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惊画慢吞吞挪下了车,拽住郁皖之的衣袖,撒娇求饶,“哥,咱们回去说。” 江欢对她挥了挥手机,隐晦道,“画画,那件事你想一想,有问题我们微信联系。” 江家的车离开后,郁皖之沉着脸,将郁惊画往家中拉去。 明明已经气成河豚了,但注意到郁惊画脚下踩着的细高跟,郁皖之还是放慢了脚步。 等到进了客厅,郁父郁母正坐在沙发上,见郁惊画进门,连忙站起了身。 “画画,你去哪儿了,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郁母上前,眼神在郁惊画身上打量着,满是不安。 郁惊画反手牵住母亲的手,软声道,“妈,您别担心,我就是和欢欢去了趟明水公馆。” “——谢家那个明水公馆?”郁父神色一变,追问道,“你没遇上什么为难你的人吧?” 郁惊画摇头,没打算说许思遥等人的事,让父母担忧难过。 郁皖之扯了扯她身上那件外套,臭着张脸,“那这件衣服呢?” 郁惊画将衣服扯了回来,“谢家人…看我穿得单薄,给我披上的。” 她说得含含糊糊,郁家人只以为是谢家管家送客时贴心举动,以往郁母参加公馆宴会时,也被谢家管家送过披肩,并没起疑。 郁惊画逃过一劫,又应付了父母几句,便连忙回到自己的卧室。 穿着真丝吊带睡裙出浴室时,她目光在床脚的西装外套上一落,伸手取出了那张雪白的名片。 指尖粉润,压在那张名片上良久。 - 郁惊画辗转许久,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前一直念着谢与的原因。 她竟然梦到了对方。 还是那间清冷沉寂的休息室,她和之前一样,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 攀援上了正坐在沙发上休憩的男人的肩膀。 软声软气,勾颤着蛊人媚意。 “谢先生……” 而谢与,低眸冷冷看来,在郁惊画格外主动的带着他的手往自己腿上放时,也没有推拒。 指尖温热,顺着裙摆弧度,完全没入。 带起一片惊人战栗,让她连腰肢都软得一塌糊涂。 恍惚间又好像是在室外的石亭,树叶随风窸窣,投映下泠泠月光。 将美人缠绵妩媚的曲线都勾勒得一清二楚。 谢与衣着完整,只穿着件白衬衫,手臂温热有力,就像是无法挣脱的囚牢。 紧紧将她困在怀中。 垂首时,薄唇不紧不慢的衔住柔软耳尖。 嗓音沙哑蛊惑。 “郁惊画。” “……” 郁惊画惊醒时,胸腔中的心脏还在怦怦乱跳。 她脱力般躺在床上,抬起手臂遮住了眼,也遮住了动情靡丽的眉眼。 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她只不过是在睡前多想了会儿谢与,就做了这么荒唐的梦。 郁惊画的意识缓慢回笼,耳尖一动,捕捉到了零星的喧闹吵嚷声,仿佛来自于郁家大厅。 她猛地坐起身,掀开被子,走过去开了门。 厚实木门刚打开,便有一道放荡混不吝的嗓音传入耳中。 “叔叔阿姨,我也不想和你们多费什么口舌,就一句话,把郁惊画给我。” “京南这块的债务,我许家帮你们解决了。” “你说你们急什么呢,郁惊画反正也不是你们亲生的,舍了她一个,有我许家帮忙,你们的压力大大减少,何乐而不为呢?” 是许思遥。 郁惊画蹙眉,往前走了几步,扶着别墅二楼的栏杆往下看去。 昨夜狼狈的男人换了身衣服,衬衫领口大敞,隐约露出几点浪荡红痕,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浑身上下的吊儿郎当。 语调却是毫不客气。 郁父郁母站在他对面,气得从牙缝中挤出字来,“你做梦。” 许思遥冷笑一声,从身后人手中接过了一沓郁家无力偿还的合同,随手甩在了桌上。 有几张没夹好的纸张轻飘飘飞了出来,散落在郁父郁母面前。 许思遥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轻狂无比,“昨晚郁惊画把我关在洗手间里,这笔账我还等着和她算呢。话放在这儿,你们今天不同意也得同意,要不就拿钱出来,要不,就把郁惊画交出来!” 郁惊画收紧了手。 身旁的房门不知道何时开了,郁皖之暴躁又愤怒,噔噔噔冲了下去,攥紧了手直接一拳打了过去。 字正腔圆,“交你妈!” 许思遥猝不及防,被他一拳打在了脸上,又痛又气,立刻气急败坏的跳了起来。 转头指挥着身后保镖上前,将郁皖之摁住,“还愣着干什么,养你们吃干饭的,我都被他打了还愣在这儿?” 郁父郁母急切想上前,也都被许思遥带来的保镖拦住了。 许思遥捂着脸上伤口,恶狠狠看着被摁着不停挣扎的郁皖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往楼上看去。 正对上郁惊画的眼。 她身姿窈窕,吊带裙肩带细细,绷在纤薄肩颈,精致面容不做表情时,显得有些清冷。 只有蜷紧的青白指尖,能看出此时不平静的心。 许思遥用力指了指她。 眯眼吐字,“郁惊画,我要你跪下来求我。”
第6章 她只是笨,又不是傻。 许思遥今天不止是代表许家上门催债的,还带了京南其他小家族的债主。 一群人坐在郁家客厅中,无声中以许思遥为首。 郁皖之还在大声骂着什么,“求你妈,合同上写的交钱日还没到,你们没资格闯进我家要钱!” 许思遥:“你家?郁皖之,谁不知道你们郁家产业链断了,根本掏不出钱来,再过几天,这儿也不是你家了。” 郁父郁母满是心疼的看着被保镖反手压制的郁皖之,却只能站在别墅楼梯口不动,低声下气说着软话。 “好歹同为京南家族,许家非要这么步步紧逼吗?再给我们一点时间,能拿出钱来的……” 郁惊画猛地转身回了房,昨晚她是攥着那张名片睡着的,此时在床上一通翻找,在床尾翻出了那张雪白名片。 眼眶泛着红,指尖却是坚定有力,拨通了名片上的那个电话。 嘟嘟两声后,一道清朗温润男声响起,“您好,我是蔺殷。” 郁惊画喉间微哽,吸了吸鼻子,嗓音很低,“蔺先生,您好,我是京南郁家的郁惊画。” 蔺殷停住了敲键盘的动作,银边眼镜后的眼眸微眯,染上了分明笑意。 “郁小姐,您想好了?” 昨天收到了谢渡传话的消息后,蔺殷去挂了维修中的牌子,又饶有兴味的调了监控出来。 看完了那一场闹剧,指骨抵着唇,轻笑了笑。 还非常好心的动了动手指,让许思遥享受了十几分钟的高压水枪冲刷。 而晚些时候,他又收到了另一条消息。 【谢与】郁惊画可能会联系你。 蔺殷转着手机,笑眯眯的想,他们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沉稳家主,终于要开始尝试人间烟火了吗? “蔺先生,我想好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声线清凌凌的软,带了点儿鼻音,仿佛一块黏糯的香甜糯米糕。 “但是,许家带人堵在了我们家,讨要钱款。” 蔺殷唇角微扬,张口前,又想起关于这位京南芍药美人的笨蛋传言,沉吟几秒,没说什么模棱两可的话,而是换了明确利落的说辞。 “我明白了,麻烦郁小姐您先收拾会儿,车辆会在十五分钟内赶到,接您到谢家——您担心的事,以后都交由谢家。” 他挂了电话,低头笑了笑,才站起身,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往外走时,恰好碰见刚开完会的谢与回来。 男人漆黑眼眸无波无澜,淡漠沉稳,只略略扫了一眼,嗓音低沉,“去做什么?” 蔺殷跟着他的脚步进了办公室。 他总是笑眯眯的,将所有的情绪掩映在镜片之后,“当然是接到了一通求救电话,去接您的小美人。” 谢与放文件的动作顿了顿,撩起眼皮,无声看着蔺殷。 蔺殷浅笑,推了推眼镜,“郁惊画给我打了电话,我已经吩咐管家备车,他们先去,我直接从公司过去。” 谢与低眸,神态淡淡,整理着文件,没说什么。 蔺殷习以为常他冷淡寡言的模样,指尖轻敲了敲办公桌,“那,谢董,我先走了?毕竟,听您的小美人哭着说有人逼债上门,还是要早点儿去,省得出事。” 谢与眼也不抬,“嗯。” 蔺殷含笑转身,往外走了几步。 又听身后低冷嗓音响起,“等等。” 谢与屈指撑在办公桌上,浓眉皱起,沉默几秒后,随手抓上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我和你一起去。” - 得到蔺殷肯定的回复后,郁惊画绷紧的脊背骤然放松。 她胡乱抹了把眼尾湿漉,起身要往楼下走,又想起身上穿的是睡裙,抬眸扫了眼。 指尖轻落,将放在床尾的外套拿了起来,穿在身上。 谢与身形高大,为他量身定制的西装套在郁惊画身上格外宽松,不知道男人喷的什么香水,苦木沉香清幽,经过一夜散了些厚重,却更添清冷。 像是昨晚那个无关情欲的拥抱一样,莫名让郁惊画安心。 她推开门,这次没再犹豫,踩着拖鞋步伐坚定,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站在了郁父郁母身后。 郁家郁惊画的美貌,京南无人不知,此时眼尾微红,眸光澄亮,脊背挺得笔直,似是开得灼灼的芍药。 娇艳而坚定。 “许思遥,你放开我哥哥,再等十五分钟,你们会拿到钱的。” 声线清甜,有点儿轻微的颤。 郁父和郁母焦急转头看她,“画画……” 郁惊画抬手,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小声安抚,“爸,妈,没事。” 郁皖之也倔强抬头,紧张喊了声,“画画,你回去。” 许思遥的目光毫无遮掩,在那张雪白精致的小脸上打转,满是垂涎。 闻言笑了声,满是不屑,“郁惊画,你要从哪儿给我拿钱啊,是你们根本借不出钱来的郁家其他亲戚,还是……你不知道在哪儿的爹妈?” 他像是说了个很有趣的笑话,兀自笑得乐不可支,身后其他小家族的人配合着笑出声。 却显得稀稀拉拉的。 郁惊画连看都不想看他,眉眼低垂,只是轻拍着父母的肩膀。 许思遥并不信她说的十五分钟,还以为郁惊画是想拖延时间,等江欢来帮她——江家也不过是京南这块的小家族之一,对上许家也不敢硬碰硬。 他在郁家客厅中晃晃荡荡,不知怎么的,盯上了玻璃酒柜中的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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