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薄唇冷掀,修长的手指拧住她的下颚,勒得她的皮肤红了一圈:“这个问题,你问问你自己,你配不配!不是说过,宋伊人好不了,你就只能活在地狱吗?五年牢狱,对你来说太轻松了!” 姜惜之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命运,比在监狱里还不如。 那自由的光离她越来越远。 她眼眶通红,很绝望,宛若置身在黑暗之中。 她想挣脱黑暗的,可似乎挣脱了他的手,才算是光明。 “好。” 她目光呆滞,淡淡的道。 似乎认命了,声线低哑:“我……可以下地狱。” 她推开了慕南舟的手,宛若行尸走肉朝窗户那边走去。 仿佛只有下地狱,她才能还明白。 推开窗户,一股冷风进来,冰冷刺骨。 这里是十七楼。 跳下去,粉身碎骨。 她毫不犹豫的爬上窗台,冻得通红的脚站在阳台上,单薄的身影摇摇欲坠…… 慕南舟见她爬那么高,没有丝毫动容,也不阻止她,只是冷着脸喊了一声:“姜惜之。” 他是不相信的,他很了解姜惜之。 连打针都害怕的她,要哄很久才能好,怎么会有勇气轻生。 他就这么静静的盯着她的身影,目光冷厉。 而姜惜之腿已经发软了,站在上面,十分恐高。 她确实怕死。 经历过死亡,才知道死亡多可怕。 苟且偷生,也不过是怕眼睛一闭的漆黑。 用尽全力鼓起勇气,她抬起头,转过身只是回头看一眼。 他的脸庞。 双眸空洞的看着他,还残留一丝希望,声音怯弱又有勇气:“我真的……死了,才能结束一切,你才会放过我?” 慕南舟眸色冰冷,想起她的所作所为,淡淡道:“也许吧,最该死的,只有你。” 他的脸上写满了残酷与绝情。 就像他当初说“姜惜之,你罪有应得!”一样。 丝毫不给她活着的希望。 是的,她该死。 她是个灾星。 她怎么能忘记罪孽,想去好好活着呢? 泪水划过她的脸,苍白如纸。 她死死咬着唇,往后退,一只脚已经悬在了半空。 仿佛这一瞬间只要有风,就能把她削薄的身体吹下去。 慕南舟目光盯着她后退的脚,拳头又握了握,可终究没有说任何叫退她的话。 姜惜之受过多少伤,都不敢死。 可只要盯着慕南舟,看着他恨她的眼神,痛苦大过了害怕。 她道:“那我把命給你!” 她闭上眼,手心也放松了,带着一腔孤勇,往后跳下去……
第4章 欺负 终究是慕南舟低估了她。 她已经不是十五岁的年纪,受了委屈就哭闹不停的女孩。 慕南舟瞳孔微缩,意识跟不上手上的动作,大步过去,拽住了姜惜之的手臂。 姜惜之在空中摇摇欲坠。 她已经想好了,摔下去,只会疼一会,就没有知觉了。 很快的。 然而,她却悬在空中。 她抬眸,看到慕南舟猩红的眼睛,如此近距离,只有对她的恨意。 她想挣脱他的手,但慕南舟的力气很大。 一手就把她提了起来! 姜惜之稳稳的落在他怀里,她面色灰白,被他压制在墙上。 压迫感扑面而来,姜惜之根本就不敢大口呼吸,双手抵着胸口,呆滞的盯着他俊美的容颜。 慕南舟面色极冷,用力摁住她的下巴,愠怒道:“你有什么资格决定你的生死!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不可以死!死,对你来说太便宜了!你该活着,受尽折磨!” 随后,姜惜之被他扔在了病床上。 她蜷缩一起,往后退。 身上的衣服宽大,几番纠缠,一侧的肩半露,楚楚可怜。 慕南舟盯着她,嗤了一声:“还是说,这又是你装可怜,勾引我的方式?” 姜惜之惊愣的抬起头。 还没缓过神来,慕南舟强壮的身体压下来。 他讽刺道:“姜惜之,是我低估你了,这种装可怜的苦肉计,你以前也没少做!” 她的手被慕南舟禁锢在头顶,扑面而来都是他凌冽又清冷的气息。 她撒过谎,为了与慕南舟一起,装腿瘸,生大病的事没少做。 做过的缺德事,现在得到了反噬。 她想逃,在慕南舟眼里,却成了装。 她挣扎,用力转动手腕,眼底的惊恐就像他能把她吃下去。 “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心虚了?” 慕南舟眸色危险,看着她扭动的身体,隆起的胸,平坦的小腹。 她再怎么瘦,身材还是很有料,腰线清晰,比例很好。 他粗粝的手顺着她的香肩往下滑,低哑的嗓音十分冷漠:“这个时候受到惊吓,不应该往我怀里钻吗?怎么不叫南舟哥哥?以前不是最喜欢粘着我叫南舟哥哥,喜欢被我碰吗?现在又玩什么欲情故纵的把戏!” 给颗糖,就粘着他不肯放的人。 如今,碰一下,身体抖得与筛子一样。 或许,这又是诱骗他的方式。 姜惜之死死咬着唇,他拂过的每一寸似乎都在灼烧,只有痛苦。 她瞳孔睁大,受到了强大的惊吓。 慕南舟的大掌划过她的肌肤,放在她一手而握的腰上,打圈,又往上滑…… 她身上的皮肤还是很光滑,柔软而细腻。 慕南舟不由喉结动了,盯着她的细腰,身体居然燥热起来! 他情不自禁…… 然而,闻到了血腥味! 慕南舟深邃的目光回到姜惜之脸上,她的唇角在流血。 他怔了,又清醒过来。 看着她瞪大的双眸,里头没有光,而她在自残,咬自己的舌头…… 慕南舟面色难看,扳开她的嘴:“姜惜之,你松口!” 姜惜之瞪大双眸,脑海里出现很多画面。 只要她碰慕南舟,她得死! 她用力咬舌头,来惩罚自己。 慕南舟沉着脸,目光凶狠,用力拧着她的下颚,才扳开。 他手上有着她的血。 看着她空洞的眼神,苍白的面容,凌乱的发丝铺在床上,犹如一只破碎的布娃娃。 他手上的血似乎有了温度,灼伤了他的皮肤。 慕南舟拳头握紧了,薄唇紧抿,手有些轻颤,从她身上下来。 只是一瞬,他把扣子系上,又恢复矜贵冷漠的姿态。 “姜惜之,别异想天开了,以前我对你不感兴趣,现在我对你依旧不感兴趣,碰你一下,我都嫌脏!” 他拿过毛巾擦拭手,扔进垃圾桶里。 而姜惜之自知不配,闭上了眼。 他走到病房门口,冷声下命令:“没有我的允许,她哪里都不许去!” 他的身影背对着姜惜之,逆光而下,黑色的身影宛若主宰她命运的神。 只要他不同意,她将永远失去自由。 姜惜之双手紧紧抓着衣服,头不敢抬一下。 一个高贵冷漠,一个卑微胆小。 曾经她站在万丈光芒之中,向往的神,如今站在高端之上,俯视而下。 那是地狱,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囚禁的地方。 她在一栋私人别墅当下人。 这是慕南舟名下的一处房产。 没有丝毫缓冲时间,佣人丢给她一套女佣装。 她换上,佣人道:“去把衣服洗了,再把玻璃擦干净!” 姜惜之垂着头没有说话,按照她们的要求去打扫卫生。 她在监狱里学会了很多。 从一个重物拿不起,走两步就嫌累的女孩,到会拿着扫把扫掉几千平方的树叶。 会拿过十几斤重的喷枪利落的冲掉地面上的污垢。 也背得起一百来斤的货物。 她会缝衣服,以前的高定裙子,穿一次就不要了,到后来会缝缝补补穿上又过了四个季节。 她会节约,会把钱存起来。 连寒冬难熬,窗户上破了一个洞,也会补上。 她不知道学会这些技能,是好是坏。 可在五年的时间里,她就是靠着努力与勤奋活下来。 她拿过一大堆衣物去洗衣房,还没进去,就被叫住了。 “谁让你用洗衣机了,这些衣服很贵的,只能用手洗,要是机洗坏了,你赔得起吗!” 姜惜之回过头,看向那盛气凌人的女佣,又看了一下手里的衣服。 这些都是女人的衣服。 也许是她们的。 姜惜之没有反抗,她失去了说不的资格,又拿去手洗。 她那双手以前保养得很好,白白嫩嫩,葱葱玉指。 可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粗糙不堪,冬天还会长冻疮。 她卖力的洗着,脸上全是热汗,又用衣袖擦拭脸颊。 女佣又过来了,把衣服拿起来又扔进水里,溅得姜惜之一脸的水渍。 女佣面色难看,训斥道:“姜惜之,你怎么洗的,为什么不分开洗,这里有几个人的衣服,细菌感染了怎么办!” 姜惜之头发都湿了,沙哑难听的嗓音道:“你……没有……给我分类。” 女佣气急败坏:“洗衣服还需要我教你分类吗?这都不会,还想吃白饭?也不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配不配!你可是来做下人的!要是洗不干净,不准吃饭,赶紧给我重洗!” 女佣什么都不做,使唤着姜惜之。 几乎把所有的活给了她。 她闷不吭声,按照她们的要求重洗了。 洗完后,她没有休息的时间,立马去擦玻璃。 干完活,已经是下午三点。 姜惜之超负荷完成工作,饿得胃有些疼了。 她擦干汗水,赶紧到厨房去吃点东西。 她得填饱肚子才能干更多的活。 然而,已经没有饭菜了。 旁边的垃圾桶里,倒是倒了很多剩饭剩菜,还夹杂一股馊味。 姜惜之脸上有着可惜的神情,太过浪费了。 旁边有几个女佣,正在嗑瓜子,聊着天。 见姜惜之干站在那,语气恶劣道:“姜惜之,你站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干活?” 姜惜之抬起头:“我,做完了,想吃东西。” 随后,她又道:“能……能给我一碗米饭吗?” 她填饱肚子很简单。 只要有米饭或者馒头就行。 不饿肚子,就很知足。 女佣笑了:“现在几点了,你还想吃饭,你今天工作没做好,你没有资格吃饭!” 姜惜之也没有强求,头一垂,转身就离开厨房。 但女佣们已经看不惯她很久了。 在她路过垃圾桶时,互相使眼色,伸出脚朝她膝盖踹去,把她给踹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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