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着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早点睡。” 她点点头,“那你少喝点 。” 陆浔之忽然一笑,伸手揉了下她的发顶,“可总算等到你这句话了。” “纪老师?你咋不上来呀?”刘沅走到二楼发现纪荷没影了,趴在围栏上朝下面喊了声。 “来了。”纪荷放低声音,她看了看陆浔之,然后转身上楼了。 “记得想想你逃跑的债。”陆浔之拖着调子的声音在背后不疾不徐地响起。 纪荷脚步一顿,再次扭头,楼梯口已经没那道挺拔的身影了。 不过那怎么能算逃跑呢,她并没有不告而别,但心里确实是有些愧疚的,因为那时刚好宁教授出事,对陆浔之来说这就是接二连三不好的消息。 所以说,陆浔之想怎么算这笔债? - 翌日早上。 纪荷今天的任务还是家访,她起得很早,下楼正想去煮早餐的时候看见了擦着头发从男士公共淋浴房出来的陆浔之,他上身就穿着件短袖。 她走过去,蹙眉推着他往宿舍里面去,嘴上说着:“你怎么大早上洗澡啊,还洗头,周末早上是没有热水,还有,出来也不多穿点。” 陆浔之对种念叨很受用,他抬起胳膊越过纪荷头顶把宿舍门给关上,然后直接把人给往门板上压,低头凑近她的脸,指腹沿着她脸庞轮廓慢慢滑动,冰凉的手指很快就热了起来,他对上那双微微吃惊的黑眸,低笑道:“想好怎么还债没有?我可没什么耐心。” 纪荷摇头,捉住那只要往脖子上点火的手,“你让我再想想。” 她乌黑又湿润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陆浔之,嗓音刻意发软:“好不好?” 在这种情况下,陆浔之觉得自己要是能把“不好”俩字说出口,那他真就是个混蛋了。 他掐了下纪荷的脸,“你就可劲拿捏我吧。” 纪荷推他去穿衣服,原来是洗了冷水澡,洗头发的水是黄校长出门前用水壶烧的。 “昨晚有热水的。” 陆浔之套了件灰色毛衣,“昨晚被人一杯一杯地灌酒,结束的时候浑身没劲。” 纪荷觉得新奇:“你被林至安给灌醉了?” “我酒量有你想得这么差吗?他不睡到中午醒不来。”陆浔之眉梢微挑,“想知道他昨晚喝醉后和我说什么了吗?” 纪荷直觉与自己有关,她捂着耳朵摇头。 陆浔之偏要说,还得是靠着纪荷的耳畔说:“他说我和你什么关系也没,让我离你远点。” 纪荷闷笑,指尖点点他的肩,“他说得对。” “首先,他凭什么?其次——”陆浔之低眼瞧她,漫不经心地说:“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个名分?” 他也不急着复婚了,但至少得让他堂堂正正地站在纪荷身边,这样模糊不清的关系总是把陆浔之给磨得心痒难耐。 纪荷垂眼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勾他毛衣上的线,小半晌后才低声说道:“你刚刚还答应了要给我时间,现在怎么又催我了。” 陆浔之说:“这两码事儿,你今天不说清楚就甭想出去。” 纪荷瞪陆浔之一眼,手却慢慢地环住他的腰,下一秒,整个被他往怀里按,醇厚清润的嗓音在头顶落下。 “别这么主动,上回给你说过了,我的自制力不好。” “那你松开......” 这人抱得更紧了,“别想。” 这是继离婚后他们之间很难得这样轻松地搂抱,心里都不再有任何无法磨平的疙瘩。 默契不说话,在沉默中很快找回了曾经的感觉。 不同于从前的是——纪荷知道,陆浔之爱她,他真的爱她。 刘沅的来电打断了这刻的温情,原来是出门家访时间到了,这一小闹腾,连早餐也忘煮了。 陆浔之从箱子里找到那条黑色围巾,一圈圈系在纪荷脖颈上,“食堂有熟鸡蛋和热牛奶,秦老师会和你们一起去,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纪荷点头,心里暖暖的。 本以为陆浔之会说跟着她一起去家访,“你今天要做什么吗?” 陆浔之“嗯”了声,“和隔壁那小子一起跟黄校长去看其他学校。” 宁教授早年间在北京成立了爱心慈善基金会,她是发起人,后由于身体的原因便退居幕后了,但基金会的公益项目一直在进行中,此次得知纪荷到贫困山区支教后,便决定尽自己一份力为这边的山区扶贫。 纪荷心里揣着明白,也特别感动,她拉了拉陆浔之的手,“等我回去了,一定会亲自登门去感谢宁教授。” “傻瓜,别有心理负担,公益是老太太一直在坚持做得事情。”陆浔之反握住她的手,意味深长笑着,“登门可以,但必须得是有名有份地去。” 纪荷踮起脚,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下颌,“你总这么光明正大地试探我。” 陆浔之笑笑,不逗她了,把人给放了出去。 两人分头行动,纪荷中午是在学生家里吃得饭,吃完后继续家访,在天黑前回到了学校。 陆浔之他们还没有回来,她换了双鞋,准备去校门右边的菜地里摘点蔬菜,来到这里后才发现这边人都挺爱吃辣,所以昨晚的陆浔之几乎没怎么动筷,她今晚想给他煮点清淡的。 刚蹲下往菜篮里放下一颗大白菜,就听左侧传来了几道交谈的声音。 她听到了黄校长的笑声,扭头往声源方向看过去,那儿的路灯昏昏暗暗,灯柱下站着个黑色身影,其余两个似乎都没察觉有人掉队了。 直到另外两人进了校门,那道黑色身影才慢慢走过来。 纪荷举起那颗大白菜,“待会儿给你煮这种菜。” 陆浔之站在小路上,居高临下看着蹲下后缩成小小一团的纪荷,朝她勾了勾手,“过来。” 纪荷摘了片叶子往他身上扔,“命令谁呢你。” 嘴上犟着,身体却很诚实,抱着菜篮走了过去。 她没上去,陆浔之蹲下了,拿走纪荷的菜篮,看着她说:“还记得你曾经说过想住在能看见满天繁星的地方吗?” 纪荷点头。 “把手伸出来。”陆浔之说。 纪荷愣了愣,心脏忽一下悬至云端,缓缓朝他伸出手。 陆浔之将右手覆过去。 冰凉的硬物落入纪荷的掌心,她把手收回,低头定眼一看,是一根钥匙,看着看着,眼睛很快就起了一层雾。 总是这样,纪荷说得每一句话陆浔之都能记得,事事有回应,件件有着落,是专属于她的列外与偏爱。 她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既然还爱着,那就放心大胆地继续去爱吧。 晚上纪荷给陆浔之单独开了小灶,吃完后黄校长说这山里几个村的村长和村支书都来了,都是来开会商量修路的事情。 陆浔之把桌上那几个碟碗洗了才去,走前和纪荷说结束给她打电话。 纪荷洗完澡后开始写教案,开始还能专注,但慢慢就有些心不在焉了,时不时看两眼手机。 期待着...... 不对,也没什么好期待的吧,一个电话而已,不至于不至于。 她强迫自己专心下来。 十分钟后,手机响了,只不过是曲芝宜打来的。 两人聊了许久,结束已经深夜十点钟。 纪荷把笔放下,起身往门口走,出去趴在围栏上往一楼那间还开着灯的屋子看过去。 还没结束呢。 纪荷转身,轻叹了口气,又忽地精神一振。 她怎么觉得自己这样子就和个怀春少女似的? 刘沅抱着洗漱用品站在宿舍门口看了纪荷好一阵,她走过去,抬手碰了碰纪荷的脸,奇怪道:“纪老师,你的脸好红好烫啊,而且刚才还一下笑一下皱眉的,你没事儿吧?” 纪荷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她摸摸自己的脸,“宿舍有点热,我出来吹吹风,你还没洗澡?” “没呢,刚备完课,累死了。”刘沅扭了扭脖子,“我洗澡去了,你别吹风了,小心着凉,不然你那位姓陆的朋友得心疼死。” 说完捂嘴偷笑溜走了。 纪荷:“......” 她回房关上门,继续备课。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十一点,纪荷开始困了,她把教案本合上,手托着腮,摁亮手机屏幕,自动黑屏后又摁亮,反复几次,直到她倒在床上睡过去。 陆浔之这边结束已经快零点了,他出来后往楼上看了眼,纪荷宿舍的灯还亮着。 纪荷在半梦半醒中听见了手机铃声,眯着眼伸手去桌上子拿手机,指腹触碰到冰凉的手机盖时整个人的困意消失了大半,她揉揉眼睛,看一眼屏幕上的名字,然后接通。 “喂。”脸埋在被子里,声音翁然。 “睡着了?”陆浔之低沉的嗓音和电流一起传入耳膜。 纪荷“嗯”一声,“你结束了啊?” “结束不久。”那端笑了下,“现在清醒吗?” 她回答:“还算清醒。” 陆浔之说:“在洛杉矶的时候,你说要补偿我,现在还作数吗?” 纪荷迟钝了下,回想起是什么‘补偿’后,脸立即染上了红晕。
第62章 “当然不作数, 这都多久了。”纪荷卷着棉被在床上翻滚来翻滚去。 她这里也没有那东西,难道说陆浔之随身携带?学校宿舍的床都是统一的单人床,两个人躺一起可能连翻身都很难, 更别提做些激||烈的运动了,而且床板肯定会咿咿呀呀地响, 隔壁仔细一听都能知道在干什么。 ! 等等! 她猛地瞪圆了眼睛。 不是,她现在在乱想些什么啊! 纪荷掐了下自己发烫的脸颊,调整好紊乱的心跳, 专心去听陆浔之讲话。 陆浔之眉梢微抬, 嗓音含笑:“行, 不作数,那你下来,我下面给你吃。 “可是我不饿。”纪荷从床上坐起来,瞥了眼自己光溜溜的脚,伸手到书桌下的小木柜里拿了双长袜, 她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鞋袜衣服穿好。 “行,不饿。”陆浔之单手打开薄荷糖的瓶盖, 往嘴里放了粒, 咀嚼了下, 清凉感在舌尖划开。 他低声说:“那你能行行好么,让我见见你。” 纪荷住得那一层都是女生,他一个大男人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够上去。 “不好, 我明天得早起。”纪荷边捂着手机憋笑, 边关掉宿舍的灯, 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出去,左右看了眼, 然后慢步下楼。 “你真要睡了?”陆浔之倚在球场边中间的灯柱下,微抬的视线落在四楼,纪荷宿舍的灯刚关上,很快就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往楼梯口走得模样还有点偷偷摸摸的意味。 他故意这样问。 “嗯,我困了。”纪荷还假模假样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懒的,“你也早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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