…… 各地特色美食摆满餐桌,琳琅满目,香味浓郁,最后又专为季娆上了一份芒果牛乳冰甜品。 季娆并未直接动筷,看着两人面前摆着的热茶,问道:“不喝酒吗?” 商言津:“季小姐想喝?” 季娆:“约会嘛,总要小酌几杯。” 商言津没反对,依着她,让人拿了一瓶葡萄酒,度数不高,女孩子喝也适宜。 季娆在杯中倒满酒,端起来和他碰了个杯,浅戳了口酒,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油而不腻,软烂可口。 商言津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筷子,慢条斯理,吃相很优雅。 季娆吃了没几口便用一只手撑着脸颊,直勾勾的看着他,摆出花痴模样。 商言津放下筷子,笑问;“怎么不吃了,菜不合你胃口?” 季娆摇摇头,笑盈盈的说:“菜的味道很好,但秀色更可餐。” 商言津说:“季小姐,我年长你几岁,这种玩笑,不适合开。” 季娆佯装慌乱,“你生气了吗?” 商言津笑笑,说:“没有。” 季娆松了口气,“商先生,我没有与你开玩笑,我喜欢你,只要看着你就会满心欢喜,实不相瞒,我今日一直担心你会拒绝我的邀请,所以午饭并未吃几口,这会已是腹中空空,但此刻这些精致的美食在我面前,依旧没有您的脸对我有吸引力。” 商言津看她一脸诚恳认真的样子,问道:“你想要什么?” 季娆毫不犹豫,“我想要你做我男朋友。” 商言津静默片刻,婉拒,“不合适。” “为什么?”季娆急声问:“我不漂亮吗?” 商言津道:“跟颜值无关。” “那是……是我太直接了吗?”季娆反思,“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矜持,其实我平时不这样的,我从来没有追过其他男人,也没对别的男人表过白,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一看到商先生,我就控制不住,想要让商先生知道我喜欢你。” 季娆眼睫微垂,委委屈屈,“喜欢商先生的女人太多了,我怕我表白晚了,商先生就被其他女人抢去了。” “跟你的性格也没有关系。”商言津说。 “那是为什么?”季娆茫然。 商言津道:“我习惯了一个人。” 季娆:“习惯是可以改的呀,商先生有没有听说过,二十一天养成法,只需要二十一天,便可以养成一个习惯,商先生可以试着和我谈恋爱,二十一天后,商先生便会习惯和我谈恋爱的。” 商言津被她这番巧舌如簧的诡辩逗笑了。 “季小姐,你年纪太小。” 季娆咬住下唇瓣,反驳他,“我不小了,我二十一岁,早已成年。” 商言津:“我明年便是而立之年,年长你八岁,常言三岁一代沟,你我之间,并不合适,对我而言,季小姐尚年幼。” “才八岁而已,哪里算什么问题,商先生不试试,怎么就能确定我们不合适。” 商言津笑说:“抱歉,季小姐,我工作很忙,没有时间用在这种事情上。” 季娆沉默了会儿,小声说:“说来说去,你还是没瞧上我。” 她抬起头,不死心的问;“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我还可以继续追你吗?” 商言津委婉,“追求谁,是你自己的权利,但是我建议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做无用功。” “可我真的很喜欢你啊。”季娆抬眸,泪眼朦胧。 商言津微怔。 季娆啪嗒啪嗒掉眼泪,哽咽着说:“我追了你这么久,你一直拒绝我的邀约,好不容易今天同意了和我吃饭,我以为我有希望了,没想到是绝望,你同意和我吃饭,不是被我的坚持不懈打动,而是为了彻底断了我的念想。” 女孩哭得楚楚可怜,商言津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季娆没接,从座位上站起来,小跑着下楼。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势急骤,商言津站在窗前,给司机打电话,让司机送季娆回去。 过了会儿,司机回电话,声音很急。 “先生,季小姐不愿意上车,自己冒雨往山下跑,刚刚还摔了一跤,我劝不动她,您快过来看看吧。” 雨势越来越大,季娆穿着细长的高跟鞋奔跑在雨中,几次崴脚,倾盆的大雨砸在身上,季娆视线模糊,看不清自己脚踝成了什么样,只能感觉到酸痛肿胀,猜想脚踝肯定是肿了。 她停下来,蹲靠在路边,扭头往回路看了眼。 司机回去接商言津了,整条路空荡荡,漆黑一片,看不见人影,山路另一侧是距路面几十米高的深湖,季娆抱着双腿,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刚刚还是冲动了,万一商言津不追上来,她岂不是要独自在暴雨中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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