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照有个认证了的社交账号,原本除了转发什么都没有,现在出现了一条原创: JZ_今润:这十年。【图片】【图片】 简容将两张图点开,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 她蹲下身用袖子挡住自己的眼睛。 两张图。 第一张是方行骗她没有备份的那一张,她与蒋照站在便利店面前,是最青春自然的模样,蒋照揽着她的肩,她比了个剪刀手,两人面上都是单纯的笑容。 第二张是兼职时的婚纱照,他和蒋照在海边,穿上大人的衣服,装着成熟。 第一张是他们的十年前,第二张是他们的十年后。 可简容在想,是不是他们提早拍完了两张纪念人生阶段的照片,才会错过这十年。 她记不住的方煦的脸,在这两张照片上分外清晰,和现在的蒋照,几乎没有区别。 仿佛一切都改变了,却又没有什么不同。 十年前他们在一起,十年后同样是。 蒋照愿意将两人的照片发出来,也就说明他开始直面问题。 第一张照片上便利店的名字谁都看得清,再者两人外形条件优越,让人过目不忘。 这两张照片作为从校服走向婚纱的典范在网络上疯传,自然有当年山德的人将二人认出,主动说出一些往事。 但蒋照的目标不在此。 起先是网络上忽然出现了一条这样的帖子:“卧槽今润的总裁是我高中同学???还是我记忆出现了问题。” app自动推送到简容的首页,她点进去,看到贴主发的完整内容: 世界上总不可能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还在一个学校读过书的人吧?难道我听说的他当年跳楼自杀的消息是假的?问题我们现场有很多人都看到了啊,确实有人坠楼。 底下跟帖: -同是九中的学生我来说,确实有这件事,我在现场。 -我也听说过……但是不知道后续怎么样,也不是跳楼了就一定会出人命吧。 -我怎么记得学校有个群里有人发是没救回来的?我当时还截了个图发给我朋友来着。 简容一路刷下来,忽地瞥见条不一样的答案。 一个昵称叫金山的人评论道: 那个……我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说。 折叠的评论都是让他赶紧说的。 【金山】:不是自杀吧,是被人推下去的。楼层也没你们想得那么高,三楼,然后有颗树缓冲了一下。 简容瞳孔紧缩,快速点开【金山】的主页,却发现什么信息都没有,她又发去条私信,对方却开了免打扰,非互关不接收。 简容只好重新点回那个帖子,看【金山】下的评论: -对,这个是最接近真相的版本,很惭愧,这件事我当年是参与者。 简容一下便锁定这个人,好在这次没有碰壁,她发过去一个“你也是当年事情的参与者”的疑问句,对方便马上回复了。 -你也是? 简容:算半个。 -我是他们小团体里的边缘人,只知道事情,但也没动过手。 简容:你可以告诉我一下当年事情的详细经过吗? -??? 简容:我是律师,担心蒋照追究我们责任,不过我记性不太好,不太记得那件事的细节了。 -律师还记性不好。 对方没什么心眼,也兜不住话,一股脑全告诉了简容。 简容这才知道,蒋照那时候是被人欺负了,包括他的外婆,也因为那伙人闯入他家,突发心梗去世。 她只是从来都联想不到,蒋照这么强大的人,会被人欺负。 很显然他当时陷入舆论之中,身边最亲的人也走了,转学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简容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将自己也排除在外。 她很想现在赶回去见蒋照,但每日工作安排下来后就不好再变更,简容只能等下一个休息日。 一散工,她便掏出手机要和蒋照打电话。 不料村长匆匆忙忙赶过来找她,急得话都说不清。 简容一下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集中注意力听村长讲话。 “淼淼她爸出车祸了,正在医院抢救,问题淼淼现在被她爸锁在柴房里,锁一时弄不开,淼淼又知道了她爸爸出事的事情,在里面撞墙大哭,我听说你和她关系好,能不能去稳住一下她的情绪。” 简容皱眉:“怎么会被锁在柴房里呢?” “估计是惹她爸不高兴了,她爸就是这样,觉得小孩子关两天饿两天也就听话懂事了。” 说不清这场车祸来得是好是坏,简容连忙朝淼淼的家奔去。 她在院子里就听到了淼淼的嘶吼声,简容上前拍门引起她的注意力,“淼淼姐姐在这。” “淼淼。” 淼淼听到她的声音,终于止住了叫喊,艰难地喘着气问,“姐姐我爸爸怎么样了。” “姐姐也不知道。”简容不认为在这个时候骗她是件好事,“淼淼你先冷静下来,别撞墙!” 门底下有条缝,简容便蹲下身来,将自己的手挤进去一半,“淼淼你牵着姐姐的手好不好?” “两只。” 淼淼一伸出手,她反手就用指尖勾住。 至少这样,她可以保证淼淼不会离开门前。 “我爸爸到底怎么样了……”淼淼一边哭喊一边反反复复地问。 “你爸爸一定会没事的。”简容知道这样的安慰很无力,可别的话她也说不出来。 终于。 院门外传来声音,简容抬头看去,是村长带着锁匠过来了。 然而村长顿在了台阶下,脸色难看至极。 简容立即意识到不对,眼眶也不觉红了。 她只是可怜淼淼。 村长走到她身边,很小声地说了句,“没了。” 简容一刹恍惚,有些缓不过来,里面淼淼还在小声抽噎。 “淼淼,村长带着锁匠来了。”简容捏了捏她的手,“你先退远一点好不好?” 淼淼细细地“嗯”了一声,她没有起身,而是挪动着屁股,衣料与粗糙地板的摩擦声传了出来。 柴房的锁有些生锈,锁匠折腾了近半个小时。 门一开,淼淼跑着从里面出来抱住简容,脑袋闷在她怀里痛苦。 许是亲子间真的有感应,淼淼看向村长时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村长我爸爸是不是死了?” 简容用手抹了下自己的眼泪,蹲下身牢牢把淼淼抱在怀里。 淼淼反而在此时异常平静,她甚至拍了拍简容的背,“姐姐我没事。” 人到这种时候反而会短暂地陷入麻木之中,也是最容易留下阴影的时候。 听村长的描述,淼淼的父亲受伤严重,脑袋都被挤压得变形。 简容不知道该不该在此时带淼淼去看看。 她让淼淼坐在椅子上,自己蹲着仰视她,和她耐心解释,“爸爸是出车祸去世的,你应该也在电视上看到过车祸现场,车里面的人会受很重很重的伤。” “和我以前养的一条小狗一样吗?”淼淼道,“那条小狗浑身都是血,我带它回来擦干净,把它埋在我家后院了。” 简容看着她,心底是说不出的震撼,她再一次将淼淼搂紧自己怀里,轻声道,“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淼淼她父亲是在市里出的车祸,直接送往附近的市人民医院,只是从这里过去,要四十多分钟。 淼淼坐在车上不哭不闹,盯着窗外也不扭头。 简容将她搂在臂弯里,至少让她感觉身边是有依靠的。 淼淼的母亲应该还在人世,村长一得知她父亲去世的消息后就去联系了,对方也说马上就赶过来。 一下车,三人便赶往太平间。 简容在门口犹豫,被淼淼看了出来,“姐姐你是不是害怕?” “姐姐不怕。”简容摸了摸她的头,牵着她的手,走到与淼淼有着血缘联系的人身边。 不敢多做停留,只看了一眼,三人便赶忙出去。 前脚出门,后脚淼淼便痛哭起来,因为到这时,爸爸去世的事实才摆到她面前。 简容鼻子酸得很,她?仗着自己比淼淼高,以为她看不见,偷偷抹了好多次眼泪。 他们准备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着淼淼母亲过来。 接下来要办的事很多,简容要忙工作,也毕竟不是亲人,没法插手,必须要有个人出来主持大局。 村长说这些事情他来处理,只希望简容能帮忙稳住淼淼的情绪,她年纪还这么小,挺可怜的。 淼淼在简容怀里哭个不停。 村长以为她还不懂事,跟她叔叔打电话时也没避着她。 于是淼淼便听到,她接下来的人生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和她妈走,要么收养在叔叔家。 她紧紧地抱着简容,一边哭一边问:“姐姐你有小孩吗?” 简容安抚式地拍打着她的背,“没有,怎么了?” “你可以收养我吗?” 淼淼竭力收住自己的眼泪,很认真地在问,“姐姐我只相信你,只有在你身边我才会感到安心。” 简容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记得自己应该没有和淼淼讲过自己的家庭情况,可看淼淼,已经下意识地把她当作了同类了,不然他们才相识一个多月,又怎么会产生这么深的羁绊。 以她的情况,收养一个小孩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知道蒋照那边肯不肯。 所以她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温柔地跟淼淼道:“我跟你妈妈商量一下好不好?” “嗯。”淼淼泪眼汪汪,她靠在简容身上,一刻也不想离开她,“姐姐我需要你,我不想跟你分开。” 这个年龄的孩子不懂情感的由来,只会一遍一遍说着真挚的话语。 相隔快二十岁,简容却能感到深深的情感共鸣,让她心底发涩。 有人需要她。 可她所付出的,真的能比得上对方在她寄托的感情? 简容感觉自己的身子很沉,沉到她喘不过气来,沉到她想逃离。 可她不能,因为面前人需要她。 被需要并不是一种负担,有些人什么都没做,就成为了别人的药。 简容于淼淼是,也于蒋照是。 淼淼母亲来之后,简容抽空去和蒋照打了个电话,跟他说自己想收养一个女孩,八九岁大,蒋照想都没想就同意了,简容却觉得这件事还要过两天回去和他细聊。 “你后天回来?”蒋照的声音中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不出意外的话,后天有一天假,那不对,我应该明天晚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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