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站在客厅露台上的背影时,有些惊讶,“家主,您是失眠了吗?” 他下意识走上前,皱眉忧心忡忡道,“已经凌晨四点了,家主,需要给您明天请假……” 谢与转过身来,唇边咬着一支燃到一半的烟。 眉眼还是疏离凉薄的,却因着脖颈上一道分明的抓痕,看着莫名多了几分放荡。 谢栾猛地住了声。 烟雾朦胧缭绕,掩住了谢与的大部分神情,他声音低磁,因为咬着烟有些轻微的含糊,“不用。” 谢与烟瘾最重的时候,是刚回国接手谢家那会儿,日日夜夜殚精竭虑,晚上几乎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点一支烟冷静平复思绪,便成了一种习惯。 等他彻底掌握谢家后,就不太碰了——可见了郁惊画两天,他点了两支烟。 谢与将烟拿了下来,夹在指间。 淡声吩咐,“找设计师来,给她把衣帽间填满。” 墨绿的睡裙已经湿漉漉皱巴巴的了。 谢与刚刚去给郁惊画找睡衣换上,发现客卧的衣帽间里空空荡荡,大约是来时匆忙,只来得及简单收拾了常穿的衣服。 谢栾连忙点头。 烟快燃到尽头了,谢与屈指掐灭,偏头想了想,“明早不用整理我的卧室,等……等她醒了之后再去。” 谢栾心中猛地一跳,几乎压不住自己震惊的神情。 不仅破戒了。 还让人睡在自己的卧室? 从收到郁惊画要住进来的消息时,谢栾就已经很惊讶了,没想到,刚进来第一天,她就直接入住主卧、打破了他们家主这么长久的禁欲自持。 那位看着娇娇软软的郁小姐,手段竟然如此不凡。 谢栾想着,将头压得更低,低声应好。 “嗯,去休息吧。”谢与能猜到谢栾在想什么,但并不在意,随口嘱咐一句,便迈步往楼上走去。 进主卧时,恒温系统调控着室内的温度和湿度,郁惊画还维持着那个姿势睡着,卷翘长睫垂落,安静又乖巧。 谢与并不习惯和人一起睡,这会儿上来本也只是打算看看郁惊画睡得如何,自己另找个房间休息。 可低眸看着那小小一张素白脸蛋,仿佛还能想起她刚刚不停落泪的脆弱模样,委屈极了,又乖顺无比,恰好踩在了男人骨子里的掌控欲上。 谢与抬手摸了摸她的侧脸,软白微凉,像是熟悉了他的气息,被惊醒时眼皮困哒哒地掀开又闭上,小猫般慢吞吞蹭了蹭。 含糊咕哝,“谢先生……?” 谢与漫不经心垂眸,指腹下滑,压在她脖颈间的脉络上,感受着鼓动着的鲜活生命。 一个完全由他掌控的、乖巧又温顺的存在。 - 郁惊画醒来的时候,主卧已经没有人了。 她撑着床坐起身,忍不住嘶了一声,低头看着手臂上深深浅浅的红。 浑身都不舒服。 起身下床时,脚尖刚碰到地,整个人就差点儿踉跄着坐到地上。 细瘦踝骨上,一个清晰齿痕明显。 郁惊画鼓了鼓脸,娇生惯养久了便格外怕疼,颤颤巍巍站起身去卫生间的一段路,眼眶都委屈地染了红。 再撩开浅色轻纱睡裙,对着镜子照了照身上。 郁惊画皱巴着素白小脸,有些忧郁的叹了口气。 都说谢九爷久居高位却始终禁欲自持,是因为不行。 ——哪儿是不行,分明是太行了些。 让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是不痛的。 郁惊画简单洗漱了一番,刚走到床边,就听门咔哒轻响,被从外推开了。 男人站在门口,身形高大挺拔,深灰色的家居服柔软,仿佛连人也添了几分柔和。 眉眼神色是惯常的疏离淡淡,目光垂落在她润白脚上,嗓音低磁,“怎么不穿鞋?” 郁惊画小声道,“在隔壁,没穿来……” 她语调软软的,脸上还残留着湿润水意,小脸莹润白净,看过来的视线澄透又无辜。 谢与撩起眼皮,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不穿拖鞋,昨晚光脚爬上了我的床?” 他明明知道,却还要明知故问。 郁惊画眼睫轻颤,耳廓润红一片,小小声嘀咕,“不然谢先生带我回家是为什么?” 她很有自知之明,谢与这种男人,她琢磨不透也把握不住,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对自己感兴趣的这段时间里,乖一点,讨好他。 等到谢与厌倦了,他那么大方,肯定也不会亏待她。 谢与看她,小姑娘像是哭怕了,这会儿垂头坐在床边,指尖不自觉勾着睡裙,有些紧张的样子,连嫣红柔软的唇都抿了起来。 莹润肌肤上还漾着红。 漂亮又娇气。 他最初不是为了那个目的,可人都这样了,如今再说什么,好像又格外假惺惺。 于是谢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没过一分钟,手中拎着一双拖鞋走了进来。 郁惊画还以为他走了,眼眸瞪圆了些,下意识伸手想接,“谢谢……” 伸出的细瘦腕骨上,绕着糜丽的红。 谢与眸光沉沉,往后避开她的手,淡声命令,“坐好。” 而后左腿微屈,半蹲在她面前。 拖鞋啪叽一下落了地。 男人修长如玉的手握住了她的脚踝,惊得郁惊画条件反射性后缩了一下。 没挣动。 谢与敛眉垂眸,指腹轻轻摩挲过齿痕,不紧不慢问道,“疼吗?” 郁惊画被摸得有些痒,她对旁人的触碰很敏感,偏偏谢与攥着不放,指腹还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揉捻摁,让她眼尾染了红,话语都磕巴了一下,“有点、有点疼。” 谢与低应一声。 手掌往下,半包住踩在地上半天、有些冰凉的小脚。 郁惊画慌忙坐直身体,努力往后回缩着,“等等,谢先生,我踩了地,不干净……” 谢与置若罔闻。 他的掌心是与冷淡外在截然相反的火热,缓慢移动着,一点一点捂热了娇嫩肌肤。 “你哭起来很好看。” 拖鞋被从地上拿起。 谢与眼眸半垂,声线低沉冷磁,神态从容坦荡。 他握着郁惊画的脚踝,将拖鞋给她穿上,然后很浅的扬了扬唇。 “很好看,我也很喜欢。” “这儿有点疼……以后,也会疼的。” 漆黑眼瞳漾开诡谲阴影,谢与压着那齿痕,又淡声重复了一遍。 “宝贝,以后也会疼的。”
第12章 谢叔叔! 换个人坐这儿,估计要被谢与那毫无感情的漆黑眼眸盯得背后发凉。 谢家九爷沉稳冷肃人尽皆知,却没人窥见过克制压抑表象下,暗地里滋生的阴暗。 郁惊画见了,却不懂。 她只是茫然又无辜的看着谢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每次……都要哭吗?” 要不她去报个演技班,学一下怎么哭得更好看? 谢与微微敛眸,看她笨拙模样,倏而笑了笑。 小姑娘不知道,即使只是简单抚了抚踝骨肌肤,她那双眼就盈了润润水意,浅茶的瞳仿若一汪融化蜜糖,不自知的漾开甜意。 谢与伸手,屈指用手背拭去她眼尾的轻微湿漉。 站起身,又恢复成了那个矜傲疏离的谢九爷。 “饿了吗,下去吃饭吧。” 话题转开,郁惊画还有些懵,但她向来不为难自己,见谢与没回答,便坦然地将困惑抛之脑后。 隐约察觉出男人心情好像不错,也跟着软绵绵的笑了起来。 “谢先生吃了吗?” 站起身时,堆积在膝弯处的裙摆松散垂落,绵软布料遮住了细白小腿。 谢与去卫生间洗了手,淡声回道,“吃了。” 郁惊画乖乖应声。 她等到谢与出来,才跟着人一起往楼下餐厅走去,谢栾制服规整地站在一边,路过时,郁惊画小声问了好,“管家哥哥早。” 谢与侧眸扫过来一眼,眉梢轻蹙。 等郁惊画坐在餐厅、柳姨端上了早餐,看着小姑娘执起调羹慢吞吞喝豆沙圆子羹的样子,谢与眉眼沉敛,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你喊谢栾什么?” 郁惊画懵懂抬眼。 豆沙圆子羹很甜,也很热,熏得唇瓣软红,殷红舌尖探出,将唇上残留的一点儿舔走。 才一板一眼开口道,“管家爷爷说那是他的孙子,所以喊管家哥哥。” 管家爷爷,指的是自然是老宅的谢管家。 谢与长睫低垂,默不作声地看了她几秒。 郁惊画半天没等到回应,低头又舀了一勺豆沙羹。 忽然听坐在对面的男人闲散问道,“那你喊我什么?” 郁惊画咕咚咽下去一口软糯的小圆子。 她下意识喊了声,“谢先生呀。” 瞥见男人微蹙的眉,郁惊画莫名福至心灵,眼眸亮澄澄的,“谢先生不喜欢是吗?” 郁皖之以前也有这种时候,对称呼别别扭扭的,不让郁惊画在学校里喊哥哥的人是他,转头看见同班同学哄着郁惊画喊哥哥而暴怒的人也是他。 郁惊画慢吞吞想着,谢先生不喜欢、九爷太生疏、哥哥也不行…… 倏而长睫一掀,有些雀跃,“我知道了。” 谢与看她面上神色变来变去,觉得有趣,闻言轻挑眉,慢条斯理往后靠在椅背上,下颌微抬,“知道什么了?” 郁惊画笑得很甜,眼眸盈盈弯起,软唇轻碰,“我知道喊您什么了。” “——谢叔叔!” 当啷一声,厨房里的柳姨好像不慎摔了个碟子。 不远处,谢栾猛地捂嘴咳嗽了两声。 郁惊画有些懵的抬眼看了看,还没来及反应,又被对面的人拉回了注意力。 男人神色淡淡,屈指轻叩桌面,好似万事不过心的淡漠,长睫半拢,懒散又莫名,低声重复道,“叔叔?” 郁惊画乖乖点头,还温吞地和他解释着,“我想了好久呢,按照辈分来说,我和谢渡是一辈的,您名义上是他的父亲,那不就大了一辈。喊谢先生您不喜欢,喊您谢叔叔刚刚好呀~” 郁惊画越说越觉得自己聪明,漂亮的眼睛都半弯了。 扬起的唇间露出了一排小白牙。 每一颗都像是在欢呼雀跃。 谢与看她那副娇娇俏俏的小猫甩尾巴得意模样,突然觉得指尖有些痒。 那笑时微微鼓起的脸颊,好像很软很好捏的样子。 他这么想了,便毫不犹豫的上手做了。 越过长条桌面,微凉的指尖掐进脸侧绵软的肉,不紧不慢的用力揉了揉。 谢与手劲大,又没怎么收力道,郁惊画含糊唔了声,连小脑袋都跟着他手上的力道在晃。 等谢与收回手,那白皙脸颊上浅红的手指印格外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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