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离婚可以让彼此都少一层束缚的话,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简容不是临时起意,她了解蒋照,知道他在感情里也要用现实来权量,他当然以为,婚姻可以拴住自己。 可简容就是要告诉他,不能。 即便她说出口是一回事,办到是另一回事。 - 简容离开后, 蒋照脑子里只有一句话:简容要和他离婚。 不知道是触发了那根筋,他觉得简容是在说气话,而不是真的想要离婚。 那么是自己哪里气到了她? 是两日之后自己还没有给出解释,还是说她喜欢许孝言和方行? 蒋照冷静下来,知道她定然不会在意许孝言,那么就只能是因为方行。 距离简容离开南城还有十五天。 蒋照每天傍晚,仍旧会来到她公寓楼下,他只是想离简容近些,如果可以,最好能见她一面。 手机屏幕里的晚安停在上周。 蒋照昨晚尝试着发过去一个,简容回复了。 但只有两个晚安有什么用。 简容并不是真正想要和他离婚,蒋照坚信这一点。 秉持着这样的信念,蒋照坚持了一周来找简容,直至今日下起了雨。 简容的房间里没有开灯。 她从三点睡到五点,一睁眼,便瞧见外面乌云密布。 等到她掀开被子下床来到窗边,一伸手,才察觉外面下的雨其实已经不小了。 目光自动锁定在了公交车站。 可以看见被挡住的半边身影,高挺俊逸,袖子下露出的皮肤是冷白色的。 雨逐渐下大了,且秋冬季的雨,细软绵长,恐怕会从现在下到深夜。 可简容想,蒋照不会蠢到这个地步。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虽然玩着手机,却不住地盯着窗外,实在忍不住,再去看了一眼。 蒋照还在那,衣服颜色明显深了一个度。 简容伸出去的手顿时就被淋了个彻底。 蒋照的确不会蠢到这个地步,但他会赌简容是否会下来给他送把伞。 他赌对了。 简容拿了两把伞,出了大门,她撑着伞去找蒋照。 蒋照似是有感应,在她离他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他便转头看了过来。 不用简容朝他走来,他冒着雨起身,接过了简容递来的伞。 他将伞撑开,简容也把伞柄往后扬了扬,好让她看清面前人。 “我答应你。” “什么?” 简容面上有些茫然,但茫然过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冷了下去。 “我答应你提的离婚。” 这是由蒋照主动说出来,她心底反倒难受。 蒋照看在眼里,于是赶忙接话,“不过离婚后,让我继续追你,好吗?“ 简容被气笑了,“那跟没离婚有什么区别?” “你父母离过婚,所以你应该知道,离婚后的人应该老死不相往来。” “那就不离婚。” 简容真的很怀疑,蒋照是不是想一出是一处,但知道他并不是这么随意与不稳重的人,她抬眼朝他看去,“你试探我?” “对。”蒋照没有隐瞒,“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想你为什么会忽然提离婚,想我那日说错了什么话。” 他忽地开了窍,简容像他索要解释,实际上从未将这件事上升到明面上来,说明她是想和自己继续过下去的,可因为他提了方行,简容很生气。 “那你想到了吗?”简容问。 “想到了。”蒋照轻声道,“想到你大概不是真的喜欢方行。” 简容撇开脸,听他继续道,“你不会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耗费精力,没有人可以例外。” “那我现在是在干什么呢?”简容转头回来看着他。 蒋照摇摇头,“我不值得你耗费精力。” 简容一阵沉默。 蒋照也不说话,她便低下了眸,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紧接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的伞忽地被蒋照夺去,可他的手落在了简容的腰上,几乎是禁锢的姿势,那把伞飘落在地。 蒋照将她拽入了自己伞下,紧紧抱着她,滚烫的呼吸拍打在她的发间,“所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简容你再喜欢我一次,好不好?” 他的意思是,将过往掀章。 其实成年人之间,说一半藏一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夫妻间也是如此。 可简容不愿意,她有心病。 蒋照也有,并且与她的心病犯冲。 要么一起解决,要么两个人之间一辈子都有这么层隔阂。 蒋照不愿意说,简容也逼不了他。 这段时间她也想明白一些东西,蒋照并不是一个骄傲到抹去过往的人,也不是一个执着到不明是非的人,他既然不愿意说,那定然有什么是他权衡中不能说的。 他们都需要时间,而不是一个偏执,一个恼怒。 即便今日没有这一出,她也会借工作的缘由,直接切开两人的纠缠不清。 简容低声道,“那我们都试试,两个月的时间,能不能将过往的十几年放下。” 蒋照吻了吻她的额角,“那不离婚了。” 他用的是肯定句,简容也没反驳。
第五十四章 54 一周后, 简容离开南城,前往项目地址。 那是一个小山村,绿水青山环绕四周,谁能想到这么一个自然寻常的地方, 地下会埋藏着那么多的秘密。 简容全身心投入工作当中, 她需要时间来抚平这一切。 她不主动联系蒋照, 蒋照却按捺不住, 他无数次地编辑好信息想发给简容,却又在聊天框里一遍遍删掉。 蒋照失眠,情绪起伏极大,工作效率也随之下降,甚至在某一日感觉自己面前出现了幻影。 联系了心理医生上门来咨询。 因为之前跟简容聊过, 医生顺理成章地以为是给简容看看,不想一进门,只看到沙发上撑着额头坐着的蒋照。 他只负责咨询范畴, 涉及躯体反应的得去联系更加专业的人。 蒋照说他自己清楚,只是想找个人聊一聊而已。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这几天。” 蒋照背靠在沙发上, 面色冷淡。 他以为自己不过是没有做好如何跟简容解释的准备, 但经过这几天的反复试验,他发现自己压根是不敢给简容解释。 任何解释的话、文字在他马上要表达出去的时候,他就会心跳加速,身体僵硬,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之中控制了他,让他如何也突破不了。 也是,这么多年来他都没勇气, 哪里是一时能逼出来的。 “你以前有面临过类似的情况吗?”心理医生问。 蒋照仔细回想。 他三岁起跟着外公外婆生活,十岁时外公意外失踪, 再也找不到人,从此便是和外婆相依为命。外公失踪后,外婆每一日都陷入折磨当中,蒋照很懂事,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他似乎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宣泄情绪的口子,所有事情埋在心底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习惯。 “我不擅长将与自己有关的事情说出来。”蒋照直言,“那令我感到羞耻与惭愧。” “其实并没有。” 心理医生反驳道,“是你给自己设定了压力,人长嘴就是为了说的。” “你有种逃避心理。” 蒋照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恰恰是知道却无能为力,更为痛苦。 医生再跟他聊了聊别的方面,试图缓解他的紧张,并叮嘱他如果身体有明显症状,一定要去精神科看一下。 蒋照不想自己被当作精神病人看待,于是及时切断了话题。 见聊不下去,心理医生准备离开,临走前,他和蒋照道,“我觉得你夫人没什么心理问题,只是性格不同而已,况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着,你不要想太多。” 其实他想表达的是,有问题的一方可能是你,但职业素养让他没有将心理话说出来,而是给蒋照指明了条路,“我觉得简小姐通情达理,人也温柔,你试着和她好好说,直面问题,说不定心理障碍反而能解决了。” 直面问题。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简单。 蒋照现在直面简容都很难。 时至今日,他对于简容的任何解释,都是建立在期满她的基础上。 他想了想,简纭的事不能说,方行逼他的事不能说。 简容可以知道的完整版便是,他在学校受到排挤,失足坠楼,侥幸没有大碍,但也因此一蹶不振,不得已退学。 至于那些流言蜚语,他也是很久后才知道。 可这样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他真是无辜的吗?如果他没有轻易听信方行的话,再强大一点,再坚持一点,他就不会伤害到简容。 他既不敢说出事实,又不愿说出编造的事实。 总而言之,蒋照对自己的厌恶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他既想让简容好过,又为自己好过而感到羞耻。 蒋照辗转反侧一夜又一夜,助理看不下去了建议他直接去找简容。 他本来没有这个想法,经助理这么一提醒,便日思夜想都是去找简容。 况且,从南城飞往简容所在的地方,飞机一个小时,高铁半个小时,再坐半个小时车,两个小时便能见到人。 仅仅需要两个小时。 两天后。 蒋照坐上了去往别地的飞机。 简容留在家里的用以备份的意向书上便写了项目名称,可以直接查到工地位置。 这次的工地虽然也远离城镇,在不远处却有个不小的村落,不少民工就是招的当地村民。 蒋照到的时候已经傍晚了,马路上成群结队地人穿着统一的衣服经过,助理趁机去询问,得知项目组的人也都会住在村子里,见助理人模人样地,还顺手给他指了个位置。 蒋照顺着民工举起的手望去,像是栋自建房,五层楼高,能住不少人。 他向前去,逮住个人问:“这个点工地上其他人休息了吗?” “他们下班晚,得要七八点,” “那他们吃饭的地方在哪里?” “就住的地方的楼下。” 询问完,蒋照和助理打算分头行动,他去找简容,助理则去准备些丰盛的食物,改善一下项目组的伙食,也不算白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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