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达声与人群鼓劲吼声一同沸腾,响彻天际。 在那一刻,所有人的情绪都被跟着随肉眼可见的动力一起狠狠撞在皮质椅背上,剩下的肾上腺随将人推上了兴奋的巅峰。 赛车会将人的荷尔蒙激发到极致。 单语畅驾驶赛车一次次过弯爬坡,车子起飞,她的灵魂好像也在空中舞蹈,她疯狂又认真,漂亮到风声都为之摇晃。 无形的磁场被毫不留情的急速冲破,反超积分榜首时,单语畅甚至半漂了个移又回去,比死亡之吻的嘲讽力度还大,她像开了个摇摇车,与身后的碰碰车说拜拜。 在逆光下,她笑得灿烂而耀眼,就那么一下,足以成为名场面。 看过她比赛的人,有一句共同的评价—— 她是最欢乐的赛车手,她天生为此而生。 在任邹行成为她的领航员后,单语畅更加肆无忌惮,是森林里横冲直撞的精灵,她的翅膀永远都有人在悉心呵护,在煽动时朝她飞来的碎石子都会被挡住。 他俩有张照片特别出圈儿,在几年前的上沪,一场比赛上。 单语畅的车刚出了事儿修好,还没检查全,任邹行就让人开了辆配置都贼高的赛车来,结果单语畅死活不干,非要开自己的,说不习惯。 两人没谈拢,僵持挺久,单语畅直接掏出手机联系了个领航员,径直上车再没跟任邹行说一句话,当时那场景,谁看了都有点儿心凉,觉得任邹行该顾影自怜了。 但任邹行也没走,就站在起步的赛道旁,硬绷绷地站着。 他一概笑脸待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么情绪外露,还真是第一次,碎发黑沉沉地压在眉下,他揉了把,更乱了,常弯的唇角抿得极紧,抬头看起跑灯时,有人窥见他眼尾有滴滴的水光。 左右逢源的大少爷被气哭了,也是难得一见。 所有人都以为,他俩得散,没想到连三分钟都没到,就被齐齐打脸。 油门踩到底势如破竹般冲出了特远一段儿路的赛车,在一个坡道似乎突然就想通了,没有半分犹豫,腾空甩尾,落地就朝起点去。 像脱缰的野马,执拗回头,风向都被殃及,被剐掉的叶片在空中打转,不知归处。 单语畅停车,下车,摔门。 “输了就怪你。” 扔下一句话,她很快换了车,身姿倍儿飒。 任邹行抬起头,清俊脸上复杂与不可置信交织,但腿比脑子快,三步化一步迈过去。 他只看到她的背影。 但摄像机从正面儿记录了这幕。 单语畅头盔下的眼睛是妥协而无奈的笑意,却泛起闪亮的光,红格的赛车服勾勒出她骤然放松的身体曲线,她被迎在光中。 而在她身后的任邹行还懵着,像本能地追逐光,喉结哽在中间,他始终还没缓出那口气,确实眉骨先掀,是笑了,他下意识就爱她。 火得很。 这张照片给人的感觉太甜。 后来卿蔷问单语畅当时在想什么,她说: “就是我开出去后,哪哪儿不舒服,虽然车是我的车,副驾驶坐的领航员也是我曾经认识的,但就是不对劲,感觉油门被什么硌着,刹车被什么别了,座椅也调不出舒心的角度,直到我在后视镜看见任邹行——” “我才好像知道哪儿不对劲了。” “我想,我喜欢我的车那么多年,终究还是变心了。” 那辆外观具有代表性的赛车首先撞出山坡于终点几十米后时,所有人都吼起来,一声声嘶哑一声声用力一声声永不停歇。 摩擦声顶得耳膜生疼,他们看见那车窗玻璃降下,单语畅一只把控方向盘的手探出来,纤细白皙,却没人怀疑她所拥有的力量,纷纷伸出去手去击掌回应。 领奖时,任邹行站在单语畅身边。 她还没发表获奖感言。 彩烟发射,在地灯的照耀上绚烂艳丽,如火树银花的海市蜃楼般,让人目不暇接,颜色盛宴下,任邹行单膝跪地。 彩烟控制了顶端高度,心形半包围了整个场地,声嘶力竭顷刻停滞,好像大家都心有灵犀地明白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单语畅!”任邹行笑起来唤他的心上人,他一股子逍遥派,在这一刻更甚。“十年前,你撞了我一堆车。” 单语畅一窘,觉得这人表白不按套路出牌。 “七年前,我逮住了你。”任邹行的笑很好看,“其实当时想较真儿来着,但看见你缩着身子往人后面躲时,又想逗逗你玩儿,我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都没见到你那会儿想法瞬息万变的感觉。” “后来故意别你车什么的,整得狠了见你委屈自己还又有点儿理亏,你躲我躲得厉害,我就想跟着你,看看能帮上什么,结果没想到,救了你一次。” “抱着你往坑上爬的时候,我就一个想法,你说你这么轻,怎么能开得了那么酷的赛车。” “你醒来看见我还别别扭扭的,但不得不说,你挺有心的,那次没赶我走,被我故意吓了一跳,也没再计较过,就因为救了你那么一次,你就要跟我‘义结金兰’似的。” 他的遣词造句单语畅已经没办法吐槽了,嘴张张合合,就是挑不着机会说我答应,你快起来吧哥。只能听他继续揭底。 “不过我应该很快就让你知道了,我在追你。” 他往后投了个视线,大屏幕上渐进了张照片,正是在上沪那场比赛的。 “那应该是你第一次冲过终点没降下车窗” “我们在接吻。” 单语畅脸皮是薄的,她快回跪回去了,但当挪到照片上时,却怎么也转不动了。 她想,还是幸运的,唯一一次的心动被记录了下来。 任邹行握起她的手:“你一个路痴的赛车手,有条路走得特准,”他笑出声,拿她手碰自己左胸腔,言下之意太明显,“畅畅,我保证,你会一直是赢家,不止在赛车上。” “那么,”他认真问道,“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台下所有人都在屏息,见证这幕无厘头的浪漫,单语畅勾紧了他的尾指,在万众瞩目下,她半蹲下去。 谁也没看清她是从哪掏出了一枚戒指。 片刻的遮挡过后,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时任邹行无名指上的一抹光。 “我们一直在开始,”单语畅紧张的快结巴了,但强忍住,笑是没有,就一眨一眨着眼,逐字逐句地说,“我们是永远的进行时,不会有结束。” “喔喔喔!!!” 台下的人再也憋不住,在看转播的人也被氛围渲染。 任邹行怔愣过后,不再犹豫,抱起单语畅转了个圈儿,彩带应声而落,奖杯被单语畅慌乱中拿在手上,跟着各处璀璨。 我愿将此生奉献给劲风与赛道上的热爱和执拗,分予你。 像我每次舍不得踩停的刹车一样。 我们相爱,此生不止。 作者有话说: 其实他俩情侣名来的。 语畅:言语说话欢乐畅快 邹行:(邹取自邹衍谈天,比喻善辩。)善辩行止
第84章 全文完 ◎我迎你风月也难眠,千载晦涩亦永明。◎ 八月末, 处暑。 长安街上的红旗被灼日照得更为耀眼,高温不褪。 婚礼与卿蔷生日订在了同一天,没在上京办, 毕竟他们两人的家世摆在那儿,牵扯的渊源本身就够让人忌惮了,订婚宴弄得惹眼点儿,有了排面儿也就够了,要是再高调, 指不准会激得小人出损招。 不过他们做事也都周道, 跟政界那边儿的重要人物们私下吃了个饭, 就算作婚宴,人也都对这做法表示赞同,既有了尊重, 又有了清廉,到手的礼都不是普通物件儿, 腾了哪条路,开了哪个关口,就不在这儿细说了。 至于正式的婚宴仪式,要在委内瑞拉走完。 在前几日, 十八套婚纱被依次运入天堑为了专门用来摆置婚纱而新建的一套别栋,件件别出心裁,全是江今赴找各个领域巅峰的人定制的。 凤冠霞披、苏绣钉珠、钻缀提摆、金银缠腰。 他没让卿蔷挑选,直接把所有款式都做到极致了。 每套婚纱都各配饰品与西服,只要有一点光源,满屋就会璀璨如繁星。卿蔷最喜欢主纱, 是个古董款, 细节的线条雕琢, 裙摆从腰线开始蓬松,像冰岛上万年结成的冷石,透亮珍贵。 当晚要启程时,卿蔷换了主纱,漂亮得要紧,江今赴就箍着她的腰,寸步不动,卿蔷不用猜也知道他什么心思,毕竟有俩套被撕坏的次纱还在缝修的路上。 她靠着他的肩:“这套要是坏了,可不是你砸钱卖人情就能修了的。” 此套是世上独一件儿的就不说了。古董款婚纱制作基本都是参照上世纪的婚纱,卿蔷身上的自然不例外。Pronovias旗下的高定团队整整一年没接任务,只为把这件婚纱研究得璀璨且盛大。 终版完成后,江今赴为了杜绝后续有被复制的可能性,又出了上九位数,买下上世纪已经具有珍藏意义的婚纱,将与它及有关的一切都销毁了。 “坏不了,”江今赴揽着她,薄唇蹭在她耳旁,“卿卿自己脱,慢一点儿也可以。” 卿蔷笑了。 “好啊,”她抬眼,“那劳烦二哥往后走几步,太限制我行动了。” 江今赴依言退后,侧倚立镜,一副准备好了的作态。 卿蔷弯了弯眼,细手勾到领子,窈窕被绷得明显,江今赴瞧着没什么反应,眸子却是暗色徒增,正凝视着她的风光,就见人提起了些裙摆,头也不回跑出去了,同时,慵媚的声音传来: “二哥就在这儿等着吧,我先结个婚去,回来再说。” 江今赴双臂还环着,怔了一秒,大步追上搂着人,顺便替她整了下领口,触到那柔软风光,轻掐一下,跟她往停机坪走:“怎么舍得的?” 卿蔷浑身一颤,她抱胸,斜了他眼:“主要是舍不得这套婚纱。” 朋友们都提前到了天使瀑布,两岸的古森林与向下席卷的水雾相拥,势如闪电,形却如柔纱,直升飞机出现的那刻,声被雾蒙,不嘈杂,反而神秘。 卿蔷在离地还有两三米时,走到直升机门口,她一现身,就更显气氛空灵了。 抹胸繁华葳蕤,缎面薄纱叠加,珍珠与宝石勾勒婉转轮廓,水雾在她腰间宛如动态般的油画,蕾丝衬钻肆意流淌,水晶编织而成的皇冠卡于她发间,尾处的纱摇曳至裙尾,又被衔在空中与水雾相融。 重工珠绣,星点闪耀,仙奢又华丽。 江今赴先下了机,伸出手,让卿蔷搭在他的腕骨上。 他穿着白衬衫、黑色马甲,领带与外套均是卡其色的,胸针的样式是卿蔷头饰的缩小款,明显是一套。 江今赴嘴边噙笑,身形笔挺颀长,漆黑的眼睛里在看向卿蔷时熠着光,两人身处云中,确是天成佳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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