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飞不想和她贫,直接说道:“你打她电话呀。” “没接,在忙吧。我呢有东西给她,遇见你了,要不就交给你吧。我明天要去缅甸那边的工厂看看,下周才回来。” 她说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塑料包。 张鹏飞接过来就往包里揣,尤曼灵提醒他:“你不要乱放,够买你那破车三辆呢。” “这么贵,你就拿张破塑料包着?” “哈哈。” 尤曼灵笑了一声,“你懂什么?” 她撑着方向盘伸了个懒腰,“前几天在我自己的厂里切了块大料子,拉出来的板子还不错,我自己留了一板出手镯,给小秋取了个货头的位置。这不要过年了吗,今天上午我赶着给她起出来了,送她当新年礼物。” “切。” 张鹏飞揣起手:“有钱了不起啊?” “是挺了不起,有本事你也这么宠我们小秋。” “懒得跟你说。” “别走。” 尤曼灵叫住他,“前两天,肖队来大江南了。” “肖队?哪个肖队。” “你老战友。” “肖秉承?他去干什么。” “在我那儿和杨钊碰了一下,差点没出事。” 张鹏飞严肃起来,弯腰看向尤曼灵:“怎么回事?” 尤曼灵抬头说道:“先说,我的消息口我花钱在维持,我今天告诉你,是为了让你给肖队转达一句,我开门做生意,给上百人糊口,我要赚杨钊的钱,也没命和杨钊划清界限,但我的场子,我的眼睛雪亮地看着,不散什么‘四号’‘五号’,如果有人瞒着我散货,我二话没有,亲自给他肖队长送队上去,你让他没事少来我那儿找事。还有!” 尤曼灵顿了顿,“我知道他和他队上的人都是头拴腰上在做事,队里牺牲了人,他气得难受,所以昨天他骂小秋那几句我忍了,再有下次,我就提啤酒瓶子上去了。” 张鹏飞听到这里一怔,忙问:“他骂小秋?为什么?” “为什么?” 尤曼灵冲着张鹏飞招了招手。 “上来。” 尤曼灵在车里给张鹏飞讲了两天前发生在大江南的一件事。 周末的大江南过了十二点仍然很热闹,尤曼灵在ktv的各个包间里打了一圈出来,人喝得三分上头。她端着酒杯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楼骚动起来。 “怎么了?” 楼下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 吴经理跑上来说:“刘艳琴的男人找来了,在大堂把刘艳琴打了。” “报警。” 吴经理有些犹豫,“尤姐,钊爷在上面。报警不好吧,到时候他们又来查场……” “钊爷怎么了。” 尤曼灵踩着细高跟往楼下走,“我的生意又不是钊爷一个人给的。 下面男人已经跑了。 刘艳琴坐在沙发上,拿一张毛巾捂着额头。 尤曼灵一手撑着沙发,弯腰查看,“手拿开我看看。” 刘艳琴一动不敢动,“不行,破口子了,流了好多血。” 尤曼灵直起背:“我已经让人报警了,今天你必须把那个男人给我送进去。” “不行不行……不要报警!” “你都要被打死了!” “我……我没关系。” 刘艳琴松开手,“你看……什么事都没有。” 她的话刚说完,一柱血就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刘艳琴赶紧重新摁住,另一只手抓住了尤曼灵的袖子,“把那混蛋送进去了,谁照顾我的崽儿啊。” 尤曼灵低头看着她:“接来我照顾。” “那怎么行……我没跟他说过我在这儿……” “这儿怎么了,逼你们卖了?” 吴经理看着在场的员工多,忙喊了一声:“尤姐。” 谁知尤曼灵根本没理她,一把扯开她的手。 “你有什么好丢脸的。” “我……” “休假,自己去医院。” 尤曼灵回头要上楼,刘艳琴却坐在沙发上没动。吴经理跟上来说道:她不敢去医院,上次就是在医院,差点没被他男人抓回去。” 尤曼灵冷笑一声:“她那个男人能找人做掉吗?” 吴经理知道她在开玩笑,打了个哈哈。 “钊爷听到得当真了。” 尤曼灵看了一眼坐在原地的刘艳琴,“给小秋打个电话,说我请她来帮个忙。”
第8章 山鬼(八) 易秋洗完澡,打开冰箱拿出两颗青菜,阿豆在她的脚边绕来绕去的,易秋险些踩到它的尾巴。 “等会儿给你弄吃的,去客厅自己玩会儿。” 阿豆听话地蹭了蹭易秋的小腿,摇着尾巴去客厅玩自己的玩具了。 它是易秋捡的土狗。 易秋本来不想养狗,谁知道这只狗很礼貌地跟着易秋走了三条街,到了家没有擅自进门,反而一声不叫地在门口趴了下来,这一趴就是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易秋出门上班,它又在易秋家门口守了一天。易秋提着排骨回来,看见它趴在门口的垫子上睡觉,楼上邻居牵着女儿上来,小姑娘开心指着阿豆说:“看,大狗狗。” 邻居笑了笑:问易秋:“你的狗啊” “嗯……是。” 易秋还是养了它。 给他拴上狗绳的时候,人和狗都有一阵颤栗。 在人间结缘过多,尤其是福祸相依,不死不休的缘分,实在令人细思极恐。她看着阿豆毛茸茸的脑袋,理所当然地想到了陈慕山。冥冥之中,每个人身上的裂痕都会被赐予愈合可能和撕裂的可能。易秋接受了阿豆,也接受了命运赠送给她的未知之物。 她给阿豆倒好狗粮,自己做在餐桌上吃晚饭。电视里在放一个热闹的美食综艺,易秋边看边吃,吃到一半的时候,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了,阿豆立起了耳朵。 易秋抽了一张卫生纸擦干净手,接起了电话。 “喂。” “易医生,尤姐请你过来帮个忙。” “哪里。” “大江南。” “好。” 尤曼灵找易秋,易秋什么都不会问。 电话挂断不出二十分钟,她就已经把车开到了大江南的停车场,尤曼灵点了一根烟,站在入口处等她。 “场子里的员工头破了,找你来看看。” 易秋走进大堂,“为什么不直接送医院?” 尤曼灵坐在沙发上,伸手敲掉烟灰。 “我这的女人怂,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敢去,我也嫌麻烦。” 易秋轻车熟路地提出收银台后面的医疗箱,拿出酒精给自己的手消毒,看了一眼疼得直哆嗦的刘艳琴:“把毛巾慢慢揭开,我看看。” 尤曼灵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易秋聊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睡了吗?” 易秋用酒精擦干净伤口周围的血,“我建议你去医院缝针,如果你不想去,就只能先止血,这个伤口不好养,弄不好会有疤。” 刘艳琴如蒙大赦:“不流血就好了,我自己慢慢养养能好的。” “行。你把头仰平。” 易秋低头翻出药箱里的纱布和医用棉花,这才回答沙发那头的尤曼灵,“还没有。” “那要不一会儿在我这儿喝一杯。” “算了,处理完我就走了,明天要上班。” 尤曼灵叹了一口气:“上班的人真没意思。” 易秋给伤口消毒,一面问尤曼灵:“托你的事儿呢。” “山哥?” “嗯。” 尤曼灵笑了笑:“包吃包住,一个月两千。不错吧,等他出师了,就跟正式员工一样,单客价上给他拿‘四’的提成。” 刘艳琴问道:“尤姐,你们说的山哥,是让我带的那个徒弟吗?” 尤曼灵坐直起来,对易秋说道:“哦对,你可得上点心,你手里的是你山哥的师父,我这儿大江南里最好的技师。” 刘艳琴有些不好意思:“您别这么说。” 正说着,楼上走廊里的脚步声杂乱起来,易秋抬头看了一眼。 “谁啊。这么大排场。” 尤曼灵站起来,“钊爷。” 说完掐了烟头,“我上去应付一下,你完了坐会儿。” “不劳动。” 人声引得易秋抬头朝二楼看去,那个叫钊爷的人已经站在了楼梯口。 “你们年轻人腿脚虽然好,上上下下也嫌累嘛。” “伺候钊爷敢说‘累’字,不是天打五雷轰吗?” “呵呵。” 杨钊笑了一声:“尤姑娘最近读书了?说话好听。” “读了。” 尤曼灵走到楼梯口,“您之前让我读《红楼梦》嘛,我都读到黛玉葬花了。赶明儿您过来,给我这场子里的人办个讲座呗,就讲《红楼梦》,我把大江南关一天,让所有员工都来跟着您学习。” “行啊。找一天你安排。” 杨钊拄着一根竹根拐下楼,拐杖戳在大理石的楼梯面上,配上真皮皮鞋的踢踏声,一步三响。 “我们要散了,喝了酒嘴里苦,拿几个口香糖。” 尤曼灵抬起手轻佻又自如地虚点了点杨钊。 “钊爷心疼人啊。今天的酒我请了。来,把钊爷的单划了,给钊爷拿糖。” 杨钊的余光扫到了站在沙发边的易秋。 “这不秋儿吗?” 易秋点了点头,“钊爷。” “来你尤姐的场子玩啊。” 杨钊走到易秋面前,大堂里的人全都站了起来。 易秋合上医疗箱,“玩是玩不成了,就过来帮个忙。” 杨钊这才看见刘艳琴头上的伤:“谁打的。” “他男人。” “啊……不是……” 杨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受伤的女人,“她男人谁?” 刘艳琴赶紧解释,“不是我男人弄的,是我自己摔……” 易秋尤曼灵看了一眼易秋,随即打断了里刘艳琴,跟上一句:“就三溪木材厂的那个拉货司机,杜有强。” 杨钊侧脸:“听到没有。” 站在他后面的一个人点头“嗯”了一声。 尤曼灵笑道:“钊爷疼她归疼她,但您是是知道我的规矩的。” 杨钊笑了一声,“听着,把尤姑娘这句话记住了,别弄得血淋淋脏。尤姑娘的场子,不惹人命不沾白的,人两姐妹一个从医,一个做正经生意,干净着呢。” “全仗着钊爷宠我们。” 杨钊端了一杯酒,“那不得跟我喝一个。” 尤曼灵拍了拍手,“喝一个哪够啊,十个。” 杨钊手一撇,“诶,今儿跟秋儿喝。” 尤曼灵不着痕迹地把易秋往身后挡:“人明天上班呢,医生的脑子,那是人的命,钊爷你天天拜菩萨,可不能为难我们小秋。” 杨钊嘴唇一抽,“你知道人秋儿喝不得,秋儿,来。把你尤姐的这十个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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