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到回应。 她瞅他一眼,视线往下,去找他的手表。 他把手钻进被子里。 她觉得实在好笑,“你三岁吗?” 陆浔之把人和被子一起卷进怀里抱起,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回你房间睡去。” 纪荷卧室里的被子和床单都换了,她舒舒服服地躺进去,没一会儿就困了。 她半眯着眼,侧身,轻声喊他:“陆浔之。” “嗯?”陆浔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伸手把床头的小灯打开,抬眸看她。 “谢谢你。”纪荷说。 他笑了声,伸手进被窝握住她的手,低声:“我觉得自己做再多也弥补不了对你的亏欠,你别和我客气了好么,这都是我应该为你去做的。” 纪荷坚持听完陆浔之的话,然后身心放松,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已经天亮,她感觉身体舒服了很多,披了件外套下床,走出卧室,在客厅里就闻到了股浓郁的香味。 陆浔之把做好的午饭端出来,看见在阳台站着的纪荷,脱了身上的风衣放沙发上,迈步走过去。 “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纪荷闻言没回头,只摇了摇头,她指着那片海滩,“晚上我们到那儿走走吧。” “不行。”陆浔之说,“风太大,你还没完全恢复。” “哦。”她的声音难掩失落。 陆浔之无奈妥协,“只可以去五分钟。” 纪荷扭头,眉眼含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抠门了?” 不等他回答,又问:“今天我们本来和医生约好了,没去成的话会不会耽误他的时间。” “不会,他现在是我们的专属。” “你买下了他所有的时间?” 陆浔之点头,看着她笑。 纪荷微微挑眉:“你可真大方。” 陆浔之说:“这是仅有你才能开启的权限。” 纪荷听着这句话,只觉有根羽毛探进了心底在挠。
第56章 傍晚。 纪荷裹着大衣在海边走了一圈, 昨天下午的小乐队又来了,今天沙滩上的人更多,像是在举行着小型音乐节。 她也很在意自己的身体, 所以没在外面多停留,老老实实回去, 坐在阳台观看。 陆浔之忽然过来给了纪荷一个望远镜。 “这里能听清。”她说。 陆浔之不言,弯腰把毯子给她盖好,还拿了顶针织帽戴上。 她把望远镜放在腿上, 然后整理帽檐压着的头发, 发个烧而已, 感觉被陆浔之当成生了重病的病人似的。 陆浔之半蹲下,撩开纪荷的裤脚,把往下滑成一堆的的袜子给拉上去,而后抬眸看她:“有想听的歌吗?” 纪荷想了想,点头, 说了首抒情歌曲的名字。 她以为陆浔之是过去让乐队的人唱,结果他一走过去,和乐队的人交谈了下, 对方的主唱就站起来, 把吉他也给了陆浔之。 在一阵欢呼声中, 歌曲的前奏慢慢响起。 到今天才知道,原来陆浔之还会玩吉他。 她举起望远镜,往坐在沙滩上挥动手臂的人群中晃悠一圈, 最后长久地停留在陆浔之脸上, 他的任何表情都尽收眼底。 落日余晖下, 浪花翻滚,海鸥扑腾, 陆浔之眼睛是温柔的,深情的。 纪荷不由自主的把左手放在胸口,感受到那里传来了有力跳动的心跳。 一曲结束后,有位黑皮辣妹给了杯鸡尾酒给陆浔之,他礼貌接过,但却没喝。 有人喊让他再唱一首,他笑着摇头,把吉他还给主唱。 主唱忽然问:“哥们,刚才那首歌是为了谁而唱?” 还有人说刚才看见陆浔之和一位美丽的女士在这边散步,难道说是唱给她听的? 陆浔之坦然点头。 “她是你的谁?女朋友还是妻子?” 他接过主唱递来的麦克风,转身面朝着一个方向,嗓音轻缓低沉:“她是我的初恋。” ... 隔天上午,纪荷同迈克尔医生正式见面,做了一番基本检查后,她单独和医生进诊疗室。 陆浔之在外面等着,他面色沉静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往紧闭的门投去一眼,要么是倚墙在门口站着。 时间慢慢过去了三个小时,诊疗室的门终于打开。 纪荷一脸轻松地走出来,对上来不及把凝重神色收回去的陆浔之。 她笑说:“没你想得这么严重。” 陆浔之仔细端详着她,挑眉一笑:“你的表情具有极强的欺骗性。” 纪荷轻轻瞥他,旋即拍了下他的胳膊,“难道你需要我哭给你看是吗?” 陆浔之停顿了瞬,然后长臂一伸,轻轻把人揽入怀里,几秒的时间便马上松开,抬手,动作轻柔地揉揉她的脑袋,“走,带你吃好吃的去。” “吃什么啊?” “你想吃什么?” “想吃麻辣香锅。” 纪荷眉梢眼角都挂着浅淡的笑意,神情生动且明亮。 陆浔之本想让纪荷换一个,但看着她的表情,就觉得无论她此时提出什么要求,即使是特别过分的,他也要全力满足。 一起去了趟超市。 回到住的地方陆浔之便开始忙活,纪荷想帮忙,被他无情赶了出去。 她只好抱着手机和曲芝宜打了近一小时的电话,麻辣香锅也做好了,香味瞬间勾起了食欲。 曲芝宜说:“你俩这天□□夕相处的,就不怕夜里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吗?” 纪荷听见这话咳了两声,“瞎说什么呢,我和他现在就是革命友谊。” 这话说得有点虚,看平时她和陆浔之的行为,总是会有肢体上的接触,打哪看都不单纯,十足的在搞暧昧。 “哼哼,我看你俩这复婚这事儿指日可待。”曲芝宜想起一事儿,“你和没和陆浔之说过完年就去庆城啊?” 纪荷顿了下,声音放低,“还没有,到时候再说吧。” 陆浔之把菜都端上了桌,折回厨房拿碗的时候看了眼刚结束通话的纪荷,怎么从她的表情里品出了点心虚的意思? 吃饭时,他把果汁放到纪荷碗边,详装不经意地问:“刚才在聊什么?” “聊我在这边的情况,”纪荷一脸坦荡,她夹了块牛肉放嘴里咀嚼,然后竖起大拇指,眉眼弯弯,“虽然不太辣,但味道真的可以,陆大厨。” 陆浔之只好作罢,说:“吃完午饭后吃药,午休半小时,下午出去散心。” “海边吗?” 陆浔之笑:“迈克尔医生说你很配合治疗,所以有奖励,收拾行李,咱俩自驾去旧金山,沿着一号公路走。” 纪荷觉得一号公路很耳熟,便去沙发上拿平板,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搜索出一号公路的视频,特别的美。 下午两点,纪荷换条吊带长裙,露肩露锁骨的,被陆浔之给推回房加了件小坎肩。 沿途一面是北太平洋,波光粼粼的海面,一面是环山,能看见成群的羚羊。 落日时分,停车下去,两人倚靠在车旁,眺望着西海岸线的绝美日落。 纪荷张开双臂,闭上眼,安静地感受着温柔的山风与海风,柔软的发丝轻扬,心情被这一刻的浪漫治愈着。 陆浔之微侧着脸,全心全意看着纪荷,心脏也猛烈鼓动,他打开相机 ,把日落和她都定格在了镜头里。 开往酒店的路上,弯道很多,但车不多,纪荷兴致冲冲,让陆浔之把车给她开,她把车顶打开,迎着风,自由自在驾驶着,但有些弯道纪荷还是会感到害怕,陆浔之就会把右手伸过来覆在她的手背上,两个人一起控制着。 事后陆浔之说纪荷是又菜又爱玩。 结束三天两夜的旅行后,他们回到了洛杉矶。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都是这样度过,在洛杉矶停留几天,目的是去见医生,然后会飞往其他国家,去了土耳其卡帕多奇亚坐热气球,在孤独又治愈人心的爱丁堡住了两晚,瑞士滑雪,挪威看极光,犹他州峡谷双人蹦极,夏威夷跳伞......各种极限运动。 纪荷觉得自己真正意义上的重活了一回。 在药物与心理还有旅游三重治疗方式下,她不能确定自己的病是否已经好了,但她能肯定,自己真的很快乐。 迈克尔医生说告诉她,别为难自己,请随心所欲的活着。 即使他们不久后就要回国,纪荷也相信,快乐不会随着回国的脚步戛然而止,它还在延续着。 - 纪荷今天睡到自然醒,吃饭时听陆浔之说他晚上要去参加晚宴。 “什么晚宴?”她好奇问。 陆浔之把切好的牛排给她:“投资商举办,邀请了工作室的所有人员。” 纪荷垂眸叉了块肉,语气平静:“那你去吧,晚餐我自己解决。” 陆浔之看她一眼:“出席这种场合需要带女伴。” 纪荷点点头:“确实是要,你们工作室也有女生吧,再不济,租一个?” “纪荷。”陆浔之脸色严肃不少,他把切牛排的刀放下,直视着她。 纪荷笑:“你不会是想要我当你的女伴吧?” “难道你希望其他女人挽着我的手?”他神情淡淡的。 “这是你的自由。” 陆浔之再次叫了她的名字,语气明显比之前重。 纪荷放下叉子,也看着他,“那你说说,你想怎样?” 陆浔之眉眼认真:“我们这一个月相处得很好不是吗,虽然偶尔也会有矛盾,但都会说出来及时解决,我以为你有在开始重新审视这段感情了,我以为我们之间可以进一步发展了,难道是只有我在这样认为吗?” 他又着急了,他承认。 回国后不如这样日日能见面,也代表着会有无数个未知。 纪荷顿了顿,神色缓和了些,“对不起......” “不要对不起,”陆浔之拉开椅子,半蹲在纪荷腿边,五指滑入她的掌心,牢牢握紧,放在唇边碰了碰,“哪怕是从这一秒开始也好,请你开始考虑我,考虑我和你之间。” ... 傍晚,纪荷挽着陆浔之的臂弯出现在晚宴现场,她穿着一袭白色晚礼服,簪子盘发,气质温婉柔和,一张极具东方特色的美人脸,特别的吸睛。 陆浔之注意到会场男士的目光,低声和纪荷说今晚不能离开他身边。 纪荷拒绝:“不好吧,你要应付这个应付那个的,我穿着高跟鞋,会很累,我只想陪你一会儿,然后找个地方坐着。” “我让人给你备了双平底鞋,”陆浔之微俯身,唇几乎是要贴在纪荷耳朵上,“回去再给你揉一晚上的脚。” 语气和词都暧昧得不行。 纪荷肩膀一哆嗦,手肘撞他的腰,嗔恼地瞪他一眼,嫣红的唇瓣在陆浔之直白的注视下缓慢开合:“你想得美。” 其实也不会太累,陆浔之到的地方都有椅子,她可以坐下,听他与别人的交谈,或是和对方女伴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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