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清楚。只知道自己不想要孤独,不想要虚情假意,更不想活得像具空壳。 此时此刻,她想和邵臣相互陪伴,不让对方孤单。 收拾完行李,下电梯时,她发现邵臣有些失神:“你在想什么?” “我好像拐跑了一个大闺女。”邵臣说:“要是我有女儿被这么拐跑,一定打断那个小子的腿。” 明微知道他和自己在一起始终被罪恶感包围,幽灵般挥之不去。 “原来你喜欢女儿。” “嗯?”转折太突兀,邵臣愕然。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是指作为父亲的身份。” 邵臣被问住:“……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就现在想。” 他不语。 明微笑起来:“我听过一个故事,一对年轻夫妇非常相爱,结婚第二年妻子怀孕,丈夫因为执行救火任务受重伤,弥留之际嘱咐妻子打掉小孩,免受拖累,后半生务必要过得幸福圆满。妻子答应了。但在丈夫去世后,她仍然生下遗腹子,独自抚养长大,而且始终没有再婚……你信么,世上还有这种女人,是不是觉得她很傻?” 邵臣脸色不太好:“她一定很辛苦,单亲妈妈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孩子生下来也没法塞回去。” “她一定很爱她丈夫。” “可她丈夫也许更希望她活得轻松一些,放下过去,组建新的家庭。” “但人家自己不那么想呢。” 邵臣深呼吸,神情愈发地沉下去,明微见状却笑起来:“放心,我从来没想过生孩子,不会成为单亲妈妈的。” 他看着她,忍不住抬手摸摸那颗脑袋,脸色渐缓:“你自己还像个孩子。” 明微扬起嘴角讥诮:“知道自己刚才什么表情吗?痛苦个什么劲儿,当我那么纯情,要为你生孩子?我疯了么?” 邵臣拧眉:“那你说那些话吓我做什么?好玩吗?” “还行。” 邵臣气结。 电梯打开,明微把猫一并塞给他,自己两手空空出来,大步走出小区,径直坐上副驾。 邵臣把行李放在后备箱,猫放在后座。明微看着窗外不说话,他也默然开车。 回到那栋旧楼下,邵臣解开安全带,这时却听明微开口:“我觉得自己好轻浮,自作主张主动倒贴,没得到邀请就送上门搬过来,你是不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女人。” 邵臣胸膛重重地跳:“别这样,我知道你什么样的人,不要贬低自己。”永远不要。 “我的主动让你有压力吗?” 他垂下眼帘:“没有,我知道你想和我待在一起。”一分钟都不愿浪费,因为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那就收起你的忧虑,藏好它,就当演戏,让我们像普通情侣那样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别管以后,行吗?你知道每次看见你犹豫退缩,我都得花更大的力气才能往前一步。”她咬牙控诉。 邵臣屏住呼吸,心里在说,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和你永远永远快快乐乐在一起。 他拉起明微的手,贴在唇边轻吻:“对不起,别生气了。”他想她今天经历不少事情,应该很累:“回去给你做好吃的,想吃什么?” “吃你行么?” 他笑:“我皮糙肉厚,不好啃。” “你也知道自己不好啃?”明微哼笑了一声。 邵臣将她拉近,亲了亲额角。 黄昏最后一丝余晖斜洒窗台,明微住进了邵臣的家。她在卧室整理行李,将衣物摆进掉漆的小木柜,和他的放在一起。 黑糖从猫箱出来,疑惑地打量新环境,这里嗅嗅,那边碰碰。 邵臣这个主人倒显得有点无措,抬手摸了摸眉骨:“要不,明天我去另外租一套房子?”好一些的房子。 明微嫌他啰嗦,放下豪言:“你不用特意为我改变什么,我喜欢这儿,也没那么娇生惯养。” 邵臣不理解,左右四下看看:“你喜欢这儿……” “对呀。”她说:“到处都有你的生活痕迹,而且外面那棵苦楝树也深得我心。” 邵臣觉得她有时候非常理想化,很多事情都考虑得比较简单,随心所欲。于是他也不讲那些烦人的大道理,让她自己慢慢体会。
第26章 ==== 果然, 当天夜里明微难以适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晌睡不着,喃喃哀叹:“邵臣,你的床怎么这么小呀……” 她之前睡过一次,因醉酒没什么感觉,但现在两个人挤一张单人床, 翻身都成问题,可憋屈坏了。 第二天明微醒不来, 直到日晒三竿才起。 她迷迷糊糊下床, 伸着懒腰走到客厅,发现哪里不太一样。仔细瞧,沙发前面那张累赘的茶几不见了,却多出一张羊毛地毯。 她给邵臣打电话。 “你在哪儿?” “买东西。”他嗓音略微带笑:“怎么样,还能坚持住多久?” 明微努努嘴,哼一声:“我好得很, 不知道住得多舒坦。” 邵臣又笑了笑,没再调侃她,只说:“煮了鸡蛋和粥, 应该还是热的,冰箱里有午餐肉和橄榄菜。” 明微应着,又问:“你知道我喜欢坐地上呀?” 他说:“猜的。” 她想大概是在她家看见地毯上堆砌乱七八糟的东西, 知道她的活动区域。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会儿。” 挂了电话,明微去瞧黑糖,发现猫猫也已经喂过了。 她到厨房盛粥,水煮蛋还是温的, 她从冰箱找到一罐橄榄菜,配稀饭正好。 黑糖爬到她腿上坐着。明微抚摸猫猫头, 嘀咕说:“他很好,对吧?” 猫儿眨眨眼,打了个哈欠。 “你要觉得我说的对就叫一声呀。” 它不叫,只是仰头蹭她的胸。 明微嗤笑:“当着你臣哥的面可别这样,小心他吃醋揍你。” 黑糖把自己的白爪子也踩了上去。 中午邵臣回来,把新买的床单被套塞进洗衣机清洗,又将猫粮和猫砂搁在阳台的空架子下,然后和明微出去吃饭。 下午家具城的师傅上门,拆走了那张逼仄的小床,把崭新的实木床架和床垫抬上来安置妥当。 “本来想换两米的,但是地方太小,放不下。”邵臣说。 明微站到垫子上跳啊跳,里面的弹簧发出极细微的挤压声,她高兴地蹦到他面前:“早说呀,带我一起去家具城,我肯定会选铁艺的架子床。” 邵臣问:“有栅栏那种吗?” “嗯。”明微眯起促狭的眼睛:“知道为什么?” 他摇头。 “声音好听,摇起来咯吱咯吱的,你想想,可带劲了。” 邵臣语塞:“……隔音不太好,楼下是个鳏夫。” 明微跪在床上,双手扶着他的肩膀,摇摆晃动,试试有多大声响。 邵臣默了会儿,问:“要不就换成你说的那种架子床?” 明微闻言噗嗤一声,笑得前俯后仰:“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 “邵臣,你不要那么色情好不好?楼下鳏夫听见怎么受得了?” “……”他忘了这是个邪恶调皮的小蛇妖,死坏死坏的。 “晚上你教我做饭吧。”她忽然说。 邵臣觉得意外:“怎么突然想下厨了?” “基因觉醒。”她又开玩笑:“过日子嘛,怎么离得开柴米油盐?” 邵臣看着她默然许久,摇摇头,轻声笑说:“你这双手什么都不用做,我喜欢看你养尊处优的样子,那才是明小姐。” 她眨眨眼:“我只是做着玩儿。” “可你以前从不下厨房,跟我在一起也不需要。” 明微有点无奈,澄澈的眸子倒映着他认真的模样,心也跟着柔软几分。 “以前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很容易觉得烦躁和无聊,可是和你在一起,这个世界变得顺眼不少,很多事情都让我拾起兴趣,我想跟你一起尝试。”她说:“别把我当成娇生惯养的小姐,我想学会怎么过日子。” 邵臣忍不住将她抱进怀里,胸膛溢满怜惜之情:“好,我们一起。” —— 傍晚邵臣接到王丰年的电话,被叫出去见面谈事情。 家里剩下明微一人,她刚刚开启新技能,玩得正投入,兴致勃勃地搜索菜单,打算靠自己完成一桌晚饭。 然后她就被热油烫了个泡。 手指生疼,她跳起来哇哇大叫,锅里还在噼里啪啦爆炸,不知道鲫鱼有没有糊——管它有没有糊,她不敢碰煤气灶的旋钮,只匆忙将锅盖丢过去阻止油滴四溅,然后打开水龙头冲手。 这一折腾,烹饪兴趣已减去大半,明微拍了个照片发给邵臣:“待会儿回来顺便买一点烫伤药。” 五分钟后他回复信息:“好。别碰灶台的东西了。” 明微问:“你还回来吃晚饭吗?” “不了,你先吃吧。” 明微撇撇嘴,倒掉失败的黑暗料理,点了份外卖。 天色渐沉,暮色四合,晚饭后明微将晒干的床单被套收进来,铺在新买的双人床上,接着她去洗澡。 刚洗完,裹着浴巾出来,听见叩门声响起,她一下变得雀跃,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跑去开门,嗲着嗓子嗔怪埋怨:“你怎么才回来呀——” 下一刻却僵住,撒娇的表情瞬间垮掉。 王煜显然也很震惊。 尤其见她头发半湿,身上只围着一张毛巾,愈发慌乱了几分:“你、你怎么在这儿?我小叔呢?” 明微难掩反感,白他一眼,扯起嘴角:“你爸叫他出去谈事,你不知道?”说完也不听人回应,自顾扭身走向地毯,踢掉拖鞋,歪进沙发里,双腿交叠。 王煜走进来,像是为了避嫌而没有关门。 “你和小叔同居了?” “跟你有关系吗?” 王煜不知哪儿来的一股火:“你知不知道他是癌症病人?别玩了,你放过他,换个人折腾吧!” 真奇怪,这世上总有些人喜欢跑到别人的生活里指手画脚,好像他们的想法的建议有多重要似的。 以明微的脾气不会与这些人讲道理争论,她另有办法对付。 “可我就喜欢折腾他。”明微挑起眉梢,一脸嚣张得意,毫不避讳地释放恶女的姿态:“怎么办,你小叔明知道被我玩弄也心甘情愿呢,多有意思,我现在新鲜感还没过去,等腻味以后自然会换个人的。” 眼看王煜被气得脸色青白,她满意极了。 “你真是个疯子……你还有良知吗?” 明微噗嗤一声,笑得轻蔑张狂:“什么玩意儿?我当然没有啊!” 王煜心脏突突乱跳,用力瞪住她,浑身僵硬。 明微眨眨眼睛,好心好意地问:“怎么了?你该不会要被气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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