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出息。”随女士道,“过来,吃早饭。” 早餐吃完,纪荷坐着随女士的车一起前往美容院,在一声声恭敬的打招呼声中,她和随女士分开,进入保养室,由店里最高级的美容师为她捣鼓脸。 “你底子好,随便化个妆就是大美女了。” 纪荷一听这话,但笑不语。 她猜这种话极大可能是恭维,听听就好。 等全部搞定后也到了午饭时间,纪荷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自己,稍稍吃了一惊。 听随女士的话果然没错。 随女士午饭后就开会去了,纪荷坐地铁回自己的小家,看看书写写东西,撸撸猫,等到约定时间前一个小时,她去房间换裙子准备出门。 随女士给她的裙子是条法式掐腰小白裙,显气质也特显身材。 打车到了约好的餐厅,来时那条路顺畅没怎么堵车,所以比预计时间早了十分钟,离约定时间也还有半小时。 十月的北京已是深秋,天越黑就越凉。 纪荷找侍应要了杯水,温水下肚,没这么冷也没这么紧张了。 在随女士给出的信息里,还知道了对方姓陆,她对这个姓氏比较敏感,特别是联想起对方大她两岁,让她无法不心存幻想。 但转念一想,她所知道的‘陆’可是实打实的天之骄子,不管是家境还是相貌学识,都令人望尘莫及,绝不可能会沦落到相亲这一步。 而且那人要是选择结婚对象,对方也一定是与他门当户对,旗鼓相当才对吧。 约定的时间一到,纪荷抬眸望向门口,陌生的面孔进进出出,暂时是没看到一个朝她这边走来。 两分钟后,她正往杯里添水,手机来了一条信息。 ——抱歉,这边堵车,纪小姐可以先吃。 倒是挺有礼貌。 她暗自判断对方应该是个好相处的人。 纪荷打了几个字回复过去。 ——没关系的,您慢慢来。 她也很好相处的。 - 高架桥上,车子走走停停,龟速挪动。 霍书蔓瞥了眼副驾驶的男人,笑问:“怎么样,有没有生你气?” 陆浔之揿灭屏幕,“开你的车。” “哥,我是怎么也没想到你会答应,还以为你一听这事儿又准备去浪迹天涯了呢。” 霍书蔓这话一说完,前方道路奇迹般通了,她脚踩油门,追到前面车屁股后边去。 陆浔之扭头,视线落在车窗外,“幡然醒悟,决定当个孝顺的子孙。” 霍书蔓“噗呲”笑出声,“昨晚我查了下和你见面那姑娘的背景,人长得倒是好看,其他方面也挺优秀,但我还以为是圈子里谁家的人,没想到居然是一地方公安分局局长的女儿。” 陆浔之懒懒往椅背上一靠,声音平淡:“有什么所谓。” 霍书蔓疑惑:“姥爷那迂腐思想最看重的就是门当户对了,真好奇舅妈和我妈是怎么说服姥爷的。” 怎么说服? 陆浔之想到那日从老爷子房门口经过时听见的话。 小姑说:“爸,那姑娘家境虽然只能算是中等,但面相特别好,一看就是正正经经的姑娘,还在咱北京最好的中学教书呢,也就是航航现在上的那学校,像浔之这种不着调的就是要找个娴静温婉的,准能治他。” 陆浔之当时差点笑出声。 老爷子冷哼:“换一个,这个不合适。” 陆母难得长编大论:“去年徐家女儿够门当户对了吧,浔之偏不要,您也知道他性子,总爱和我们唱反调,况且再不让浔之定下来,他在北京也呆不长久,这么多年也没见他身边有个女孩子,我真怕他那方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陆浔之:“......” 小姑说:“爸,您信我,这姑娘绝对能把浔之留在北京,难道您想到了晚年连见孙子一面都不容易?” 所以陆浔之来了,他倒是要见见这姑娘到底是有多大能耐。 其他的——就算了。 婚姻对他来说本就可有可无,他对爱情也不感兴趣。 - “纪荷?” 头顶落下一道低沉清冽的嗓音,纪荷的心“咚”了下,缓慢抬眼去看。 一瞬间,惊愕爬满了整张脸。 眼前的男人高大挺拔,只穿着件稍显单薄的白衬衫和一条黑西裤,手臂上挽着件深色大衣。 暖白灯光下,那张好看的脸是如此的陌生却又熟悉。 马路对面商场大屏幕上的实时时间告诉纪荷这不是梦,是现实。 刹那间,她忽然有了想落泪的冲动。 ——跨越了时间的河流,他终于还是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
第2章 陆浔之的视线在纪荷脸上停留片刻便收回,并不在意她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见桌上什么都没,他随手翻开了菜单。 “纪老师有什么忌口的菜?或是想吃的?” 纪荷从百转千回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她顺了顺呼吸,抿唇微笑,“我都可以的。” 她交缠在大腿上的手,还在微微发颤。 陆浔之抬了下手,边上站着的男侍应立即走了过来。 虽然纪荷说了句都可以,但陆浔之每点一样菜都会礼貌询问她的意见,她哪能有什么意见,光会点头了。 趁着陆浔之在和服务员说话之际,她认真地看着陆浔之,这脸和记忆中别无一二,尤其是那看人时永远都淡漠疏冷的目光。 他应该记不起她了。 女大十八变,更何况高中时期的纪荷总是戴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 回想曾经,她和陆浔之的交集不高于五次,且当时存在感极弱的她根本不可能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比如前年的高中同学聚会,班长说是一个人都不能漏,结果她因为去外地学习没去成,也没人发现少了个她。 而十年未见的陆浔之又凭什么能一眼就认出她来? 他今天来,她猜测,是被逼着来的吧? 像他这种男人,不可能会缺人喜欢。 仍然记得,陆浔之高三那年,被与他同年级的某位女生高调示爱,纪荷所了解的情况是当事人陆浔之并没有接受对方,但听说那位女生在毕业后也没放弃追求他。 “就这些吧。”陆浔之敲定了几道清淡可口的菜,转眸时发现纪荷在盯着他看。 侍应问:“饭后甜点需要吗?” 陆浔之似笑而非笑的眉眼望过去:“纪老师需要吗?” 纪荷对上那道视线,心慌意乱了下,她飞速收回目光,脸颊发烫笑了声,“不用了,谢谢。” 服务员一走,周遭似乎都静了下来。 这家餐厅在北京属于高档,来这儿的客人都会自觉保持着良好的素质,说话时音量都不会过大。 陆浔之手漫不经心地停在玻璃杯壁上,微抬起眉峰,“纪老师,你的情况我并无了解透彻,能具体说说么?” 纪荷收起内心的惊讶,轻柔开口:“好。” 其实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了工作和家庭情况,毕业后就进了中学任职,随女士和纪局长离过婚,在几年前复合,她曾短暂的有过一个继父,弟弟纪述在上海的大学。 陆浔之并没有主动说他的情况,是她绞尽脑汁问了他几个问题,他回答得也比较简洁,点到为止,像是不愿意让人去深入了解。 菜一上桌后,场面陷入了无言状态。 直到这顿饭结束,陆浔之主动买完单,两人一起往外走。 纪荷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眼睛悄悄往旁边挪,瞧见陆浔之的影子,一瞬间心如擂鼓,还是觉得好不真实。 年少时梦里的人,居然会在十年后相逢,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场合里。 陆浔之余光瞥见纪荷在看他的影子,想到刚来时她直白看向他的眼神,他并未觉得冒犯,反而感到好笑,“我今天没开车——” 话没说完,电话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人,“稍等,我接个电话。” 纪荷点点头,视线跟着他。 她摸不准陆浔之的态度,他似乎不太重视这次见面,却又主动询问她的情况。 想来,是不想让她难堪吧。 “嗯,来接我。”陆浔之挂了电话,抬眼,清薄月色下的女人正弯唇笑着看他。 秋日晚风浮荡,丝丝凉意拂面而过。 他没由来地顿了下,提步回到纪荷身旁,瞳眸微低,视线恰好落至她红润饱满的双唇上,“纪老师住哪里?我让人送你回去。” 纪荷慢慢收起笑,摇头拒绝,“我住的不远,不用麻烦了。” 陆浔之看她一眼,没再强求,该有的绅士风度他都尽了,“再见。” 说完便转了身。 纪荷整个人定在原地,看着那道挺拔的身影越走越远直至看不见,心脏也随之重重往下塌了一截,这种闷闷痛痛的感觉她似曾相识。 记得百度上有个答案说,如果对方对你感到满意,一定会主动提出电话联系或是直接约下次见面地点。 很显然,陆浔之并不想与她继续见面。 也是,十年前纪荷就知道,陆浔之这种出生就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于她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天上月。 他能来,已经给足面子了。 虽然很遗憾也很难过,但都没关系的,只要不是生死大事,一切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得看开,保持乐观。 自我安慰一通后,她抬眸仰望深蓝的夜空,微微一笑,而后迈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 回到家里洗漱完,纪荷抱着大橘窝进吊椅里,她斟酌好措词才拨随女士的电话。 “怎么样?” 一接通,随女士便问。 “没有下一步的打算,不合适。”她说。 随女士声音提高了些,“你这话听得我真火大,什么叫做不合适,他家不就是有点钱吗?你的条件哪差了?相貌不差吧,A大硕士毕业,试问哪个进京一教书的老师是普通人?” 纪荷极轻地皱了下眉,她也没直白地说出是陆浔之没看上她吧,随女士的脾气来得有点莫名其妙了。 她尽量放缓语气,“妈,他家并不是‘有点钱’,而是非常有钱,且有......这样和您讲吧,他家红色背景,陆正衍是他爷爷,陆泓京是他的父亲,应该不用我去介绍了,您平时看新闻也能知道是谁了吧,他的母亲是清盛银行的行长蒋珊。” 随女士听完愣了下,打开台灯从床上坐了起来,思思索索一通,气焰弱了很多,“你小姨也没和我说啊,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大橘在纪荷腿上换了个睡姿,她摸摸了毛茸茸的猫头,轻声说:“不是您叫我自己问的吗?” “行吧,咱家高攀不起,改明儿我和你小姨说说,我可真好奇你她是怎么说动人家的。”随女士道,“剩下两天假期别瞎出去晃荡,尽量回来家里吃饭,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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